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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傳說41~45

不死傳說41~45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四十一章 失而復得


對對!就是我,電話裡說不清,咱們能不能見面聊?」老劉頭邊打電話邊擦汗,只見黃豆粒大的汗珠子順著老劉頭的鬢角嗖嗖的往下淌,「你看咱們是不是能約個地方見一面!?」
「誰呀?」發現老劉頭表情不對勁,張國忠也感覺不對勁,「戴金雙?」張國忠小聲的問。
「噓…」老劉頭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個噓的姿勢,之後撇著嘴點了點頭,「哎,好,好,那就古文化街!…好的沒問題,那我們怎麼找你…?哦…這個…也行,那我們到哪再看…你看你是不是方便留個電話啊?萬一我們找不著你怎辦…」老劉頭正想客客氣氣的要個電話號碼出來,電話那端忽然刮斷了。
「他怎麼說?」看老劉頭掛掉了電話,張國忠趕忙詢問。
「這個人,挺他娘的神秘啊…」老劉頭皺起了眉頭,「讓咱去古文化街,又不說在哪,讓咱自己找,說真正的茅山傳人看見東西就明白了…他娘的,能是啥東西呢?」
「到底怎麼回事?讓咱找什麼?」張國忠聽糊塗了,「莫非他在那擺陣?」
「我哪知道啊,他讓咱們挨家挨戶找,能找著東西,才能證明咱們是茅山傳人,他才會見咱們!」老劉頭一臉的無奈,「讓咱們明天就去!」
「法器?傢伙?還是什麼信物?」張國忠繼續亂猜。
「我他娘哪知道啊!」老劉頭無奈道,「明天啊,咱去古文化街挨家門臉轉轉,只要有老年間道門的用具,就跟那家店問問,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古文化街。
古文化街,是天津著名的旅遊景點,整條街的建築風格以中國古代風格為主,和瀋陽道有些類似,古文化街也有很多經營古玩玉器的店舖,但相比瀋陽道的商品種類範圍,古文化街則更偏向於民間藝術品、民族商品(類似於楊柳青年畫、泥人張彩塑、魏記風箏、劉氏磚刻等民間藝術珍品)的銷售而非純粹的「古貨」。
按照老劉頭和張國忠的計劃,兩人分別從街兩頭往中間找,有「可疑」情況立即通電話,說的簡單,但要做起來可就麻煩了。這古文化街全長大概六百多米,兩邊店舖林立,賣什麼的都有,雖說戴金雙的所謂的「東西」沒找到,但老劉頭卻著實淘著了不少其它東西,分別是買了一本明代手抄本的《太平經》,一個清雍正四年制的羅盤和一把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桃木劍以及一個前清年間的品相、成色都堪稱一流的斑指*,這其中尤其是羅盤,真是讓老劉頭愛不釋手,自己那個師傳的盤子在埃及毀了,眼下這個雖說不如原來那個,但也比那些粗製濫造的流水線產品強上百倍,對於一個天生不善於開慧眼的人來說,一個寶貝盤子的價值甚至要超過一把順手的傢伙。賣盤子的人一看是個老大爺要買,本來想開個高價宰一筆的,結果被老劉頭連嚇唬帶騙的算了一卦後,五十塊錢就賣了…
雖說老劉頭那邊連找帶逛地,進度比較慢,但張國忠這邊進度道是蠻快的,大概一個上午的功夫,大半條街的店舖都讓張國忠找過了一遍。
「他娘的,故作神秘…」擦了把汗,張國忠罵罵咧咧的又進了一家玉器店。這家店大概處在整條街中間的位置,門面並不算突出,貨品陳列也不是很多。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掌櫃正坐在櫃檯邊上看報紙,看張國忠進門了,象徵性的打了聲招呼,續而繼續看了起來。
本來,張國忠並沒對這家店報有什麼希望,只是大概掃了一眼櫃檯裡的商品。可掃了一眼之後眼珠子頓時瞪圓了,只見前不久被自己扔進公海的掌教玉珮竟然擺在了櫃檯最顯眼的位置,底下還擺了個價簽;品名:玉珮,價格:300000元。
「這…」張國忠當時就崩潰了,「老闆,能不能,把這個拿出來我…看一眼…」
「哪個?」老扳一聽客人要買東西,頓時來了精神頭,報紙也不看了,頓時走到了櫃檯跟前。
「這個…這個玉珮…!」張國忠道。
「呃…這個不賣…」一看張國忠想看玉珮,老闆的態度立即就變了,又沒精打采的回到了躺椅上拿起了報紙。
「您這不是…不是有標價嗎?」張國忠邊說邊掏出了大哥大。
「那是為了應付物價局檢查的…!」老闆頭也不抬,「您再看看別的吧…」
「師兄…,你趕緊過來一下!…對,我看見玉珮了…掌教玉珮呀,還能是什麼玉珮!?哎呀,不在我這,我在孫亭家的船上扔海裡了!哎呀…你先別管那麼多了!這件事回頭再說,你先過來…!這家店的名字叫…」張國忠一抬頭,想問問老扳這家店叫什麼名字,但卻發現剛才還在躺椅上看報紙的老闆此時已經不見了。
「老闆!?老闆!?」張國忠嚷了兩句,仍然不見人,只能自己來了店面外邊抬頭看店名,而等到告訴了老劉頭店名,又回到了店裡後,張國忠發現剛才消失的店老闆正笑呵呵地對站在櫃檯前邊,櫃檯後面則開了一扇暗門,「掌教先生,裡邊請!」老闆笑呵呵畢恭畢敬,而此時櫃檯中擺的掌教玉珮,已經不見了。
張國忠的身上早就讓汗水浸透了,心裡七上八下琢磨個不停,掌教玉珮明明被自己扔進大海了,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這個戴金雙到底是誰?干潛水員的…?
玉器店的後身,是一個簡易的倉庫,還有一間半地下的屋子,在店老闆的帶領下,張國忠順著樓梯下到了這間半地下的屋子裡。屋子大概有十五六平米大小,並未開燈,四外的貨架子上擺了一推亂七八糟地東西。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正坐在椅子上,背朝著門。
「掌教,別來無恙啊?」黑衣人沙啞地一句,頓時讓張國忠起了一身的蕁麻疹,這個聲音…不就是前不久在山東,那個偷偷潛入周文強家裡的怪人嗎?
