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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妻子的寄託》　（上、中、下） [打印本頁]

作者: Qdskop 時間: 2013-12-27 00:26 標題: 《妻子的寄託》　（上、中、下）

我是從新詩其中五、六句詞感受而激發起此故事。
故事是年約３５歲的妻子她一直希望小堂妹能和老公相識
此事為何耶？　看了故事就知道。

＜前敘＞　６６０

「妳要接受化療嗎？」眼前女醫師問著我。　

「三個階段時期起初還不會掉落很多毛髮，持續第三、四次後妳就會逐漸稀疏禿光頭髮，如依照妳的症狀第三期評估，即是目前的化療也是賭一賭運氣，也許多拖半年，也許將近一年光景，妳要有心理準備……多去旅遊紓解心情，不要多牽掛太多煩心事情……」

日暮晚霞烏雲盤旋遮天，大樓街道一閃又一閃燈光顯得疲累又憔悴，飄飄細雨朦朧了炫麗招牌，繽紛色彩彷彿也為我悄悄哭泣，霎時、在公園路我卻迷失了左右方向，眼前凝結紅綠燈變化和交通警察的哨子頻頻鳴笛聲響。

搭乘捷運，交錯呼吸湧入的人潮聲，電車急駛在車廂內風流呼嘶嘶聲音──這些已不重要了，我耳邊縈繞徘徊著是門診女醫師的話，即是目前的化療也是賭一賭運氣……

基鈴──基鈴──！

訊息：『媽媽我已經買了晚餐，妳要吃什麼我順便買。』
女兒的訊息──她已放學了，此時手機上時間已經六點快５０分，啥？已經這麼晚了嗎？三點２０我還在等候門診……

『媽媽吃麵包就好，妳記得多買波蘿麵包，弟弟也要吃。』

我卻忘了一件事情，弟弟他去年就已經歸天去找仙子修行了。女兒也沒有再傳訊息給我，約過數分鐘後我才想起此事，是我焦慮過度而恍惚嗎？還是我心窩掛念惦記著小兒子弟弟嗎？自己鼻音『欸呀──』不自覺嘆息後，隨著人群走離開捷運站。

　　外面依然綿綿細雨，前方炸雞排小店口擁擠十多名年輕男女，往前一排長串人身影引頸探望等候公車；而我的心情悶悶鬱也毫無動力驅策我搭公車，路途僅僅經過三站，那我用走的吧。在綿綿細雨落寞孤寂的走，向前走，我茫然踏跨出每一步，低頭在回憶思念某些往事，早已忘記細雨絲浸濕頭髮外衣衣裳。

●

二日後，老公在電腦網路跨越海纜線光纖給我訊息，下週公司核准他多三日休假，因此就有八日，那如此便可帶女兒去墾丁遊玩。

『記得去看巨大黃小鴨哦。』我敲打鍵盤回覆了老公佑祥。

老公在中韓合資一家３Ｃ產品科技公司任職，韓國通訊總部在二年前也到越南設廠，他身為部門主管只能跟隨過去協助培訓新員工，這一年半以來，他約五週就能休假回台灣五天。而這回多了三日，如此也能到南台灣悠閒渡假幾日。

頓時、一閃思緒我點晃去堂妹的臉書發訊息給她，『下週妳也隨我們去南台灣看黃小鴨風采吧。』

　　小堂妹已經面臨２８歲，卻是未婚也沒有熟識的男友，阿叔和嬸嬸去年就唸叨過，希望她三十或三十一歲就要結婚生子。可惜她目光特立獨行吧，時下年輕人的娛樂世界與她不同潮流，年紀大一點又不夠帥氣，她只愛裴勇俊，金城武這一類的型男。或許任職的公司多少也影響她吧，她是在婚紗店內擔任協助助理，對於結婚佳偶、浪漫風情……早已看多了風采。婚紗行業工作有時候很輕鬆，若碰上結婚旺季那可是忙碌到週六、日也要上班。

