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藍地黃虎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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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ifree
時間:
2011-11-30 23:02
標題:
藍地黃虎旗
1895 年唐景崧、丘逢甲等人倡議建立「臺灣民主國」,為了因應新國家的建立,製作了國家象徵的國旗──藍地黃虎旗。必得製作新國旗的原因之一,是如果準備抗日, 就不能在砲台上繼續懸掛清國的龍旗,否則將引起日本向中國抗議。當時所作的國旗,至少有三面。一面是掛在巡撫衙門,一面送到基隆砲台,另一面被送到淡水海 關,請當時的稅務司馬士懸掛。第一面後來應該是落入日本人手中,被當成戰利品送給天皇,保存在皇宮中的振天府。第二幅於民主國成立翌日,懸掛在砲臺上,適 逢大雨,虎形全失,應該已經不存在。第三面黃虎旗,當時海關署稅務司馬士,並沒有將黃虎旗掛出,在日本軍登陸、海關順利交接後,馬士將這面旗子帶走,於其 晚年定居英國之後,仍留在身邊。
目前臺灣博物館所藏的「臺灣民主國旗」,是日本領有臺灣以後,由日本畫家高橋雲亭摹製,而成為博物館的收藏。雖然不是當時的原件,但是歷經兩個不同政權一 百年的風霜,幾度在不同的意義脈絡下被展示,其本身已然具有另一種歷史文化及象徵意義,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它正是「成為戰利品的黃虎旗」的最好見證。 臺灣民主國在歷史上雖然只是一個沒有民意基礎的外交設計,但是以「臺灣民主國」為名的組織一旦存在,不論其實體如何,其名稱已經足夠給予後人無限的想像空 間,也是後人汲取不盡的歷史文化資源。而能夠提供源源不絕的歷史、文化想像,在這段歷史中重要的「道具」──黃虎旗,實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
長:2640 mm
寬:3300 mm
顏色:原為藍底,因年久退色為咖啡色
形狀:長方形
型制/特徵描述:本旗為接收的台灣民主國藍地黃虎旗,旗之虎尾部份已燒毀,現虎尾部份已經修補
作者:高橋雲亭(根據日本振天府收藏的黃虎旗原件而製)
清帝國為了朝鮮主權問題,和日本發生甲午戰爭,清國打敗仗,最後卻出賣位於二千公里外、與此事毫不相干的台灣。台灣為何遭此不幸?只因為台灣被清帝國併為疆土的一部分,又是滿清心目中的邊陲孤嶼,做為大中國之一部分的台灣,就必須背負大中國腐敗與落後的包袱,這是歷史的必然。
1895年(清光緒21年)4月17日,清國的代表李鴻章在日本下關(馬關)與日本代表伊藤博文簽下「日清講和條約」(馬關條約),將台灣全島及其附屬島嶼以及澎湖列島「永遠讓與日本」。當時,原本和台灣澎湖一起被割讓的,還有遼東半島。
割台消息傳到台灣,台灣官紳譁然。許多正氣凜然的電文與宣誓紛紛出籠,例如丘逢甲是此中好手,他當時擔任公部主事,統領全台義勇,率領紳民到巡撫官署,慷慨陳詞:
「……和議割台,全台震駭!臣等桑梓之地,義與存亡,願與撫臣誓死守禦。設戰而不勝,請俟臣等死後再言割地……如日酋來收台灣,台民惟有開仗。」
