不死傳說11~15
不死傳說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十一章 山洞
翻過了兩座山,不遠處山坳子裡星星點點的幾間房子,映入大伙眼簾。「前面就是!再有一個鐘頭就能到!」看來這個崔立嚴體力還不錯,除了腦門子上見了點汗外,連大氣都不喘。
「那幾間房子…是個村?」張國忠拿起望遠鏡粗略數了數,十二間房,就算一間住五口人,也就六十人,比巴山的蓆子村還小啊…
「長嶺是臨漳最小的村,全村就43口人!行政上歸上灘村管,但基本上也沒什麼可管的…」崔立嚴揮了下手,眾人繼續趕路。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看見長嶺村以後趕的路,甚至比先前翻那兩座山都多,而且山路崎嶇異常,大部分路根本就不能算路,至多算是平坦一點的草叢而已,張毅城新買的白色耐克鞋沒一會就蹭花了,「我說讓你穿個球鞋!你非得穿這個!髒了吧?」張國忠一個勁的挖苦,「我告訴你,兩年之內你甭想再買新的…!」
「切!你愛買不買,我讓我媽給我買!」張毅城還不服。
「你媽!?嘿嘿,我還就不信了!」當著崔立嚴的面,張國忠也沒好意思說這雙鞋多少錢,但總而言之,李二丫要能捨得花一千四百多塊錢買一雙鞋,這地球都能倒著轉。
下午三點左右,長嶺村村口。
雖說遠處看著小,但離近了一看這個村至少佔地面積還是蠻大的。要按現代房地產的「容積率」而言,每個住戶房子的容積率估計0.1都不到*,村子周圍還有一圈籬笆。據說是上灘村派人來給修的,看高度也就是擺設,更況且著深山老林的,家裡敞著門都沒人偷,修籬笆防誰啊?
村裡沒幾個人,也不知道是外出了還是呆在屋裡不出來。在村邊上一個最破、最小的院子裡,一個人正躺在屋門口的草蓆上呼呼大睡,離遠了看就跟停著一具死屍一樣,「喏,那個人就是大手劉!」崔立嚴笑呵呵的走到院子邊上,卯足了勁一聲大吼,這一聲少說80分貝,聽的張國忠耳膜都是一震,心說離他這麼近用得著這麼大聲嗎?這小子以前是不是唱美聲的?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這大手劉並沒像想像中一樣忽然驚醒,而是翻了個身,蹬了兩下腿——接著睡。無奈,崔立嚴直接拉開柵欄門走到院裡,蹲下身子推揉了足足有一分鐘。這大手劉才緩緩的坐了起來,看見崔立嚴,臉上立即就是一陣傻笑,站起身子從門邊拿了一大麻袋藥材遞了過去。
「不是收藥材!」崔立嚴皺眉道,「前幾年你在山裡看見的那兩個死人,還記得在哪不?」
「死人?」大手劉賊眉鼠眼的想了半天,「哦…!!記得記得!還來了警察了!」
「這幾個人想見見他們,你帶我們去一趟吧!」崔立嚴道。
「哦!好好!我先穿鞋…!」說罷大手劉推門進了屋。
「您和他很熟?」張國忠上前道。
「算不上熟。我從他這收過一次藥材,他就記得我是收藥材的了…」崔立嚴道,「其實說他弱智,只不過是邏輯思維比普通人差,依我看,除了力氣大以外,這人的記憶力比一般人強得多!這樣的例子在醫學上也屢見不鮮!不少人雖然在邏輯思維上被歸為弱智,但卻擁有超群的記憶力,比那群背圓周率的專家記性還好;有的則是機械反應能力特別快,跟昆蟲有一比,有的甚至擁有電子計算機一樣的大腦…」一談到學術問題,這崔立嚴話還不少。
「對!達斯廷霍夫演的那個《雨人》,就是這類的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實際卻是天才!」張毅城一個勁的跟著搭茬。
「雨人?」崔立嚴一皺眉,「科幻片?…」
「您就跟他打過一次交道?」張國忠一皺眉,「那他怎麼答應的那麼痛快?」
「這個人就這樣啊!誰找他幹什麼都行,也不問為什麼,也不管找他的是誰,只要能到這找到他,一般情況下不會被拒絕…」崔立嚴道,「不少人說他傻,但我覺得這是人家熱心腸…」
就在這個時候,大手劉已經從屋子裡出來了,腦袋上多了頂草帽,腳底下多了雙綠色解放球鞋,「走吧…」大手劉話也不多,從屋子邊上拿起一條麻袋捲起來用繩子捆在了腰裡,看著意思是想順便採點藥材。
幾個人從村邊的小溪中喝了點水,開始跟著大手劉爬山。
要說這大手劉爬的山路,跟先前眾人來時的路可是天壤之別,來時的山路雖說崎嶇,但湊合著叫「路」也不算太過分,但大手劉爬的這個「路」可絕算不上是路了,不但到處是叢林巨石,動不動就要用繩子,甚至有的地方真的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例如,懸崖峭壁旁邊不到一尺寬的小石崖,多少還帶點下坡,人必須後背貼著石崖慢慢蹭過去,一不留神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好在這個大手劉「意識」還不錯,知道這幾個人都不是爬山的料,每每遇到有危險的地方,總是自己先過去,然後把繩子固定好以後再拋過來給眾人當安全帶…
大概翻了三座山,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了,眾人跟著大手劉來到了一處山洞,洞外,大手劉抬頭看了看天上隱約出現的點點繁星,又看了看周圍的山勢,然後仔細在地上找了起來。
「他找什麼呢?」張國忠偷偷問崔立嚴。
「應該就是這吧…?」崔立嚴道,「我也記著附近好像有個山洞,但我們來的時候走的可不是今天走的路,我們足足走了一天半,中途還在山裡住了一宿…」
「這!」大手劉找到了一顆半高不高的樹,臉上呵呵的傻笑,看來這樹像是個參照物。
「這!?」老劉頭一愣,來的時候路過了好幾個「聚陰池」,都不是,而眼下的地方既不是聚陰池,也不像布過什麼陣法的樣,怎麼可能是這?