　　這時我傻盯的螢幕，心中冉冉飄升一股心緒的偏心，或許、我的擔心要安撫心，這也不算是偏心，而是我期望心，欲想寄託的心……我回想起在我結婚那一年，小堂妹剛高中畢業，她擔任伴娘，當年她少女情懷頻頻嘴甜在讚賞我老公佑祥的帥氣──那、就……當過伴娘也能成為新娘的人選，即使是擔任第二任新娘，也就是選妳了。女兒從小約三歲到七歲這幾年和妳姑姑熟捻親近多，直到為了唸小學而搬遷到台北市。日子眨眼晃度她已滿十歲了，而我卻無法看女兒未來高中美少女萌麗模樣，她進入大學的生涯……她也會結婚，婚禮上不能沒有媽媽陪伴，這一點我必須要想好，現在就要規劃好。

　　一週後老公回台灣家，歇息三日之後，我們一同南下高雄先看黃小鴨，堂妹也邀伴隨行，一男一女是他們公司的攝影師，以前我沒見過他倆人，互相打招呼寒喧後獲知是去年剛來的新攝影師。接著又去墾丁，路途中女攝影師誇讚我老公很有明星臉，建議我們夫妻既然已經結婚十一年應該要拍照紀念，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小堂妹聽見立即『哎呀！』驚呼，她自嘲揶揄唸唸著，竟然遺忘了此事，仔細一推算我已結婚了十一年五個月。

「那也好，佑祥此回多三日假期，墾丁回台北後可以去拍照。」

「哎──這、有點不巧耶，這一、二個月內我們公司都排滿了，要等等。」小堂妹言詞委婉，男攝影師也點點頭說：「這個月有１７組新人要拍照，下個月已有預約１２組。」

女攝影師微笑說：「沒關係，我回公司後就填寫單子預約日期，過二個月後就可以安排拍照，屆時妳老公休假回來，你們全家拍一組浪漫紀念十年婚姻沙龍照。」

『過二個月後就可以安排拍照……』此言使我心緒沉澱池水底。幽幽靜靜般在回想著女醫師的話。

我要聽女醫師的建議，先作第一期化療，這二、三週過後還不至於會脫落太多頭髮，純粹是我自己的哆嗦在拿捏估算。至少要賭一賭運氣看第一期化療階段後情況如何？也許捱過了就不多擔心，我依然可以拍紀念二十年的婚紗照片啊……甚至也能看見女兒大學畢業了。

●

　　這回墾丁三日渡假和七年前有所不同，七年前女兒滿週歲，南下旅遊順便給嘉義外婆抱孫三日。秋季的風涼爽更使得人愁絲擾擾糾結全身，送了女兒去學校，三明治使我食不下嚥，僅僅吃咬二口，或許要面臨化療的心情牽引我忐忑不安，顯得擔心焦慮如同拔河般較勁，誰都不願意放鬆。我遲疑了十多分鐘才進入診察室內，隨從護士的帶領來到自動鐵門前，此景象勾勒又回憶起多年前剖腹生產那日情境，幽冷的鐵門之後的手術室──如今唯一不同的黃黑色標示圖，化學放射治療室……

　　回到家中等候女兒放學，如往常般我要預備作晚餐菜餚，但今日使我心血來潮，治療後回家途中已買了皮薩和烤雞塊，以及弟弟愛吃的薯條和玉米我也買了，啊──！我又想念起弟弟了。我拉開抽屜的ＤＶ光碟片，開啟電腦看著二年前拍攝的ＤＶ情景，賞春櫻花祭，桐花季……三歲的弟弟模樣真是可愛極了。他無憂慮眼眸跑來前方貼近爸爸的鏡頭，頑皮的小手手指在遮擋晃搖鏡頭，姐姐入鏡手中拿著大澎澎大棉花糖團球，她在引誘弟弟。另一片是中秋前去小人國，眼前的小弟弟可是大巨人耶……

　　或許、這一股思念交織正在擠壓著我的眼框，微熱溢流了淚珠。

　　或許、弟弟需要我媽媽去陪伴他吧，我僅是３５歲數，３５歲數罹患子宮頸癌症──３５歲的我和３７歲的老公，有點唏噓人生那樣牽掛不捨。我手伸前摸著螢幕面板，我摸著弟弟胖嘟嘟的臉頰，你是不是想要媽媽去陪伴你呢？去年你才剛滿五歲就去找小天使，你進入小仙女的遊樂園，孤零零的你想必也會寂寞吧？

