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電郵
一封來自虛擬空間的電郵,揭開了真實人性的序幕,但是,真實常常是以生命作為代價的。。。
(一)
月幕下的大學校園里,蟲鳴鳥棲,樹影幽幽,一片靜瑟。
畢業前夕,分離在即,這使得燈光通明的一間間學生宿舍里盛不下濃濃的離愁別緒,溢了出來,飄過樹影,散至夜空。
“我們還喝嗎?”程海臉上的紅暈在他黝黑的膚色摻和下,紅得泛紫,紅得深沉,濃眉下的細眼睛此時更是分不清似睜似閉,豐滿厚實的嘴唇好象沒動,幾個字直接就從滾動的喉結里溜了出來。
在程海的這句話之前房間里已經靜寂了好久,他旁邊的何薔在仰首盯著墻上的一幅字出神,那是一個“舞”字,上邊的一撇象一個高昂的頭,中間一橫是兩條努力伸展的手,左下角的“夕”字如同一條曲起往后勾的腿,最后的一豎由粗漸細,長長地拖下來直至勢盡,活脫脫一條踮起的美腿。整個字一氣呵成,乍一看,正如一位孤獨的舞者,或是一只驕傲的天鵝,向往著自由的天空,欲展翅而索群。。。何薔知道這個字是李祖為吳小媛寫的,然而,她也知道,只有自己讀懂了這個字。
吳小媛挨著何薔而坐,不過她的頭卻是低垂的,怔怔地望著手里把玩的酒杯,其實那本來也不是酒杯,只不過是桌上四個杯子中它最象酒杯而已,因為只有它是透明玻璃的。另外三只杯子瓷的是程海的,紅色塑料的是何薔的,不銹鋼保溫杯是李祖的,而中間那支紅酒瓶子此時是空的。
“當然,今日一醉,他日無期,下次再聚也許我們都拖兒帶女了,呵呵,你們等等,我下去買,”李祖站起來,轉身從床上揪過長褲,掏出錢包就走出門。
“我和你一起去,”吳小媛也站了起來,甩甩長發,扭著舞蹈表演般的步子追上去一把挽住李祖的胳膊。
程海看了看他們出去的背影,轉頭說:“何薔,你真的決定和我一起回洛陽嗎?”
何薔對他展開了一個微笑,這便是程海夜夜夢里相伴的微笑,“怎么,你不想我去嗎?”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嘿嘿,”程海臉上的紫紅色更加深沉了起來,他本不善言辭,更是不常激動,不過,何薔看得出,他現在有點激動,因為他在拿著早已空了的杯子往嘴里送酒,發現酒沒有,趕緊放下杯子,杯子沒放穩,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卻忘了撿,無助又慌亂地看著何薔,何薔好氣兼好笑,只好幫他撿了杯子。
大學四年,一個人一輩子最黃金的年代,也是最青黃不接的時期,稚嫩的臉上常常有滿口的治世金言,莽撞好奇的騷動中不時是無奈的羞澀。這時間,每一次的激動都刻骨銘心,每一段的友情都純潔真摯,雖然它們看起來似乎并不那么真實,比如中文系高才生李祖唯一的摯友竟然是學計算機理論的程海,如果說藝術系的吳小媛愛上李祖是郎才女貌,那么和李祖同是中文系的何薔和程海是什么呢?用何薔的話說是文理互補,終成方圓。
李祖一下子提了兩瓶紅酒回來了,吳小媛手里還捧了亂七八糟的瓜子果脯花生米。氣氛又重新熱鬧起來,剛才的離別傷感仿佛從未在這個屋子存在過,年輕總是善變和善忘。
“來,祝我們友誼地久天長,”李祖先舉杯。
“不管天涯海角,”吳小媛也興奮地舉杯。
“哪怕白天黑夜,”何薔搶先說完,歪著頭看著程海,她故意留了個難題給他,看他如何把這話說圓了,還必須是四字帶著“天”字的。
程海漲紅了本來就深紅的臉,慢慢舉了杯搜腸刮肚地憋出一句:“我們天。。。天。。。天天想念。”
“哈哈哈。。。”一陣大笑后,李祖說:“好你個程海,就你厲害,一下兩個天字,你要喝兩杯。”
“喝就喝,”程海喝酒從不含糊,連干兩杯。
“我們真的會天長地久嗎?”吳小媛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句。
氣氛仿佛看得見似的又灰了起來,李祖盯了吳小媛一眼,“當然會,除非你一心想改嫁,把我陰謀掐死,否則你不天長也得天長,”說完伸出去攬她脖子,吳小媛把頭一縮,快速伸手去捅了一下李祖的肚子,兩人你來我往又玩開了。
何薔和程海對這一幕早已習以為常視而不見,不過此時程海似乎是受了酒精的催化,把手在桌子低下偷偷伸過去想握何薔的手,就在快碰到的一剎那間,何薔舉起了手,大聲說:“我們玩個游戲吧。”
大家望向何薔,這讓她有點不好意思,“現在不是很多人在玩連鎖信嗎?我們也弄個連鎖信,然后每人發十封,但不能發給我們當中的四個人,如果在畢業前,我們又都收到了轉回來的信,那說明我們就會友誼天長地久。”
“那要是轉不回來呢?”吳小媛不無擔心地說,她常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