「是啊,好像是這…」崔立嚴也一個勁的回憶。
「劉兄弟……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具體位置在哪?」張國忠走到大手劉跟前道。
大手劉抬眼看了看張國忠,眉頭一皺,看了看樹,又看了看草叢,乾脆自己躺進了草叢裡,翻來覆去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後躺著告訴張國忠:「就是這麼躺的!……」
「就是這?」張國忠看了一眼張毅城,「你那個鳥,有什麼反應嗎?」張毅城搖頭。
繞著大手劉躺倒的位置仔細的找了一圈,張國忠什麼都沒發現,一馬平川都是草地,連個突出的石頭都沒有,就算佈陣,也得有個石頭香蠟什麼的吧?「崔大夫,你當時屍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麼香、蠟、石頭之類的東西?」
「香、蠟?」崔立嚴一皺眉,「什麼香蠟?」
「就是廟裡燒的那種香,點的蠟燭?」張國忠道。
崔立嚴搖頭,「當時幾個同事把周圍好幾百米地毯式搜索過一遍,除了他們身上有一個旅行包,裡面裝了點野營用品和相關證件以外,什麼都沒發現!」
「這就怪了……」老劉頭把羅盤掏出來了,看了看陰陽的走向,既不聚陰也不聚陽,人若是死在這,乾屍濕屍都沒可能,怎麼這廖氏夫婦就能不爛呢?更何況據崔立嚴所說,這大手劉兩次發現試題,中間隔了一個月,屍體竟然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如果按照此處山巒的陰陽走勢,又怎麼可能?「國忠啊,你上去看看有什麼歪門邪道沒有……」
順著山坡往上爬了大概二三十米,張國忠仔仔細細的把周圍的地勢看了一遍,一無聚陰之勢,二無佈陣之墓,屍體如果在這不爛的話,在茅山術中是沒辦法解釋的。
「不像是巧合……」從斜坡上下來後,張國忠開始和老劉頭合計,「這個地方壓根就不可能聚陰氣,連流都不從這流!」
「也不像是佈陣!」老劉頭也是眉頭緊皺,「倘若是聚陰的陣,百步以外就沒用了!但這個地方百步以內全是草,連塊石頭都沒有,而且到處都是蚊蟲螻蟻,不像布過陣的樣啊!除非是王四照布的那種開山挖穴的大陣!但……倘若真把陣布在對面山上,這個距離若想有效,怎麼說也得是個開山鑿壁的大工程,那也說不通啊,殺人還得帶著個石匠班子?有這麼殺人的嗎……?」
「你們在這呆著,我去挖藥了……」大手劉忽然從草坑裡站了起來,衝著幾個人擺了一下手,連跑帶顛的順著山坡爬上去了。張國忠開始還想喊住他,但喊了幾聲發現其根本就不理,也只好作罷。
晚間,幾個人就住在了旁邊的山洞裡,這個山洞不大,充其量有十幾米深,點起篝火拿出麵包,張國忠開始和老劉頭猜想各種各樣的意外可能,什麼也被人在身上施了法術啦,什麼死前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啦……崔立嚴就像聽天書一樣,挺想插兩句嘴,但卻不知道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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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容積率:建築業專用名詞,計算公式大概為項目建築面積除以項目佔地面積,一般的高層住宅,容積率大概在3以上,也就是說,小區的住房面積是佔地面積的3倍。而別墅小區的容積率一般都在1以下,容積率越小,證明小區的居住環境越寬鬆舒適。
不死傳說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十二章 野鷂子
「小兄弟,敢問…你爸和你大伯都是幹什麼工作的?」崔立嚴見自己和張國忠老劉頭實在是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便開始跟張毅城搭話,「怎麼說的好像都是五行八卦什麼的?」
「我爸是茂山掌教…茂山派您知道麼?不少香港電影裡演的那些抓鬼什麼的,幹那個的…」張毅城假裝喂鷂子,也沒有把頭回過來,這黑燈瞎火的和崔立嚴對視,恐怕晚上得做噩夢。
「茂山?抓鬼?」崔立嚴呵呵一笑,心說真是沒天理了,這年頭跳大神的都用上大哥大了…「你爸是老道?不像啊…」
「哎?」張毅城也怕這個崔立嚴誤會,畢竟這種事不是一句兩句能解釋的清的,「哦,我爸起事是開養雞場的,抓鬼,業餘愛好,純粹業餘愛好。他不是老道…他師傅是,他也就算個俗家弟子…」
「哦…!」崔立嚴眉頭一皺,怎麼天底下還有愛好這玩意的?「那你呢?你也喜歡抓鬼?」
「嗯…大鬼不好說,小鬼小怪的倒是也抓過…」張毅城硬著頭皮回頭道,「崔叔叔,你看我這個鳥怎麼樣?」
「呃…不錯…!」崔立嚴心說這幾個人怎麼都神經兮兮的呢?問他抓鬼的事,怎麼拐到鳥上了?
