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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乾女婿劉國泰的鑽營之道

和珅乾女婿劉國泰的鑽營之道

  古代與現在一樣,往往也是揪出一個大貪官,背後牽出一大串。所謂「拔出蘿蔔帶出泥」,古今竟然差不多。清嘉慶初年查處的和珅案,震動天下。當時,負責處理和珅案的官員在給嘉慶皇帝的奏章中指出,和珅貪污數量之大、性質之劣都是駭人聽聞的,而這一切不該僅歸罪於和珅一人身上,還有其身邊人的推波助瀾,他們在和珅的貪污生涯中起到了不可忽視的幫兇作用。在奏章中有一個人的名字也上了「黑名單」,他就是時任山東巡撫的劉國泰,他僅用了幾年時間,就為和珅撈足了七十萬兩白銀。
  與和珅案有牽扯的其他人相比,劉國泰沒有顯赫的出身,只是在成為和珅乾女婿後才逐步飛黃騰達。卻決不能簡單地把他看做是靠了和珅的關係,才一步邁入地方大員行列,這有些抹殺了他在官場中的「聰明智慧」。確切地說,劉國泰的「成功」雖仰仗了和珅這座靠山的影響,但主要還是靠他自己在官場中「面壁多年」的修行,才逐步混夠資格成為山東巡撫的。
  據資料顯示,劉國泰原本是個妓女之子,父親又是普通草根,無權無勢,只能靠辛苦積攢錢財維持家業,於是其父對劉國泰的教育培訓很用心,希望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劉國泰幼小勤奮好學,成人後文史精通。他在處處碰壁而不能謀取一官半職後,就想到了通過一種方法結識「貴人」予以借力。
  他苦思冥想,選擇了和珅和大人。在得知和中堂喜歡看小丑戲劇後,他費日頗多,刻苦練習,終學成滑稽之術。一日,和珅和乾女兒納蘭坐轎回府,途中一個轎夫不慎跌了一跤。和珅正欲發火,突然看見一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人當街模仿轎夫摔跤的樣子,惟妙惟肖且誇張得令人捧腹,引得和珅大笑。這個肥頭大耳的人旋即開始模仿和珅大笑,更是逼真。和中堂見狀欣喜,就把他帶入府中,這個小丑就是劉國泰。不久後,他利用投機鑽營之術,博得了和珅的好感與信任,娶了納蘭為妻,成了乾隆朝炙手可熱的和中堂大人的乾女婿。
  劉國泰第一份官職是江蘇泗洪縣令。當時的泗洪縣常因天災人禍緣故,成為不少官員的畏途。劉國泰臨行之前,他向岳父蘇阿凌(納蘭之父,此時已經從江西饒廣做道台,改任京官吏部侍郎)討教為官之道。這個蘇阿凌在官場浸泡多年,有足夠多的官場智慧和從政經驗。劉國泰相他取經很正常,蘇阿凌只說了一句話:「一般的人第一年要清,第二年半清,第三年濁,但你卻要把第二年、第三年當做第一年的要求來遵守。」
  劉國泰當時一聽,叫苦連連:「教我如何能熬到三年!」蘇阿凌道:「現在當官,本是一上台就撈,不撈誰當官?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不過,若想要一個好前程,還得忍一忍,熬一熬,方可作大官,撈大錢。」
  岳父的話劉國泰聽在耳裡記在心裡,當他到泗陽縣赴任時,當地恰逢旱災,且有惡霸作祟,劉國泰毅然決然地擺正心態,大幹實事。他一方面積極賑濟災民,做出親力親為的樣子,博取民心;另一方面嚴懲惡霸,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子,贏取清名。
  在泗洪縣,由於劉國泰有意無意地始終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故而,其「清」名傳誦在江蘇西部各地。其實,他無非是希望建樹政績,盡快陞遷。他深知,自己只是官場中的一個小人物。小人物想要成為大人物,就必須要建「功」與樹「德」。「德」常常僅是一種口碑,需要百姓賜予,劉國泰在這方面下了很多功夫,做得很好;而「功」既要百姓賜予,更要被上級評定,有時候你即便有了一些功勞,僅僅是群眾知道,吃力不討好外,功虧一簣不合算;只有領導看得見摸得著的功勞,才是真正的有用功。
  機遇終於降臨在他的頭上。公元1780年,劉國泰透過干岳父和珅的渠道,得知乾隆幾個月後將要經過泗洪縣。他立即集資,並招募全縣的能工巧匠,短時間在當地給乾隆皇帝建了一座行宮。為了收買民心,他徵集的民工都有工資,變相增加了當地部分百姓的收入,何況建行宮花的又不是政府的錢,民眾儘管心裡覺得他媚上,卻也沒有啥好說。通過他的一番作秀,贏得了在他離開泗洪縣的時候,當地民眾長跪十里送別這位「青天」的感人場景。或許有人說,他為百姓做事都是在利用民意。但在封建官場中,又有幾人不是在利用民意?他們或多或少地給百姓帶來實惠的同時也使自己功德圓滿,這種事情,實在無法較真。
  果然,乾隆視察期間,住在如此華麗行宮,在和珅的指點下,劉國泰又應對得體,龍顏大悅之下,他一下從縣令升為了道台,後不久又升任山東巡撫一職,可謂是平步青雲。可惜的是,劉國泰成為大人物後,立即喪失了他在泗洪縣修行的那份高尚,轉而成為和中堂的幫兇,最終落得個不得好死的悲慘下場。
