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射傷的太陽
在大地剛剛形成的時候,天空出現了兩個太陽,一個西沉,另一個東出,不停的輪流照射,造成大地沒有黑夜,炙熱的陽光使得農作物枯萎;河水乾涸,布農族人的生活非常的困苦。
“阿布斯!你在家好好看孩子,我到田裏工作。”海舒兒拿起藤籃對著妻子說:“你今天會做不完,我跟你一起去。”阿布斯一邊在把孩子背在背上,一邊回答。
“天氣這麼熱,你還是在家照顧孩子吧!”海舒兒很堅持的要妻子和孩子在家休息,以免發生不幸的事情。但是,阿布斯好像沒有聽到,背著孩子就出門了。田園裏,夫妻在炎熱的陽光下,辛苦的把農地裏的石頭集中起來,堆成一排排整齊的石堆,他們滿臉的汗水沾滿了隨風飛揚的塵土,海舒兒站直了身子,擦著汗說:“你把孩子放在石堆下的陰影乘涼吧!以免被太陽曬出病來。”
阿布斯把孩子放在石堆下,想到陽光實在熱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她拿了兩片香蕉葉蓋在孩子的身上以減少太陽的照射,但是,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香蕉葉竟被太陽曬焦,母親趕忙又採了棕櫚葉把孩子蓋住,結果棕櫚葉同樣的被燒焦,最後孩子被太陽活活的曬死,變成蜥蜴鑽進陰涼的石縫裏去了,媽媽嚇的往丈夫的方向奔跑。
“海舒兒!海舒兒!快來看呀!孩子被兇惡的太陽曬成蜥蜴了,怎麼辦?怎麼辦?”看著蜥蜴留下的尾巴,在灰塵裏痛苦的跳呀,跳呀,夫妻兩人傷心的掉下眼淚。“我們夫妻老老實實的做人,認認真真的工作,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們。好!你殺死我的孩子,我也要殺死你,我要報仇!討回公道。”海舒兒生氣的握著腰際上的長刀,對太陽說。
第二天,海舒兒跟妻子道別,臨行前他在石頭屋旁種下橘樹,耳朵裏插了兩串小米,因為那個時候,布農族人只要剝下一粒小米就可以煮成一鍋飯,又拿起強而有力的弓箭,往太陽升起的方向,準備尋找太陽,為自己的孩子報仇。前往太陽的路途不但遙遠而且艱苦無比,海舒兒費盡了所有的力氣,翻越無數的陡峭的山壁,疲倦的遊過滿是漩渦、急流的河川,經過漫長的歲月,海舒兒終於帶著滿身的傷痕到達太陽升起的地方。
海舒兒在高聳的山丘架起了石推當作射擊臺,並且用口水,在石頭上,將箭頭磨的鋒利無比,又將弓擦滿熊油,希望弓箭能產生大熊般的力量,一舉將太陽射死。海舒兒緊張又興奮的望著天空,等待著殺死孩子的太陽出現。但是,殺死孩子的太陽每次都不在海舒兒預測的位置升起,海舒兒每次失望的望著遙遠的太陽嘆氣,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太陽總是從遙遠的方向升起。“射擊位置必須要移動,否則,永遠射不到太陽,無法替孩子報仇。”海舒兒思考著。
次日,海舒兒收拾東西準備搬移,忽然一道刺眼的陽光射向海舒兒的臉上。“殺死孩子的太陽終於來了!”海舒兒力立即拉滿弓箭,對著太陽瞄準。“颼!”的一聲,弓箭筆直的射中太陽的眼睛,濺出來的血灑滿了整個天空,變成一閃一閃的星星,流著血的太陽逐漸的失去光芒,變成了月亮,大地也陷入一片黑暗。變成月亮的太陽生氣的舉起雙手,想要抓住海舒兒,但是月亮手掌實在太大,海舒兒從手指間溜走了,月亮便把手沾滿口水將海舒兒抓住,生氣的說:“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射我?”“你曬死了我的孩子!現在我射傷你的眼睛,大家誰也不欠誰,快放開我!”海舒兒理直氣壯的說。
月亮聽了,搖著頭嘆氣的說:“孩子的死是你們自己照顧不週,要不是我們的光和熱,大地萬物怎能活下去,你們只知道享受恩澤,絲毫不會感恩圖報,也不舉行祭典祭拜我們,所以,上天叫我們日以繼夜的發出強光和炙熱,照射你們,你們不尊敬神,也難怪你們人會變成猴子、豬、草木等。”
海舒兒聽了覺得有道理,為了表示謝罪,他取下胸前的護胸布堵住月亮的眼睛,以免流血不止,月亮也因他的誠心,便送給他一些木珠和琉璃珠作為返途的食物。海舒兒離開月亮之後,日夜不停的趕回部落,當他到達石板屋時,橘樹已經長的很高大,並且結實纍纍,他才發覺離家已數十年了。
由於一路上海舒兒都食用月亮給的木珠和琉璃珠,返家後,他的糞便全都是美麗閃亮的珠子,他召集了所有的族人,告知月亮的話,並將珍奇的珠子發給族人,大家都用麻線係挂在頸項上。
從此之後,布農族每到月圓都要祭拜月亮,一方面安慰他;一方面防止他再度發出炙熱的光芒。布農族人到了夜晚,都會指著月亮上的陰影,對孩子說:“你們看到了嗎?月亮裏的陰影,是布農族的射日英雄海舒兒送給月亮的護胸布。”他們也相信配帶月亮給予的珠子,可以保護自己,避開不幸和災難。
(來源:布農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