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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女子三招騙過了武則天?

俏女子三招騙過了武則天?

  天才,總要成群結隊地來。有本事、有作為的女性也是如此。若把史書中的「女尖子」都拉出來,武則天算是空前絕後了吧,她身邊聚攏的人物自然是龍虎氣象、和而不同,其中既有才子,也有才女。作為則天皇帝倚重的貼身秘書,上官婉兒察言觀色、曲意逢迎,一小步、一小步地熬上來。最終,權傾一時,成為不著冠冕的女宰相。
八水繞長安,真是好風水。秦漢之後,四分五裂的割據勢力,紛紛拜倒在隋唐巍峨的宮闕外。貞觀時代,勢頭不錯,上上下下都開始奔赴自己的幸福生活。李世民一死,接班的是他性情懦弱的兒子李治。新皇帝身子又虛弱,性格又窩囊,他身邊那個女人卻相當厲害。武則天從李世民的臥榻,巧妙地跳上了李治床頭。這個臉盤兒俊美、機心重重的奇女子,輕易俘虜了唐高宗。似乎與她同床共枕的,並非大唐皇帝;而是個依戀母親懷抱的小孩童。武則天摟著權力無限的大男孩兒,知疼著熱,柔情蜜意;朝裡那些事兒,她一挽袖子就「代勞」了。夫妻倆各取所需,倒很快活。
  可惜,國政絕非家務事,哪能替人當皇帝呀?更何況娘們兒當家,原本好說不好聽,莫非大唐男人都死絕了,非得仰仗一個女人嗎?於是,老臣們拖著長鬍鬚,撕破臉皮、可勁兒鬧。皇帝有什麼退路?逼急了,只能殺人滅口。在這批死鬼中,有個人物繞不過去,他叫做上官儀。一說,他參劾武后,被李治幹掉。另一說,死於同案連坐。《舊唐書·列傳》給了短短一段文字,上官儀之死同武則天毫無關係。遭同僚陷害,才弄得家破人亡。
  上官儀是位造詣精深的宮廷詩人,早在貞觀年間,他就中了進士,李世民非常器重他。李治登基之後,他依舊官運亨通。先任秘書少監、銀青光祿大夫、西台侍郎,還兼任弘文館學士。說白了,等於是掌握實權的文化名流。《舊唐書》裡說,上官儀「本以詞彩自達,工於五言,好以綺錯婉媚為本。儀既顯貴,故當時頗有效其體者,時人謂為『上官體』。」如此手眼通天的顯赫人物,怎麼一下子就掉了腦袋呢?官方記載說:「儀頗恃才任勢,故為當代所嫉。」麟德元年,也就是664年,他被誣陷「與(梁王)忠通謀」,朝廷立刻抄家削籍,上官儀「遂下獄而死」。他兒子上官庭芝,也跟著一塊兒掉了腦袋。上官庭芝,即上官婉兒之父。
  政治鬥爭,毀了一個幸福之家。上官滿門,籠罩在沉沉烏雲之下。女嬰落草,一陣長啼,給人們增添了無窮煩惱。母親鄭氏,掉著眼淚對人說:「可憐的孩子,你來得太不是時候了。」這個生不逢時的女嬰,就是上官婉兒。鄭氏已經不信命了。剛懷孕那會兒,她做了一個怪夢,非常蹊蹺。夢裡,有位身材威猛的神仙,拎來一桿大秤,他信誓旦旦地告訴鄭氏:「當生貴子,而秉國權衡。」「持此,稱量天下!」莫非是上天垂象,想叫上官家族翻身了?管它真假呢,好歹這也算個希望。結果怎麼樣呢?還是空歡喜一場。哪有什麼「貴子」?生下來還是個小丫頭。鄭氏一歎淚雙流,臉上毫無表情——閉著眼瞎過吧,這就是命。
  上官婉兒降生,吮吸的第一口奶水,悲涼、苦澀。她一天一天長大,便忽閃著黑長的睫毛,默默打量這個陌生的世界。父親永遠都不回家,他究竟到哪兒去了?母親終日憂心忡忡,她臉上那些歡笑哪裡去了?同齡孩子為什麼比自己更快活、更幸福呢?... ...小婉兒躲在角落裡,長久地渴望著、幻想著,她孤寂的童年時代,只有孤燈相伴。母親教她一筆一筆地寫字,一首一首地背詩... ...母女倆,把一切都交給命了。
  中國人世代都在滾滾紅塵中跋涉、掙扎,所有安慰,似乎托付給兩個字「運」和「命」。上官家族走了一步大背運;14年後,居然熬到了否極泰來。長安城裡出事了。先是皇帝李治,身體病弱,健康惡化到目不能視。瞎子還能幹什麼呢?趕緊交權吧。674年,李治稱「天皇」,武則天稱天后。這「二聖」並出,等於唐朝天空,同時升起了兩顆太陽。曾幾何時,天后還在床上參政,如今,她終於堂而皇之地坐在朝裡當家了。武則天玩寡頭政治,堪稱行家裡手,她「黜陟生殺,決於其口。天子拱手而已。」直到690年,改元稱帝,她苦心孤詣地經營了整整16年。