「這就是我抓鬼用的警犬!」張毅城神秘道,「您原來在公安局呆過,見過警犬吧?」
「哦?警犬…?」崔立嚴倒是經常見警犬,公安局犬隊的警犬大都是狼狗,立起來前爪能扒著人的肩膀,倘若是一般的小偷小盜,根本就不不用警察出手,幾隻大狼狗往上一撲,罪犯也就尿了,但眼下這個小雀鷹,怎麼也成警犬了?「小兄弟,你真的覺得這世界上有鬼?」
「嘿嘿,我知道您不信…」張毅城道,「好多人都不信。」
「我只信我親眼見到的東西,這是唯物主義世界觀啊!」崔立嚴倒是喜歡上綱上線。邊說邊伸出手指頭,指了指自己的假眼。
「那您信有外星人嗎?您想啊,宇宙是無限大的,要是告訴您。除了地球以外,還有別的生命,您信不信?」張毅城一個勁的誘導。
「那倒是有可能…國外有好多報道啊…」崔立嚴道。
「那您見過外星人嗎?」見崔立嚴上套了,張毅城一臉地壞笑。
「這…」崔立嚴沒詞了,對著張毅城噗嗤一笑,差點把張毅城嚇著,「小伙子年紀不大,邏輯思維很嚴謹啊…」
「您看對面那個艾叔叔。他跟您一樣,原來也當過警察…還當過兵!他就差點被鬼弄掛了,還是我大爺救的他…還有那個孫叔叔,也一樣。」張毅城指了指閉目養神的艾爾訊和正在看地圖的孫亭。「您要真想見鬼,回旅館我就能想辦法讓您見見…不過您可別後悔…」
「真…真有鬼?」見張毅城一臉地認真,崔立嚴也有點動搖,原來在醫科大上學的時候,這樣或那樣的怪談多的是,醫科大不趁別的故事,就鬼怪傳說多,什麼解剖室血手印啊,什麼被鬼上身跳樓啊,什麼看見有人自己吃自己啊。什麼標本室福爾馬林池子裡的屍體自己翻身什麼的,本來畢業這麼多年,那些邪乎傳說早都忘了,但今天聽張毅城這麼一說,一下子又都想起來了。
「鬼怎麼害人?掐脖子?」小時候大人不讓孩子到山裡玩,就騙孩子說山裡有小鬼,被抓住會被掐死,所以在自己印象裡鬼的唯一本事就是掐人。
聽崔立嚴這麼一說,還沒等張毅城答茬。張國忠的眼珠子瞪大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圍環境上了,而忽略了死者本身的情況,當初公安局陳法醫分析的那個可疑地縊痕的事忘了問了,「對了,崔大夫,當初那個屍檢報告上寫著,死者頸部有明顯縊痕,您在屍檢的時候看見沒有?當初屍體除了體表有字以外,依您看,還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哦!是這樣的!」一看可算能施展一下專業知識了,崔立嚴還挺高興,「當初那兩個屍體側身躺在草叢裡,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就像這樣…」說著崔立嚴還伸手掐住張毅城的脖子示範了一下,「掐的非常緊,掰不開啊,當時我們都想動鉗子了,後來還是大手劉給掰開的…但是,手掰開後,雙方的脖子上沒有任何痕跡,後來屍體抬到公安局以後,身上的字沒了,脖子上的印也出來了…」
「在這沒有印,抬過去出的印?」張國忠一皺眉,受傷當時沒痕跡,過個一兩天就青了紫了,這種事放在活人身上還說的通,但死人血液已經不循環了,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這個啊…我也沒太注意…」崔立嚴道,「死者是外賓,這件事都驚動省廳了,直接派過來的專家,屍體抬到縣局,就沒我什麼事了,我的現場報告人家專家看都沒看。「那群專家對那個縊痕怎麼看?」老劉頭問到。
「他們也沒看出個門道來,好像到最後連什麼東西勒的都沒弄明白,我粗略看了一眼,那個痕跡的形狀和粗細很不規則,不像是繩子勒的,甚至說…」崔立嚴一皺眉,「甚至說死前所致還是死後所致都不好說,最後那幫什麼什麼專家得出結論,很可能是罪犯在拖曳屍體的時候留下的痕跡…估計也就是糊弄上面人,哪個罪犯能傻到勒著死人脖子拖屍體啊…」話裡話外,只要一提到專家,崔立嚴就顯得極其不以為然,言外之意不讓我檢,你們檢照樣沒查出什麼名堂啊?
「對了,還有一點很可疑…」崔立嚴一個勁的回憶,「除了屍體上的字外,還有一點是我與專家分歧最大的地方!」
「哦?」張國忠眼睛一亮,「快請說!」
「當時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肚子很大,男女都是…和身體明顯不成比例…用手摸上去還挺有彈性的…」崔立嚴用手隆著衣服示範,「開始我以為是屍體體內的腐敗氣體,就沒注意,但到了公安局,屍體肚子明顯小了很多,彈性也沒了,但其腹部、肛門等部位並沒有明顯的創口,說不通啊…但是死者家屬不同意解剖屍體,也沒要求破案…這事最後就不了了之了…外籍人士啊…背景調查、社會關係摸排,連來這裡的動機都不知道,案也沒法破…」
張國忠和老劉頭一邊聽一邊撇嘴,這種死法也忒怪了啊…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啊…看來目前只能指望秦戈和曲青青這兩邊能有點線索了,倘若再不行,這件事也只能作罷,擺明就是無頭案啊…
「對!動機!」一直沒說話的艾爾訊忽然靈機一動,「這荒山野嶺的,他們夫婦不可能是來這旅遊的吧?他們來這的動機是什麼?侵犯了誰的利益?」
「艾同志說的有道理,不如換個角度查…」崔立嚴道。
「這個我問過廖少爺,他也不知道…」老劉頭犯難了,「不過他說他是在姨媽家里長起來的,回頭等我這個有信號的地兒…問他能不能跟他姨媽打聽打聽…?」
看了看表,快十點了,「咱們快睡吧,明天一早得往回趕,中午前得趕到公路邊上…」崔立嚴伸了個懶腰道…
張毅城倒是也想睡,但眼下這幾位除了孫亭以外個個打呼嚕的動靜都跟開礦有一拼,加上這個山洞的攏音效果,簡直就把睡覺現場整得跟工地一樣鬧,加上洞裡又潮又冷,雖說自己倒是挺困,但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踏實。就在自己強閉著眼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的時候,洞外忽然隱隱約約傳來一聲鷂子叫,這一聲叫的張毅城一驚,莫非鷂子跑了?