「我…我見過你!你…你究竟是誰!?」張國忠不由自主的往門口靠了兩步。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麼?我就是戴金雙!「說罷黑衣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面向張國忠。只見此人的長相和廖若遠提供的照片上的戴金雙樣子並無二異,大概四十多快五十歲的樣子,只不過戴了副金絲邊的蛤蟆鏡,看上去流里流氣的不像什麼正經人。「我見過你的玉珮,知道茅山的掌教是你,但聽小蘭說有個叫劉鳳巖的老頭子也號稱是茅山的傳人,我便有些懷疑,所以想讓他來找這塊玉珮。能找到,說明他真是茅山的人,但沒想到來的會是你!」
「你…你跟茅山教有…有什麼關係?玉珮你是…怎麼弄到的?」張國忠一時不知道從哪問起了。「前不久…你…你在山東干的那些事…到底是什麼目的?」
「現在輪不到你來問我!」戴金雙厲聲道,「身為掌教,把玉珮扔進海裡,還有臉打著茅山教的旗號招搖撞騙,你可知錯?」
戴金雙這麼一問,雖說有些莫名其妙,、但卻也把張國忠問住了,「我…我只是覺得…茅山教毀於信物分爭…,很失望而已…」一時間,張國忠還真不好解釋,「你究竟是誰?玉珮你是怎麼弄到的?」
「失望…?」戴金雙一皺眉,並未理會張國忠的問題,「你才經了幾場風雨?就敢在我面前談什麼失望?茅山師徒忠肝義膽,為國捐軀忍辱負重,你只不過是瞭解了一點皮毛,就敢把祖宗傳下來的信物往海裡扔…!」戴金雙越說語氣越是詭異,「今天我真想清理門戶,但家賊不除,清理了你也沒什麼用!把這個拿上!」說罷,戴金雙一把把玉珮塞給了張國忠,「把這個拿上,再敢弄丟我就執行門規!」
所謂的門規,張國忠多少聽師傅說過一點,無外乎打折雙腿什麼的,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殺人的,除非是殺人越貨或叛國投敵這類的大事。
「你…你是茅山的人?你是戴真雲!?」說到這裡,張國忠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這個戴真雲為什麼這麼年輕。
「不許叫這個名字!!」聽張園忠這麼一說,戴金雙忽然大喝道,「不許你叫我這個名字!我不是戴真雲!!」
「真雲師兄…,有話慢慢說,都是同門,何必大動干戈?你們斗鬼子,我們殺叛徒,都是玩命的事!為了殺王真江,你知道我們冒了多少險?」正在戴真雲同張國忠大吼的時候,只見門簾一掀,老劉頭也進到了屋裡。
「你就是劉鳳巖?」看老劉頭進屋,戴金雙的態度多少緩和了點,「你說的殺叛徒,是什麼意思?」
「我們為了清理門戶,特地僱用英國特工,買的美國裝備,全副武裝到馬來西亞去殺王四照,這件事,你不知道吧?」老劉頭煞有介事,完全沒提去馬來西亞的真正目的是去偷蘭亭序,「如果沒有這件事,你又怎麼可能拿到掌教玉珮?」
「王四照…死了?」戴金雙將信將疑,「為什麼我招不到他的魂魄!?」
「你等我把話說完行麼?老劉頭倒不客氣,一把拉過了戴金雙剛才坐的椅子自己坐下了,「我們的初衷是殺了他,但你也知道,哪國都有警察,那行子在馬來西亞混的挺風光的,保鏢一大群,想殺他又談何容易啊?這不,最近這行子又回來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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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斑指:原為射箭時戴在拇指上的玉石指環,後發展成為裝飾品。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四十二章 癘子病


「你是說,他現在在中國!?」聽老劉頭這麼一說,戴金雙的拳頭攥的咯吱吱直響,聽的張國忠脖頸子直冒涼氣,而老劉頭看似鎮定自若,但鬢角也是一個勁的直淌冷汗。
「真雲師兄,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也是沒想到你還在世,否則當初,要是找到你能跟我們一起去,恐怕那行子就沒有今天了…」老劉頭瞇起了眼睛,表情忽然變得異常嚴肅,「真雲師兄,這些年你忍辱負重,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吧?」
「苦?哈哈哈哈…」戴金雙併未在乎老劉頭稱自己為「真雲師兄」,而是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彷彿有點神經質,「我找了二十年都沒找到王四照,你們是怎麼找到的!?」戴金雙彷彿有所答非所問的習慣。
「厄…這個我來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張國忠接過了話茬子,此時此刻,張國忠心裡真是又高興又害怕,高興是因為在此王四照上門逼債的時候,碰上了戴真雲這麼個古怪的救星,看意思跟王真江挺不共戴天的,而害怕卻是因為眼前這位所謂的「真雲師兄」實在跟個精神病症患者沒兩樣,沒準哪句話說錯了今天可能就交代在這了…「這…得從二十五年前說起…」張國忠把自己從到李村遇到馬真人並稀里糊塗的拜師,到後來馬真人為救村民,在除降墓時因救自己而羽化,再到自己認識秦戈,去巴山尋找何氏璧傳國璽,而後到香港斗趙昆成,直到後來去武漢發現馬思甲真人的絕書,後來得到馮崑崙的日記並結合雲凌子的事分析出王真江也就是王四照叛變,最後赴馬來怒殺王思照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當然,去馬來的主要目的(偷蘭亭序)被省略了。
在張國忠敘述的過程中,戴金雙竟然出乎意料的不住點頭,而當張國忠敘述到發現馬思甲真人的絕書後,戴金雙竟然更是匪夷所思的摘下了眼鏡,低頭抹起了眼淚,但很快又把眼鏡戴上了。
「真雲師兄,屋裡這麼黑,你還戴個墨鏡,沒必要在自家兄弟眼前裝黑社會吧…?」張國忠敘述這所有的經歷,足足用了三個鐘頭,說完之後,老劉頭伸手拍了拍戴金雙的肩膀,也開始套近乎了。「你也聽見了,我們幹這些事的初衷雖然實為尋寶,但卻無意中發現了王四照這個狗叛徒的蹤跡後便義無反顧的去了馬來西亞,大家都是為了清理門戶,都是自家師兄,又何必這麼見外?」
