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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賠了夫人又折兵

周瑜賠了夫人又折兵

  周瑜想用美人計綁架劉備,但他派去的美人為什麼肉包子打狗?
  在《三國演義》中,有兩次比較典型的美人計。一次是司徒王允利用貂蟬離間董卓與呂布的美人計,再就是這次孫權、周瑜誘騙劉備到東吳就親,企圖謀害劉備奪取荊州的美人計。然而,這兩次美人計的結果大不相同:王允的美人計獲得了預期的成功,周瑜的美人計卻遭遇徹底的失敗。
  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絕非偶然。例如王允的美人計所要對付的,是兩個「色令智昏」的好色之徒,而周瑜的美人計所面對的,卻是料事如神的諸葛亮。以王允之能戲弄董卓、呂布則綽綽有餘;以周瑜之智矇騙諸葛亮,則遠遠不足。更重要的是,周瑜在此次用計的過程當中,犯了不少致命的錯誤。
  首先,環境氣氛不對。雙方為了荊州之地,幾乎快到翻臉的程度,荊州都還沒討回來,怎會願意讓親妹妹嫁給死對頭?第二,謙卑態度可疑。劉備已年過半百,而吳侯之妹正當妙齡,本該劉備主動追求,結果東吳反要「倒貼」,此舉著實令人無法理解。第三,要求條件特殊。東吳一再強調要到東吳就婚,很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正因如此,諸葛亮在尚未同呂範見面時,就已知「此乃周瑜之計,必為荊州之故」。而劉備在聽了媒人呂範的說辭後,也道:「周瑜定計欲害我,豈可以身輕入危險之地。」諸葛亮安慰他道:「周瑜雖能用計,豈能出諸葛亮之料乎!」此時周瑜的五臟六腑早已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掩耳盜鈴者的錯誤之處,即他們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憑自我感覺來判斷事物和處理問題。正像童話故事裡那個自以為穿上新衣的國王,自覺已被華美的衣服包裝起來,其實卻是一絲不掛。這種人最可悲之處不在於是否「暴露」,而在於暴露之後卻完全不自知。
  所謂偶然因素,就是決策的實施過程中可能出現也可能不出現的因素。這些因素雖屬偶然,但有時對決策的影響極大。如果這種影響是正面的,當然會讓結果錦上添花;但若是負面的,則很可能使結果功敗垂成。所以,對於不利於計謀執行的偶然因素,要事先充分預料到,並加以防範。一旦不幸言中,也要能及時排除,免受其幹擾。
  周瑜美人計中出現的喬國老和吳國太,就屬具有負面影響的偶然因素。當初周瑜、孫權的計謀因屬「假戲」,自然不必告知喬國老和吳國太。但當劉備、趙雲把事情鬧大,讓吳國太知道後,此計即增添了變數。於是,吳國太在得知孫權的真實用意後,罵道:「汝做六郡八十一州大都督,直恁無條計策去取荊州,卻將我女兒為名,使美人計!殺了劉備,我女便是望門寡,明日再怎的說親?須誤了我女兒一世!你們好作和。」喬國老也加油添醋地說:「若用此計,便得荊州,也被天下人恥笑,此事如何行得。」
  由於喬國老和吳國太的強行參與,硬是讓一齣「假戲」真做了。更使孫權、周瑜無可奈何的是,吳國太竟「義務」承擔起保護劉備的責任,讓他們多次想要謀害都不能得手。
  《決策中的關鍵因素必須是決策者所能控制的。也就是說,該因素能通過自己的努力,使之按自己所需要的形式,朝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這樣才能有效保證決策達到自己的預期目的。不然,就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任憑它飛到哪裡,我們有勁都使不上。
  實施美人計,美人自然是關鍵因素,施計所用之美人,必須時時刻刻都能按施計者的意願行事,至少不要與施計者的想法背道而馳。否則,此計必敗。
  王允所用的貂蟬,就完全能為王允所控制,並積極主動進行配合。周瑜所用的「美人」則不同。此計事先並未徵得孫尚香的同意。以孫尚香的地位,特別是她的性格,也絕不會甘心受人擺佈。同時由她母親吳國太作主,孫尚香竟真心愛上了劉備,並達到「兩情歡洽」的程度。最後劉備終於在孫尚香的幫助下逃出了虎口。試想,周瑜若事先能得到孫尚香的體諒與配合,那就用不著如此費盡心機,因為只孫尚香一人,隨時都可置劉備於死地。
  兵法中所講的「攻必克,戰必勝」,即是指要穩操勝券。而操勝券的重點在有能力控制關鍵因素。
曹爽不知「斷」