睜開眼,張毅城往拴鷂子的地方看了看,只見鷂子仍然拴著,並沒逃跑。「***…野鷂子啊…」張毅城翻了個身接著睡,但過了沒半個鐘頭,只聽撲啦啦一聲,張毅城趕忙一睜眼,正看見鷂子從山洞飛了出去,而原本拴鷂子的繩子已經被其自己啄斷了。「哎…**…」張毅城一翻身站了起來,趕忙追出了洞。
山洞外,到處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鷂子早飛沒影了。「**…」張毅城忽的直跺腳,轉身跑回山洞翻開張國忠的包就找手電。
「你幹嗎?」張國忠睡的迷迷糊糊的。
「鳥跑了…我出去看看…」張毅城也沒多說,拿起手電就衝出了山洞。
「別走遠了…!」張國忠也沒怎麼在意,心想外邊是山坳子,全是草地,應該也沒什麼危險。
拿手電照了半天,張毅城才發現不遠處的石崖子上落著一隻大個野鷂子,足足比自己那隻大了兩圈,野鷂子旁邊落著的,正是自己養的那隻。
「回來!」張毅城一個勁的吹哨,但自己養的那個鷂子就跟沒聽見一樣,「***…敢勾引我家『棗花』(張毅城給鷂子起名叫棗花)!?」張毅城氣呼呼的掏出了彈弓,撿起一個小石塊就瞄準了野鷂子。
啪的一下,石塊打在了石崖子下面,野鷂子喳喳叫了兩聲,兩個鳥撲啦啦全飛了,「真他媽是招了女婿忘了爹啊(張毅城的鷂子時母的)!給我回來!!」拿起手電,張毅城大跨步追了過去…
不死傳說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十三章 小山洞
也不知道這兩隻鳥是存心和張毅城作對,還是那母鷂子對他有所留戀,飛飛停停、停停飛飛的,每次落地,飛得總是不太遠,就二三十米,把張毅城肺都快氣炸了,心說要麼你就徹底飛沒影,要麼你就回來,這飛飛停停的算咋回事?
拿著手電,張毅城礙手礙腳的往前湊,什麼吹哨啊,打響指啊,各種方法都試遍了,要放在往常,自己這鷂子早回來了,可是這次卻跟沒聽見一樣,只要自己稍微靠近一點就跟著那野鷂子一塊飛走。
就這麼折騰了少說半個多小時,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遠,張毅城實在是氣急了,乾脆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比拳頭還大的石頭,匡的一下就砸了過去,「我去你媽的,當我沒養過你。。。」張毅城的脾氣讓李二丫慣的沒個樣,哪被這麼耍過?尤其是這個鷂子,往常被掐來捏去只有受虐待的份,這次卻反過來開始耍自己了。。。
這一下可真把這兩隻鳥嚇著了,撲拉拉一下就飛沒影了,張毅城用手電往外仔細照了照,再沒看見其落地。「***畜生就是畜生!沒人性。。。」張毅城歎了口起,說實話心理是捨不得,但也沒轍,「***等回來老子再買一隻。。。」
調過頭,張毅城開始往回走,卻感覺越走越不對勁,「***這是哪?」張毅城心裡一驚,只見四周霧氣騰騰漆黑一片,以手電的照明距離連個山坡都看不見,四週一馬平川全是亂草,完全不見露營的山洞(山洞內有篝火,雖說已經幾近熄滅,但隱隱的亮光至少在一兩百米外還是能看見的)。
要說山裡有霧,那倒不新鮮,來的時候和崔立嚴閒聊時。崔立嚴倒提過這個事,山裡的植被多濕度高,晝夜溫差也比較大,尤其是山坳子裡,到了夏天或初秋,到了後半夜基本上全是霧氣昭昭的,不過這種霧對能見度的影響不是很大。普通手電少說也能照30米遠。
張毅城拿的手電,全是孫亭帶來的美國軍用戰術手電,理論上講應該比普通手電強的多,但此刻的光照距離好像並不怎麼遠,「***,從山洞出來的時候這霧好像沒這麼大啊。。。人要倒了霉可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張毅城按著來時的回憶,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但走了得有十來分鐘後,發現兩邊的環境彷彿似曾相識。用手電仔細往地上照了照,原來又回到了剛才用石頭扔鳥的地方了,從地裡摳出石頭的那個坑都在。
「媽的。。。怎麼這深山老林的也有這玩意。。。!?」張毅城雖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此刻也難免有些心虛,雖說自己從來沒碰到過,但老劉頭卻時常提起,這種現象叫鬼打牆,在農村比較多,一般都發生在墳地附近,茅山術對這種情況的解釋是:陰氣或怨氣過重所致(當年張國忠、老劉頭、秦戈在巴山的那個陰氣很重的溶洞中。也曾碰到過)。
「怪了。。。」張毅城雖說年紀不大,但思維卻縝密。按張國忠和老劉頭白天觀察地形得出的結論,露營山洞附近的地形既不聚陰也不聚陽,山裡的陰氣甚至都不流經那裡,而自己此刻所處的地方,距離山洞走走停停的也就半個小時路程,怎麼可能會有這玩意?莫非古代是墳地?不過質疑歸質疑,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真格的。。。
掏出鑰匙,張毅城低頭圍著自己畫了個圈,然後在圈中央以自己兩肩的方向為「橫」、以面背朝向為「豎」畫了個「十字」,之後兩肩改面背,面背改兩肩。轉頭九十度繼續往前走*。
「***這是哪啊。。。?」往前走了大概又有十幾分鐘,雖說已經出了鬼打牆的圈了,但張毅城卻越走越鬱悶,眼前這地方雖說是剛才沒來過的地方,但仍然不認得,四周仍然霧氣昭昭的,看了看表,還不到兩點呢,這要耗到明天早晨,大人著急是小事,光是讓這小涼風吹上一宿也夠人一嗆的。。。
又走了幾分鐘,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山坡了。快跑了兩步,張毅城到了山坡下,深呼吸了口氣後開始往上爬,來的時候聽崔立嚴說過,山坳子的霧氣也就二三十米高,只要爬的高一點,到了霧氣之上,打開手電一公里以外都能看見,張毅城的想法也很簡單,自己出來不回去,張國忠肯定得出來找,而當初露營的山洞也是在半山腰上,只要自己爬高點在山坡上用手電晃,一出山洞應該就能看見,這荒山野嶺的一點亮光都沒有,手中軍用手電的強烈白光是再明顯不過了。山坡上,張毅城用手電一個勁的繞著圈晃,希望能看見點回應,如果真有人出來找了,看見亮光至少也得晃兩下啊,可是自己晃的胳膊都酸了,卻一點回應都沒有。山坡上,山風比山坳子裡可是大了不少,凍得張毅城直打哆嗦。「八輩子沒睡過覺啊。。。」張毅城一肚子的牢騷,但沒轍,這山裡伸手不見五指,自己亂走很可能越走越遠,眼下看來只有找個避風的地方暫時挨到天亮了。
打起手電,張毅城開始在山坡上尋找能避風的地方,不找則矣,一找才發覺,這個山坡根本就是個「禿坡」,不但沒有任何凸出的岩石能擋風,更連棵粗點的樹都沒有。打著手電,張毅城在山坡上深一腳淺一腳走了足足二十分鐘,才看見一個約麼有一人多高的小山洞,裡面至多有三米深,洞內旮旯處有一個喇叭口形狀的小地洞特別明顯,用手電照了照,只見小地洞直徑大約有四五十厘米,深不見底,彷彿是個天然的地洞。
進了小山洞,山風小了不少。張毅城低頭看了看表,兩點半。「***。。。真是他媽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張毅城罵著街,乾脆就將手電亮著擺在了洞口,心想萬一爸爸和幾個叔叔找自己也容易發現啊。。。
又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張毅城實在有點熬不住了,乾脆把胳膊縮到了短袖體恤裡開始睡覺。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覺一隻手抓自己的腳脖子。
「哎呀。。。誰呀!?。。。讓我在這睡會!明天早晨叫我!」起初,張毅城還以為是大人找到自己了,在叫自己起床,但喉了兩聲之後卻發現不對勁,大人叫起床,往往都是推身子,哪有往死裡拽腳脖子的!?
