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滿清的種族隔離政策
滿清占了北京之後,八旗子弟從容入關,到了北京,怎麼辦,怎麼安置這些人?概括一下:搞了個十定。
第一,定身份。旗人當時不叫滿族,旗人,就是在旗的,民人就是不在旗的,不在旗的叫民人。我看有的書說叫“旗民”,這是不對的。它是兩個概念,旗是旗,民是民。北京吧,旗人就是在旗的,不在旗的漢人、回族等等,都叫民人。它叫只分旗、民,不分民族。這個身份是終身的,你在旗終身在旗,世世代代在旗,民人不在旗,世世代代不在旗,個別的例外。
第二,定旗分。八個旗,白旗,你就終身是白旗,子子孫孫是白旗,但是裡頭有例外,我說是一般的情況下,中間也有變動。
第三,定佐領。某某人是八旗滿洲里面的藍旗,藍旗下某參領,某參領下的某佐領,下面誰誰誰,世世代代都是這個佐領,子子孫孫都是這個佐領,個別情況有調整、有例外。
第四,定住地。住在哪兒是固定的。以北京來說,兩黃旗住在北城,兩白旗住在東城,兩紅旗住在西城,兩藍旗住在崇文門和宣武門以裡,這叫京城八旗。那駐防八旗呢,就設立滿城,杭州、成都、福州等等,設立個滿城,就是旗人在裡面住,修了城牆。
第五,定錢糧。吃飯怎麼辦?國家供養,旗人有錢糧,俗話叫“鐵桿莊稼,旱澇保收”,鐵飯碗。
第六,定土地。原來在關外他是有地的,在赫圖阿拉他是有地的,進了關入占了北京之後,這地怎麼辦?圈地,京畿圈地,圈所謂“無主荒田”,分給八旗兵及其眷屬。問題就來了,他住在北京城裡,地可能分在豐潤、寶坻,怎麼種啊?這就出現了莊頭,就是寄生蟲。《紅樓夢》裡的烏進孝這類莊頭,給他經營,幫著給拿地租,後來有人把地賣了。
第七,定營生。旗人不做工,不務農,不經商。當兵是一家出一丁,後來當然有點變化了,他有八個兒子不能都當兵去了,缺額不夠,兵員不夠,沒那麼多,剩下人做什麼呢?吃的有保證了,有錢糧;住的有了,到北京以後圈房,我講到順治的時候,講到六大弊政,圈地占房。北京內城原來所有人統統搬走,房子留給旗人住。住有了,占了房子,地有了,圈的地分了,不做工,不務農,不經商,做什麼呢?有人說,說滿清之所以滅亡,就是因為八旗子弟遊手好閒。我說這叫只見樹木,不見森林,那他做什麼呢?手不做工、不務農、不經商,這手只有遊手,沒有事幹只有好閑。
第八,定學校。後來發現滿人小孩要上學,學校要分等級:宗學、覺羅學,就歸宗人府管;鹹安宮官學,景山官學,歸內務府管;八旗叫八旗官學,也叫八旗學,歸八個旗分著管。學校是固定的,分等級的,和漢人要分開,和民人也要分開,後來上到了高一級的學校了,但是考試單有名字。
第九,定婚姻。旗、民不通婚,包括滿與漢、回人、苗民等等不能通婚,很多少數民族,不光是漢族。旗、民不通婚,個別有例外了,那另說了,就總體做了規定,旗、民不通婚。
第十,定司法。旗人犯了法,地方官不能審理,單有一個審理的程式。旗、民犯了同樣罪,同罪不同刑。《滿清律例》規定:旗人犯了徒刑,一年折合枷號五天,就是判一年刑,要是民人判一年刑的話,旗人就關五天就行了。
實際上不止這“十定”,還有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舉了。八旗制度它是從滿清入關之後就這麼定下來了,一直到清末。到清末北京旗人有多少人呢?《北京市志稿》對宣統年間北京旗人的戶口有一個統計:京城24旗,黃旗30312戶,白旗34924戶,紅旗24317戶,藍旗29230戶,合計118783戶。就是11萬多戶,一戶有人說是五口之家,我算了大約要六口之家,父母、夫妻再加幾個孩子,大約五口到六口之間吧,這麼個數,平均起來算。京城宣統時候旗人總數多少呢?北京旗人大約20萬戶,人口大約100萬,這是一個很龐大的,我叫做“旗人群體”,那全國這個群體就更大了。這個旗人群體不工、不農、不商,吃錢糧,一代一代寄生下來,靠國家供應,後來國家就供養不起了。
