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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執著三生三世的天使 [打印本頁]

作者: ahopr    時間: 2011-1-5 12:20     標題: 執著三生三世的天使

什麼樣的愧疚,會讓一個人願意只為別人而活?

什麼樣的執念,會讓一個人不想卻不得不重覆失去的痛苦?

這是一個愛得太多、太執著的故事,

有時候,「不捨」只會是不斷重覆一次又一次的錯誤,

只有學會「放下」,才是愛彼此最好的方式。



朦朧中,小綠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大水溝旁,雨下著,身上沾滿了泥,鞋子掉了,辮子鬆了,赤裸的足踝被尖銳的石頭劃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儘管又冷又濕,手臂又酸又痛,但是遠不及因恐懼而緊縮的心,那般令人難以忍受。

咬著牙,腦海裡尖銳的聲音重複著:「不能放手,絕對不能放手!」但是,不管怎麼用力,這雙手怎麼就是拉不上來。水裡載浮載沉的身影讓小綠全身血液瞬間凝固,深沉的絕望將她擠壓得幾乎窒息。

再一次從夢魘中驚醒,滿臉的淚痕以及心的刺痛都是那麼真實。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日子久了,一切都將被沖淡稀釋。」但是,三十幾年了,時間還不夠久嗎?否則那麼久遠前的衝擊,為何還是如此鮮明?

看著漆黑的夜空,想著周遭紛紛亂亂的一切,小綠再一次問自己:「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這就是我的人生嗎?」「我到底怎麼了?」「我該怎麼做?」

一連串的問號,又是一夜的輾轉難眠,就這樣,小綠來到了我的面前。


家族的希望誕生


我是小綠,三十幾年前,弟弟出生的那一天,我四歲。

媽媽抱著弟弟,從鎮上婦產科回來。剛生產完沒幾天的媽媽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的疲態,反而神采奕奕、滿面春風。姑姑說媽媽生了弟弟之後,在家裡的地位就會不一樣了,因為弟弟是長孫,以後分財產是可以分兩份的。

我問姑姑:「我是姊姊耶,我才應該是家裡最大的長孫啊!」姑姑看著我,然後摸摸我的頭說:「妳不知道女孩子以後是要嫁出去的嗎?嫁出去就不是我們家的人了,也不姓我們家的姓,所以女生不能算是孫子,以後也不能想要跟弟弟分財產喔。」

小小的腦袋轉啊轉的,我不知道弟弟和自己有什麼不同?也不知道為什麼平時對媽媽兇巴巴的奶奶,現在每天眉開眼笑地忙進忙出,笑臉盈盈地幫媽媽做起月子來。

這個時候的我,完全不知道這個弟弟將會為我的生命帶來什麼樣的衝擊,掀起多大的波濤。

隨著弟弟會坐、會爬,會邁著白胖雙腿到處跑,我也開始上學了。每天放學回家的時候,村子裡總是可以看到我一手握著跟奶奶要的硬幣,一手牽著弟弟往雜貨店走的身影。爸爸媽媽誇獎我是一個疼愛弟弟的好姊姊,爺爺奶奶也對我非常慈藹。我想,或許人生中所有的美好,都在那幾年享受完了吧?因為這一切的幸福,都在我八歲、弟弟四歲那一年的夏天戛然終止。

那一天,所有景象依然歷歷在目,當連續幾天的滂沱大雨稍歇的時候,爺爺和爸爸趕去果園和店裡巡視,奶奶和媽媽則忙著準備過兩天中元節大拜拜的貢品。客廳裡只有我和弟弟,我們無聊地趴在窗邊,看著漸漸轉小的雨勢,這時弟弟開始吵著要去雜貨店,我也好想去雜貨店晃晃,於是我們跑去問媽媽,一旁的奶奶望望窗外漸小的雨勢,便一如往常地從口袋掏了幾個銅板給我,隨口叮嚀著:「現在水很大,等一下走到水溝邊的時候要離遠一點知道嗎?」然後便轉頭繼續忙著手邊的工作。

我蹬著拖鞋、牽著弟弟,便開開心心地往雜貨店走去。那天,弟弟的運氣特別好,買了糖果,把零錢給弟弟抽紙牌的時候,他抽到了一台看了很久的塑膠小車。於是我們小心翼翼地握著小車把,帶著興奮的心情,一邊舔著糖,一邊沿著水溝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小孩子開心起來,總是很容易把長輩的叮嚀拋到腦後。直到豔黃的小車被積水衝下了溝壁,弟弟追逐小車的小小身影跟著車子滑了出去,我才嚇得立刻丟掉手裡的傘和所有的東西,拚命地想抓回我的弟弟!