「誰!?」張毅城反應倒是快,睜眼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抓手電,但就在自己伸手的一剎那,只感覺拽自己腳脖子的手忽然加力,整個身子砰的一下就卡在了剛才那個喇叭口形的小地洞口上。「**。。。!」張毅城一聲尖叫,整個身子撲拉一下被拖出去一大塊,一條腿直接就進了那個喇叭口的小山洞了。「救命啊。。。!!」出自本能,張毅城喊的都跑調了,兩隻手拚命的扒住了洞裡幾塊岩石,把被拽進小山洞的那條腿往外抽,但不論張毅城怎麼使勁,這條腿就好像被鐵鏈子栓在了洞裡拽一樣,就是抽不出來。「爸爸。。。!大爺!!!救命啊!!」畢竟是孩子,此刻的張毅城眼淚都下來了,身上什麼傢伙都沒有,四處是哪都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這要是碰上什麼歪門邪道,恐怕連屍首都落不下。。。
要說那個小山洞的寬窄,正好能容納一個人的身子,雖說張毅城的雙手在不停的亂扒,但還是被一點一點的拽進了小山洞,一條腿雖然是一直蹬著洞口,但這點力道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救命啊!!」張毅城臉都青了,兩隻手拚命的抓著一切可以抓的地方,但卻一點用都沒有,腳脖子上的拖拽力量太大了,就算雙手抱住了岩石,沒過幾秒鐘也得被迫送開,最多也就十幾秒,張毅城的大半個身子差不多都被拽進小山洞了。「爸爸。。。」張毅城有氣無力的哭著,兩隻手盡量扒著洞口的邊沿。。。
就在這時候,張毅城忽然感覺有兩隻超大號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脖領子,只聽茲拉一下,身上的衣服被拽了個粉碎,朦朧中,只見眼前出現了一雙粗腿。
「救命啊。。。!救命啊!」張毅城也顧不得撕自己衣服的是什麼人了,兩隻手狠命的抱住了眼前這雙粗腿。也就是此刻,剛才拽自己衣服的那兩隻手彷彿又摟住了自己的腋窩。。。「啊呀!!」張毅城一聲嚎叫,只感覺渾身一抽,被拽進山洞的那條腿差點被扯斷了。不過說來也怪,雖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拽出了那個小山洞,但腳脖子被攥著的感覺卻還是存在,莫非拽自己進洞那東西也一塊被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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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在《傳國寶璽》的《巴山藏寶洞》一卷中,本文曾提到過,離開鬼打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轉90度的彎,但轉彎的前提是手中一定要有羅盤之類的方向工具,按茅山術解釋,人體受陰氣影響會產生一定的錯覺(鬼打牆本身就是這種錯覺造成的),遭遇鬼打牆時,如果在沒有任何參照的情況下原地轉90度,實際轉的角度很可能並不是90度,所以有些地方的農村會流傳這種方法,就是在身體周圍的地上畫個圈,圈裡畫上十字,以這個為參照物轉90度,會比較準確。
不死傳說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十四章 字屍
漆黑之中,張毅城感覺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來,然後撲通一下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差點沒把骨頭摔折了,好在摔這一下之後,拽自己腳脖子的感覺倒是沒了。情急之下,張毅城也顧不得疼了,掙扎著伸手去拿洞口的手電,就在這工夫,忽然覺得一團東西從自己腦袋頂生呼的一下就飛出了小山洞。
「誰啊……?」張毅城擦了兩下眼鏡,趕忙追出了山洞,用手電往山坡上照,只見一團黑影正順著山坡往下滾。
「堅持住!!」張毅城四處找了找,從地上撿了塊順手的石頭追下了山坡。
山下,霧氣比剛才更濃了,能見度已經降到了不足二十米,「人在哪呢!?」拿著石頭,張毅城小心翼翼的邊找邊喊,要說也怪,就算被那東西弄死了,臨死也得喊一聲吧?但這山坳子裡除了張毅城一個人的喊叫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連蟲子叫都聽不見,四處安靜的讓你窒息。
就在張毅城準備回到山坡上居高臨下再看看的時候,忽然聽見不遠處的草坑中嘩啦一聲,彷彿是什麼東西砸在裡面了。「堅持住!!」張毅城咬破舌尖,撲的一口血噴在石頭上,順著聲音跑了過去,不一會,發出聲響的地方已經進入手電的光照範圍了,只見兩個人正扭打在一處,確切的說,是一個人正在單方面被打。
之所以說是被打,是因為壓根就沒有還手的餘地,正對著張毅城的,是一個髒兮兮的後背,腦袋上的頭髮亂糟糟的全是土,就跟剛從地裡鑽出來的一樣,此人半蹲半跪的騎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用兩隻膝蓋頂著被騎者的胳膊。而其自己則正掄圓了胳膊狂揍下邊這位。
看到這一幕,張毅城也是一愣,以前聽父親和大爺說過怨孽害人的方法,自己也見到過幾次,至多的是用嘴咬或者用手插,還真沒見過用「大鐵炮*」生砸的,但奇怪歸奇怪,此時此刻救命恩人被壓在下面挨揍,自己哪還有時間思考?