這段期間,台灣內部人心浮動,兵民騷亂,巡撫唐景崧可說是被官紳「劫留」下來,共謀對策。唐景崧向朝廷電奏提議,與各國訂約以保全權利。清廷當局之中,與台灣唐景崧電報往來最為密切、表現最為積極的,當屬南洋大臣、兩江總督張之洞。張之洞電告唐景崧,三國(法德俄)有干涉條約之意,並且提示,既然條約已經畫押,台灣可以「保民」為由,商請英國擔任台灣防務。以台灣自保的名義,把抗拒日本的行為,解釋成與清國無關,如此就不致連累清國。
俄德法三國出面干涉的結果,僅要求日本有條件歸還遼東半島,而不包括台灣澎湖。遼東半島若為日本所有,對列強各國的在華利益影響較大,而台澎的利益顯然不及遼東,因此三國僅要求贖回遼東,但讓日本保有台灣。
張之洞、唐景崧,甚至台灣內部的部分士紳,除了繼續試圖使列強各國可以因為本身的利益,出面阻止日本佔領台灣之外,更強調台灣民眾不願歸日管轄,來做為要求國際插手救援的理由。不過張之洞提示,此後不論是台灣自力抗日,或是商結外援以救台,都必須台灣自己出面,以台灣民眾的「意願、從違」來打動西方各國。
然而各國在干涉還遼成功之後,已無強烈意願再為台灣之事而得罪日本。在一連串奔走外援失敗之後,唐景崧和台灣官紳們終於有了突破性的決定。5月15日唐景崧發布「台民布告」,其中表明:
「全台前後二千餘里,生靈千萬,打牲防番,家有火器,敢戰之士一呼百萬,又有防軍四萬人,豈甘俯首事?今已無天可籲,無人肯援,台民唯有自主,推擁賢者,權攝台政,事平之後,當再請命中朝,作何辦理。……」
同時,以「全台紳民」的名義,透過張之洞電奏朝廷,轉達「建國」的意願,電文中說:
「台灣屬倭,萬民不服,迭請唐撫院代奏台民下情,而事難挽回,如赤子之失父母,悲憤何極。伏查台灣已為朝廷棄地,百姓無依,惟有死守,據為島國,遙戴皇靈,為南洋屏蔽。惟須有人統率,眾議堅留唐撫暫仍理台事,並請劉鎮永福鎮守台南,一面懇請各國,查照割地紳民不服公法,從公剖斷台灣應作何處置,再送唐撫入京,劉鎮回任。台民此舉無非戀戴皇清,圖固守以待轉機。」這可說是一通向朝廷報備「獨立」的通電。
5月19日,台灣期待已久的兩艘法國小巡洋艦終於來到台灣。曾任清國駐巴黎公使館參事官的陳季同,奉唐景崧之命造訪船上的法國艦長,商討救台之計,法艦長表示:「台灣自立,較易辦。」22日,法將德爾尼回訪唐景崧,也表示:「為清國爭回土地難,為台灣保台則易,必須台灣自立,有自主之權。」「台灣能自立,可保護。」這個承諾,給唐景崧及台灣官紳大為振奮。
5月23日,「台灣民主國自主宣言」終於發布,其中謂:
「吾台民,誓不服倭,與其事敵,寧願戰死。爰經會議決定,台灣全島自立,改建民主之國,官吏皆由民選,一切政務從公處置。…」
這個號稱「東亞第一個民主國」終於在倉促中誕生。唐景崧被推為總統,丘逢甲任副總統兼民兵司令官,內務部長俞明震,外交部長陳季同,國防部長李秉瑞,守備南部大將軍劉永福。議長則推板橋林家的林維源擔任(但他捐了銀子,沒有就任就內渡大陸去了)。
有人說,台灣民主國是第一次的台灣獨立運動,其然乎?豈其然乎?我們從上述「台灣紳民」向朝廷「報備獨立」的電文中看出,雖然明白表示要「據為島國」,卻又說「遙戴皇靈」「此舉無非戀戴皇清」,顯然,獨立並非其本意。果然,接下來「台灣民主總統」唐景崧在就任文告中,講得更露骨:
「…全台士民不勝悲憤,當此無天可籲,無主可依,台民公議自立為民主之國」「惟是台灣疆土,荷大清締造二百餘年,今雖自立為國,感念列聖舊恩,仍應恭奉正朔,遙做屏藩,氣脈相通,無異中土。」
這份「獨立國家」首任總統就職宣言的內容,竟然明白否定其獨立的本意,為世界上絕無僅有。誠如黃昭堂教授所言:「台灣民主國建國的目的,在於阻止日本對台灣的佔領,建國只是抗日的一種手段…。」
年號「永清」的台灣民主國,以「藍地黃虎旗」為國旗,然而台灣不產虎,竟然以虎作為台灣的標記。當時清朝是用龍旗,台灣民主國不敢冒犯龍威,改用虎旗,或有以示「龍虎兄弟」「龍兄虎弟」之意?再說,唐景崧就職典禮時,紳民對他行「兩跪六叩」的封建式朝儀,其「民主」之內涵也可見一斑了。
