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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調往花蓮車班的豐田車站前站長葉連春，在他身後的就是車站前的五味屋。（圖／葉連春提供）

「只要這棟房子還在就好了！」花蓮豐田火車站是台鐵東線上的一座小車站，車站前有一棟日據時期的風鼓斗建築「五味屋」，讓豐田站別具風味；但這棟房子前年面臨遭台鐵拆除命運，幸好在當時站長葉連春的奔走下得以保留，也讓豐田站不只是一座車站，而是一座有故事的車站。


花蓮壽豐鄉豐山村早年是日本移民村，還保留部分日據時期的建築及文化，當地社區人士組成了牛犁社區交流協會，發展人文與生態旅遊。豐田站就位在豐山村，車站前有一棟四面斜的老房子，至少有七、八十年歷史。牛犁社區交流協會總幹事楊鈞弼說，過去有許多來自日本四國沿海地區的移民，利用當地盛產甘蔗葉及楠木蓋成這棟房子，四面斜是因應四國冬季下雪而發展出的建築型式。


光復後，台鐵將土地出租，前年底原承租人不想續租，但台鐵不擁有房子的產權；根據台鐵的規定與「慣例」，房子不是擺著當廢墟就是夷為平地。


眼看「大限」就要到了，葉連春很焦急。已調往花蓮車班擔任副主任的葉連春說，他實在捨不得老房子拆掉，私下向花蓮工務段打聽要怎樣才能保住房子，對方「教」他要設法拿到原承租人的產權讓渡書；同時他也趕緊找楊鈞弼，希望以協會的名義續租。


經過近半年的努力，協會以十二萬元取得房子的所有權，也以一年一萬多元的租金向台鐵承租土地，更在協會及東華大學教授顧瑜君的協助下，變身為「五味屋」二手物店，成為觀光賣點，豐田站也成了東部鐵道旅遊的景點之一。


「車站前有個房子熱鬧熱鬧，多好！」葉連春說，當時他只是想把這棟房子留下來！但他沒有能力，只是提供意見給協會，「剩下的都是他們自己努力」，老房子經過整修後變成有笑聲、有人氣的五味屋，車站也變得活潑。


交通部從今年底起投入六十億元改造花東廿九個車站，鐵工局副局長周永暉說，到時將按照每個車站的特色或農特產品，希望讓台鐵東部車站都成為旅遊中心，不再「一個樣」；像豐田站結合社區力量發展出的車站特色，將是鐵工局進行車站改造的模範之一。


五味屋店員到掌櫃 攏是囝仔



「五味屋」二手物店最大的特色就是從店員到掌櫃都是國中或國小生，也是附近青少年的聚所。（圖／五味屋提供）

在牛犁社區交流協會及東華大學接手後，破落的老房子去年八月以「五味屋」二手物店重新開張，成為社區婆婆媽媽最佳尋寶的地點；最大的特色就是從店員到「掌櫃的」全都由社區的國中及小學生擔任；五味屋平日不做生意，因為「老闆上學去」，只在周六日營業。


去年夏天，東華大學教育研究所教授顧瑜君團隊接手五味屋時，屋況很糟，顧瑜君向企業募了一筆款項帶著學生及社區孩子一起整修，還因經費不夠寫企畫書向油漆行「募捐」了兩大桶油漆，「省了一萬多塊呢」；就連「五味屋」名稱也是孩子們發想，是取自人生「五味」雜陳的寓意。


五味屋在去年八月卅一日開張，剛開始物品不夠多，顧瑜君動用了自己的人脈向同事或企業募捐，也讓這些偏鄉孩子接觸許多不曾看過的名牌包、鋼筆及珠寶首飾。


孩子要整理，還要負責標價。顧瑜君說，小朋友會從自己的生活經驗與消費能力出發，有些價值不斐的物品，卻只標五十、一百元，他們出發點是「標太貴，社區的阿公或媽媽買不起」，這時她會視孩子的理解狀況溝通；但後來又會產生鐘擺效應，因為標太高而賣不出去，他們後來會知道「標高了就會被市場修正」，從錯誤中學習。


五味屋的店員有五位國中生、十五位小學生，最小的「店員」只有四歲。很多在學校不受肯定的孩子，反而表現很好，「因為他們會努力求肯定」，顧瑜君會視孩子的特性安排工作，例如過動的小男孩就負責搬東西，打破學校集體的、單一價值的教育方式。


在五味屋「上班」的小朋友沒有薪水，但可以「記點」，可以點數來兌換物品，這裡還有個特色—銀貨不兩訖，可以先換東西，再以工作累積點數「償還」；有些小朋友把腳踏車騎壞了卻沒錢修，也可以先墊借修理費用，再以點數「還債」，養成小朋友對自己行為負責的能力與觀念。


五味屋還會固定由大學生及大孩子帶著小朋友課輔及閱讀，在五味屋裡沒有強迫學習，培養孩子分工合作、獨當一面的能力；顧瑜君形容，這是一場與學校主流教育對抗的長期戰役，她希望藉由五味屋展現出不同價值的教育模式，屋簷底下也正悄悄上演著一場教育的「寧靜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