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是朵不開花的花
在傑的生日聚會上,傑告訴他,她定親了,和吳,就今天。
這消息對他,絕對是一個打擊,他已記不清楚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時是什麼感受。傑是帶著苦笑告訴他的。當年,他和傑先後喜歡上同一個女生,也就是她了。盡管傑此時說自己已經不在乎她了,她和吳的定親對自己來說,沒有絲毫的幹系。但是他知道,傑說謊了,他太了解傑了。而他自己,此時的心情大概和傑也差不多吧!
記得那是他在剛上初一的時候,他和她還有傑以及後來的吳都是一個班的。她就座在他的前面。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很快,他們就認識了,漸漸的熟了。他總喜歡在上課時用手去抓她快要掉到桌子上的頭發,她的頭發很直,很柔軟,每次他握著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如握至寶的感覺,特別的舒服。他還喜歡上課時用腳輕輕的磕著前面的她的凳子。這時她總會轉過頭來,對他淡淡一笑,這種感覺美極了,似乎現在想起來,他依然能隱約感覺到。
很快,他們成了好朋友。他們之間的話仿佛特別的多,一旦說上了,一個課間時間就不知不覺的過了,有時意猶未盡,還會在上課時偷偷的傳紙條。那時他喜歡唱歌,他經常唱她喜歡的歌給她聽,他也比較幽默,他的笑話總能讓她展顏歡笑。漸漸地,他感覺自己似乎一刻都不能離開她了,甚至一個周末沒見,他就會非常的想她,每個周末收假來,他總會早早的來到學校,在教室里等她到來。有一次她生病了,缺了快一個星期的課。這一個星期,他感覺自己做什麼都沒心思,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她,擔心著她,他怕她會出什麼事情。終於,病愈的她回到了學校,很久沒見到她的他,為她打飯,倒水,照顧她,無微不至。
很快,他給她寫了情書。記得那是一次數學晚自習結束,他鼓足勇氣,把早已寫好的紙條托一個男生送給她。紙條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四個字:我喜歡你。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寫出了這四個字,還把它描得很漂亮。男生送紙條回來,他急忙問她看紙條時的反應。男生說她應該是很高興,因為從她的笑容里就可以看出來。
就這樣,他開始了他的初戀。那時人還小,只是剛開始對感情有些許的感覺,但是,終究還是羞澀的。除此之外,他已沒有多余的勇氣去把她約出來或是嘗試著去牽她的手,他們所能擁有的不過只是彼此之間心有靈犀的相顧一笑。從他給她寫信過後,他們便很少主動找對方說話了,不是不想,而是不好意思。剛開始,他以為她不喜歡他,感到很難過。後來,她的好友李偷偷的告訴他說她曾說過她喜歡他,他當時,不知道有多激動。
然而那時的他太害羞了,特別是在他喜歡的女生面前,他沒有勇氣去找她談話,他也不知道該談什麼話題,就像一個傻瓜一樣。他所能做的,只有上課時靜靜的看著她,睡覺時偷偷想著她,在日記里膽怯的提及到她,在詩中默默的喜歡著她。就這樣,一天又一天,慢慢的,不知不覺,半年過去了。
過去的半年里,他們沒有說過多少話,從沒有單獨在一起過,他也很少給她寫信,而是把更多的心里話,都寫在日記里。記不起,已有多少次,從學校食堂到教學樓的水泥過道上那一串串忙碌的身影中,總能找到兩個單獨的影子,相距不遠,都行得很慢,她走在前,他跟在後,卻始終沒敢多跨一步,追上去,和她肩並著肩一起向教室走去。她似乎在等待,而他,似乎只想著觀賞。
初二了,他們班重新編了座位。她不再坐在她的前面了,而她的後面,是另一個長的清秀的男生,也就是現在的她未來的丈夫吳了。但盡管編排了座位,他們依然離得不遠,當時他感到很慶幸。
