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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全真教簡歷

中國全真教簡歷

  全真道是金初在中國北方相繼興起的三個新道派之一。 它與原有的道教舊派有顯著的不同。 三教合一的思想 六朝以後,三教合一論逐漸成為思想界的主要潮流,儒、釋、道三家,不時有頭面人物出來打此旗幟,以推行其學說。
  王嚞在創立全真教時,也宣揚三教合一的思想作為創教的宗旨。他在山東文登等地所建立的五個會,皆冠以「三教」二字。傳教時,又勸人誦讀佛教《般若心經》、道教《道德經》《清靜經》及儒家《孝經》。在他的言論、著作中,三教合一論更是俯拾皆是。如在《金關玉鎖訣》中說:「三教者,如鼎三足,... ...不離真道也。喻曰:似一根樹生三枝也。」在《示學道人》詩中說:「心中端正莫生邪,三教搜來做一家。義理顯時何有界?妙玄通後更無加。
  又有詩云:「儒門釋戶道相通,三教從來一祖風。」在《答戰公問先釋後道》中稱:「釋道從來是一家,兩般形貌理無差。」他的這種思想亦為其弟子所接受,而加以廣泛宣傳。如馬鈺有詩勸僧道合同,勿相誹謗,其《贈李大乘兼呈淨公長老》詩云:「雖有儒生為益友,不成三教不團圓。」《丹陽真人語錄》稱他 「在東牟道上行,僧道往來者,識與不識,必先致拜。」其他弟子也如此。邱處機《磻溪集》卷一有詩云:「儒釋道源三教祖,由來千聖古今同。」 劉處玄《仙樂集》卷三也稱「三教歸一,弗論道釋」。
  全真道的創建者在教義、教制、教規以及內丹修煉等方面都貫徹三教合一的思想。全真道的教義集中體現於「全真」二字。對此二字有過多種解釋,或謂使「真性」保全,或謂使「精氣神」三全,或謂個人內修的「真功」與濟世利人的「真行」兼備而兩全。後者是全真道創建者們十分強調的。 他們以「忍辱含垢」為「真功」的重要內容,但為什麼要忍辱含垢?則引進了佛教的因果報應思想。
  尹志平的《北遊語錄》中稱:「凡人無故遭人欺罔困辱,甚或殺害,莫非還宿債也。」郝大通弟子王志謹說:「乃至大小喜怒、譭謗、打罵、是非,見面相嫌,皆是前因所結舊冤,現世要還。須當歡喜承受,不敢辯證。承當忍耐,便是還訖。但有爭競,便同抵債不還,積累更深,冤冤重結,永無了期。」。他們以「苦己利人」 為「真行」,所謂苦己,就是實行絕對的禁慾主義,把生活欲求降到最低限度,實行苦行生活。他們又以履行儒家的倫理綱常為修煉「真功」、「真行」的前提。這是對道教傳統的積功累行的修行原則的繼承和發展。王嚞教在家修道者盡倫常之道,「與六親和睦,朋友圓方,宗祖靈祠祭饗頻,行孝以序思量」。
  又謂修煉內丹,必以「忠君王,孝順父母師資」為首務。馬鈺入道的《立誓狀文》也以「遵依國法為先。」總之,在教制、教規、內丹修煉方面,無不汲取儒、釋。可以說,三教合一是全真道立教的主旨,是比其他舊派道教更為鮮明的特徵。 成仙證真的信仰 長生成仙是道教的基本信仰,它是區別於其他宗教的根本標誌。
  全真道放棄肉體不死的信念,只追求 「真性」解脫和「陽神」升天,雖與舊道教相區別,但卻與佛教追求的「涅 」相近似。實際上他們所謂的真性,或叫本來一靈,元神,元性,真心等概念,即源於佛教。 既然肉體是要死的,只有「真性」、「陽神」得到解脫後可以長存、升天,因而他們乃視人的肉體為桎梏,意欲其毀滅,以便真性、陽神的早日解脫。所以人們在王嚞及其弟子們的詩文集中,能見到許多破斥肉體、否定人生的言論。邱處機斥肉體為「臭皮囊」和「爛肉」,「一點如如至性,撲入臭皮囊,遊魂失道,隨波逐浪,萬年千載不還鄉。」「一團臭肉,千古迷人看不足,萬種狂心,六道奔波浮更沉。」「一團膿,三寸氣,使作還同傀儡。」
  譚處端認人體「本是一團腥穢物,塗搽模樣巧成魔」。王嚞等又斥人體為「走骨屍」、「骷髏」。曾畫骷髏警馬鈺,又作《歎骷髏》詩。譚處端云: 「骷髏骷髏顏貌醜,只為生前戀花酒。」邱處機又謂「子羽潘安,泉下骷髏總一般」。又斥人生為「苦海」、「火宅」,視父子、夫妻親情為「冤業」。如此等等。 全真道還援引禪宗的見性成佛說,宣稱只要做好內省功夫,便能頓見真性,超出生死,得到陽神解脫。譚處端稱「一念不生,則脫生死」。 邱處機稱「一念無生即自由」。
  王嚞進一步宣稱:「心忘念慮即超欲界,心忘諸境即超色界,不著空見即超無色界。」他認為這種精神上超出「三界」的人,就像蓮根在淤泥而花在虛空,「身在凡而心在聖境」,雖然身居一室之內,卻「性滿乾坤」,謂之「法身」。「法身者,無形之相也,不空不有,無後無前,不下不高,非短非長,用則無所不通,藏之則昏默無濟」。
