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教皇烏爾班二世
烏爾班二世(UrbanⅡ1035~1099),羅馬教皇(1088~1099年在位),中世紀四大拉丁神父之一,他在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重壓下,另辟戰場,發起了十字軍東征,重振了教皇的權威。他繼續推行前教皇格列高利七世的教會教革和教權至上的政策,比起前任取得更大的成功。雖說格利哥里七世開始了羅馬教廷與德皇長達二世紀的權力之爭,但卻以死於異鄉的悲劇告終,而烏爾班二世終於戰勝了德皇支持的敵對勢力,最後在羅馬站住腳,安然渡過了餘生。
教皇烏爾班二世,世俗名奧托·拉普利,1035年出生在法國馬恩河畔的香檳貴族家庭。先後在蘇瓦松和蘭斯求學,約在1055~1067年任蘭斯教區助祭長。1070年進入克呂尼隱修院苦修基督教理論,後來成為該院院長,深得前任教皇格列高利七世(1073~1085在位)的賞識,1079年被召到羅馬教廷供職。1084年,格利哥里七世委命他為教皇欽使,到德國對付敵對教皇克萊門特的反抗。
他一到德國,就當選教皇利用基督教與世俗王權複雜尖銳的內外矛盾,以教權至上的理論為依據,利用教皇的特殊地位,嫻熟地縱橫捭闔,激化教權與王權的矛盾把格利哥里七世所絕罰的主教全部革職,擊敗德皇亨利四世扶植的敵對教皇克雷芒三世及其黨羽,還將世俗的各個封建王權玩於鼓掌之中。由於擊垮克雷芒及其黨徒有功,格利哥里七世提升他為意大利奧斯提亞樞機主教。1088年3月12日,奧托在羅馬南部的特臘契納當選為教皇。
烏爾班二世上台時,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亨利四世支持的對立教皇克萊門特三世仍然佔據著羅馬。烏爾班重申反對世俗王權任命神職,提出主教應由神職人員和教徒選舉產生。1089年,在西西里王國諾曼軍隊的保護下,他初次進入羅馬,召開宗教會議,再次絕罰對立教皇及其後台德皇亨利四世。但因羅馬的主要地區仍被克萊門特控制著,他只好退出羅馬城,流浪多年。為了奪回教皇寶座,他先是對德皇作出讓步以圖換取撤銷對克萊門特的支持,但遭到失敗。而後,他一方面依靠諾曼人的支持,糾集武力征討克萊門特;另一方面聯絡帝國境內反對亨利的封建公侯,利用繼位問題挑撥亨利四世的父子關係,使亨利之子康拉德在1093年背叛其父,在米蘭自立為王與教皇結盟。直到1096年,烏爾班才最終打敗克萊門特三世,返回羅馬,在拉特蘭宮召開宗教會議把敵對派全部革除教籍。
在清除敵對教皇勢力鬥爭的同時,烏爾班二世忠實地推行其前任格利哥里七世的「教權至上」的克呂尼改革政策。在法國,法王腓力一世抵制教皇推行克呂尼改革運動,組織一批教會神職人員與教皇對立。教皇借法王提出與原配離婚之事,以革除教籍相要挾,使其不再與教廷死硬對抗。當英王威廉二世反對實施教會改革時,教皇便任命神學家安瑟倫為英國坎特伯雷大主教與之對抗。烏爾班積極贊助西班牙基督徒從阿拉伯人手中奪回他們的國家。他還利用當時南歐各國懼怕法、德等強國入侵的心理,同他們簽訂協定,使他們成為教皇的臣民,以確保其不受那些強國的鉗制,同時也保證了他在這些地區能夠推進克呂尼運動。1095年3月,烏爾班二世在意大利皮亞琴察宗教會議上通過了他的「改革法」,1099年羅馬宗教會議上再次予以確認,這些改革大多數條例被後來中世紀最著名的《革拉先教會法規歧異彙編》(1140年前編)所採納,成為十二世紀教會法典的一部分,在羅馬教會沿用數百年。