「敢拽我腳……!?」張毅城快步躥到打人者的背後,狠命掄起帶著「童子眉」的石頭照著這位的腦袋就上一下。要說這下可夠狠的,只見打人的這位身子一震,撲通一聲就歪倒了。
「這麼簡單?」張毅城愣在了當場,自己聽張國忠和老劉頭說過巴山的事,在自己印象裡,山裡的玩意應該很厲害才對,斬鐵都不好使,最次也得用龍鱗,怎麼這會讓自己碰上。一塊板磚就解決了?
就在張毅城一愣的工夫,剛才挨打的這位從地上噌的一聲就躥了起來,敏捷程度就如同猴子一般,還沒等張毅城看清其到底什麼樣。便消失在了濃霧中。「哎……別跑啊……你誰啊!?」張毅城也傻了,看這位的速度不像是人啊……這到底……
蹲下身子,張毅城仔細的看了看挨砸的這位,只見其腰裡栓了個麻袋,半鼓不鼓的。往下是一條髒兮兮的破褲子。褲腿挽著,再往下,一雙舊了吧唧的綠色解放涼鞋……「這……」張毅城一下傻在了當場,原來被砸的不是別人,正是外出採藥的大手劉……
摸了摸鼻子,還有氣,但不論張毅城怎麼推搖,這大手劉就是不醒,急的張毅城都快瘋了,人家好心救自己,卻被自己砸暈了,這陰山背後的連個人都沒有,萬一人死了,蹲監獄是小事,這份恩將仇報的內疚可是要背一輩子啊,況且聽崔立嚴說過,此人好像還有一個癱瘓的母親,怎麼向老人家交代啊……
「劉叔叔……你快醒醒啊……」張毅城把手電放在了一邊,把身上殘留的爛衣服脫下來捂在了大手劉的傷口上,一個勁的按人中順心口,折騰了少說二十分鐘,只見大手劉渾身一顫,呼的一下坐了起來,下意識的用手捂了捂頭上的傷口,一轉頭看見了張毅城。
「劉……」看見大手劉忽然醒了,張毅城還挺高興,剛想說兩句什麼,便發現一隻拳頭已經掄到了自己的眼前……
迷糊中,張毅城只感覺兩耳生風,就好像在遊樂園坐轉盤飛機一樣,雖說還有點意識,想醒過來,但這兩隻眼怎麼也睜不開,直到感覺有人用針扎自己……
睜開眼,張毅城第一個看見的是老劉頭,旁邊是崔立嚴和大手劉。
「你這個小兔崽子……人家好心救你你用石頭砸人家……」老劉頭嘿嘿一笑。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他們是一夥的……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大手劉傻忽忽的餓拚命解釋,「小娃子,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我還得謝謝您……要不是您把我從那洞裡拽出來,我就不止是挨一拳頭那麼簡單了……」張毅城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對了,劉叔叔你真厲害……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人打鬼的……」
「鬼……?」大手劉兩隻眼睛瞪的圓圓的,「原來那個就是鬼?」
「到底怎麼回事?」雖說聽大手劉說了半天,但老劉頭也沒聽明白他支支吾吾驢唇不對馬嘴的到底想說什麼,此刻倒挺想聽明白人形容一下當時的的情況。
「我去找鷂子,迷路了……」張毅城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聽的老劉頭和崔立嚴眉頭直皺,「毅城啊,你可瞅準了,那東西到底是不是人?」老劉頭也是不大相信,出道這麼多年,就沒聽說過那東西能被活人壓在身子底下用拳頭砸的,「會不會是山裡的土匪什麼的你看錯了?」
「這山裡不可能有土匪……」崔立嚴搭話了,「解放前都沒有,就別說現在了……」
「是啊,那個小山洞也就這麼大……就算是土匪,也不可能跟耗子一樣往那裡鑽啊……」張毅城用手比劃著地洞的大小,「而且我用石頭把劉叔叔砸倒以後,那東西嗖的一下就沒影了,我都沒看清他長什麼樣……人的動作怎麼可能這麼快?」
「我看清了!我看清了!」聽到這,大手劉傻呵呵的笑了,「跟這娃子差不多,也光著身子,特別瘦……長的像……像……」大手劉傻忽忽的回憶,一眼瞅見了崔立嚴,「長的有點像他……」
崔立嚴聽的臉都白了,但大手劉可不在乎,繼續繪聲繪色的形容,「但嘴再大但……眉毛比他濃……」聽大手劉這意思,那東西長的好像比崔立嚴還強點……
正在這時,張國忠打著手電從外邊進來了,一看兒子沒事,心才放下。「你這是跟誰打架了?」雖說人沒事,但張國忠也納悶,這荒山野嶺人跡罕至的,想挨頓打都不知道找誰,怎麼這大半夜的還能讓人打成五眼青?
「不是打架……!」老劉頭把事情經過簡要的說了一遍,張國忠一聽立即對大手劉千恩萬謝,從口袋拿出一打子錢要塞給大手劉。
「我不要錢……」大手劉一把推回了張國忠的錢。
「那……也得讓我謝謝您啊……」張國忠道,「那您家裡缺什麼?」
大手劉也倒實在,張國忠這麼一問,還真琢磨起來了,但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家裡缺什麼,「我褲子破了,你把褲子給我吧……」大手劉看了看張國忠身上穿的褲子不錯,把自己的褲子脫下來就要換。
「沒問題……」一看這大手劉說風就是雨,張國忠汗也下來了,大手劉身上這條褲子剛才打架打的襠都開了,難不成讓自己穿著開襠褲回縣城?