  曹爽不懂權變決斷,被司馬懿一步一步暗算,臨危時只想到財富。雖然司馬懿在「城中把得鐵桶相似」,使得曹爽「不可復歸」,但曹爽並非已走投無路,他的手中仍然掌握著很多有力的條件,如果他能充分利用這些條件,那麼,鹿死誰手還很難講。
  曹爽當時的第一個有利條件,就是天子在自己的身邊。根據當時的形勢,誰能控制住天子,誰就能掌握主動權,就可挾天子以令諸侯。畢竟天下之心並沒有盡歸司馬懿,再說司馬懿只能傳郭太后之詔,還不能傳皇帝之詔。關鍵時刻,太后之詔當然不如天子之詔。
  第二個有利條件,則是司農桓範已經將「大司馬之印」帶了出來。有了「大司馬之印」,等於兵權仍然在握。只要兵權還沒失去,全國各路兵馬召之即來。故以全國之兵,對付僅據一城的司馬懿,絕對綽綽有餘。
  第三,即使一時不能取勝,也可佔據許都,與司馬懿長期對峙,因為當時許都存有足以維持數載的糧草,地理位置也比較優越。
  此外,曹爽身邊有兩個弟弟和主要的親信,特別是他的「智囊」、司農桓範,已冒死出城,奔向主公。此人足智多謀,又掌握城中的情況,可隨時為曹爽出謀畫策。所以,當司馬懿得知桓範冒死出城後,竟大驚失色地說:「『智囊』洩矣,如之奈何?」可見他十分在意桓範出城對自己所構成的嚴重威脅。
  既然如此,為什麼曹爽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不去利用那些有利的條件,反倒要束手就擒呢?這裡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捨不得犧牲眼前的利益,第二是優柔寡斷、臨危失措。
  關於第一個原因,其實早被司馬懿的謀士蔣濟看透。蔣濟曾把曹爽的這一性格特點比喻為「駑馬戀棧豆」。意思是那些劣等的馬,只惦記著馬槽中的飼料,因此喪失千里之志。
  那麼曹爽所戀的「棧豆」是什麼呢?在司農桓範勸他請天子幸許都,調外兵討司馬懿的時候,曹爽說:「吾等全家皆在城中。」當曹爽思慮一晝夜,終於決定不再起兵的時候,又說:「但為富家翁足矣。」從這兩句話,不難看出曹爽在關鍵時刻捨棄不了自己的妻子兒女與萬貫家產。
  當然,這並不是說應該以妻子兒女來換取自己的烏紗帽和性命,如果有人真的這樣做,那等於喪失了人性,與禽獸無異。其實,事情的關鍵不在於是否應該保護全家的性命,而在於應該怎樣來保護。如果曹爽不離天子身邊,不交大司馬之印,並興兵討伐司馬懿的話,司馬懿未必敢立即動手殺他全家。從這個角度看,反而是曹爽自己害了全家以至三族的性命。
  此外,曹爽不起兵,還因為他的家產全在城中。由於這些家產是他享受榮華富貴的物質基礎,所以他不願因戰爭而失掉它們,他心裡所想的只是要急於回城,急於回到自己的家中。不過,同設法保護家人的結果一樣,他也沒能保住自己的家產,在被誅滅三族後,這些被曹爽視同性命的身外之物,全都遭查抄收入府庫。
  至於曹爽優柔寡斷、臨事失措的弱點,更是暴露無遺。當他正飛鷹走犬玩得高興時,聽說城內有變,立刻驚得幾乎落下馬來;當他聽完司馬懿的表奏,也變得手足無措。而這一切,卻都發生在他大叫「誰敢為變」之後不久,可見他無事時口吐狂言猛似虎,危難時驚惶失措怯似鼠。因為他自己沒了主意,便只好問兩個弟弟:「為之奈何?」曹羲勸他「不如自縛見之,以免一死」;司馬魯芝等人勸他「宜早定大計」;司農桓範則認為在有利條件比較多的情況下,「豈可自投死地乎」?在需要當機立斷的時候,曹爽卻「聞言不決,惟流涕而已」。在情況緊迫時,他仍猶豫不決地說:「多官勿太催逼,待吾細細思之。」就這樣,他「嗟歎尋思」一日一夜,從黃昏直流淚到曉明,終是猶豫不定。
  諸葛亮認為,為將者常有八種弊病,其一便是「猶豫不自決」。(《將苑‧將弊》)他還認為:「事機作而不能應,非智也;勢機動而不能制,非賢也;情機發而不能行,非勇也。」(《將苑‧機形》)如果發生某種有利於己的事情而不能馬上拿出應變措施,是不明智的;如果出現有利於己的態勢而沒有克敵制勝的辦法,是不賢能的;如果出現有利於己的情況而不能採取果斷的行動,是不勇敢的。這裡所講的,都是指在形勢緊急的狀況下猶豫不決的危害。
  身為一個領導者,遇事拿不出主意當然不好,但遇事拿不定主意更不好。因為拿不出主意時,別人可以幫忙出主意,而拿不定主意時,別人無論如何也幫不上忙。在曹爽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的弟弟、心腹、智囊都為他出了足供選擇的主意,但最後的決定權仍在他手上,誰也幫不了。他們至多只能在背後罵他「真豚犢耳」,只能替他「痛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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