「不要再叫我戴真雲了…」聽完老劉頭的話後,戴金雙笑了笑,「我已經不配再叫師傅給我起的名字了…!」說著,戴金雙緩緩的摘下了墨鏡,一雙黝黑黝黑的眼睛頓時露了出來,把張國忠嚇得渾身一哆嗦,老劉頭更是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這是一雙墨晶*般的眼睛,黑眼珠大概佔據了整個眼珠面積的90%,基本上看不見白眼球,以張國忠和老劉頭出道多年的經驗,這絕不是一雙人的眼睛,但究竟是怎麼弄的也不得而知,因為包括茅山在內的所有教派,都沒有過人的眼睛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記載。
「真雲師兄,你的眼睛…」老劉頭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順手把剛買的羅盤拿了出來,不看則已,一看羅盤更是嚇的往門口退了好幾步:只見羅盤的指針不時出現大幅搖擺,時不時還呈360度轉圈,要說羅盤轉圈這種現象老劉頭可是太瞭解了…
「別害怕…我要真想殺你們,你們活不到現在的…」戴金雙戴上了墨鏡,歎了口氣「能破『鏨龍陣』,鬥敗趙慶雲的兒子,也算馬師叔沒看走眼,看來你們比我想像的強不少啊…小五,拿兩把椅子來!!」不一會,剛才那個絡腮鬍子老闆拎了兩把椅子進屋。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日本人!」戴金雙的嗓子本來就陰陽怪氣,此時說出「日本人」三個字時,彷彿夾帶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凶狠,聽的張國忠耳根子直發麻,「四個師兄弟,除了我以外都是孤兒,沒什麼親戚,那次之後,我也成孤家寡人了…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二叔、二嬸,都讓他們殺了!我弟弟被日本人紮了一刀,因為我爹死在了他身上才沒被日本人當場殺死,但我把他背回山上後,已經疾毒攻心*了,師傅也沒能救活…」戴真雲邊說邊笑,好像挺高興似的…
日軍侵華以前,馬思甲真人有個不錯的朋友叫王汝巖,是圍棋界公認的宗師及人物,在中國和日本都非常有名,且與當時不少社會名流交往甚密,日軍侵華的時候,以王汝巖的身家,本是有很多機會去瑞士或美國躲避戰亂的,但王汝巖卻死活不肯離開中國,並言曰「與家國共存亡,實乃人生之幸事也」,甚至在日軍攻佔南京前夕,連國民黨政府都搬家了,王汝巖卻仍然不肯離開南京,在遣散了所有家眷傭人之後,僅與兒子和一個不肯走的老管家獨守家中,誓要與國家共存亡。
雖說中國有句老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但國難當頭之際,王汝巖卻選擇了另外一條「好漢」之路,那便是以身殉國,這種「殉國」雖說不像那些抗日誌士殉國時那麼悲壯,但作為一屆文人,王汝巖的氣節也足以稱之為驚天地泣鬼神了。
1937年12月13日,距離茅山教的祈福大典只有十天了,因為關係莫逆,所以馬思甲真人特意派大弟子李真巒去給王汝巖送請帖,但讓馬思甲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恰恰在這天,日軍開始了震驚世界的南京大屠殺,王汝巖的家在南京的「富人區」,所以理所應當的被日本人列入了首輪「地毯式」燒殺搶掠的範圍之內。當李真巒趁著半夜偷偷潛入王宅探聽情況時,王汝巖的屍體已經被日本人燒成炭了。
得知這個消息後,馬思甲自然是氣急敗壞,一來就是氣國民黨政府不爭氣,像王汝巖這樣的文人尚且有「與家國共存亡」的氣概,而南京政府作為國家的領導者,不但不說興舉國之兵抗敵於千里之外,反而讓日本這樣一個彈丸之邦打到了家門口。在國家存亡的時刻竟然還腳底下沫油溜之大吉,留下一群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被倭寇肆意屠戮,丟人簡直丟到外國去了…
再者,馬思甲就是氣日本人太狠,中國歷史上,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比比皆是,但從來沒有哪個國家能幹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甚至說當年蒙古人進中原,都沒說如此大規模的屠殺過平民百姓,而馬思甲雖為道門中人,卻也有與時俱進的思想,經常與王汝巖談論一些國際上的時事。當年拿破侖打遍了大半個歐洲,先後佔領過西班牙、葡萄牙、奧地利的首都,並控制過德國、意大利,吞併過荷蘭和瑞典,甚至擺平了千里之外的埃及,當時中國人普遍認為歐洲人野蠻,但法國軍隊在佔領里斯本、馬德里和維也納這些首都時,從來沒有屠過城啊,況且那還是18世紀,怎麼這日本人在二十世紀人類文明已經取得一定進步之後,還能幹出如此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畜牧般的行經?
為這件事,馬思甲足足苦惱了七八天,但總是生悶氣也不是辦法,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以後,因為受王汝巖愛國氣節的感染,馬思甲決定委託自己的密友--正一道的侯子厚侯真人前來接掌乾元觀,自己則帶著徒弟下山抗日,並在臨走前下了最後一道教旨:茅山所有弟子徒孫從此後一律並皈正一道,想還俗的可以還俗,但不可投敵賣國,若有違抗,茅山弟子教眾必共誅之。這道教旨,馬思甲可絕對不是嚇唬人,以馬思甲的脾氣和本事,倘若真是投敵賣國讓他知道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揪出來弄死。
從此後,馬思甲和五個徒弟便踏上了漫無邊際的「抗日」之路。
話說回來,抗日,不是說抗就能抗的,馬思甲開始想的挺簡單,但真走上這條路之後才知道,日本人的傢伙可不是自己憑手裡這把劍就能對付的了的,用冷兵器去和鬼子的三八大蓋*硬碰硬那純屬找死。想參軍吧,自己和徒弟的本事也發揮不出來,完全達不到自己「殺敵最大化」的目標。有一段時間,憑藉著自己和徒弟的一身好功夫,馬思甲曾經率領著五個徒弟為敵後的抗日游擊隊傳遞過一陣秘密情報,直到後來,全國很多地方忽然冒出一種名為「癘子病」的怪病,而且最為奇怪的是,這種怪病時常出現在日本軍隊和中國軍隊的交戰前線,只有中國人得,而同為黃種人的日本人卻不得,甚至同為中國人的漢奸偽軍也不會染病。本來,國民黨政府認為這是日本人研究的細菌武器,曾將樣本送到美國化驗,但美國的專家也沒驗出個所以然來,也正是因為這種怪病的出現,才使馬思甲結識了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的秘書長馮崑崙。
「癘子病?」張國忠一皺眉,「美國專家都化驗不出來的病,馬老爺子能治?」