  劉國泰看起來很簡單,正如大多數貪官污吏走過的人生軌跡那樣,由清到濁,由廉至貪,再後來就是一條人生不歸路。其中,有許多東西值得我們反思和警惕。
  其一,「面壁」與「破壁」的關係問題。
  相關資料透露,劉國泰在去泗洪縣上任前,其岳父蘇阿凌有段語重心長的話告訴他:「有些愚蠢的官員,一到職位抓到權力後就大撈特撈,這樣的人不是你這種有理想的官員該做的。要能忍受面壁之苦,苦盡自然甘來。」
  蘇阿凌所說的「面壁」是在告訴劉國泰為了將來要「破壁」,必須修行身心,必須清廉為政,才能實現官員本分的追求「陞遷」。依蘇阿凌的看法,陞遷之道,貴在一個「修」字。這個修字就是修行,修行是為功德圓滿。那麼「功」與「德」該如何圓滿呢?他沒有說透,只是強調要「清」。
  可見,無論何朝何代、何時何地,為官之道貴在清廉。如果不是一種口號,那麼可能就是一種官場政術。從劉國泰的身上我們發現,小人物的官運是否亨通,其功德是否圓滿,嚴於律己是一條光明大道。在這條道路上,你不需要費盡心力地去巴結上司,也不需要戰戰兢兢地與同僚博弈,你只需要盡到自己的本分即可。嚴於律己既是一種品德,更是一種能力。對於一個官場小人物而言,如果不能做到嚴於律己,就會失去堅持執政為民能力的基礎,而無法經受住權力金錢美色的考驗,就會失去提高執政能力的保證。
  其二,當官與為人的關係。
  劉國泰當官的目的,很明確很簡單,就是為了陞官發財。所以,他在泗洪縣救濟災民、打擊惡霸,不過都是需要民聲、籠絡民心的一種手段而已,絕非是真心實意的為民做主、為民謀利。否則,也就不會當他扶搖直上、高官厚祿之時,馬上換了一副嘴臉,與大貪官和珅同流合污、沆瀣一氣、為非作歹了。
  李鴻章曾經說過,世上最容易幹的事就是做官了,要是一個人連官都做不了,那就十分地無用了。其實,這話說的太輕鬆了。做官,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做官是有很多「學問」的。   
  做人難,難在每次「道路」選擇上的自我鬥爭,難在面對繁雜瑣事無所適從,難在面對親情、友情難以割捨,難在有時在複雜的環境之中不能自我。做官更難,特別是做一個好官難上加難,首先面對各種腐朽的東西,你得始終保持潔白如水的思想品性,不被「污染」和「同化」。其次你必須要有好的政績,在群眾中樹立一個好的口碑,免遭世人唾罵。再次你必須幫別人做人和教別人怎樣做人,否則,是為官不教官之過。
  做人不一定就當官,但是當官必須要學會做人。當官的過程也就是做人的過程,怎樣當官體現了怎樣做人,有什麼樣的「人德」,就有什麼樣的「官德」。當官與做人從來就是聯繫在一起的,為人不正,為官必邪,所以,怎樣做人,做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是為官者必須常自清、自查的行為準則。
  做人不能失去做人的真。「真」是判斷事物正確與否的評判標準。常言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做人也一樣,一個真正的人,必定以愛為本,以善為本,具有愛國、愛民、愛事業的拚搏進取精神,具有幫人之所難,解人之所急的惻隱之心,善良之心;否則就是人的「半成品」,或者說是披著人皮的「人」。
  做官不能失去為官的正。「正」是為官之根本,是衡量做官是否稱職的槓桿,也是「官德」的具體體現。為官不正民必忿之,民心不可違,失去民心,頭上的「烏紗」也就難保。古有和珅、劉國泰,今有胡長清、陳克傑,就是一個好的證明。他們貪污、受賄,弄私權、吸民血,失去了為官的正,最終也就淪陷為人民的罪人。
  其三,為己謀權與為民謀利的關係問題。
  在劉國泰看來,辛苦「面壁」也好,偽裝「作秀」也罷,都不過是謀取陞官發財的一種工具一種手段罷了。所以,他在泗洪縣任職期間,賑濟災民、打擊惡霸,只是博取民眾口碑、籠絡人心的方式方法而已,絕非是真心實意幫民所想、替民做主、為民謀福的真實寫照。
  類似劉國泰這樣的形象,明末袁宗道曾概括成三句話:「對上司要做狗,對同僚要做鬼,對百姓要裝神。」比照一下,確實深刻生動。
  我們不否認在古代存在好官清官,但在高度集權的封建帝制下,這樣的人是極其少數的。只有在新時代新社會,人民翻身解放、當家做主了,減少和杜絕「吏治腐敗」和「司法腐敗」才成為可能,達到「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繫、利為民所謀」才變得現實。
  可惜的是,我們不能不看到,在今天的中國,要走出歷史的興亡週期率,要讓官員們做到「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繫、利為民所謀」才變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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