烏爾班二世擔任教皇期間最大的事件是發起了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十字軍東征是歐洲封建經濟發展的需要。公元十至十一世紀,西歐的城市普遍興起,它進一步推動了人們對物質生活的追求。到了十一世紀末,歐洲已完成了封建化的過程,大部分土地都已成為各級封建主的領地,封建主為了滿足其對城市商品和東方奢侈品日益增長的需要,只有向外擴張,奪取外族的土地。另外,當時歐洲盛行長子繼承製,余子就成為無地騎士,他們入不敷出,只能以服軍役和打劫商旅為生,並熱衷於出征異鄉。當時的西歐城市商人為了鞏固地中海東部的商業陣地,支持封建主向東方擴張,至於農民,為了擺脫封建壓迫,也渴望在遠方獲得幸福。於是一種向東方擴張的思想在封建社會內部逐漸形成。但此時,西歐世俗封建主之間混戰不息,如同一盤散沙,無力組織一支統一的軍事力量,而羅馬天主教會作為國際神權政治的中心,不僅具有一般封建主向外擴張的野心,而且還有吞併東正教、迫使東方穆斯林改宗的企圖。其時正值塞爾柱突厥向拜占庭帝國發動進攻,拜占庭一再失利,教皇便以援助東方教胞為名,成為十字軍東征的組織者。早在1074年格利哥里七世就已向德皇亨利四世和法國貴族提出組織遠征軍,並準備親自率兵東征,但因不久陷入與德皇亨利四世的鬥爭中,這個計劃才沒能實現。
烏爾班二世上台後,塞爾柱突厥人進逼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多次向西歐君主和教廷求救。拜占庭皇帝阿厲克塞一世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不得不向教皇表示對以往希臘東正教會與羅馬教廷的爭端深感內疚,希望教皇以全基督教會首領的身份派兵拯救帝國和東方基督徒,並提出東、西教會重新合併,由教皇統一領導的要求。烏爾班為實現由教皇統治基督教世界、並在東方建立新的教會領地,讓東西方臣服於羅馬教皇的統治之下的野心,接受了拜占廷的要求。
1095年3月,烏爾班二世在意大利皮亞琴察召開宗教會議。會上,他作了煽動十字軍東征的演說。雖然與會者同意東征,但未達到狂熱的程度。於是他就求救於法國,因為法國比西歐其它國家更具有十字軍東征的條件。1089~1095年前後七年,法國連續發生災荒,嚴重的饑饉和瘟疫,加上騎士們猖獗的打劫活動,使得國無寧日、人心惶惶。為擺脫這種局面,封建主急於向外擴張尋找財富;頻於死亡的農民也迫切地希望到東方尋找生路。烏爾班決定利用這種情緒,於1095年夏返回法國。他沿途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向各地教會遊說,特別是向法國東部和南部教會和封建主進行宣傳,還讓向他稱臣的土魯斯伯爵雷蒙帶頭參加十字軍遠征。在作了一系列的輿論準備後,他於11月28日在法國南部的克勒芒召開了宗教會議。成千上萬名騎士和教士,其中有十四名大主教、二百位主教、四百多位修道院院長,以及無數平民都趕到這里,以至城里都安頓不下,只得在克勒芒周圍地區紮起許多營帳。會上,教皇發表了歷史上極有煽動性的著名演說「以父為名」,號召逐鹿爭雄的西歐各君主王侯們停止「私戰」,到東方去同異教徒鬥爭,奪回被突厥人佔領的聖地,並說,突厥人已在東方「上帝的國度中大肆蹂躪」,「一切等級的人」都必須「迅速起來」,「將這個邪惡的種族從我們兄弟的土地上消滅乾淨」,否則被「卑賤的、退化的、給魔鬼作奴隸的種族」征服了,那將是「怎樣的奇恥大辱呵」!