「嗯…」戴金雙點了點頭,「得了這種病,渾身會起一層小紅包,和麻風病差不多,但奇癢無比,當兵的要是得上這種病,根本就沒法打仗!起初,師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發現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種南洋那邊的旁門左道…」
「這個我知道,根據王四照自己交待,他投敵後加入了一個日本的秘密組織叫什麼『和平共榮社』,這個組織吸收了一些東南亞的異類,『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的相當一部分麻煩都是這個組織製造的…「張國忠插嘴道,」馬老爺子,不,是整個『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難道真的一點也沒覺得奇怪?」
「我知道那個『和平共榮社』!不過是日本鬼子投降以後才知道的,他們變著樣的耍花招,師傅即便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包括那次鬧『癘子病』,只找到了解決方法,最終也沒找到黑手的源頭!」戴金雙道。
「沒找到源頭?那馬老爺子怎麼知道是邪道?」張國忠不解。
「很簡單,馬老爺子自己故意染了一次…」戴金雙嘿嘿一笑,聲音跟宰雞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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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墨晶:一種黑色水晶礦石。
三八大蓋:「三八」式步槍的俗稱,侵華日軍使用最多的*。
疾毒攻心:換算成西醫的說法應該是傷口嚴重感染。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四十三章 燈芯草


「故意染病?」張國忠一愣,古代有一些執著的醫藥學家,為了弄清一些不明疾病或未知藥材的病因或藥性,都不惜親自染病或親口嘗藥,沒想到馬思甲老爺子竟然也會這麼做。
「嗯…」戴金雙仰天一歎,「起初,師傅也沒料到是邪道,因為這種病似乎是傳染病,而任何歪門邪法都沒有傳染這麼一說,所以師傅就親自住進了那些被隔離的兵營,染了一身癘子病…」
據戴金雙回憶,癘子病最初出現在江蘇,徐州會戰的前線一帶。
日軍佔領南京後,力求打通津浦鐵路,使南北日軍聯成一片,先後集中8個師團、5個旅團約24萬人,於1938年1月下旬開始南北夾擊華東戰略要地徐州。1938年3月初,守軍恢復淮河以北陣地,曾一度與日軍形成了隔河對峙的局面,而癘子病的第一次大規模爆發便發生在淮河以北陣地附近的兵營之中。
這些兵營的一些士兵和附近的民夫一夜之間便身染此病,且之前毫無徵兆,起初,園民黨軍醫曾將這種病誤認為是麻風病,可病人的症狀卻與麻風病完全不一樣,不但發病迅速,傳染速度也要遠遠高於麻風病,一時間人心惶惶,致使軍隊戰鬥力大受影響。雖說後來軍隊上層及時採取了隔離措施,但此前的疫情給整個會戰所帶來的不利影響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隔離命今是龐炳勳*親自下達的:所有染疾之兵士一律就地隔離,無關人等不得擅近。」戴金雙道,「也就是說,當時只要有兵營被發現症子病,便會被就地封鎖,除了軍醫或工兵穿著隔離服送水送飯外,基本上是集體等死…」
雖說對發生疫情的兵營進行了隔離,但這種怪病的蔓延並未就此止步,從1938年3月到4月,染病士兵已接近兩千人。第五戰區司令部不得不將此情況上報到了重慶政府,同時提取疾病樣本向美國專家求援。
馬思甲與五個徒弟這一時期正在敵占區內協助游擊力量進行秘密抵抗,此時聽說這種怪病的傳聞也很是納悶,雖說其自己也知道日本人慣用類似於細菌武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但對於這種嚴重干擾我方主力部隊戰鬥力與士氣的怪病卻也是心存懷疑,尤其是在為一位患有癘子病的士兵診過脈以後,這種懷疑則更為加深:首先,病人五臟無恙悉六腑通順,從脈象的角度看根本就是一個健康人,而從「眼相」上看,病人卻瞳孔縮小眼球灰暗,反而倒像著了什麼道的;其次,染病人雖說表面症狀要比麻風病還嚴重,但病情卻並不全像麻風病一樣危及性命,自從被隔離以後,國軍的軍醫並未給隔離區內的病人提供過任何特效藥(連什麼病都搞不清楚,自然也沒有特效藥),但患者在一不吃藥二不治療的情況下,病情竟然沒有絲毫的惡化,甚至說零星幾個不甘心等死的的士兵偷偷逃出隔離區以後,怪病竟然在幾天內莫名痊癒了,真可謂是病來如山倒,病去一樣如山倒。
在這種情況下,馬思甲覺得唯一有可能弄清癘子病病因與治療手段的方法,便是親自染病。
換上了國軍軍服,偷偷潛入隔離地兵營以後,不出兩天馬思甲便也茶上了癘子病,雖說是痛苦難當,但憑借自己的醫術及以往行道救人的經驗,馬思甲愈發感覺這癘子病根本就不是「病」:首先,癘子病的症狀僅在肌膚,體內臟器沒有任何不適症狀,其次,馬思甲通過雲運行體內真氣深發現,體內「七脈」有「五脈」不通,另外兩脈則有「陽氣逆流」的症狀,按以往行道術地經驗,七脈不通或陽氣逆流,這正是怨孽沖身的跡象,但一般畜牲或惡鬼沖身的話,症狀都是「七脈」不通或是「七脈」全逆,甚至連「洛降*」也是如此,基本上沒有「五脈」不通而「兩脈」逆流的情況,所以一時間,馬思甲也搞不清楚致病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無奈之下,馬思甲只得遣五個徒弟沿隔離區周圍尋找線索,而自已則以金針封住七脈以暫援病痛。
就在日軍因國軍的混亂而蠢蠢欲動的時候,大徒弟李真巒發現了重要情況,那便是隔離區軍營的附近發現了一種本不該長在這裡的植物—燈芯草。
這是一種傳說中的植物,按現代科學的理論,這種東西不論是大小還是習性都更像是蘚類植物或菌類生物,其生性喜陰,多生長於陰暗潮濕的地方。在《茅山術志》的記載中,「此草為怨所化,喜陰而聚,概生於墳塚,成於封土,其葉形似蠅翅,內有二蕊,相攀而生,葉可生根,衍而不衰…」也就是說,這種東西是(死者)怨氣所化成的東西,喜歡陰氣聚集的地方,大多生長於棺木之間或墳塚周圍,葉子的形狀與大小與蒼蠅的翅膀相似,(葉子中間)有兩個「花蕊」,相互纏統而生,(這種植物)依靠葉子就可以生根,以此繁衍不息,同樣的記載,在其他道教學派的典籍上也不難找到。
