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煬帝並非是大昏君
隋煬帝楊廣(569~618),隋朝第二代皇帝,漢族,隋代詩人。隋文帝次子,一名英,小字阿摩。母獨孤氏。少敏慧,好學善詩文,儀容俊美。開皇元年(581),立為晉王。六年,任淮南道行台尚書令。八年冬,任行軍元帥統兵伐陳。滅陳後,封太尉。開皇二十年(600),立為太子。仁壽四年(604)七月文帝病逝於大寶殿,太子廣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大業。為了使南北雙方的聯繫加強,控制江南,南糧北運等,大業元年(605)興修運河,南北四大水系也由此而溝通。廟號世祖,謚號明帝,唐時謚煬帝。
翻開歷史,我們知道,隋煬帝並非一開始就是一位大昏君,他在不少方面頗有建樹,政績非凡。
一是在西元589年,20歲的楊廣完成了中國的統一大業,結束了上百年來分裂割據的局面,也結束了數百年的戰亂時代,使中國逐步進入了和平、強盛的時代。
二是楊廣繼位後,決定遷都洛陽,他認為「洛陽自古之都,王畿之內,天地之所合,陰陽之所合,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陸通,供賦等。」
三是隋煬帝下令開挖修建南北「大運河」,將錢塘江、長江、淮河、黃河、海河連接起來。如此浩大的工程,利於千功萬代。大運河對於中國來說遠比長城更重要。大運河連接黃河流域長江流域,連接了兩個文明,使黃河流域長江流域逐漸成為一體。修建大運河是凝聚中國之舉,滿足了將已成為全國經濟中心的長江流域同仍是政治中心的北方連接起來的迫切需要,也為中國後世的繁榮富強打下了牢固堅實的基礎。
四是大業五年(609),隋煬帝親赴張掖,提倡邊關貿易,並舉辦盛大的萬國博覽會,打通了絲綢之路,這舉世創舉,頗有千古名君的眼界和風範。
五是隨著士族門閥的衰落和庶族地主的興起,魏晉以來選官注重門第的九品中正制已無法繼續下去。隋文帝即位以後,廢除九品中正制,開始採用分科考試的方式選拔官員。由於他正式設立進士科,我國科舉制度得以誕生,這一制度一直沿用到清末。
六是積極主張開發西域。隋煬帝儘管主要是用金錢來引誘西域的商人來朝貿易,還命令西域商人所經過的地方郡縣要慇勤招待,屬不是平等的貿易,為的是借貿易之名炫耀自己的文治武功。但隋煬帝畢竟為了開發經營西域,還是做了一些統一工作。如打敗了西突厥的處羅可汗,掃除一大障礙。擊敗吐谷渾,將其領地建成四郡,派遣官員治理,保證了和西域的暢通等。
可以說,「一統江山」、「遷都洛陽」、「修通運河」、「西巡張掖」、「開創科舉」、「開發西域」等事件基本可以概括隋煬帝的一生主要所為。
假如我們只是看到了這些,隋煬帝似乎並不是個大昏君。後人許多史學家對他的痛斥與貶低,絕非空穴來風,無中生有。可見,他還是幹出了許多不得人心、誤國害民的事情。
原本,按照《隋書·世祖本紀》中記載著的隋煬帝:「上美姿儀,少敏慧」;「好學,善屬文,深沉嚴重,朝野屬望」,他應當是位聰明而又想有作為的帝王,何以會被後人評價為大昏君呢?
實事求是地說,中國歷史上的昏君,並不見得個個都是昏庸無能之輩。「樂不思蜀」的阿斗和「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畢竟是少數;其他即使如成天和嬪妃玩做買賣遊戲的南朝東昏侯、整日只知道做木匠活的明熹宗,其實也只是心思沒放到大事上去而已,要論智商,恐怕也未必都很差。有時候,他們中間的某些人,恰恰是因為太聰明了,太想有所作為了,結果倒成了昏君。
楊廣文才不錯,武功也有那麼點,隋平南陳,他是行軍元帥,北卻突厥,他還是出征的主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至少沒有給將士們添亂。即使是痛貶他的史家,也不得不承認他「爰在弱齡,早有令聞,南平吳、會,北卻匈奴,昆弟之中,獨著聲績」。可是,造化有時就是這樣捉弄人,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情況,隋煬帝楊廣就是一個典型。
前面我們提及了隋煬帝的六大功績,件件樁樁都是大手筆。他開創的科舉制度,讓中國的帝制有了世界上最完備和發達的官僚結構,被後世史學家許倬雲譽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三原色之一,也讓法國著名的史學家布羅代爾驚歎,怎麼中國那麼原始的帝制,卻有了一個現代化的官僚制相伴。他調動幾百萬民工修東都洛陽,開鑿大運河,以及興百萬大軍屢次征伐遼東,都是他的「傑作」。可惜的是,正是由於這些大手筆,最終讓他丟掉了江山社稷,並一命歸西。
隋煬帝的失敗,在於他不理解實事求是的重要,不堅持量力而行的原則,不懂得民生唯上的道理,才做出了許多盲目冒進、好大喜功,進而作出許多損害國家根基、侵害民眾利益的決策。
譬如,當時的中國,只是一個小農經濟為立國基礎的國度,各方面的基礎都很薄弱,是經不起國家大手筆動作的。修建東都洛陽、開挖大運河,使得成百萬人不僅耽誤農時,且消耗國家儲備,一已為甚,何況再乎?
再如,隋煬帝除向西北開拓疆土外,隋朝大軍還向東南進行了一系列開疆拓土的戰爭,這些戰爭的勝利使大隋王朝東南的領土疆域擴大到印度支那的安南、占婆(今越南地區)、及台灣等地。以有些現代人看唐朝疆域的看法,隋朝的疆域比唐朝大。戰場的勝利無疑是件好事,但作為一個農業國家,百萬兵上陣遠征,百萬人沿途饋糧,幸而戰勝,尚且難以預後,何況戰敗?不能量體裁衣、量入為出,肯定會出大麻煩。
在一些史學家眼裡,隋煬帝這個亡國君跟他的同類一樣,有著雪崩式的道德敗壞的經歷,矯情做假、荒淫無恥、揮霍無度、任用奸佞等等。尤其是野史小說更是把楊廣說得像惡魔一般:弒父殺兄,淫母奸嫂,殺人取樂,甚至還近乎色情地描寫他坐著羊車在眾多宮姬住處之間遊走,為了能得到他的臨幸,宮姬們競相在門口堆滿羊愛吃的食物。
但據一些史料看,隋煬帝的奢費並沒有耗盡國家的儲備,而使隋朝從倉儲之糧滿贏、到處餓殍滿眼的轉換,恰是因為他動機看起來還不算壞的大手筆。許多歷史事實都證明,瞎折騰也是誤國害民的大罪過。
有道是,「治大國若烹小鮮」,其言外之意就是不能亂折騰、瞎折騰、大折騰,老是翻鍋的結果未必不是糊鍋壞菜的癥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