溝壁冰冷又濕滑,快速往下滑著的我感覺不到任何痛楚,我只知道緊盯著弟弟那即將落到水裡的身影。當我拉住弟弟的手時,弟弟那雙瞪得大大的雙眼正透露著無比的恐懼,我無法思考,我只知道我要死命的拉著弟弟,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放手!

或許我尖叫了,或許是誰看到了我們姊弟的身影,總之大人們陸續地衝了過來,但仍然來不及將弟弟救上來。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這些大人們問了我什麼,我只是呆呆坐在溝邊,一直想著: 「弟弟,沒有你我怎麼辦?你一定要被救起來喔!」「姊姊還有很多好玩的遊戲要教你玩,你趕快回來……」

一如弟弟出生時突然湧現的幸福一樣,隨著弟弟的遺體被打撈上來之後,從這個夏天開始,家中所有的光彩與笑聲也如退潮般急速消失無蹤。奶奶在祖先牌位前的時間變多了,幾年後,甚至在頂樓加蓋一間鐵皮屋,一天之中,只要是奶奶醒著的時間,大部分都會在這個佛堂裡度過。

而媽媽遏止不住的悲傷依然持續著,不管我怯怯地在媽媽身旁繞來繞去多少次,媽媽依然會在家事做到一半時,帶著傷痛的眼神望著遠處,然後落下淚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收拾這個殘局。家中愁雲慘霧的那些年,我學會小心翼翼、察言觀色,努力成為一個乖巧的女兒,只要爸爸媽媽高興,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後來,我漸漸明白在每一個傳統家庭裡,「長孫」所代表的含意。就像小時候姑姑說「媽媽生了弟弟之後在家族的地位會更穩固」、「長孫可以分兩份財產」之類的話,原來,弟弟所肩負的重責大任就是開枝散葉、傳宗接代。

當我明瞭這個道理的那一天起,我告訴自己,弟弟原本該負的責任,不管怎麼做,我都要代替弟弟完成!


代替的人生


我的求學過程一直都很順利,但面臨選填志願時,我只有一個條件:只要是必須遠離家鄉的,就算是明星學校,我也絕不考慮。可是姑姑告訴我:「念好學校,比待在家人身邊更讓家人欣慰」之後,我才勉為其難地接受,負笈北上唸書。

幾年後,我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了,我不考慮繼續深造,也不考慮留在大城市發展,我只想回家,留在爸爸媽媽身邊,並在家鄉找個工作就好。

純樸的鄉間沒有炫爛的生活,也沒有繁重的行政與業績壓力,工作對我來說游刃有餘,我很快便贏得主管的信賴,也很快的,出現了一個欣賞我,而我也覺得不錯的對象。

他是公司的合作廠商,有過一次婚姻,他能夠讓我敞開心房的原因,是因為有一次他說:「如果妳跟了我,妳生的孩子可以姓妳的姓,反正我已經有兩個兒子了,而且孩子都是我媽媽在帶,妳不用擔心。」

這一點打動了我!即使我終身不嫁,也無法代替弟弟繼承傳家的大任,要做到繼承香火,除了招贅,讓孩子從母姓似乎也是一個好方法。於是在幾次的出遊後,事業穩定、個性溫和的他漸漸地擄獲了我的心,也得到了家人的認同。

交往幾個月後,在簡單的儀式、幾桌親友的見證下,我們成了夫妻。婚後,在先生的要求之下,我離開了前公司,成為先生的得力助手,而先生也在事業蒸蒸日上的同時,帶著小姑跨足對岸,在內地設了廠。

我依然如婚前一般地照顧著娘家、打點著父母爺爺的一切,儘管我的婆婆早已熟知娘家所發生的一切而包容支持,但是,隨著爺爺、父親身體的每況愈下,我開始陷入兩難的困境裡,到底我該多照顧公司一些?還是繼續以娘家為重?