綠著臉穿上大手劉的開襠褲,張國忠開始詳細詢問剛才的事,「劉老弟,你說你看清那東西長的什麼樣了?」張國忠緊了緊皮帶,還不錯,腰圍倒是挺合適。
「對……」大手劉來到崔立嚴跟前,又要拿崔立嚴當模特,嚇的崔立嚴趕緊站起來了,「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們先聊……」
一看模特走了,大手劉又開始形容那東西身上的特徵,「那個人身上花花綠綠的……我在蘭州見過……我娘說身上寫字的都不是好人,所以我在山裡看見就打……!」
張國忠聽著腦袋都大了,這大手劉說的想必是那些紋身的流氓,流氓大半夜的跑山裡來幹嘛?
「看的清寫的什麼字麼?」老劉頭也是聽了個莫名其妙。
「我不認得……但我記得啥樣!」說罷大手劉找了塊石頭在地上畫了起來,寫了一大堆,張國忠和老劉頭看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這大手劉寫的全是殄文,一筆一劃竟然絲毫不差。
「記性真不錯……」張國忠都驚呆了,當年上學時背「荷塘月色」,全是認識的字,沒一個下午根本背不下來,這大手劉就趁跟那東西打架這麼會功夫,竟然把自己壓根就不認識的殄文記得如此一絲不差……
仔細看了看地上的殄文,雖說都認識,但卻驢唇不對馬嘴,大部分是一些標明方位與五行的信息,也好像是咒文,但究竟是什麼咒還真沒見過。
「師兄……你覺得……廖氏夫婦身上的,會不會是這些字?」張國忠道。
「不好說……」老劉頭此刻也撿起了一塊石頭,在地上畫了兩個人形,「劉兄弟,你看,這是人的前胸,這是後背……你還記得這些字都寫在什麼位置麼?」
不死傳說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十五章 無底洞
看了看地上的人形,大手劉皺著眉頭想了想,而後一一指出了各段殄文在人身上的位置。蹲在人形旁邊,老劉頭和張國忠大眼瞪小眼的琢磨了半天,也不知所以。「對了毅城,你說的那個小山洞在哪?」張國忠問道。
「我要是知道在哪就不叫迷路了…」張毅城雲深跡一慫肩。
「我知道,我帶你們去!」大手劉緊了緊腰裡的麻繩就要出發。
「劉老弟…天亮再說…天亮再說…」老劉頭趕忙一把拉住了大手劉。這時候崔立嚴從外邊進來了,一看見崔立嚴,大手劉立即把帶人去小山洞的事忘了,兩步躥上前一把抓住了崔立嚴的手腕子,速度之快簡直比真正的「千魂魈」還誇張,「那個鬼長的像他!」崔立嚴還沒來得及反應,大手劉已經「先下嘴為強」了,「但嘴再大點…眉毛比他濃…」剛才的話一句沒差又是一遍。崔立嚴也認頭了,為了躲這事,專程跑到洞外吹了半個鐘頭的山風,這一劫竟然還是沒躲過去…
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大手劉便帶領眾人來到了張毅城遇險的那個小山洞,那毅城差點氣死,原來這個小山洞距離露營的山洞僅有幾百米遠,從山坡上走了最多十分鐘就到了,只不過繞著山丘拐了幾道彎而已,昨晚自己找鷂子時雖說走了四十多分鐘,但大部分功夫是在山坳子裡兜***。
「這個洞…是炸出來的…!」小山洞內,爆破專家艾爾訊同志仔細的觀察著洞內斷裂的巖壁,從巖縫裡扣出了幾撮碎土用鼻子聞了又聞,「炸的很專業,而且用的不是普通的勘探用雷管,而是專業的軍用炸藥!」
「這洞在這多久了?」聽艾爾訊同這麼一說,張國忠轉頭問大手劉。
「我不知道,以前沒有,後來就有了!」大手劉道。
「什麼時候有的還記得麼?」
「我不怎麼來這啊!我發現那兩個死人的時候,好像已經有了…之前我得有一年沒來過。」
「怪了…」一聽大手劉說道那兩個死人,張國忠下意識的把這個洞與廖氏夫婦的死亡聯繫到了一塊,「炸個山洞幹嗎?莫非想藏屍?沒道理啊…」
「就是這!那東西就是從這鑽出來的,還想把我也拽進去!」小山洞的旮旯處,張毅城指著一處地洞喊道。
湊上前,幾個人圍著地洞好一通觀察,這是一個形狀比較特殊的地洞,大概有點梯形的感覺,上寬下窄,從小山洞的旮旯裡斜著通下去,洞的直徑大概有六七十厘米的樣子。用手電往洞內照了照,發現這個洞雖說角度很陡,卻並不是很深,洞盡頭的角度也似乎由陡坡變成了水平,黑糊糊的不知通到哪。
「鬼就住這裡?」崔立嚴的語氣似乎帶有一些玩笑語氣,在他印象裡,鬼都是無影無形的,怎麼此時也跟兔子一樣掘洞而居了?
「這…好像是個盜洞…」孫亭用手摸了摸洞壁,又用眼睛瞄著洞口觀察了一下角度,「挖的太專業了!」
「盜洞?」張國忠和老劉頭不約而同一皺眉。盜洞想必應該是盜墓賊挖的,這荒山野嶺的也沒有古墓,誰吃飯了撐的跑這來挖盜洞?