從李真巒發現第一棵燈芯草開始,茅山五子先後又從隔離軍營的周圍的相對聚陰之處找到了很多燈芯草,一律是寄生在一些枯死的木本植物上,埋於地表之下,且有被人工澆過水的跡象。當時,陣地沿線的聚陰之所並不多,如果說在此地發現了一顆燈芯草純屬偶然的話,那麼這種陰地植物的大量滋生可就絕不是偶然了。
與西方科學的近代發展史一樣,當道教發展到近代的時候,一些後來人也會對前人的理論提出質疑,馬思甲便是其中之一。以燈芯草為例,馬思甲並不認為這種東西真的是「怨念所化「,而僅是一種普通的喜陰植物而已。話雖如此,但在馬思甲看來,這種植物著實有著一種其他動植物所不具備的特性,那就是可以作為傳播陰氣或怨氣的介質。
雖說陰氣可以由植物傳播的說法缺乏理論依據,但根據馬思甲在疫區的現場實驗,發現這種植物確實有傳播陰氣或怨氣的作用,且效果要比「礞石「等傳統礦物材料好得多,有效距離也要遠得多。綜合所有的情況,馬思甲判斷,兵營滋生怪病與兵營周圍地燈芯草氾濫有很大的關係,之所以在陰氣並不是很強的地方能滋長出這種東西且有人工澆水的跡象,肯定是有漢奸或敵方特工在暗地裡散播這種東西,而其背後,則很可能有一些外疆的邪人異類在操縱這一切。
後來,馬思甲示意弟子聯絡游擊隊的弟兄以及國軍地一些下級軍官,以消毒為名,用煤油等易燃物一把火燒光了隔離區周圍滋生有燈芯草的枯木。結果,不出一周,馬思甲所在隔離區的療子病患者果然係數痊癒。不出一個月的時間,把整個陣地攪得人心惶惶的癘子病便在淮河沿岸的陣地絕跡了。
然而,徐州戰區並不是唯一出現「癘子病」的地方,就在馬思甲深入疫區期間,中國很多地方也出現了這種怪病,「燒荒」的方法雖說在徐州戰區看來是有效的,但其他地方的一些疫區卻仍然在等待美國人的研究結果、並不相信「燒荒」真的能治病,即使有些地方相信「燒荒」的方法,但因為其並不知道那些地方聚陰具備滋生燈芯草的條件,所以只能亂燒一氣,不該燒的地方燒了一遍又一遍,而該燒的地方卻絲毫沒被破壞,到頭來,人力物力倒是費了不少,而疫情卻得不到絲毫的緩解。
「所以馬老爺子就找到了馮崑崙?」老劉頭插話道。
「不是師傅找他,而是他找師傅…」戴金雙看了老劉頭一眼,「師傅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馮崑崙竟然也會去抗日…」
「這話是怎麼說的?什麼叫『馮崑崙竟然也會去抗日?』」聽戴金雙這麼一說,張國忠也是一愣,此前翻譯馮崑崙失明後用殄文所寫的《中華抗戰機要詳錄》的時候,自己就曾經納悶過,馮崑崙作為一個國民黨特工,為什麼會精通那些詭異的殄文,至用這種怪文去寫回憶錄,而此刻聽戴金雙的語氣,這馮崑崙好像也確實有些來頭,而且似乎不是什麼正經來頭。雲深無跡。
「提起馮崑崙的師傅你可能沒聽說過,這個人俗名叫趙官祿,也曾是道門中人,出家在廣東的落鴻觀,道號明川,還俗以前叫趙明川…」
戴金雙的臉上露出了一股慘死般的微笑。
「趙明川…!?」張國忠腦袋裡忽然閃過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我想想…這個名字好耳熟…哦……!!我知道這個人!當初我的朋友調查過這件事!巴山的鏨龍陣就是他破的,那塊鎮台毒玉也是他賣給英國人的…!」此時,張國忠忽然想起了秦戈當年的調查結果*,「馮…馮崑崙是…是趙明川的徒…徒弟…?」張國忠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哦?你竟然知道趙明川?」雖然聽張國忠敘述過去巴山的事,但由於張國忠敘述的比較概括,秦戈關於趙明川的調查結果被省略了,此刻聽張國忠說知道趙明川,戴金雙也顯得有些吃驚,「這個人有兩個徒弟,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叫趙慶雲,一個就是馮崑崙…」
「這麼說,他也會降…降術…」張國忠睜大了眼珠子。
「對!他會降術!而且不是一般的會!「戴金雙仰起頭,似乎又恢復了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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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龐炳勳:字更陳,1879年10月25日生於河北省新河縣南陽莊村,抗日名將,曾於台兒莊會戰中以劣勢兵力成功阻擊日軍阪垣師團的南下,時任國民黨陸軍中將,第五戰區軍團長,隸屬於李宗仁部。
雖然在抗日戰爭中戰功顯赫,但此人亦因妥協於蔣介石、何應欽的威逼利誘公然出任察省「剿匪「總司令,且欲武力阻撓愛國將領馮玉祥所組織的「抗日同盟軍「而飽受爭議。
眼相:馬思甲自創的從眼睛的狀況觀察人體精神狀況的方法,與「面相」、「手相」不同,「眼相「並非是占卜未來吉凶的東西,而是人在出現異常的時候用來相看是否為怨孽所致的方法。
洛降:宋末洛有昌發明的降術,詳見《茅山後裔》之《傳國寶璽》。
秦戈關於趙明川的調查結果:詳見《茅山後裔》之《傳國寶璽》第四十八章:中計。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四十四章 深度打擊


按戴金雙的話說,以道教的輩分算,趙官祿也就是還俗以前的趙明川,應該比師傅馬思甲還大一輩分,理論上講,自己還應該向其徒弟馮崑崙喊一聲師叔,但後來趙明川還了俗,這些道門的輩分也就無從談起了。又見大力金剛掌
說句實話,趙明川這個名字在當時的道門***裡雖說沒什麼好名聲,但也沒壞到那去,至多貪財如命,做夢都想著發財而以。落鴻觀的主持彭山隱與趙明川本是師兄弟,因為師傅傳位的事有過摩擦,素來不和,後來趙明川號稱外出雲遊一走就是十幾年,彭山隱便藉著這次機會將其在觀裡除了名,從此後此人就算是還俗了,又見大力金剛掌後來據說此人又回過一次落鴻觀,但也是鬧的不歡而散,自此,此人便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他去挖後晉寶藏的事你們不知道?」張國忠問道。
「據師傅所說,民國前後,此人據傳曾經回過一次廣州,到處向外國人兜售中國寶貝…聽你們這麼一說,估計就是從巴山挖來的…」戴金雙道,「大傢伙雖說看不慣,但也沒人管...」
清政府倒台後,中國開始了軍閥混戰的亂世,藉著這股亂勁,趙明川開始明目張膽的向外國人兜售中國寶貝,不少道門重任雖說看不慣,但至多是罵兩句,誰也沒心思真的去管,一來當時兵荒馬亂,大傢伙都是自顧不暇,二來這趙明川也是個難纏的角色,一來功夫厲害,二來蠻不講理睚毗必報,所以誰也不願意主動去招惹他。