就在我焦頭爛額之際,我發現自己懷孕了!還來不及讓喜悅萌芽,爺爺便過世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加倍地孝順父母,只要能力所及,我什麼都願意做。鄰居親友們常說爸媽好福氣,有個好女兒、乖女婿,但我知道他們背後常嘆氣說:「唉,歹命啊,豬不肥,肥到狗有啥路用?」

我常想,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讓父母失去兒子的罪過?我該怎麼迎合,才能讓大家滿意?我的心很痛,儘管如此,我仍舊每天帶著笑臉面對雙親,直到我發現,胎兒保不住了!幾個月大的胚胎在無預警的狀況下離開了我的身體,醫生說,這個未能留住的生命,是個男孩。

我不知道自己承受痛苦的極限在哪裡,弟弟、未出世的男寶寶,我覺得這些就像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不懂!為什麼我只是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而已,為什麼不給我這個機會呢?我到底該付出多少代價才能還得清呢?

看著維護我的先生兩岸來回奔波,看著先生的兩個小孩望著我時那種陌生的眼神,看著公婆體諒卻小心翼翼地態度,我突然發現,我什麼都做不好!我照顧不了自己、照顧不了父母親、照顧不了先生、當不了好媽媽……我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弄丟小少爺的小丫環


回溯完小綠的童年,我繼續引導著情緒沉重的小綠,回到她和弟弟有交集的時空場景裡。

那是一個腳踩著緞面繡花鞋的小女孩,慌亂地在鋪著青石的石板路上來回奔跑著。小女孩的左手緊緊抓著一個錦袋,心情非常慌亂,急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小女孩看到人就說:「少爺……我在找我家的小少爺,我把他弄丟了,我們走散了……」小女孩忍不住地哭了出來,她知道,如果找不到小少爺,她也不敢再回去了。看著市集上來來往往的人潮,小女孩想到小少爺這麼黏她,一雙無辜的眼睛充滿了對她的信任和依賴,而她打從看到小少爺的第一眼起,就在心底打定主意,一定要用生命來保護小少爺。

但現在呢?小少爺在哪裡?自己又該怎麼辦?

打從小少爺出生不久,小女孩就開始負責照顧小少爺的工作。從小少爺開始學爬、學走、到開始調皮搗蛋,每一天都是小女孩跟前跟後照顧著,甚至陪著小少爺罰跪或代替受罰。幾年下來,小少爺對小女孩的感情和依賴,早已超越了奶娘和親生母親三夫人。

某天,三夫人交代說,城裡正舉辦盛大的法會,要她帶著小少爺去市集逛逛。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便這麼牽著小手,雀躍地跟著家中幾個挑著供品的長工們一起出發了。

就在進了城,看到街角一個病弱老人跪趴著向路人行乞時,小少爺停下了腳步,問她說:「他為什麼跪在這邊?他做錯事了嗎?」小女孩跩著小手想跟上隊伍,便急急地說:「沒有啦!小少爺不要瞎說。」可是小少爺卻定住了一般不肯走,小女孩只好回答:「因為他沒錢看病也沒錢買飯吃,所以才在這裡乞討。」

小女孩一邊盯著漸行漸遠的家丁隊伍,一邊拽著小少爺的小手,但那小小的身子卻一動也不願意動,還甩開她的手,說:「那我們就給他錢看病,給他飯吃啊。」小女孩拗不過小少爺,只好叮嚀著說:「那我到對面買饅頭給他,你在這兒乖乖的不要亂跑好嗎?」

三步併作兩步,小女孩急急地買了幾個饅頭,還來不及把錢袋收好,一回頭,竟發現原本小少爺站著的地方一片空盪……

小女孩全身的血液像被抽掉一樣,刷一下地毫無血色,隨即開始瘋狂找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家丁們的隊伍到哪裡去了?怎麼辦?找不到的話我怎麼跟老爺和三夫人交代?怎麼辦怎麼辦?真找不到小少爺的話,我也不要活了…..」小女孩焦慮四處找人,恐懼和絕望的感覺越來越深……