或許,她已經等不及了;或許,她對他的怯懦已經失望了;或許,她並沒有想過任何東西。她似乎與吳很合得來,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漸漸的,吳也像以前的他那樣,用手輕輕的抓著她那烏黑的馬尾辮,用腳輕輕的磕著她的凳子。然而,她對吳的舉動,並沒有感到厭惡,反而毫不吝嗇的送給她笑容。這一切,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仍然記得,他本來和吳是很好的朋友,後來卻因為她而翻臉,之後竟然還相互打了一架。他已記不起當時打架的導火線是什麼,又是怎麼點燃的,但他知道,那個火藥桶,絕對是她。
每當他看到她和吳談笑時,他簡直心痛如絞,當時真恨不得沖上去把吳狠狠打一頓。他感覺,她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或許說,她從沒有屬於過自己,一直都是如此的遙遠,只不過是此時感覺到而已。
他實在忍受不住了,他決定忘了她。他開始嘗試著上課不去看她,睡覺時不去想她,寫日記時不再提及到她,他要把關於喜歡她的所有的記憶,從他的腦子里,全部刪去。
但是,最終,他失敗了。從旁邊傳來的笑聲,經常會讓他不自禁的回頭,而在晚上,夢里,總會頻頻出現她的影子。一個朋友告訴他,既然忘不掉,那就挽回吧!把她從吳的手里搶來,把她牽在手里,摟在懷里。況且在之前,他聽李告訴他說,她之所以和吳交往,是想刺激他。
他不知道李所說的是真是假,他祈求他渴望是真的。他乞求一次機會,然而機會,卻真的很快就來了。
元旦節快到了,同學都互相贈送賀卡禮物祝賀,他準備送個禮物給她。他選了很久,終於選了一幅畫,上面畫著一個手拿著魔法棒的美少女,他覺得她就像畫中的少女一樣,那麼美麗,她的一雙眼睛,似乎充滿魔力。他還在畫的背面寫了幾句話。準備在下晚自習人都離開教室後,他把畫偷偷的放在他的抽屜里。然而正當他打開她的抽屜的時候,他發現吳也送了她禮物,竟然也是一副畫,他最終沒有把吳送的畫打開,只是把自己的畫放進去後,忐忑的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他從食堂過來,驚奇的發現,昨天他送她的畫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抽屜里。他頓時感到很難過,心如刀絞。他知道,她拒絕了。他默默的拆開盒子,展開畫,發現自己寫的那幾行字後,果然沒有多添一筆。他幾乎絕望了,當時的感覺就好像心被人掏空了一般。而她,此刻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低著頭,做作業。
他拿著畫,默默地,撕了,丟進了垃圾簍。
之後的幾天,他上課總是魂不守舍,晚上總是遲遲難以入睡,他知道,他和她,已經沒有可能了。她,已經是吳的了。他懊惱沮喪甚至後悔,但終究是於事無補,一切都完了。
他就這樣痛苦的過著,直到有一天,一個夢,改變了他。
夢中,沒有她,而是另一個女孩,一個有著和她一樣烏黑長發的女孩。女孩是她的同桌。夢罷,他似乎感覺到,自己對夢的結局很在乎。次日,當他再看到她時,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樣的難過,反而對那女孩,竟然多了一種砰然心動的感覺。在以後的日子里,當他用心去關註那女孩時,他感覺,那女孩已完全取代了在他心中先前她所擁有的位置,並占滿了每一分空間。
就這樣,到初三了,分班了。他和她竟然戲劇性的分到了一班,而那女孩,卻分到了他們樓上的那個班。他們還是同班。
然而,即使如此,他們相遇,也不過是他的一個逃避的眼神。
她,早已和吳沒有什麼了,二人關系平淡如水。而吳,也因此,離開了學校,跟著家人一起,外出打工了。至於後來他們是如何發展的,他已不得而知了。
已是初三了。初三是小學初中最關鍵的一年,中考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具有決定命運的作用。迫於家人給他施加的壓力,他不得不拋除一切雜念,用功讀書,為進自己理想的高中努力。而她,追求她的人,依然如長江之浪一樣,一浪接著一浪,吳走了,傑接踵而至。
他一心只有學習,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就這樣,過了大半個學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有一天晚上,她竟然托一個朋友帶話,說叫他晚上下自習後到小樹林去。他看了信,心如止水。他猜不出她的心思,又因為學習等方面的原因,終究沒去。從此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現在天涯相隔。