雖說沒人管,但趙明川的發財夢卻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順利,俗話說。盛世古董亂世金,民國伊始,各地獨立軍閥混戰,就算是有錢人家也都是屯金聚銀,很少有人肯花大價錢買古董,而外國人經過了清末對中國的掠奪以後,對中國的寶貝也不怎麼新鮮了(圓明園搶過了還有什麼沒見過的?)。況且外國人對中國寶貝彷彿並不在行,據說一幅唐伯虎的字畫,在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當晚,竟然被一名英國軍官僅以一英鎊地底價現場拍賣。在這種情況下,趙明川便從廣州輾轉來到了香港,在趙明川看來,香港是英國人的地盤。比起大陸而言還算穩定,大戶人家即有錢又懂行,不失為兜售古貨的理想選擇。
「後來呢…?」張國忠聽的正帶勁,戴金雙忽然不說了。
「後來的事你不都知道了麼?」戴金雙道,「趙明川死在了廖家的槍口下…,我們都以為他是壽終了,就連他徒弟馮崑崙都不知道他的去向,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知道他是被廖家人殺了…」
「去香港之前,趙明川在大陸曾經有一個徒弟,就是後來的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地馮崑崙,據馮崑崙自己說,他是趙明川從孤兒院領養的…」戴金雙道,「像他們這種一天到晚研究旁門左道的人,陰德缺損,無嗣是很正常的事,想要孩子就得找個貴人保著,當時趙明川本想取個八字吻合地貴人媳婦。但卻找不到與那家閨女的八字相合,於是便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從教會辦得孤兒院裡領養了個孩子出來…」
「貴人…?這個我知道。廖家祖上也曾人丁不旺,那個貴人。是你給找的?」張國忠問道。
「呵呵…廖老爺子根本就不用找貴人保,我用我自己地陽壽給他保的,讓他取梁小蘭芝不過是發發善心而已…」戴金雙歎了口氣道。
因為貴人是不能改名的(天數注定這個人是貴人,這所謂的「注定」也自然包括了名字,改了名字就不是貴人了),所以馮崑崙被買出來後趙明川也沒給他改名,孩子跟自己名義上的關係也並非父子,而是以師徒相稱。
後來,趙明川出手了幾件古貨,有了點錢,便娶了媳婦,因為有馮崑崙這麼個貴人保著,幾年不到的時間裡便順利的生了個兒子,這個人就是趙慶雲。
雖說這馮崑崙是趙明川得以有嗣的「貴人」,但在趙家的待遇比趙明川地親兒子趙慶雲也差得遠,基本上就是個傭人,且趙明川並未傳給馮崑崙太多的本事,而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教給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趙慶雲,不過著馮崑崙也不是省油的燈,仰仗著趙明川教的一點皮毛,竟然自學成才,論本事並不比趙慶雲差多少。
雖說在同一個家庭長大,但馮崑崙和趙慶雲卻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受自己的身世與經歷的影響,馮崑崙雖說性格孤僻不愛說話,但骨子裡卻一直想幹一番「大事業」,不管這事業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要能領導別人就行,哪怕是偷雞摸狗或者佔山為王落草為寇呢,說白了,就是被人使喚慣了後萌發地一種「使喚別人」的報復心理。
而趙慶雲卻不一樣,此人並沒什麼遠大理想,一心只想著發大財,完全繼承了父親趙明川見錢眼開的脾氣稟性,另外,此人專橫跋扈蠻不講理,從脾氣稟性而言完全就是趙明川地翻版。趙明川去香港之前,曾經給過妻子一個張「八卦探雲圖,說如果自己回不來,就把這張圖交給兒子,什麼時候兒子能看懂這張圖勒,就讓他按著圖上的指示把自己藏地東西拿回來,夠家裡榮華富貴一輩子。因為時至亂世,最值錢的東西便是軍火。從二十歲開始,馮崑崙一直以偷槍為生,但大多是從軍閥的軍營裡偷槍,再倒賣給其他軍閥的軍隊,都是小打小鬧,畢竟都是中國人,道義不談,買家就不好找,至少得跨省,又見大力金剛掌所以折騰一次也落不下多少錢,至多算是餬口。而趙慶雲卻一直在家裡拚命的研究那張「八卦探雲圖」,閒暇之餘也會跟馮崑崙合夥作案,總而言之,截止到1935年以前,馮崑崙基本上是碌碌無為的。
盧溝橋事變以後,馮崑崙感覺自己「建功立業」機會來了。偷日本人的槍賣給中國人,至少不用跨省作業啊,就地處理就行,所以便辭別了師母和師弟,自己到了日本人最為虎視眈眈的平津地區開始了自己的「事業」。
「事業?」張國忠一皺眉,「什麼事業?」
「還是偷!」戴金雙道。
「偷誰?」張國忠道。
「日本人!」戴金雙道,「當時在中國什麼最緊俏?…槍!尤其是日本人地槍!比軍閥隊伍裡的槍可是好了不少,把日本人的槍偷過來賣給國民黨軍隊。無本萬利,一把槍三十幾塊大洋,一個月弄上千塊大洋沒問題。」
「國民黨…會買?」張國忠似乎有點不信。
「你以為國民黨軍隊是什麼裝備?連大刀隊都有,武器很短缺…!」戴金雙道。「一把美國槍得好幾百塊大洋,三十幾塊大洋買日本槍,跟白給也差不多…」
有了「趙氏降術」的幫助,馮崑崙進日本軍火庫簡直是如履平地。一個「呆降」下去睡個十口八口的,之後再弄點邪道沖身幾個,讓他們自己先窩裡鬥著,等打的差不多了他在進去拿東西,雖然一次帶不走多少,但卻收入頗豐,日本人雖說有所警覺,但不管警衛多嚴,東西照丟不誤。這種日子持續了大概有兩三個月。馮崑崙便開始覺得單幹不是辦法,一來日本人的守衛人數本就比軍閥的軍營多,加之隨著作案次數地增加,日本人的警戒越來越嚴,防守人數越來越多,施術量更大更傷身體,二來既然不用跨省倒賣的話,一次便拿得越多越好,而自己一個人搬運能力實在是有限;因此。馮崑崙便收了幾個徒弟,簡單教了幾招以後師徒齊上陣,一來能多拿多賺。二來讓徒弟施術自己不用傷身,再者也能滿足自己使喚別人的心理。
「收了幾個徒弟?」張國忠一皺眉。
「這幾個人你應該都知道…」戴金雙一笑。「左道一、張百齡、王廣嗣、張鳴、宋時良…」「他們幾個…都…都是馮崑崙地徒弟!?偷東西出身的?」張國忠簡直不敢相信。
「左道一先生和張百齡先生,以前也是道門子弟,有底子,他們覺得這種方式也是抗日,還有錢賺,何樂而不為呢?…」
日本人頻繁丟失槍械的事,甚至傳到了他們設在中國的司令部,但日本人要面子,所以這件事並未傳出來,但在中國軍隊底層,這件事可是傳開了,並不是因為日本人武器丟地離奇,而是因為槍賣的便宜。雖說賣槍的地點是在平津,但甚至山東的國軍都曾派代表來「訂購」,訂單甚至從1937年排到了1942年。又見大力金剛掌而以馮崑崙為首的這幾個人也因此而名聲大噪,雖說日本人也曾經重金懸賞過這幾個人的人頭,但卻始終沒能抓住他們。本來,馮崑崙本人對日本人的態度僅是「能殺就殺」而已,之所以馮崑崙後來投身抗戰,完全是因為日本人的一次所謂的「深度打擊」,這次事件,讓馮崑崙對日本人地態度由「能殺就殺」改成了「必須要殺」…