那天,是她那一世看到小少爺的最後一天,也是最後一次看到三夫人的一天。

小女孩從近午到深夜不停地尋找著,儘管追到了家丁的隊伍,也看到了停在廟前那些人奇怪的表情,但那些流言蜚語絲毫影響不了她焦急的心。最後,小女孩抱著絕望的心情,跟著家丁們回到宅邸,準備接受老爺即將加諸於她的懲罰。

但是回到宅裡,等待著他們的,卻是老爺鐵青的臉,以及兩位太太們幸災樂禍的眼神和掩不住的笑意。其他僕人們不停地使眼色讓小女孩快點退下,在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時,這個她自認犯下的滔天大罪,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赦免了。

事後,陸陸續續地,她聽到了三夫人對老爺不忠的始末,也知道了原來隱身廟裡,三夫人經常去請益的師父才是小少爺的親生父親。

宅邸上下,一致認為小少爺是被三夫人和他的親爹帶走了,但是這個結果仍然無法平復她受到驚嚇的心,小女孩不時會想:「萬一不是被三夫人帶走的呢?萬一小少爺是掉到那個山坳或溪裡,等著我去救他呢?萬一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舒適的在屋裡吃飽穿暖,而他卻在挨餓受凍的話該怎麼辦呢?」

就這樣,終其一生,小女孩都沒有出嫁,為的只是留在這宅邸裡,萬一有朝一日小少爺回來的時候,她可以親眼見到他。

往生之前,小女孩回憶起陪著小少爺嬉戲的畫面,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想著:「廟裡的師父們都說,這輩子做好事,下輩子才會生在富貴人家。如果有下輩子,我寧願放棄一切富貴,換來跟小少爺的相聚,讓我繼續照顧他、陪伴他,就好。」

就這樣,小女孩懷抱著這唯一的牽掛與遺憾離開了那一世。那位小少爺是小綠今生的弟弟,三夫人是今生的母親,而那師父,則是住在村裡,媽媽年輕時曾經論及婚嫁的初戀男友。


以子為天的母親


我問小綠:「這一世,讓妳遺憾和牽掛的原因是什麼?小少爺不是被他媽媽帶走了嗎?」這時仍閉著眼睛的小綠,仍有些激動地說:「我沒有親眼看到,就無法相信他是安全的。萬一不是呢?萬一是因為我的疏忽而讓他受苦的呢?」

於是,我繼續引導小綠回到小少爺走失的那一天。

就像看電影一樣,小綠看到那天的市集非常熱鬧,當小女孩急急地掏錢要買饅頭的時候,一對穿著灰色布衣的男女帶走了小少爺。原來三夫人已經換了裝,和那個師父正帶著小少爺要遠離這個地方,而當小女孩正瘋狂地四處尋找小少爺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正匆匆忙忙地往外地走去。

可是,就算知道了這些,那個愛擔心的小丫環還是不安著:「三夫人很少照顧小少爺,她知道小少爺喜歡吃什麼嗎?」

牽掛、執著、不捨,是世界上最強的願力,為了打開這個心結,我們繼續往前回溯,回到小綠和小少爺還有因緣的時空場景而去。

這是一個殺聲震天的戰場,一個個穿著盔甲、騎著戰馬的戰士正奮勇向前,又有許多戰士紛紛落馬倒下。這時,小綠感覺心好痛:「難道我死了嗎?我哪裡受傷了?」原來痛的不是小綠,那是小綠那一世的先生往生前,闔上眼最後一幕的感覺。

在家鄉的小綠得知噩耗時,正懷胎十月即將臨盆。有那麼一剎那,無依的恐懼讓她興起了跟著一起走的念頭。她拿著白綾站在樑下,這時肚子裡的胎兒卻動得比平時要厲害,小綠自言自語問著:「你想留下來嗎?」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想著兩老以及空蕩蕩的房子,她不禁想到:「這個家,香火就這樣斷了嗎?」那時的小綠做了決定,為了這個家的香火和孩子,她要繼續活下去。

就這樣,肚子裡的遺腹子成了小綠唯一的希望,就在兒子生下來之後,公婆彷彿了了心願似的相繼離世。想著往後母子兩人的生活,數著手邊不多的積蓄,小綠遣走了家中的兩三名奴僕,開始了拮据的生活。