八旗制度在滿清入關以前適應了當時的遊牧戰爭環境,亦耕亦戰,出則為兵,入則為民,把分散的滿人連接到一起,用軍事的方法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戰鬥力量。但是,奪取政權之後,占了北京之後,在新的形勢之下,八旗制度怎麼改革,怎麼適應新的形勢?也做了一些改革,修修補補,因為八旗生計問題在康熙年就出現了,雍正時就很嚴重了。有的人沒飯吃了,發到東北開墾去了,路費給你,給你點安家銀子,這些人怎麼肯到東北種地去啊,領完銀子再跑回來。所以,八旗生計問題是困擾滿清一個很大的一個問題,始終沒有解決,愈演愈烈。最後,八旗制度崩潰了,滿清的寶頂腐爛,壞掉了。八旗制度,滿清的基礎崩塌了。最後結果只有一條,就是滿清垮臺了。
滿清皇帝有八次歷史機會,但是都失去了,不做圖強維新的改革,不做重大的改革,修修補補、應應付付,最後受害最大的首先是八旗子弟,辛亥革命之後,它們種地不會,做工不會,經商不會,拉洋車也不會。我看到很多材料,沒有飯吃,文化又不會。所以說滿清,八旗制度興則滿清興,八旗制度衰則滿清亡。滿清最後,從6歲的同治、4歲的光緒、3歲的宣統做皇帝,就可以看出來,滿清上層腐爛了。八旗制度可以看出來滿清下層腐爛了,從上到下都腐爛了,所以滿清也就滅亡了。
分析滿清的八旗制度是否存在某種程度的種族隔離制度,實際上就是分析漢人是否在政治經濟上奴化的問題。而滿清建立的八旗制度,將征服者後代和被征服者後代截然分開,在政治,經濟,司法等方面都形成了驚人的不平等.比之古羅馬殖民地和西方近代殖民地,滿清在種族隔離方面的不平等猶有過之。
一 ,滿清的政權牢牢掌握在統治民族手中
種族隔離制度的一大特點就是政治權利牢牢掌握在某些統治民族手中.那麼滿清的政治結構如何呢?事實證明,滿清的權利始終牢牢掌握在滿清貴族手中,只有在清末統治者力不從心的時候,才出現過以曾國藩,左宗堂,李鴻章為代表的漢人政治勢力,而這三者無一例外都成了滿清統治者的打擊對象.有些漢族歷史研究者,陶醉于滿清有多少漢族大臣,這和“乾隆是漢人的兒子”,“敵人在武力上征服了漢人,而我們反而用文化征服了敵人”兩種說法一樣,都是一種亡國奴式的意淫,或稱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就如魯訊所說“有些人做著奴才,卻還以為自己是主子!”這些阿Q者總是津津樂道於某民族用了漢族的文化.這些阿Q者的自豪,有點類似于印第安人自豪於“西方殖民者用了我們的咖啡和可哥,已經充分印第安化了.所以美國是印第安正統朝代”.
滿清歷代能影響朝政的實權大臣如下,(許多王爺貝勒未計算在內,實際上他們的政治力量還要超過這些權臣)
敖拜等四個顧命大臣
隆克多,年羹堯.
阿桂,和申,福康安.
肅順等八名顧命大臣,曾國藩,左宗堂,李鴻章.
北洋軍統帥榮祿.
從上表中可以看出,朝中根本不存在所謂漢族政治勢力,在歷次滿清的宮廷政治鬥爭中,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漢人政治勢力的聲音.唯一的例外是慈禧廢光緒的時候,曾經安撫過兩江總督張之洞,算是漢族官員有了一點政治影響力.而曾國藩以前的漢大臣,無非是依附于滿清貴族勢力的附庸而已.這就好象民運人士或是香蕉人物當了美國議員,絕不能說是中國已經影響參與了美國的政治一樣.一群有職無權的漢大臣不能說是漢人已經參與了政治,他們只是滿清貴族統治下的附庸而已.剃頭令的貫徹實施就是清庭中不存在漢族政治勢力的明證.
二 , 滿人被統治者視為滿清的政權基礎,而防漢制漢為滿清一貫的基本國策.
我曾見過有人狡辯,說八旗子弟吃鐵桿莊稼,受國家供養,是滿清尊重軍人的表現.那麼滿清果真尊重軍人嗎?我們從這裡入手就可以看出滿清的防漢制漢之心.
