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ostar

記得國中的時候，每天補習補到很晚，總是十一、二點才到家．．

開著大門，都會看到門裡透射出的燈光，和一個等待的背影．．．
媽媽和一碗排骨湯，在電話旁的檯燈等我，全年無休．．

就算第二天，她六點就要起床，一天一天不以為意，每天回家的時
間漸漸變晚，喜歡和同學一起去麵攤，坐著聊天，一天比一天更晚
回家，家裡的燈沒有熄過，媽媽沒有不在檯燈旁過，湯沒有冷過．

媽總會問：「怎麼這麼晚，夜了外面危險…….」
我總會應：『行了~又不是小學生，我自己知道』

她會幫我把椅子拉開，要我把湯喝掉，我總是搖搖頭，揮揮手拽頭就走．
然後丟一句：『吃飽了~~~自己喝』
回頭就哼歌洗澡去～從浴室出來以後，她會問「還要喝湯嗎?」
『就說過飽了~~要喝自己喝』每次她把湯倒掉，我就會念她．．

『看吧!不喝就不要留了，我不喜歡每天都喝妳們晚餐上的剩湯她總是不發
一語，一把抄起我剛換下的衣服，丟到洗衣機裡，更叮嚀我要早點上床，
我總會嫌她煩唸唸唸一張嘴沒停過，在趕她上床之後，和所有的好朋友聊
聊天談談心八八卦說說話．．．
到從天南地北又回到台灣該死的李登輝，最後到隔壁小華家的貓小毛生了
三隻小貓一隻黃兩隻花，耳朵熱熱眼皮重，嘴巴渴渴頭會痛，才伸伸懶腰
，掛下電話．．．
『喝~~~睡覺了』
媽媽就會算準這個時間，爬起來，把熱呼呼卻不會燙的牛奶放到我面前
呼的一聲，喝完就我就睡了，每天她都會在我睡著後幫我蓋被子，再摸
摸我的頭，然後把明天要穿的制服放在書桌上．．
一天，同學約我去唱歌，我補完習，就跟著她去了，嘩嘩啦啦一唱到天亮～
懶的回家換衣服，就直接去學校了，到教室睡了一個上午，下午一個同學說
我媽有來，她看到我在睡就叫同學不要吵我～
還留了300塊和一碗排骨湯，就趕回去上班了，我心裡還惱她為什麼要到學
校來，好像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一樣，倒掉她的排骨湯以後，放學就和同
學一起去吃麥當勞，補完習後又和同學去逛逛夜市，每天不把自己身上的錢
花完好像渾身發癢似的，又是不累不夜不歸的一晚．．．．

『咿~~奇怪燈沒亮』開了門，沒人也沒湯，去廚房一看，沒有人？？
但有一碗湯和一張字很醜的小紙條．．．．．~~

「喝完湯早點睡今天媽媽和爸爸有點事~~」

我心裡還嘟曩著沒人幫我洗衣服，不管!反正沒人會碎碎唸就好．．．．．
隔天補完習，依樣不累不夜不歸的一晚．．

回到家門口，有燈光有人影，打開門毫不客氣的大喊：
『昨天妳不回來，我的衣服怎麼辦？？』
迎頭而來就是一巴掌，抬頭一看．．
今天等我是那個打死人不陪命又愛睡又不長頭髮的爸．．

巡視了一圈，並沒看到救星，他就開口了「你媽現在在醫院！！」
我說：『爸~媽又有了恭喜了~~~是弟還是妹？？』

在我開完自認好笑的笑話，衣架就出來了，一陣不見天日的毒打之後
．．．．．爸爸娓娓的說：『把湯喝完，我有事和你說！！』
不敢不喝的我，一喝．．．．．“曝”~~的一聲吐滿地．．．
『媽媽~她搞什麼啊！湯是煮空氣喔都沒味道，還冷的要命～』
在被敲完頭後，爸說這是他煮的．．
該死！！我早該猜到的，生不如死的喝著清湯時，他瞪著我．．．

他說：「你媽，昨天晚上幫你煮湯的時候不小心翻了湯鍋，為了怕
你回來沒湯喝，她竟用手把鍋子給抱住，滾湯濺了一身，雙手和臉
都起水泡，她發抖的舀完一碗湯，寫完字條，才叫醒我，我趕緊把她
送去醫院，我問她為什麼那麼不小心，才知道她從前天的半夜就一直
沒合過眼，沒看到你她一刻也安不下心，她一路上還昏昏沉沉的叫我
要開燈，她說怕你晚上回來太暗會摔倒，說你小時候最怕黑了…
要幫你洗衣服，不能讓你沒衣服穿…廚房要擦免得你拿湯的時候滑倒了………」

喝著湯，發覺湯漸漸變鹹，視線也漸漸變摸糊．．接著他又說．．．．
「你媽因為長期疲勞熬夜，醫生說她的肝已經傷的很嚴重，如果再熬夜就
完蛋了，眼睛的視力也退化有一隻眼睛還需要開刀，雙手的皮膚也需要換，
需要住院一段時間，她哭著說：她的雙手要多久才能再為你煮湯，為你洗
衣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眼睛很紅，淚竄竄不停的流，我用力的咬著牙，我想那一天我才真正的長大
了吧！不知道心為什麼痛的揪在一起，也發現每天的湯都不是晚餐剩下的，
也發現，她總是冷了又熱等了又等，一切的原因只因為她是我的媽，我激動
的不住發抖，爸也不捨的為媽媽紅了眼．．．
我到廚房裡放聲大哭，邊留著淚邊拿起媽媽的鍋子．．．．．
『媽~~我會每天開燈等妳康復回家的，這次讓我煮排骨湯給妳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