教皇呼籲與會者「登上聖墓的征途」,並許願說:「凡動身前往的人,假如在旅途中或在反異教徒的戰爭中喪失了性命,他們的罪愆即將在那一頃間獲得赦免」。為了驅使農民和城市貧民參加十字軍,教皇欺騙說:東方的土地「遍地流乳與蜜」,耶路撒冷是另一個「充滿歡娛快樂的天堂」,「這邊所有的不過是憂愁和貧困,那邊有的卻是歡樂和豐足」。他同時宣佈:參加十字軍的人,死後直接升天堂,不必在煉獄中受熬煉;無力償付債務的農民和城市貧民可免付欠債利息,出征超過一年的可免納賦稅。
教皇的演說博得了熱烈的掌聲,與會者狂呼:「天主的意旨是這樣!天主的意旨是這樣!」接著,法國土魯斯伯爵雷蒙的使者當即出場大聲宣佈年近六旬的伯爵不顧年邁,誓死遵從教皇之命出征。這一事先安排好的戲劇性場面起到極大的鼓動作用,十字軍東征的狂熱達到了頂峰。這次會議指定了十字軍出征的日期在1096年8月15日,參加十字軍的人及其財產須交由教廷特別「照料」。為了保證十字軍出征,會議規定封建君侯停戰三年。會議後,烏爾班二世繼續在西歐各地旅行,勸說人們參加十字軍運動。他指示各地主教在所轄地區進行鼓動,甚至命令各地修道院院長動員修道人員隨軍出征,並派出「聖徒」四處遊說,把東方描繪成珠寶滿坑、金銀遍地,香料、胡椒、陶器、桃杏棗瓜等果品和絲織的奢侈品比比皆是。說什麼全能的上帝呼籲謀殺犯、強盜、姦淫罪犯、作偽證者和其它各種罪犯出征,從而獲得赦罪的好機會。
1096年,一批貧苦農民的隊伍夾雜著一些無地騎士和亡命之徒最先出征,而後法、德、英封建主的武裝隊伍十萬人分幾路向東方進發。這些身著十字徽號軍服的戰士在臨行前都必須在天主前宣誓終身效忠教皇,不得違背,否則以絕罰論處。烏爾班本想親自出征,無奈剛剛在羅馬站住腳跟,敵對教皇殘餘勢力依然在頑抗,因此不敢貿然前往,只得向各路十字軍派出教皇代表代行督戰。1099年7月,十字軍攻陷耶路撒冷。同月19日,烏爾班在羅馬去世。臨死前三個月,他還在羅馬召開宗教會議,再次鼓吹十字軍東征。烏爾班二世任教皇的十年中,雖然只是在最後這三年才在羅馬立住腳,但他的活動對中世紀教會改革的勝利卻起了重要作用。他發動十字軍東侵一方面極大地抬高了教廷權勢,另一方面卻給人民造成深重的災難,因此他的名字受到後人的咒罵。
十字軍東征的重要性似乎毋庸加以解釋,和所有的戰爭一樣,它對參戰人員和部隊所經過的地區的人們都有著直接的影響。此外,它為西歐與拜占庭和伊斯蘭各國之間的密切往來起了作用,當時拜占庭和伊斯蘭各國遠比西歐先進。這種往來為文藝復興開闢了道路,文藝復興反過來又使現代歐洲文明之花大放異彩。
烏爾班二世教皇不僅僅因為十字軍東征的巨大意義,而且還因為若沒有他的鼓舞就可能不會有十字軍東征。誠然,當時的條件已經成熟,否則人們對他的演講就會置若罔聞。但是要掀起一場全歐運動,必須得有一個核心人物的領導,某一個國家的國王對此是無能為力的。例如一位德國皇帝對土耳其人宣佈一場聖戰,且率軍進行一場十字東征,很難相信許多英國勇士會加入他的行列之中。在西歐只有一個人物,他的權威可以超越國界的限制,只有教皇才能提出一項使所有西方信仰基督教的國家都執行的計劃,才有希望使眾多的人都服從他的指示。沒有教皇的領導,沒有他做的那個激動人心的演講,十字軍東征作為一次大規模的歐洲運動也許永遠就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