1.我們先不談八旗子弟是否能稱為軍人的問題.先談當年的漢奸三藩,立過的戰功不在八旗之下吧,然而卻遭到撤藩的命令.如果滿清把三藩士兵都象八旗一樣,子子孫孫都由國家養著,那麼還會有人跟著吳三桂嗎?
2. 曾國藩的例子就更加明顯了,平定太平天國,對滿清來說算得上了不起的戰功了,沒有曾國藩,滿清說不定就給滅了,然而曾國藩不過封侯而已,連公都當不上.而他手下的湘軍,更是滿清一再要求裁撤的物件.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本來應該是國家的福音,就算是統治者懷疑"愚忠的曾國藩"的忠誠問題,那麼將湘軍置於國家直接指揮也是完全可以的.然而結果卻是湘軍被強行解散,甚至有些湘軍被迫做了山大王(出自某小說,並非完全可信,但立過大功的湘軍沒有得到最起碼的待遇是顯然的).這充分說明了滿清統治者的防漢之心.現在我來看看滿清統治者是如何處理漢族政治勢力代表的.曾國藩:鳥盡弓藏,解散湘勇,早早剝奪政治權利.左宗堂一死,清政府借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案,將左宗堂提拔的江南官員一併廢黜,可惜他們手腳不乾淨,他們只給這些官免職處分,卻沒有"依法治罪",證明了這從本質上是一次對漢族政治勢力開刀的政治鬥爭而不是一件簡單的刑事案件.
3.慈禧雲"寧贈友邦,勿與家奴". 滿清貴族對變法的評價是"漢人一興,滿人必亡".六君子被殺的罪名就是"保中國,不保滿清."以這種防漢思維行事,自然就會建立一個種族隔離制度.漢族對滿清種族隔離制度的激烈反抗.也充分說明了當時的社會的種族隔離制度,所謂滿清時已經漢滿一家,其樂融融的說法,只能騙騙無知之徒.如果說蒙元還只是誅人,那麼誅人之後,還要誅心的滿清在民族壓迫的問題上表現更為惡劣.
3.1 近代滿清和西方列強聯合統治中國的問題.
甲午戰爭以後,大部分中國人的利益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害.然而普通八旗子弟的生活水準卻是不降反升.八旗子弟不需要向國家交稅,不存在一般中國人甲午戰敗後負擔加重的問題.反而由於中國銀兩減少,銀價上升,用國家供養他們的旗銀買到了更多的消費品.於是西方人拿賠款,八旗領旗銀(僅普通旗人的旗銀每年就達2000多萬兩,而皇室王爺的開銷和滿族人當官的奉祿尚不算在內,修圓明園等建築費用和滿族官員的灰色收入也未計算在內.甲午戰爭也無非是害普通旗人少領10年銀子而已,而真正當官的旗人,根本不把這點旗銀放在眼裡),在這種經濟利益分配制度下,清政府很快和各種侵略者走到了一起,形成了某種政治聯盟關係.西方列強也一致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滿清當他們在中國利益的代理人.所以他們支持清政府鎮壓太平天國.滿清和列強的關係,很快就變得其樂融融,親如一家了.到了偽滿州國時期,更是出現了日滿親善的荒唐局面.象川島芳子一類的少數滿人,是真心誠意的在給日本人辦事."經濟利益決定政治立場",馬克思的話再次得到了證明.清政府後期的策略之一就是聯洋制漢,有些人簡單的把偽滿州國的建立說成是叛國,其實是忽視了滿清統治者在"叛國"前後,其政治經濟利益,政治經濟政策上的連續性和一貫性.也就是說,某些人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根本思想和策略,但卻被大家說成是一種背叛.
3.2 清末的民族矛盾激烈
在日留學生分成了兩派,滿族和漢族留學生是絕無交往,日本軍國主義者據此產生了建立偽滿洲國的想法.("鹽丁兒"一書,某與父兄決裂的滿族共產黨員回憶錄)
3.3 閉關鎖國的原因
馬克思認為,滿清閉關鎖國的原因是防止漢人與外界交往以後,激起他們原有的反韃靼人情緒.中國一旦開放,滿清舊有的文字獄,愚民政策的一系列成果必將崩潰.
3.4 文字獄和沿海內遷的啟示
漢人不得進入東北和住北京前三門.這些都說明一點,種族隔離.而文字獄中最離奇的就是大肆刪除金宋古書中的"中國"兩字,原來咱們中國的正統政權,是見不得古書上有"中國"兩個字的.