隨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小綠心中的滿足與日遽增,但是,過去投身軍旅的夫君所遺留的恐懼和不安全感,卻也隨著這個孩子的長大而逐漸膨脹。

「他現在是我所有的希望和依靠了,萬一有了什麼意外,我怎麼辦?」

小綠那一世的兒子,從小到大最常見到的,就是母親對著他失聲驚呼的表情,最經常聽到的是:「你是我兒子,你就是我全部的希望,我全都靠你了。」

當兒子日漸長大,看著私塾中同學們開始為赴京趕考而做準備時,他茫然了,他不知該如何對母親開口。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母親反倒先說了:「我想好了,赴京考試時我跟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好照顧你。盤纏我已經準備好了,若是不足,沿路我還可以做些女紅掙錢。」

只是,兒子擔心沿路不知有多少凶險,帶著女眷安全嗎?可是一心只願寸步不離兒子的母親並沒有想這麼多,她只知道不管兒子到哪裡,她就要到哪裡,就是不能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她無法再一次承受在家等到噩耗的恐懼,況且世道不彰、上京之路又遠,有了萬一該怎麼辦?

然而,註定會發生的,怎麼避免還是會發生。就在母子出發後沒幾天,路經人跡罕至的山路時,他們便遇到了山賊搶匪,母親想著:「怎麼可以給你們?那是我所有的家當啊!兒子的生活還得靠它啊!」她死命護著自己的細軟,兒子看到母親因為拉扯而益見凌亂的衣衫,以及盜匪們不懷好意的眼神時,他奮不顧身地撲了過去,完全無視迎面而來的致命威脅。

看到血跡斑斑的兒子,像塊破布一樣地攤在地上時,她的世界瞬間崩塌了!悲不可抑的她感受不到周遭的盜匪,也顧不了身上錢財還在不在,她只知道世界垮了,這一生再也沒有希望了。

她喃喃地說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沒了先生也沒了兒子,我還活著幹嘛……」不知道那些盜匪是何時離去的,也不知道天是什麼時候黑的,她只顧對著兒子說:「我要跟著你去,不管你到哪,我都要跟著你,我們母子的緣分不應該只有這樣……」說完,解下身上的腰帶,就著旁邊的樹,小綠結束了這一生。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三夫人與小少爺的這一世,然後又因為小丫環對小少爺的執念,又有了今生弟弟和她的一段牽掛。弟弟走了之後,小綠的不捨與代替弟弟而活的願,讓那個孝順的兒子再一次來當小綠的小孩,也就是那個沒保住的男寶寶。

回溯到這裡,我問小綠:「夠了嗎?」

疲憊的小綠,終於明白這一切的因由,她說:「我夠了,我不想再牽扯下去了,太辛苦、太累了。」

因為看到了這一切的因果關連,經歷那樣血淋淋的切身之痛,小綠那顆痛過的心,卻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輕鬆過。她說:「這幾生幾世一次又一次,至愛都在我眼前活生生的離去,我之所以一遍又一遍地經歷同樣的苦,都是為了成就我不捨分離的願。」小綠微微笑了,說:「過去的一切因緣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輪迴下去了,從現在開始,我要為自己和我的先生,好好地過這一世。」


沒有執著,沒有痛苦


你能說「天不從人願」嗎?還是天從的,往往是你內在真正的願?一次生離死別的大慟就已經讓人禁不住了,我們還要讓自己經歷過幾次?看到這不斷重複的痛苦,你還會「不捨」嗎?

小綠最後終於放下了「不捨」,她現在在對岸的時間比在台灣的時間多,兩年後,她生了一個女兒,由台灣的婆婆幫忙帶,而女兒,是跟著先生姓。

就像小綠說的:「過去的一切因緣就到今生為止吧!我要和先生好好開始今生的新生活,那才是我該用心經營和學習的。」

沒錯!今生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捨的結果是再一次的得到,然後再一次的失去,那麼為何不放下呢?沒有執著就不會有重複的痛苦,希望之門的鑰匙一直都在你自己的手上,而解救你脫離輪迴之苦的,就是你自己這個天使。

你找到自己的天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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