「深度打擊?」張國忠一愣,好像沒聽說過這麼一次事件。
「這是日本人在密電裡的行動名字...」戴金雙道,「日本人為了實驗病毒武器,把馮崑崙被領養以前呆的那家孤兒院燒了,但裡頭只發現了幾具修女的屍體,娃子們的屍體一個都沒有找到,日偽的報紙報道說是火災,但實際情況是日本人把那些娃子弄走作試驗了…」戴金雙面無表情道,「日本人擔心用大人做試驗,這些人會暴動或串通逃跑,所以便盯上了孤兒院的娃子們…,這次行動,日本人稱為『深度打擊』!」
「馮崑崙怎麼會知道的?」張國忠不解。
「你知道戴笠這個人麼?」戴金雙道。
「知道啊,國民黨的特務頭子...」張國忠點了點頭。
「這件事是戴笠親口告訴馮崑崙地…」戴金雙呵呵一笑,「別小看國民黨特務的能力,他們破解了日本的密電,得知了所謂第「深度打擊」行動內幕,但出於政治原因,這件事並未公開…」
盧溝橋事變以後,雖說大戰已成定局,但國民黨當局卻仍然對日本抱有幻想,並不想把戰事擴大,因為當時國內民眾反日情緒高漲,所以國民黨當局也並未將這件火上澆油的事公開。
雖說表面上並不主張全面開戰,但國民黨內部地一些激進派的高層卻已經看透了大戰不可避免的形勢,早早便開始在自己負責的範圍內著手準備抗戰事宜了,戴笠便是其中之一。
「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是由戴笠策劃成立的,這個組織最初的名字叫「振興會」,只是想從民間選拔一些類是於「燕子李三」一類的異士加以訓練後進行特別任務,但後來戴笠發現,自己著實低估日本人的防衛能力了,這些民間異士雖身懷絕技,但比起日本人的三八大蓋來還是稍顯不足,進行了兩次失敗任務後,這個組織的工作便也被停滯了。
後來,馮崑崙偷槍的事傳到了戴笠的耳朵裡,起初並未引起其重視,認為偷雞摸狗這種事只不過是一些賊所為罷了,但後來,國民黨特工部門又接連截獲了日本軍隊的數次密電,都是從侵華司令部直接發往日軍駐平津各部的,矛頭直指平津一帶的「槍械大盜」,其中幾次命令甚至是由岡村寧次*親自下達,密電內容通篇都是要求平津各部嚴加防範,務必抓捕「槍械大盜」以穩定軍心一類的字眼,又見大力金剛掌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些密電下發後,以馮崑崙為首的這伙「槍械大盜」不但未有收斂,反而愈發「猖獗」,國民黨這邊的「日本槍貨源」不減反升,有時甚至一天就有上百條,「產量」都快趕上專業的兵工廠了,而且價格是越賣越便宜,從最初的三十多塊大洋一把,直降到二十五塊大洋一把,甚至還有「買十贈一」的政策,買十把步槍還送手槍,批發兼零售,老客戶或者量大還能享受「折上折」,甚至連韓復矩*手下的隊伍都慕名派代表從山東跑到北平*來買槍了。
出於好奇,戴笠曾經親自裝扮成國民黨軍需官與馮崑崙進行過秘密接觸,並希望馮崑崙能夠為國軍特工機構工作,但馮崑崙的「自我保護」意識也很強,對於「偷槍」的方式方法隻字不提,對「加入」特工組織的要求也是不置可否,為了弄清眼前這個目露凶光的「槍械大盜」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在驚動了岡村寧次之後依舊敢頂風作案,卻又能屢屢得手,戴笠不惜親自下達命令,以國民黨的特工力量開始調查馮崑崙的老底兒,後來,對於其作案手段雖說沒查太明白,但卻查到了馮崑崙曾在那家失火的孤兒院生活過的線索,在後來的接觸中,戴笠便向馮崑崙透露了孤兒院失火也就是日本人所謂的「深度打擊」行動的真實內幕,雖說馮崑崙離家後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加入什麼特工組織繼續受人領導,但戴笠的這條消息卻無疑觸及了馮崑崙忍耐力的底線,自從那次見面後,二十五塊大洋一把的日本槍算是沒得賣了,但國軍特工組織卻多了一個全新的「振興會」——「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又見大力金剛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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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岡村寧次:二戰日本甲級戰犯,侵華日軍最高指揮官之一,時任日本陸軍中將,第2師團司令長官。
韓復矩:字向方,1891年出生在霸州東山台村。國民黨陸軍上將,時任山東省主席,後因濟南失守而被蔣介石以「不聽命令,擅自撤退」的罪名槍決。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四十五章 禁陣


加入「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之前,馮崑崙並不知道自己這身本事的價值,在戴金雙看來,雖說這是殺人不見血的「邪術」,但換個角度講,卻也是抗戰殺敵的利器。起初,戴笠也不大相信馮崑崙所謂的「降術頭」,但經過馮崑崙的現場演示之後,戴笠也不得不相信,原來世間確有玄學的存在。後來,戴笠便把「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的組織工作全權交給了馮崑崙,因為在戴笠看來,馮崑崙這個人無異於一個加了方向盤的魔鬼,如果他的心中對日本人產生了憎。恨,那麼具體該怎麼做。是絕對不用自己教的。
按戴金雙的話說,馮崑崙也酸是臨危授命了,因為在馮崑崙剛剛受命於戴笠後不久,抗日戰爭便全面爆發,國軍特工組織的任務也便接踵而至,其中最讓馮崑崙撓頭的,便是江蘇一帶出現的痢子病。
