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唐文化交流
日本皇室為汲取隋唐王朝統治經驗和先進的科學文化,多次遣使到中國和唐朝修好。自舒明天皇2年(630)至寬乎6年(894)間,共任命遣唐使19次,其中成行並到達長安的有13次。
遣唐使有大使、副使、判官、錄事四等宮,有時在大使之上置執節使或押使(代表)。這些人是從通曉經史、長於文墨、精通唐朝情況或有一技之長的人中選任。使團的成員有知乘船事(相當於船長)、造船都匠、船師、船匠、拖師、做人(侍候高官的從僕)、挾秒(舵師)、水手長、水手、射手、雜使、譯語、主神(神官)、醫師、陰陽師、畫師、史生、卜部、音樂長、音聲生、玉生、鍛生、鑄生、細工生(手藝師)等。還有不少留學生隨行,所以人員很多,初期約250人,後期約500人,最多時達600多人。可以看出,這是一個龐大的友
好和學習的使團,在世界古代史上是少見的。
遣唐使團初期分乘2艘船前往中國,每船載120人左右,後期大抵乘4船同行。一行由難波的三津浦(今大阪市南區三津盯附近)出發,西經瀨戶內海至築紫的大津浦(今博多)。由此前往中國『的航路有北路和南路。北路由大津浦出發經壹歧、對馬,沿朝鮮半島西海岸北上,或在今仁川附近西折橫斷黃海,或繼續北上,再順中國遼東半島東岸而行,最後橫渡渤海灣口,在山東半島登州一帶上岸。這是公元8世紀以前的遣唐使慣走的航路。這條航路雖費時,但因靠岸航行,較安全。南路有兩條:一條是從大津浦啟航後沿築紫西海岸南下,繞經夜久(屋久島)、奄美(大島),橫渡中國東海,到達揚子江口。公元701年以後的遣唐使因日本與統一朝鮮半島的新羅關係緊張,多走這條航路。當時西南諸島已歸屬日本,可以經由這些島嶼到達唐土。另一條是由大津浦至築紫的值嘉島(今五島列島和平戶島);由此橫斷東海至揚子江口。這是公元8世紀70年代以後遣唐使常走的航路。取這條航路是考慮到,經由南島的航路不僅所需時間長,而且要冒橫渡東海的危險,既然同樣冒險,不如從築紫直接橫渡東海,縮短航程,節省時間。南路要橫越東海,這在造船、航海術尚很幼稚,又沒有掌握海洋氣象知識的條件下是非常艱難的。遣唐使在往返途中常道風暴,船破人亡,或漂流到南方島嶼被島人殺害。
使團成員利用在唐一年左右的時間,積極學習唐代科學文化知識。如押使多治比縣守曾從四門助教趙玄默學習經書;准判官籐原貞敏善彈琴,在唐期間從上都劉二郎學琵琶;遣庸醫師兼醫請益營原提成入唐鑽研醫術,回國後任針博士、侍醫等職,為日本醫學的發展作出貢獻。當時長安不僅是唐代文化的中心,又是波斯、印度、拜占廷、中亞、南海等東西文化的薈萃之地,這就更加豐富了使團成員的學習內容。
遺唐使還起到了貿易使團的作用。他們到庸後,向唐朝進呈日本政府贈送的禮物,主要有銀、統、絲、綿、布等;歸國時帶去唐朝回贈的禮物,主要有彩帛、香藥、工藝品等。這可以看作兩國以互贈禮物的形式進行的貿易。當然這些贈品不會直接進入市場,主要是滿足天皇及貴族奢侈的需要。儘管如此,唐貸在宮廷貴族及大臣之間還進行交易:「建禮門前,張立三蝗,雜置唐物。內藏寮盲人及內侍等交易,名曰官市。」[注11]這樣,唐貸必然有一部分會流入京城市場,起到貿易的作用。
與此同時,日本朝廷對使團成員按身份發給數量不等的絲、綿、布,作為旅費;又對大使、副使賜給大量砂金。唐朝方面也賜日使物品。所以使團人員從日本帶到中國的物品可以用來交易,購買大量唐朝物品帶回日本,流入京城市場。可見遣唐使還起了官商的作用。
遣唐使還有—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送留學生和留學僧入唐學習;接他們學成回國。如吉備真備、玄防、最澄、空海等都是搭乘遣唐使的船隻往返的;所以說遣唐使對日唐文化交流起了很大的作用。
遣唐留學生分為留學生和學問僧,一般從有才華的貴族子弟和僧侶中挑選。留學生進入國子監所屬六學館之一,各自學習專業;學問僧主要在長安、洛陽等地各大寺鑽研佛教。據木宮泰彥的《日中文化交流史》記載,留唐學生約144名,大部分是學問僧,留學生只有14名。在平安朗以前遣唐留學生的學習時間都較長,有的長達二三十年之久。他們生活起居同唐人一樣。有的留學生甚至在唐娶妻生子。由於他們學習時間長,又同中國人久處,所以不僅其文化知識,且在生活習俗上都深受唐的影響,為中日文化的交流和日本社會文化的發展作出卓越的貢獻。如膳大丘在長安國子監學經史,回國後任大學察助教;大和長岡在唐學唐律,回國後與吉備真備修訂律令24條;營原(木尾)成在唐學醫,回國後任針博士侍醫,桔達勢在唐以文才聞名,回國後推廣中國書法。此外,著名人物還有阿倍仲麻呂、吉備真備、空海、最澄、玄防、圓珍、圓仁等。
