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gge
丹麥語裡有一個較為特別的詞︰hygge。
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譯詞。他們自己說,也許英文裡的cosy是最接近的一個外詞。
在丹麥呆了三個星期,我嘗試從他們的生活中體會什么是 hygge。
周末和K到公園散步時,看見在那一片綠茵上,有一組人帶了桌子、椅子,好整以暇地鋪好桌巾,然后擺好餐具,舉杯共飲,用陽光佐料,享受午餐。
K說,那是 hygge。
抑或,日長的夏天,晚飯就移師到戶外,享受過長的白天。先是面包和熱湯,紅酒或白酒相佐,然后是熱騰騰的主食。吃飽以后,再來甜品,閑話家常。
一頓飯下來,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K說,這也是 hygge。
丹麥的夏夜涼如水,回到屋內,點燃燭光,一杯咖啡或茶,暖暖地在燭光下聊天。 K說, hygge和燭光是緊密相關的。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真懂了hygge。我說,不過是一種悠哉閑哉的生活方式吧。尤其是陽光普照的暖暖夏天,丹麥人的 hygge四處可見;屋外、公園,四處可見悠游自在享受人生的人們。
K問我,你明白了什么是hygge嗎?我說,就是什么也不做地享受人生嘛?他搖頭,卻又無法詳細說明。
時間一久,我才發現自己誤會了。
Hygge豈止是"悠閑"那么簡單。Hygge更是丹麥人一種自然而為的生活方式,是一種尊重生活、細心品嘗生活的態度。不只是表面上的悠游自在,而是心裡也懷著對生活的珍惜,因此舍不得不好好地過。在于他們,生活並不只是過日子那么簡單,生活是藝術,非得慢慢品嘗,人生才會回味無窮。
就這樣,我看見了這樣的一個族群,總是好整以暇地面對生活、面對身邊的每一個人和事物。衣、食、住、往,舉手投足間都恍若在享受。我忽然想起《小王子》裡狐狸說的"馴養"。我想他們的確是在馴養生活呵;陽光好的時候,三幾好友在陽光下共飲心情,甚至引吭高歌。沒有陽光的冬天夜裡,他們在屋裡各個角落點燃燭光,然后端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在氤氳燭光中暢談。人生,四季都可以是美好。
后來我終于知道,"悠然"是學不來的。如果心中沒有珍惜、沒有感恩,我們就學不會好好地面對生活。 不是任意地揮洒時間就叫 hygge,hygge是當我們微笑地走向生活、走向身邊每一個人,我們就能感覺到的一種真情。因為在乎,所以珍惜,所以感受了生活之美。
放緩腳步,好好聆聽生活的跫音吧,我這樣想。調整腳步,配合生活,舞一段豐美人生。
Hygge,讓我看見了生活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