馮崑崙率徒弟受命於戴笠之後,短短幾個月之內便完成了數次在正常人看來屬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此時「振興會」還叫「振興會」,並未改名,後來抗戰全面爆發,全國上下需要執行的特殊任務不斷增加,而國民黨當局的高層也是越發的得寸進尺,派下來的任務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短短幾個月工夫,剛過中年的馮崑崙便已鬚髮皆白,看上去更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已經差不多了。為了避免自己早逝,馮崑崙曾經回過一次家,希望自己的師弟趙慶雲跟自己一塊干,但卻被趙慶雲一口回絕了。原因就是趙慶雲著實被馮崑崙的滿頭白髮嚇壞了,無奈,馮崑崙只能開始走訪一些道門中人,希望他們能出手相助,幫忙完成這些離譜的任務(自己的幾個徒弟水平實在有限。偷槍還勉強可以,但難度再大一點的法術是施不了的),但讓馮崑崙沒想到的是,這些道門中人的思想遠不及自己開放,只要一提做法殺人,便個個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雖然馮崑崙一再強調殺的是日本人,是敵人,但這些道門頭頭腦腦的態度卻幾乎是如出一轍:不管是哪國人,只要是人就不行!當然,這其中,馮崑崙師傅趙明川的臭名也起了一定反作用,但大體來說,還是這些人「奉行祖制」的保守思想在作祟。
就在馮崑崙幾近油盡燈枯走投無路的時候,扯淡的任務又下來了:當局要求特工組織立即查明「痢子病」的原因與傳播途徑。
按理說。這本應是醫療機構的責任,但對於當時的戰勢而言,日軍臨江虎視耽耽,徐州危在旦夕,軍方也沒那麼多時間讓醫學專家去研究了,所以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將這種病症當作細菌武器交給特工組織調查。
在淮河沿岸,通曉降術的馮崑崙一眼就看出了這所謂的「痢子病」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種連自己都聞所未聞的旁門左道。但卻苦於找不到其傳播途徑而沒法交差。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老百姓傳出了「燒荒」的方法,並且在徐州戰區已經奏效。幾經輾轉,馮崑崙便找到當時還正在游擊隊傳遞情報的馬思甲。與其它道門中人不同,馬思甲很痛快的接受了馮崑崙的邀請,兩人自此一拍既合,在馬思甲的建議下,「振興會」這個名字自此也改成了「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據戴金雙回憶,馬思甲要求特工組織改名的原因,是想紀念已故的王汝巖先生,此人應在南京大屠殺中遇難殉國而未能參加茅山祈福大典)。
後來,馮崑崙將「痢子病」的成因與馬思甲「入伙」的消息一併上報給了戴笠,並希望戴笠能夠適當擴大特工組織的規模(像「中華祈福委員會」這樣的從民間選拔成員的秘密組織,隨意擴大規模危險性很大),並將人事權交給自己,這一要求也得到了戴笠本人的首肯。
「『痢子病』是南洋的邪術,這種『病因』,寫報告上頭誰信?」老劉頭瞇縫著眼問道。
「信不信是一回事,寫不寫又是另一回事…」戴金雙道,「以馮崑崙的為人,是不會胡亂編造一些東西往上報的,如過他當時真的這麼做了,後來也不會認識師傅…」
「應該會信吧。」張國忠道,「當初從緬甸回來研究『百尺崖』的時候,我也多少研究過2戰的歷史,不光是日本,德國也曾經寄希望於西方的黑魔法,當時英國政府對這件事也有所耳聞,想必國民黨的特工也應該知道…」張國忠歎了口氣,「如果國民黨特工知道希特樂搞黑魔法的事,那麼告訴他們日本人用降術,他們也不應該新鮮…」「真是他娘的…喪心病狂…」老劉頭搖了搖頭,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加入「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以後,馬思甲的第一項工作並不是執行任務,而是以茅上掌教的身份四處遊說,希望能以現身說法的方式說服道門中的「尊祖派」投身抗戰,以自己的本事盡可能多的為國效力,在一次與龍虎山袁紹一真人的長談中,馬思甲一語「國之將亡,道何存焉」瞬時點破僵局,使的袁紹一真人當即決定加入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而這句話便也由龍虎山傳遍了中華大地。
「自從解決了徐州戰區的『痢子病』,師傅就跟第五戰區結下緣了,後來的任務大多是第五戰區的事,直到後來仙遊,也是在第五戰區…」戴金雙摘下眼鏡,用手抹了抹眼睛,不知是哭了還是怎麼的,「日本人打Q縣的時候,有一個三千人的整編團最後只剩了三個人,團長不知道是誰,據說被炸碎了,軍旗是一個炊事員扛回來的,但這個人已經中了一槍,流血流的臉都白了。把旗扛回來沒多久就死了…」
據戴金雙的回憶,這個團隸屬國軍一22師,是王銘章*的手下,一22師全軍覆沒的時候,這個團是唯一把軍旗扛回來的。按照慣例,雖然一22師全卷覆沒,師長王銘掌殉國,但這個團因為有人把旗扛回來了,尚不算全軍覆沒,所以第五戰區指揮部準備就地重組該團再編入別的師。但新遍進來的兵,其武器配置之簡陋,用「原始」這個詞決不為過,60%以上的人甚至還處於冷兵器時代,當時前線還在打仗,想給這些人配槍是不可能的,就算有錢也沒地買。
新團重遍著陣子,馮崑崙正好在徐州戰區等戴笠的命令,一聽槍不夠。手又癢癢了。便找馬思甲希望能合夥去偷一次槍,之後便宜賣給這個新團,起初馬思甲也是猶豫,認為服從命令施術傷人還情有可原,但若是命令之外施術傷人便屬名不正言不順,況且還是為了偷東西,傳出去有失名號,但這馮崑崙也絕。直接找人抬著該團的一個倖存者找到了馬思甲,說沒槍就沒法給兄弟們報仇,當時這個人已經快不行了。截肢鋸腿的時候傷口感染,看臉色也活不了幾天了。所以馬思甲一時惻隱便答應了他,第二天晚上便帶上了無個徒弟一起和馮崑崙去了日本人的軍火庫。
「馬老爺子也去了?偷槍抗日還收錢?」張國忠一皺眉,沒想到馬思甲還參與過這種事。
「廢話的收錢!」戴金雙冷冷的說,「施那些術可是折陽壽的!這次你不收他的錢,下次就會有別人來找你白幹!國民擋有八百萬軍隊,就算來八萬人找你,十個馮崑崙的陽壽都不夠折的!況且國民黨軍隊是有這比預算的,你白給他槍,他照樣向上頭報開支!這筆錢就不定便宜了誰了!我和那幫人打了八年交道,你以為國民黨軍官個個都是張自忠*趙登禹?」
有了馬思甲的師徒的協助,馮崑崙的氣焰簡直囂張到了極點,直接把大馬車趕進了日本人的軍火庫,要知道,馬思甲這五個正版的徒弟比馮崑崙那幾個臨時徒弟強了可不是一點半點,當時徐州戰區大概有七八座規模比較大的軍火庫,半個月之內統統被光顧了一遍,發現馬思甲也不是省油的燈後,這馮崑崙更是越發的得寸進尺,嫌馬車不過癮,乾脆從運輸團借了輛卡車專門運山炮,運輸能力直接晉級搬家公司,不到20天,這支偷槍精英小分隊便湊夠了2000支槍和五萬發子彈,重機槍、山炮榴彈炮以及炮彈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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