阿倍仲麻呂(698~770)717年入唐,學成仕唐,取華名朝衡(晁衡),歷任司經同校書(正九品下)、左拾遺(從八品上)、左補遺(從七品上)、儀王(唐玄宗第12子李理)友(從五品下)、衛尉少卿(從四品)、衛尉卿(從三品)、秘書監(從三品,掌經籍圖書)等職。他工詩文,同唐代詩人李白、王維、儲光蘸、趙弊等人交誼深厚。公元753年朝衡回國時,不少詩人作詩送別。王維的詩寫道:「鄉樹扶桑外,主人孤島中。別離方異域,音信若為通。」他在途中遭風漂流安南,李白誤為沉船遇難,特為詩哀悼:「日本晃卿辭帝都,征帆一片繞蓬
壺。明月不歸沉碧海,白雲愁色滿蒼梧」。這首充滿情意的掉詩,是古代中日友好史上的佳話。755年朝衡重返長安,先後任左散騎常侍(正三品下)、鎮南都護、鎮南節度使(正三品)等職。公元770年年死於長安,終年73歲。唐朝追贈潞州大都督(從二品),日本政府追贈正二位。
吉備真備(693~775)公元717年和阿倍仲麻品一起到長安留學,了35年回國。在唐17年,鑽研經史、天文、軍事、音樂等各方面知識,歸國時帶回《唐禮》、歷書、樂書、樂器、武器等。回國後任大學助教,教授五經、三史、明法、算術、音韻、篆六道。帶回的《唐禮》對月本朝廷的禮儀頗有影響,大衍歷於公元763年(天平寶字7年)代替以風歷使用。
公元752年,真備以遣唐副使身份再入唐。公元754年回國後任大宰大式,築怡土城。稱德天皇時,官至右大臣,從二位。著作有《私教類聚》。他在向日本介紹唐代文化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空海(774~835),公元804年隨遣唐大使籐原葛野麻呂入唐,在長安青龍寺從惠果學密教。公元806年回國後,傳播真言密教。公元816年在高野山建金剛峰寺,開創日本山嶽佛教。公元828年在京都設綜藝種智院,普及教育。空海工詩文,著《文鏡秘府論》、《文筆眼心抄》、《纂隸萬象名義》等。死後說弘法大師。
最澄(766~822),公元804年與空海入唐,在天台山國清寺從師道邃、行滿學密教。次年攜230部經典回國,弘布天台宗,建大乘戒壇,與南都諸宗對立。著有《顯戒論》,《守護國界章》。死後溢傳教大師。
玄防(?~746),於公元716年與吉備真備入唐,唐玄宗賜紫袈裟准三品職。公元735年攜經論5000多卷及佛像回國,在興福寺傳法相宗。因治好聖武天皇母籐原宮子的病,入宮參與政治。後來受聖武天皇的寵遇,任為僧正,與吉備真備左右國政。但遭貴族反對,被流至築紫觀音寺。
圓仁(794~864),於公元838年入唐,在唐學習顯密兩教。回國後傳天台宗,建立常行三昧堂,奠定比睿山佛教興險的基礎。他的著作《入唐求法巡禮行記》是瞭解唐代社會的第一手資料。溢慈覺大師。
圓珍(814~891),公元853年入唐,在唐學天台宗。公元858年回國開創日本天台宗寺門派。著有《法華集論記》、《大日經指歸》等。溢智證大師。
唐代也有中國人東渡日本,促進中日友好,交流生產文化知識。其傑出代表人物是揚州名僧鑒真(688~763)。他俗姓淳於,江陽縣人。14歲在揚州大雲寺出家。公元708年到長安實際寺,就弘景禪 師受具足戒。後從名僧學律宗。公元733年南方律宗名僧義威死,簽真成為南方戒律的權威,被尊為授戒大師。先後給4萬多僧授戒。當時日本缺乏傳授戒律的高僧,朝廷派奈良興福寺榮害、大安寺普照兩人到中國聘請鑒真赴日傳戒。
鑒真在公元743至公元748年間曾五次東渡,均因風暴或人禍沒有成行。在第五次東渡時,遇大風,漂流到海南島南端,從海南島繞經廣東、廣西、江西等地回到揚州。途中由於勞累和暑熱,鑒真雙目失明,榮喜病死在端州(今廣東高要)。公元753年10月遣唐大使籐原清河等歸國時,到揚州拜見鑒真,邀請一同赴日。鑒真不顧年邁失明,答應同行。公元753年12月20日鑒真抵達薩摩的阿多郡秋妻屋浦(今川邊郡秋目)。年底到達九州大宰府,公元754年2月入京,這時鑒真已是66歲的老人了。
鑒真東渡歷時11年,先後六次方成功,可見其赴日傳教的決心之大。和鑒真一起到日本的有法進、縣靜、思托、義靜、法載、法成等弟子共24人,帶到日本的物品有佛像8種、佛具7種、佛經34種、字帖3種。鑒真在日本受到熱烈歡迎,朝廷對他極為崇敬,授與傳燈大師稱號,其他僧人也各授位賜物。公元754年4月5日,鑒真在東大寺盧捨那大佛前築壇授戒。親主戒壇,首先為皇族授戒,其次為澄修等440名僧人授戒。天平勝寶8年(公元756年)鑒真被任命為大僧都。天平寶字3年(759)按唐朝寺院佈局,完成唐招提寺的建築,鑒真從東大寺遷居寺內,使律宗在日本發展為一個獨立的教派。
天平寶字7年(763)5月6日,鑒真圓寂,享年76歲。弟子忍基製作一尊鑒真的干漆坐像,思托撰寫一部《大唐傳戒師僧名記大和上鑒真傳》,以悼念這位中日文化交流史上作出重大貢獻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