有一次周末回家,他和他同村的一個女生同路回去。路上,那女生對他談起了她,女生以前和她是同桌。女生告訴他,當初其實她不想退他的禮物,但她又知道吳是什麼樣的人,她怕他會再次因為她而和吳打架,因此才將他和吳的禮物都退了。女生還告訴他,那次他當著她的面撕掉那畫後,她哭了,很久。聽了女生的話,他震驚了,忽然感到心好痛、好痛。
然而此時,他對她,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他的興趣,早全在樓上那個班的女生身上。
樓上女孩的開放讓她失望透了。在夾雜著痛苦的忙碌中,他又想起了她,他回頭,看見她座在最後一排。依然是一瀉飄逸的長發,依然是美麗無半點瑕疵的臉,然而卻不知為何,臉上卻倦滿了憂郁,爬滿了感傷。他心中對她的那種感覺,如春花般,雕謝了一年後,忽然又開了,開得如此迅速,開得如此絢爛。
然而此時,她的身後,又有了追求者了,也就是傑。傑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們曾在一起結拜。她當時似乎並不怎麼喜歡傑,但傑是真心喜歡她的。為了她,傑付出了他的整個初三,幾乎說,付出了他半個前途。他知道,他不能去跟傑搶,他不忍心,他也擔心,他怕她會用一種鄙視的眼光看他。就這樣,中考到了,考完後,各奔東西,他在市里上重點,而她,已不知在天涯何方了。
他仍然記得中考前她給他寫的那一份同學錄。贈言很簡單,但卻似乎又很耐人尋味。上面寫:祝你,中考大捷,笑口常開,更祝你,美夢成真。起初,他並沒有註意到這短短的幾個字會有什麼特別之處,然而當他看了幾遍,細細讀後,頓時感到了一陣心酸。他知道,所謂美夢,是自己追求樓上女孩遲遲未果,一個“更”子,他忽然鼻子猛的一酸……
以後的兩年多,他再也沒有見到她了。他沒有刻意去打聽她的消息,只是偶爾會想起她。聽說她早已出去打工了,而他,卻還在學校里混著,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沒人向他提起她,她的印象在他的腦子里似乎是那般的淺淡,而又不知為何,在一段時間里,他想到了她,非常的想她,連夜里做夢都常夢到她……
這兩天,他多次遇到傑,傑也多次向他提到她。他不知道她和傑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今天是傑的生日,在傑的生日的前一天,她打電話告訴傑,說她今天定親,對象就是吳。
他有點難過,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去結婚,而且還跟只比他大一歲的吳。她只是個還不到十八歲的孩子啊,而吳,也才剛滿十八歲。盡管這種現象在他們農村並不少見,但他始終不能想象,這竟然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在他的眼里,她是比較特別的女孩。然而特別又如何,卻不也隨波逐流,跟著落後農村的那些不成規的陋俗一起,將它的幸福,他的青春一起簡單地埋葬。他知道,傑比他更難過,畢竟傑是那樣的喜歡她,喜歡她一直到現在,為她承受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犧牲了那麼多,可最後到頭來,她卻突然在傑的生日到來之際告訴傑,自己要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和吳定親,這誰會受得了。最後我問傑,她是不是懷了孩子,發現不及時,才迫不得已的?傑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大飲一口,我知道,那是苦,是怨,是恨!夢兮夢兮,一切空兮
後言:其實很多的東西,我們本可以得到,可是卻偏偏的錯過,而到了錯過之後,當那一些不再有可能屬於你自己時,又會想到後悔。誰都知道,後悔已經沒有用了。希望各位朋友,好好把握自己應該得到的,努力去爭取,去獲得,一定不要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