「在山上挖盜洞的難度,要比在平原地區大很多,所以這個盜洞是四邊形的…」孫亭繼續分析道,「相比圓形盜洞,四邊型的洞穴更省力,要挖的面積更小,而且傾斜的角度應該是人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能夠攀爬的最大限度,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在這炸開一個小山洞後再挖盜洞,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人好像不是傳統的盜墓賊…」孫亭伸手摸了摸地洞光滑平整的洞壁,「他們不但用軍用炸藥炸山洞,我懷疑這個盜洞也是出自一些更加現代化的裝備,甚至可以說…是科研級的裝備!」
「您懂考古?」聽到這,崔立嚴彷彿挺好奇,「您看這山裡有古墓?」
「說不好…」孫亭搖了搖頭,「中國歷史上,盛行開山為墓的朝代只有唐代,在山中造墓工程量浩大,所以只有達官貴人才造的起,他們選擇的墓址往往都是名山大川,不大可能選擇這種矮山造墓…」
「有道理!」老劉頭在一邊搭腔,「就算在山裡造墓,也得看風水,這裡的風水狗屁不是,要陽沒陽要陰沒陰,再有錢也不可能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啊!」
「既然沒有墓,他們下去幹嗎?」崔立嚴問道。
「不知道…」孫亭用手比了一下洞口的直徑和自己的腰圍,「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想要的一定不是什麼大件…以這個洞的直徑,稍微大點的東西都很難弄上來…」
張國忠一直在洞口用手電往裡照,深無跡聽孫亭這麼一說,忽然想起來自己去巴山找傳國璽的事了,此時聽說裡面藏的也是小件,加上自己總覺得這個洞和廖氏夫婦的死有關,好奇心也上來了,「有繩子麼?我下去看看…」
「我這有繩子!」大手劉聽張國忠問有沒有繩子,立即把腰裡的麻繩解下來了,繩子不算粗,跟手指頭差不多,但承受一個人的重量還是沒問題的,別看在大手劉腰裡纏了彷彿沒幾圈,但都解下來足有七八米長。
為了節省繩子,張國忠乾脆把繩頭繫在了腰帶上,撩褲腿抽出了「天律」,一貓腰鑽進了洞。「爸,裡邊有東西,你可小心著點!」張毅城彷彿有點不放心。
「大白天的應該沒啥事…」老劉頭倒是不怎麼擔心,大手劉雖說力氣大,但畢竟是人,在大半夜打不過人的冤孽,放在白天又能有多大本事?
鑽進洞後,張國忠著實後悔前些日子在孫亭家的胡吃海塞,腰圍足足粗了一圈,鑽這個洞還真有點費勁,好在這個洞的斜坡還真如孫亭說的那樣,有點人體工程學的意思,頭朝下用力扒著洞壁,感覺還是能吃上勁的。
就在離洞底水平處還有一米多遠的地方,繩子到頭了,搞的張國忠心裡這個癢癢啊,解開繩子繼續往前吧,洞太窄沒法轉身,倒著蹭上去太費勁了,現在讓人把自己拉回去吧,又想看看底下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娘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沒準廖家命案的謎底就在下面呢…」一通自我安慰之後,張國忠解開了繫在皮帶上的繩子,「繩子到頭了!我再下去看看,繩頭就留在這,別往上拽!」衝著褲襠後邊喉了幾嗓子後,張國忠開始繼續往下爬。
到了洞底的平緩處,張國忠不禁一愣,水平的盜洞挖了至多兩米長,便通到了一個足有一米半見方,近80厘米高的天然小石洞,不但足夠正常人轉身,甚至蜷著腿躺在這裡睡一覺問題都不大。從空間四周的洞壁看,彷彿完全是天然形成的,順著下來的方向往前,在小石洞的正前方,一條黑漆漆的盜洞豎直通了下去,用手電往下照了照,絕對是深不見底。「看來這是個中轉站啊…」張國忠撿起一塊石頭順著盜洞扔了下去,什麼動靜都沒聽見,無跡「真他娘的深…」
看見張國忠頭朝下下去的,而此刻又頭朝上上來了,在場的人都挺奇怪,「爸,你練過雜技啊?」張毅城第一個按耐不住問了起來,「身子怎麼扭過來的?」
「底下有個空堂兒!」鑽出盜洞,張國忠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知道他們為什麼非在這炸開個山洞挖了,就是為了底下的那個空堂兒!」
「什麼空堂兒?」孫亭一愣。
「山裡邊的天然的石洞,大概這麼寬見方,這麼高…」張國忠用手比劃,「還有,石洞的邊上有個垂直的盜洞,深不見底!我就納悶,他們是怎麼知道山裡邊有空堂兒的!挖的太準了!如果挖垂直的盜洞,那個空堂兒可以當中轉站!」
「風水學能不能看出山裡有石洞?」孫亭問道。
「能!」老劉頭斬釘截鐵道,「但像國忠比劃的那麼小的洞可看不出來!」
「那就是了…」孫亭又想了想,「他們不但擁有先進的鑽探設備,更有先進的勘探設備!這絕不是普通的盜墓賊!他們的目的想必也不普通!」
「我覺得也是!」張國忠道,雲深無「這山裡邊全是整塊的岩石或碎石,一般盜墓的拿洛陽鏟挖非挖死不可,根本不是人能幹的活!尤其是下邊的那個垂直的盜洞!」
「幾位,咱得快點!司機等不了多久!」雖說開始還挺好奇,但聽到此時,崔立嚴已經沒什麼興趣了,畢竟是干法醫的,「走回去少說得一兩天吶…!」
臨漳縣城,旅社中。
回到家後,張毅城第一件事是換褲子,而老劉頭則拿出手機撥通了廖若遠的電話,在得知老劉頭一行並沒發現什麼關鍵線索後,廖若遠的語氣多少有些失望,得知老劉頭想知道父母來大限的動機時,廖若遠顯得極其為難,「劉先生,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問過我姑媽了,她不肯說啊!她是個很固執的人,我瞭解她!」
「這麼說她知道!?」老劉頭道。
「好像是,但我也不確定,每次問到這件事,她都會很不高興!一言不發,我也不清楚她是否真的知道!」
「這樣,廖少爺,你再想辦法問問她!我們這邊再想想辦法,你媳婦那邊怎麼樣了?」
「她還沒有找到那個法醫,等找到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掛上電話,老劉頭頭都大了,心說這是什麼姐姐啊,自己妹妹死的不明不白的,怎麼還不說實話呢…?「國忠啊,你說那個盜洞,跟那兩口子的死有什麼關係麼?」
「不好說!」張國忠道,「我覺得可能無跡有點關係,至少洞裡鑽出來的東西和他們夫妻倆的屍體一樣,身上有字!」
「要不…,咱下去看看?」老劉頭也有點好奇,如果真像孫亭說的那樣,挖洞的是一群懂得用先進設備的科學家,那洞裡會藏著什麼東西?而那些科學家又是誰?
「現在恐怕不行…」老劉頭剛說完想下去,孫亭端著杯水進屋了,「咱們身上只有手電,沒帶任何設備,下去很危險啊…」
「設備?」聽罷孫亭的話,老劉頭哼哼一笑,呼的一把抽出了七星劍,「這就是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