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王府生活:王爺過的還不如普通百姓
在“辮子戲”充斥著我們眼球的今天,在很多人眼中,宮廷、王府裏的生活都是錦衣玉食、呼風喚雨!可實際上,那些王公貴族們活得真是那麼瀟灑嗎?
就拿22萬元住一天的“溫都水城”裏的“平西王府”來說,據說那裏的確是清朝“平西王府”的原址。看一下裏面的裝飾,正殿裏是一水兒的高檔紅木傢俱,一張紫檀大床上刻了999條龍、價值100多萬元,周圍是名人字畫、古玩器物。到那的顧客都會按當年王爺的標準,吃的是滿漢全席,穿的是蟒袍玉帶……這是常人想像中王府奢華的生活。
府裏到底吃什麼?
據說是從真正王府裏邊流傳出來的食譜上看,當年的王爺們原來吃的都是些“草根食品”:早餐是從街上買的吊爐馬蹄、麻醬燒餅和油條,而且從不換樣。中飯和晚飯固定的菜是:拍黃瓜和素拌菠菜,中午偶爾有燴什錦丁、雞絲燴豌豆,唯一好點兒的就是每餐必備兩個小盤熟食,如小肚、醬肉等等,另兩個小盤裝的是醬鹹菜。主食永遠是白米飯,據說還是陳米。所以府裏面上上下下大人孩子都盼著年節,因為只有過節時才有加菜。
雖然吃得不怎麼樣,但是人家用的可不一般,你看故宮裏,花瓶是用水晶雕的、涼席是用象牙編的。可即便這樣,天天用金盤子給你乘窩頭鹹菜吃,你也很難有胃口呀!要說過去的所謂錦衣玉食,更看重的是形式,是外包裝,沒有多少實惠,即使是“康乾盛世”時期,王府裏每天都只能“蘿蔔開會”、“群英薈萃”!那是不是王爺們的生活過得還沒有普通老百姓日子好呢?
其實,王府裏的王爺跟平常百姓在吃的方面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但肯定比一般人要豐富,品種要全,在品質花樣上要比常人好的多。比如立春吃薄餅,平常人吃火菜、粉絲、豆芽,王府裏面的主菜雖然也是火菜,但有青韭,還加上一些熟肉、肘花什麼的。那個火菜、菠菜都是囤子裏的產品,囤子相當於咱們現在的溫室。其他的都一樣。說到應季的水果,一般也只能吃蜜餞,不像咱們現在能隨時吃到新鮮的水果。
王府裏總說錢不夠花!可為什麼吃得還是那樣一成不變?甚至有人還說王爺上朝,竟穿著打補丁的朝服,更有甚者清朝王室中居然還有“畫衣入朝”的王爺!這些王子龍孫們,有田產有俸祿,日子怎會過得這麼拮据?那些金山銀海般的財富究竟都流向了哪里?是他們講排場應酬多?是妻子多孩子多?是鋪張浪費花銷更驚人?還是用於自己的陪葬?王府生活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
這一切要歸咎于中國人的管家制度。過去在大戶人家,官宦之家,王公之家,他們都對金錢採取一種鄙夷不屑的態度。就覺得我不能提錢,提錢就俗了,提錢有損我這身份。但是王爺家的管家,他得保證錢能夠源源不斷地供給王爺用,而不算計他才行。在清末的旗人,本身就養成了一種好吃懶做的習慣,而且他也不會過日子。比如民國初年的時候,北平的平民,很少的錢一個月就能過得去,同樣的生活旗人家庭就得花很多的錢。為了顯示他的地位和高貴,到什麼季節就要吃那個季節時令的東西,其實這個東西根本就是吃不吃兩可的。所以,王爺家裏的經濟管理是一項比較高深的學問,照現在看來,王爺也應該顧一個MBA來管家是比較合適的。
但是你相信清朝還有穿不上衣服的王爺嗎?那些光靠俸祿,沒有一官半職的王爺,生活上連普通人都不如嗎?
晚清的時候,穿畫的朝服,上朝的事情確實也是發生過,後來乾脆就成了一種習慣。對於低級的王公,他的家庭人口比較多,宮裏有大型活動或典禮時,他們也得有禮服啊,不穿要罰銀子的。要是以前的禮服破了怎麼辦?清朝人的朝服是外面有個罩褂,是前後襟都有圖案的。有的王爺就用紙畫一個別上,或者就直接畫在自己的衣服上走個過場,反正離的比較遠,皇上看不清楚,這種事在清末一般發生在家族裏比較窮的,包括官宦當中宮裏的侍衛,還有一些旗人的身上。所以說,自己不勞動,皇帝發給他們工資也不夠一家老小花的,加上那些講究虛榮的各種開銷,最後就是朝不保夕了!
雖然王爺們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但他們畢竟是王爺,尊嚴和面子還是有的吧?其實不儘然,有時候主子要看奴才的眼色行事。不僅如此,他們還要飽受手下人的欺瞞挾制?王爺們的生活真的這麼慘嗎?難道是清宮戲歪曲了真實的王府嗎?
末代皇帝溥儀的胞弟溥傑10多歲的時候,住在醇親王府,他想買一台照相機,就問那個服侍他的太監得花多少錢?沒想到這個太監留露出一臉鄙夷的神色說:“您是一個當爺的,您問這個幹嗎啊?您要是知道了,託福就沒了,我們當奴才的怎麼過啊?(這個“託福”就是拿回扣的意思)難道下人跟主子可以這樣說話,明目張膽的拿回扣?