  儀鳳二年,也就是677年,53歲的天后心血來潮,她很想見一見罪臣上官儀那個小孫女上官婉兒。風傳,這個小丫頭剛四五歲,就作得一口漂亮詩詞,而且,聰敏異常,明達吏事。聽到諸多傳聞,武則天又犯了愛才癖。天后無意一閃念,居然改變了這位曠世才女的人生命運。如今,小婉兒已經14歲了,她生得含苞待放,婀娜多姿。天后逐詞逐句,考問這個笑吟吟的漂亮女孩兒。婉兒朱唇輕啟,對答如流。武則天非常滿意地點著頭——別看婉兒年紀小,果有上官家的風流文彩。一句話:留下!上官婉兒便夢遊似地走到了天后身邊,掌管宮中詔命,其實,就是當了武則天的心腹丫環兼貼身秘書。舞文弄墨是婉兒的拿手好戲,無須擔心。這孩子初涉深宮,難免磕碰磕碰。成才,總得有個過程。進宮了,上官婉兒還有幾道關口必須跨過。
  其一,對主子,唯唯諾諾,乖乖聽話。《論語》中說:「唯上智下愚,不移。」這話聽起來,有些奴性,其實,人際融洽、社會和諧,的確離不開這條路。只有尊卑長幼各自找準了恰當的位置,亂哄哄的人群才能從容不迫地工作。上官婉兒偏偏未被馴化,她成天跟著武則天,居然沒有「伴君如伴虎」的恐懼感,還以為是伺候阿姨或者親娘呢。孰料,撒嬌、任性,只能自取其禍。僅僅因為起草詔書,違拗了上司意圖,武則天立刻勃然大怒,險些宰了她。或許是礙著那點根深蒂固的「愛才癖」,天后並未下死手,為了懲戒這頭不馴服的小鹿,只在婉兒粉嫩的額頭上刺了一個黑不溜秋的罪犯標誌,這種近乎毀容的刑罰叫做「黥面」。額頭刺了一枚永遠都擦不去的紅戳兒,上官婉兒立刻就學乖了。她輕輕抹了一把冷汗,想:天后永遠是主子,我只能畢恭畢敬、俯首貼耳,一輩子當她老人家的奴婢。
  其二,對自己,嚴格要求,謹言慎行。西方諺語說:不要被同一塊石頭絆倒。話說回來,不栽幾個跟頭,人就永遠無法平順。自從婉兒額頭蓋上了「戳兒」,她仍有些不小心的時候。《舊唐書·列傳》便記載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武則天改元大周以後,像男人當國那樣,做起了女皇帝。別看大周女皇年逾六旬,已經是個老太太了,身邊卻圍繞著成群的「面首」和男寵。女皇始終不拿婉兒當外人,即便床笫秘戲也不避諱。就這樣,婉兒和那些英俊瀟灑的帥小伙兒就混熟了。有一次,「面首」張昌宗進宮,恰巧武則天不在,他就跟婉兒嘻嘻哈哈地調笑了起來。這個場景居然被武則天撞上了,她立刻醋意大發,像一頭瘋狂的獅子,挺劍刺來。婉兒傻了,兩腿癱軟,惶恐之間沒躲開,女皇一劍,正中她前髻、左額。武則天一邊揮舞寶劍,一邊惡狠狠地罵道:「汝敢近我禁臠,罪當處死。」若非張昌宗苦苦哀求,恐怕上官婉兒必死無疑。只因行為不檢點,上官婉兒前額,才落下了「嫩肉紅傷」。難看啊,可怎麼遮掩呢?索性修修剪剪、塗脂抹粉,借那點「肉紅」,補了一個俏皮、別緻的「梅花妝」。美人,再有缺憾也是美,婉兒無可奈何一補救,居然惹得後宮爭效,到處都飄散著深紅、淺紫的梅花瓣... ...
  其三,嘗試弄權,稱量天下。武則天當初相中了上官婉兒,便注定她整個人生,大富大貴,起伏跌宕。誰靠近權力,誰就沒有片刻安寧。婉兒弄權,也是環境熏陶、情勢逼迫。在虎狼叢中立身,想不動心眼兒,恐怕一天也熬不過去。上官婉兒何等聰明,她默默地跟著武則天,什麼權謀手段,什麼馭人之術,都能看在眼裡,學到身上。
  聖歷元年,也就是698年,武則天已經當了八年女皇帝,上官婉兒始終追隨左右,並被委以重任。她從一名抄抄寫寫的私人秘書,上升到類似內閣秘書長的中樞地位。她替女皇處理百官奏表,「群臣奏議及天下事皆與之」。這個顯赫位置,相當於通往女皇寢宮的大門,其他男性臣僚再動心機,也無法撬行。女寵臣緊緊依傍著女皇帝,這種權力構架,怪異而牢固,局外人對此無從插手。女人當家,千古罕見,那些高傲的男人們,只能慢慢適應、乖乖地順從。
  上官婉兒大權在握,她已是不戴烏紗、不著紫袍的內閣重臣。朝野上下,挖空心思、投機鑽營者,自然踢破了門檻。婉兒可不是當年那個只會作詩的天真少女了,她很清楚,誰是自己的天,如果天塌了,自己便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了。想幹大事業,就得專心致志地輔弼皇帝。比如,處理百官奏表時,可以瞅冷子玩一把小動作。要麼夾帶個人意圖,要麼私藏外間托請,將這些私房秘事巧妙地揉進日常公務中,再借女皇之手,使之合法化。權力實現意志的快感,令這位曠世才女目光炯炯、粉面通紅。
  當上官婉兒一步一步地接近權力核心時,她已經進宮20年了,大約只有34歲。她對目前狀況,卻不滿足,不罷手。一種不安、不祥的預感,經常濃霧似地襲上心頭。婉兒輾轉反側,她在黑暗中忽閃著大眼睛,琢磨下一步如何動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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