清人不僅要掩飾他們自己的兇殘,還要替金人掩飾兇殘....即此數條,已可見“賊”“虜”“犬羊”是諱的;說金人的淫掠是諱的;“夷狄”當然要諱,但也不許看見“中國”兩個字,因為這是和“夷狄”對立的字眼,很容易引起種族思想來的。但是,這《嵩山文集》的抄者不自改,讀者不自改,尚存舊文,使我們至今能夠看見晁氏的真面目,在現在說起來,也可以算是令人大“舒憤懣”的了。(摘自魯訊,病後雜談之餘)
3.5 儘管經過了200年文字獄和漢滿一家的宣傳
即使是和滿清關係不錯的義和團!最初的口號也是"反清滅洋",而改為"扶清滅洋"只是一種鬥爭策略而已.中華各民族對滿清種族隔離制度的強烈不滿可見一斑.現在的教科書,拼命淡化包括漢回苗等族在內的中華各民族對滿清民族壓迫的反抗行為.把爭取民族解放的反抗鬥爭和一般性質的農民起義和叛亂混為一談.
司法篇
電視劇裡講過,"旗人犯法,與漢人同罪!"但從中國大學的歷史教科書中就可以看到:
清律確認滿族享有政治、經濟、司法等各種特權。滿人做官不經科舉途徑,而是靠特權;凡是重要的軍事、財政部門等主要職位,均為滿人壟斷和控制;對滿人(旗人)給予旗地、旗產方面的特殊法律保護。滿人犯罪不歸一般司法機關審理,而由步軍統領衙門和內務府慎刑司審理,宗室貴族由宗人府審理。如須處刑則依例可 “減刑”、“換刑”(摘自中國法制史)
問題回答提綱
1.有人說旗人中也有漢人,即所謂漢軍旗,這怎麼解釋呢?
漢軍旗在古今中外的種族隔離制度中並非特例.西方殖民地一樣有給本地人授予英國國籍的行為.而羅馬甚至有兩個重要殖民地的被統治民族,後來當了執政官,進了元老院.難道幾個獲得羅馬公民資格的個人,能夠否定整個民族被羅馬殖民統治的事實嗎?而希特勒給不少猶太將軍發過雅利安民族證書.這些人都是種族隔離制度下的少數現象.漢軍旗在幾億漢人中的比例還比不上日占時期的臺灣"皇民",這就充分說明漢軍旗不是漢人,而是漢奸.
2. 關於嘉慶結束文字獄的問題.
文字獄並非是以法律形式存在的,而是皇帝的一道聖旨開始,又是一道聖旨結束的.文字獄已經收到了統治者期望的效果,如果還有人敢出版什麼揚州十日,那麼文字獄就是他們的榜樣.所以嘉慶沒有真正廢除文字獄,而只是緩和矛盾的一種統治手段而已.事實也證明,到了清末,中國人還根本不知道什麼揚州、嘉定的血淚史,甚至至今對四川的血淚史也仍然不知道.
3.滿清統治者某種程度的漢化能不能否定社會上存在的種族隔離制度?
不能!不要說滿清只漢化了些皮毛,就算滿清在文化上100%的漢化了,也不能改變滿清存在種族隔離制度的事實.我們只要參照一下歷史上的殖民地就知道了.西方殖民者使用了殖民地的特產:可哥,咖啡,香料,玉米,土豆,番茄...但沒有人講過西方人和當地土著已經是一家人了.歐洲的十字軍,使用了阿拉伯的科技,沒有人說他們成了一家人.而中東地區的蒙古統治者更是信奉了伊 斯 蘭教,用了當地的文化,伊 斯 蘭化之深,遠遠超過了信喇嘛教的滿清,但誰要說他們和阿拉伯是一家人,不存在種族隔離制度,想必是一定要被中東當地民族打得滿地找牙的.無論是統治民族使用了當地人的土地,特產,科技還是文化,都不能改變以下事實,"他們將社會分成了征服者後代和被征服者後代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社會階層".
4.中國古代漢族政權當然也搞過某種程度的種族隔離制度,主要是在邊疆地區.
當然漢族政權的種族隔離制度程度非常淺,往往隨著時間而消失(稱為種族歧視更合適).而滿清的種族隔離制度從清初一直發展到了滿清滅亡,仍然沒有絲毫消失或減弱的跡象.而且滿清的種族隔離制度並非邊疆地區的局部現象,而是用來維繫滿清統治,最核心,最根本的社會制度.
一般來說種族隔離制度是殖民地社會特有的現象,而中國的兩個韃靼朝代元清都存在非常嚴重的種族隔離制度,這不能不說是中國歷史特有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