　　又過數日再去醫院進行第二次化療，這次回家後不久，卻感到胃湧起胃酸那般嘔心反覆了三、四次。化療當日不能洗澡、也不要沐浴沖洗頭髮，我浸泡毛巾擦拭身體，擦抹頭髮後接著吹風機吹乾。或許我太用力了，這時突然刷呼的，數十根頭髮一大串團掉落！驚愕之虞傻呆住看著地面頭髮，吹風機呼嗡嗡的聲音，彷彿是電影片幽暗的某處在拉扯鏈鎖某閘門……拉扯聲音使得焦慮瀰漫恐佈氣氛。欸，『怎麼才第二次化療後就開始脫落頭髮？』浴室內很悶，周圍彷彿空氣稀薄使我呼吸在吶喊，我所徬徨並不是害怕脫落頭髮，而是生命脆弱反應細胞，它正在刺激我的視覺，逼迫我目睹眼前事實情景！鏡子折射我面黃肌瘦－－不，純屬於我在幻覺中……

　　第三次化療沒有掉落頭髮，卻在第四次後這日下午回家後途中我極度不舒服，口乾舌燥宛如心窩有一股熱氣，流竄體內使我蹦流冷汗，下了公車後走沒三十呎這呼吸頻率有些心悸，我便癱軟的蹲伏在商店前，眼前鐵架框是放置雨傘的鐵架欄，但我真的不舒服手伏握後就坐在此歇息十多分鐘。

這時附近小學也放學了，我引頸期盼探望街道口能否碰見女兒經過？　

「媽媽，媽媽，妳專程在這裡等我呀？」女兒天真呼喊跑來，她直覺以為我在等她放學。

「對呀，媽媽忘記帶大樓刷卡卡片，所以等妳放學，妳要買什麼順便進來買多一點回家吃吧。」我牽著女兒小手走入超商內，也不知未來還有多少日能牽著女兒的手……她才十歲而已，望著女兒挑選著關東煮，悵然若失的我心口舌之間也難以言表了。

或許這次化療所產生副作用，使我膽寒怯弱了，我遲疑心態也延緩了下週要去複診，或說我是故意遺忘此事吧。我只是期待週六下午老公又再度放假回台灣，心中先遺忘化療的煩擾事，畢竟每五週我和老公佑祥僅有五天的聚會。

隔天週日我便嚷嚷著提議去吃法國料理，我直率對老公說：「這回我來請客，你不要拒絕！」

「啊？妳、妳說要請客？」
「嘿嘿噫……」他笑得靦腆手指摳抓抓著眉毛問我：「莫非妳是發票中了一千元嗎？還是好運中十萬元啊？」

「哎呀，我平時在家中無聊爬上網，臨時看見美食評鑑網站推薦的，因此我們來去這家吃吃看吧。」我直說網路的事。

「那好，是妳主動說要請客的。」他若有所思，溜溜眼一轉後微笑對我說：「我想想咧……距離妳上回請客，是訂婚之前半個月我們去選訂餅，妳說要請妳高中同學，順便也要請我，不然結婚後就是吃定老公啦！訂婚前趕緊對我請客。」

老公佑祥竟然還記得，平時同學幾人都會熱忱幫我一些事，在我大喜文定之前請客也是合乎常理，只是那天也順便請未來的老公。『訂婚後當然是吃定老公囉。』當年我的俏皮話他還惦記在心窩中。

　　只是經過幾日後我電話要通知小堂妹下月安排拍照事宜，上回陪伴我們去高雄看小鴨的女攝影師突然驚爆內幕。電話中她言詞中頻頻向我恭喜，她向我述說我堂妹已有了身孕，爸爸也就是男攝影師，去年他兩人情投意合就拍拖交往至今快一年……。

什麼？！
那如此──我之前設想的寄望，不就全盤泡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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