  這裡所謂的「法身」,大概就是全真道所追求的那個不死的「真性」和「陽神」的形象,但它和佛教所謂的離言絕相的「法身」卻十分相似的。 先性後命的內丹學說全真道以修習內丹為成仙證真的基本法門,認為道教其他修煉術皆為「區區延年小術」,只有該派所倡的內丹術為「天上大道」。他們的內丹術淵源於鍾、呂,以性命雙修為基本內容但與道教南宗修持的路線相反,不是先命後性,以修命為主,而是先性後命,以修性為主。王嚞云:「賓者是命,主者是性。」
  邱處機稱:「吾宗惟貴見性,水火配合(指煉氣修命——引者注)其次也。」又說該派內丹功是「三分命術,七分性學」。其《大丹直指》所述九節丹功,前三節為命術,後六節為性學。所謂先性後命,大略是教人先收心降念,做對境不染的明心見性功夫,使心定念寂,然後靜坐調息,按鐘呂派傳統內丹法程序,依次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
  全真道首領從這種先性後命、以性為主的基本路線出發,有時又宣揚一種以性兼命的丹法,謂只要修性,或直接煉神還虛,即可自然了命。《丹陽真人語錄》稱,做清淨心地工夫,「屏絕萬緣,表裡清淨,久久精專神凝氣充,三年不漏下丹結,六年不漏中丹結,九年不漏上丹結,是名三丹圓備,九轉功成。」李道純《中和集》卷二《試金石》分所有丹法為三乘九品,以直接修性而自然了命之法為「最上一乘」之頓法。牧常晁《玄宗直指萬法同歸》卷二也分丹法為頓、漸二乘,稱直接修性者為頓法。
  很顯然,全真道這種先性後命、以性為主、或以性兼命的丹法是受禪宗影響很深的結果,故牧常晁稱之為 「釋氏金仙之道」,可謂一語破的。 森嚴的教制教規 全真道倡導道士必須出家住宮觀。他們為了貫徹成仙證真的信仰,曾經大力破斥肉體和人生;同樣,為了實現出家、建立宮觀制度,又宣稱家庭、親情的虛妄。
  他們稱家庭為「牢獄」、「火宅」,稱父子夫妻親情為「金枷玉鎖」,教人捐妻捨子,「跳出樊籠」,出家修道。王嚞曰:「兒非兒,女非女,妻室恩情安可取!總是冤家敵面仇,爭如勿結前頭苦。」「莫騁兒群,休誇女隊,與公便是為身害,脂膏刮削苦他人,只還兒女從前債」。譚處端云:「茫茫苦海,逐浪隨波,便宜識取抽頭。恩愛妻兒,都是宿世冤仇」將「這冤親繫腳繩兒一刀兩斷。」所以馬鈺宣稱「家」、「道」不能兩全,應該及早覺悟,「莫待豐都追帖至,早歸物外住雲庵」。 王嚞立教之初,令出家者須住庵修行,居住條件力求儉樸。《重陽立教十五論》謂: 「茅庵草舍,須要遮形,... ...雕樑峻宇,亦非上士之作為,大殿高堂,豈是道人之活計。」
  在這期間,全真道士亦彷彿教倡修苦行,王嚞七大弟子皆以頭陀式苦行著稱。如馬鈺修道時,每日僅乞食一缽面,並誓死赤足,復不飲水,冬不向火。王處一「曾於沙石中跪而不起,其膝磨爛至骨。山多礪石荊棘,赤腳往來於其中,故世號鐵腳雲」。邱處機 「入磻溪穴居,日乞一食,行則一蓑,雖簞瓢不置也,... ...晝夜不寐者六年。既而隱隴州龍門山七年,如在磻溪時」。郝大通於趙州橋下趺坐六年,持不語戒,兒童戲觸亦不動。「寒暑風雨,不易其處」。
  全真道初期,還信奉絕對的禁慾主義信條,王嚞把人的七情五欲視為成仙證真的障礙,生死輪迴的根由,要人「把七情五欲都消散」,「脫人之殼」而「與天為徒」。邱處機奉答成吉思汗時稱:「學道之人,... ...世人愛處不管,世人住處不住,去聲色,以清靜為娛;屏滋味,以恬淡為美。... ...眼見乎色,耳聽乎聲,口嗜乎味,性逐乎情,則散其氣。」而氣散則體衰夭亡,死後還要「沉於地為鬼」。王重陽規定:「凡人修道先須依此一十二個字:斷酒色財氣,攀援愛念,憂愁思慮。」 尹志平更進一步規定道徒要盡量減食、省睡、斷色慾,宣稱「修行之害,食、睡、色三欲為重,多食則多睡,多睡情慾所由生」。
  隨著組織的擴大,特別至元初進入鼎盛以後,原來簡樸的草庵,變成雕樑畫棟的大殿高堂,宮觀又擁有不少的田產,這時乞食苦行的生活恐已難實行。但是宮觀的管理制度和清規戒律卻隨之逐步完善。其制度和規戒,大部倣傚佛教,制度之完整和實行的嚴格,在道教諸派中是首屈一指的。 經過王嚞及其弟子們對全真道教義、教規以及理論方術等的全面闡釋後,使全真道具有了較新的面貌而屹立於諸道派中,為後來發展為道教兩大派之一打下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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