台灣民主國成立5天後,日軍在澳底(今台北縣貢寮鄉)登陸,岸上的駐軍不戰而潰。日軍在當地居民的指引下,越過三貂嶺,向基隆挺進,於瑞芳一帶遇民主國部隊抵抗。當時佈署在北台灣的軍隊都是一些廣東兵(廣勇),是唐景崧派人到廣東募來的。這些廣勇並沒有專人統率,各營自立門戶,漫無紀律。他們之中曾一度擊退日軍,但卻為了爭奪陣亡日軍的頭顱以搶戰功而發生內鬥,諸將不和,退走基隆,致使原被打退的日軍又折回來向基隆挺進,與出現在基隆外海的日艦會合夾攻基隆。基隆不守,日軍海陸雙方在基隆會師。
6月4日,日軍還在基隆,唐景崧就漏夜逃往淡水德商忌利士(Douglas)洋行,同時電催在中部丘逢甲、楊汝翼、林朝棟率軍北上赴援,電報的電文從「千急急」寫到「萬急急」,卻未得反應。最後唐景崧乘德商輪從淡水出走,回到廈門,距離就職僅10日,被稱為「十日總統」。唐景崧潛逃後,台北城內一片混亂,城內的廣東兵焚燒總統府,官兵變成強盜,到處搶劫,變賣軍器,人人生命財產受到嚴重威脅。在動亂中,尤以外國人及商紳財閥最為著急。於是鄉紳李春生、李秉鈞、吳聯元、陳舜臣、劉廷玉、陳儒林、鹿港浪人辜顯榮、德商Ohly、英商Themson、美國記者Davidson、法商畢狄蘭...等人,乃商議迎接日軍進城以維持秩序,於是有辜顯榮往基隆迎接日軍之舉。6月14日日軍輕易地進入台北,於6月17日在台北舉行「始政式」。
台北城既陷,以廣東兵為主體的抗日「獨立」戰爭暫告一段落。但接下來的,則是以台灣子弟兵為主體的中南部各地的抗日游擊戰。劉永福在台南繼續力撐殘局。
日軍進台北城後,繼續向南進發,陷新竹,下苗栗,撲大甲溪,威脅彰化,八卦山的台灣守軍與日軍激戰,雖然日本的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於戰役中受傷(後來不治),但台軍最後支撐不下,日軍繼續南下陷雲林、嘉義;另外兩支日軍輾轉經由澎湖,分頭自布袋及枋寮登陸,齊向台南包抄。打狗、鳳山在激戰後淪陷,台南陷入重圍中。劉永福見大勢已去,最後由安平乘英輪逃離台南,去廈門。全台陷入日軍手中,距離台灣民主國成立,約5個月。
綜觀台灣民主國,其實不能算是一次真正的台灣獨立運動。所謂「全台紳民」,其實只是丘逢甲等一些「大租戶兼讀書人階級」(王育德語)。他們要建立台灣民主國的主要目的,不在真正追求台灣的獨立自主,而是在保守其既得利益;而站在清廷方面,清廷的官吏在甲午戰敗後,想以台灣作為和談的籌碼,但恐台民不服,因而必須製造抗日行動在台灣,使台民覺得是日本來佔領台灣,而不是清廷將台灣出賣。當時的江南道監察御使張仲炘就曾向朝廷提出這樣的質疑:「今者戰事已停,而台灣獨否,同是中國人民土地,何分南北?臣於是知謀國之臣,有以台灣媚敵之心矣。…今日不停戰,即欲使倭奪而據之,冀以威脅台民阻梗之愛,並以掩飾中國割棄之恥,且可曰:『彼自取之,非我與之也』。」既然要台灣繼續抗日,但又不能以清國一省之名抗日,以免違約,故而須以獨立名份為之。這種用意,是清廷部分官吏的用意。史料中顯示,台灣的抗日行動,頗受清廷部分官吏的影響,其中以張之洞影響最鉅。割台後的抗日之役,張之洞以職務及舊交關係,聯繫唐景崧、劉永福等人抗日,儼然成為幕後指導者。簡單說,「台灣民主國」是清朝官吏打出的「台灣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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