在皇室成員的生活中,問這個價錢本身就是個害羞的事,因為這個話不能從爺的嘴裏說出來,我喜歡這個東西我告訴你,我要這個東西,你把這個東西拿來就是了。所以一般下人要辦這一趟差,他從中能賺不少錢。傳說的嘉慶皇帝是一個很節儉的皇帝,他有一個袍子破了個洞,就說不要做新的織補一下就行了,可最後報上來的價竟然是,織補一塊得花2000多兩銀子!還不如換一個新的呢!
史書上有這樣的記載,說光緒皇帝小時候經常吃不飽,半夜找宮女要吃的,然而帶他的奶媽說小孩子吃多了容易“耵食”(就是消化不)。光緒想:長大後自己總該做主,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吧?可也沒戲!有一天早上,光緒帝問他的老師翁同龢:“老師你早餐平時都吃些什麼啊?”翁同龢回答說:“3個雞蛋。”光緒帝一聽就嚇著了,他說:“老師你咋這麼有錢呢?”這邊翁同龢還奇怪呢,怎麼吃三個雞蛋就是有錢了呢?沒想到光緒一臉崇拜的說:“老師,一個雞蛋要3兩銀子啊,老師的一頓早餐就吃掉9兩銀子,這不是很奢侈嗎?像我,早餐才敢吃1個雞蛋!”殊不知,光緒其實是被小太監們給騙了,當時的3兩銀子可以買到好幾百個雞蛋呢!
這還不算,皇帝用膳的時候,一道菜再好吃,也只能夾一筷子,為什麼呢?剩下的得分給下人們吃的,否側周圍的太監就在那兒背聖人的大道理,羞臊皇帝。其實這些太監、奶媽才是王府運轉的真正核心,你要管他,他就拿老規矩來嚇你。為了做模範、立規矩,王公貴族們只能遵循那些清規戒律,很多嚴格的規矩,都是為了管教王府子弟才制定的,沒成想約束了主人卻放縱了下人。
生活朝不保夕,奴才拿住主子。老佛爺的一道諭旨就能讓王府中的人們精神崩潰?為什麼王爺們連自己的住房都會保不住?這些王子龍孫們到底面臨著怎樣的巨大壓力?
清朝的皇室教育可以說是做得最成功的。作為皇子6歲入學,18歲出學,他要學習12年,學習的內容有三項:一個是滿語,一個是騎術,還要熟讀《四書五經》和孔孟之道。但是因為這些小王爺們沒有科舉考試的任務,他們也就不用搞八股文了。所以到了6歲該入學的時候,六點左右就上早自習,一天要學習8到10個小時,因此每天天不亮就得去上學,看來小王爺們並不是從小嬌慣長大的。
王爺的爵位雖然是世襲制的,但是在王爺們的眾多孩子中,只能有一個繼承爵位。所以小王子們必須在18歲以前,就要在眾多的兄弟中脫穎而出,取得繼承權,或者靠建立軍功獲得皇上的封賞,否則就會被趕回東北老家去。所以他們之間的競爭可想而知是多麼激烈,而且越大越趨於白熱化,甚至到了慘烈的程度。
清朝的王爺由於以前是有軍功的將領,朝廷也要求他們培養能隨時上戰場的後代,因此王爺對後代的教育還是很苛刻的。根據生母的級別不一樣,你所能考的級別也不一樣,但前提是必須得通過考試才行,不是說你靠血緣就能得到爵位。可見他們面臨的壓力,一點也不亞於現在為考學而奔波的孩子們。
不但當小王爺不容易,長大了哪怕是世襲接替的“鐵帽子王”仍然是不好當。醇親王可算是清末最有權勢的王爺了,他們家出過兩個皇帝,光緒和宣統。而且醇親王的正福晉,也就是他的大老婆,還是慈禧太后的親妹妹。沒想到在這個權傾朝野的顯赫之家,卻被一道懿旨弄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原來,慈禧的妹妹死後,慈禧下令醇王府要把家裏所有的珍寶都出來拿給她陪葬,這可要了一府上下的老命,溥傑的生母——劉佳氏一下子就瘋了。
要說一個堂堂的大王爺,哪還愁沒有珠寶啊,就算他所有的珠寶都陪葬了,也還有地產、房產,還有俸祿啊,用得著那麼著急嗎?其實,他著急是有道理的,因為當時清朝的制度是,王府屬於皇家的財產不歸王爺所有,一個王府裏住過的王爺一般都不止一位,比如和紳的宅子,就先後住過慶親王和兩代恭親王。
比方說你現在是王爺,你的兒子如果沒有立功,就要降一級,降一級意味著你就得搬家,搬到符合自己身份的房子裏住,當然條件就要不一樣了。即使你家是所謂世襲罔替平級留用的“鐵帽子王”,一家也只能有一個孩子承襲王爵,其他孩子成年後也沒有希望獲得繼承權的,又沒有獲得皇帝特別封賞的,就只得搬出王府回到東北老家。所以當時王府裏的人們都有一個嗜好,就是收集金銀珠寶,那其實也是一種存款方法,房子莊園不歸自己,但珠寶歸自己,一旦珠寶沒有了,那就等於積蓄沒有了,也就等於要了他的命根子。
由此看來,王爺連屬於自己的房子都沒有,那就還不如普通老百姓呢!就像廢太子軟禁在那個平西王府裏,雖說是王府,可在王府裏當宮女太監的,都是皇帝派來的眼線,見你失勢,哪還會給你什麼好臉色呢!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清宮戲也好,還是溫都水城的奢華也好,都不完全是一個真實的王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