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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Petra)阿拉伯世界的禁地

佩特拉(Petra)阿拉伯世界的禁地




廢 墟 的 真 相
世界偉大考古紀實報告之七
                                                         
尋找失落的城邦:考古的黃金時代(FINDING THE LOST CITIES)
作者:呂貝克.斯特夫
陳忠榮 邱望季 閏惠平 費文娟 編譯
陳湘祖 審校


第一章

佩特拉(Petra)阿拉伯世界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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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特拉城的重現,有兩個人功不可滅。一位是19世紀的瑞士探
    險家,另一位是電影導演斯皮爾伯格,他們以不同的方式再次
    讓這一古城名垂青史。


  令我震驚的惟有東方大地,玫瑰紅牆見證了整個歷史。

                   ──英國詩人威廉貝根《致佩特拉》


  1812年,奧斯曼帝國,一個地處土耳其中心地帶的穆斯林國家,統治著地中海東端的土地。幾個巨紀來,奧斯曼帝國與信仰基督教的歐洲各國戰火不斷。因此,奧斯曼土耳其人以及他們遍布中東和北非的臣民們對歐洲人都頗懷疑心。獨身途經穆斯林地帶的基督教徒會被當地人當做奸細,或被驅逐出境,或遭殺害。

  可是,巡回商人西克‧坎布拉罕‧阿布道拉卻是個例外。他滿臉絡腮胡,頭裹穆斯林頭巾,身著穆斯林長袍,講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語,對伊斯蘭的宗教信仰、典禮儀式無所不曉,了如指掌。淵博的學識使他在旅途中處處受人尊敬,穆斯林人都誤把他當成了博學多才的伊斯蘭法學家,若知道他的真名叫約翰‧路德維格‧貝克哈特,他們定會震驚不己的。

  貝克哈特1784年生於瑞士,在德國和英國受教育並且學習阿拉伯語。1809年,他受於英非聯合會,負責調查了解並解答當時的一個地質學難題:北非的兩條大河──尼日爾河和尼羅河──是否源於同一條河流,當時有些地質學家認為兩條河或是起源於同一個源頭,或是在巨大的北非沙漠內部某地(一個歐洲人剛涉入探索的地區)匯合的;另一些人卻堅持認為(隨後的事實證明他們是正確的)兩條河流完全互不相干。

  英非聯合會要求貝克哈特用第一手考察材料,揭開尼日爾河與尼羅河之間的謎底。貝克哈特接受了這一富有挑戰的任務,開始策劃自己的旅行,他首先計劃去敘利亞,用幾年時間完善自己的阿拉伯語;然後前往埃及的開羅,加入穿越撒哈拉沙漠去尼日爾地區的商隊。貝克哈特蓄了鬍鬚,更名西克‧坎布拉罕‧阿布道拉,動身去了敘利亞的阿勒頗。

  身處穆斯林世界的貝克哈特遠不止研究了這一使命,他逐漸了解熟悉,並深深地敬仰首穆斯林文化,在執行英美聯合會使命的主道上,出於對地質學知識的求知欲,一種難以遏制的好奇心不時驅使他離開土道,步入眾多叉路。就是這其中一條叉道引他奔向了一座自12世紀以來少有,或者說根本沒有歐洲人涉足過的城市。

  佩特拉不完全是一個消失了的城市,歷史學家們還清楚地記得它的存在。在公元2、3世紀──羅馬帝國全盛時期──佩特拉曾一度是羅馬東部省城的佼佼者,然而後來一度長期衰落。到了貝克哈特時代,除了阿拉伯沙漠小的游牧民族貝督因人外,少有遊人訪問此地。對外界而言,佩特拉的地理位置極其神秘。它隱沒於死海和阿克巴灣(今天的約旦國境內)之間的山峽中。1806年,一位名叫尤爾里奇‧西特仁的德國學者偽裝成阿拉伯人,穿越奧斯曼領地,從一個貝督因人那兒獲悉了「佩特拉廢墟」。好奇的西特仁試圖悄悄溜進佩特拉,可是不幸被發現是偽裝成穆斯林的基督教徒,慘遭殺害。

  事隔6年後,貝克哈特由敘利亞向開羅南行,途中他突然發現自己正處在佩特拉附近,於是決定去看望一下這長期被遺忘了的城。不知是偽裝術比西特仁得當,還是運氣比他好,他竟然未受任何傷害地到達了佩特拉城。他發現,通往佩特拉的必經之路是一個叫西克的山峽,深約200英尺。這條天然通道蜿蜒深入,直達山腰的岩石要塞,這就是加保‧哈朗(聖經中稱為荷爾的)要塞。西克山峽漆黑一片,回聲蕩蕩,可是一轉過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山峽,則是另一番景觀。世上最令人驚歎的建築就呈現在眼前:高130英尺,寬100英尺,高聳的柱子,裝點著比真人還大的塑像,整座建築完全由堅固的巖石雕鑿成形。這座建築名叫卡茲尼,它最引人注目的特徵是其色彩。由於整座建築雕鑿在沙石壁裡,陽光照耀下粉色、紅色、桔色以及深紅色層次生動分明,襯著黃、白、紫三色條紋,沙石壁閃閃爍爍,無比神奇。

  過了卡茲尼,西克峽霍然開闊,伸向約1英里寬的大峽谷。這峽谷中有一座隱沒於此的城市:懸崖絕壁環抱,形成天然城牆;壁上兩處斷口,形成這狹窄山谷中進出谷區的天然通道。四周山壁上雕鑿有更多的建築物。有些簡陋,還不及方形小室大,幾乎僅能算洞穴;另一些大而精緻──台梯,塑像,堂皇的入口,多層柱式前廊,所有這一切都雕築在紅色和粉色的岩壁用,這些建築群是已消失的納巴泰民族的墓地和寺廟。

  納巴秦人是阿拉伯游牧民族,約在公元前6世紀從阿拉伯半島北移進入該地區(今天約旦和南敘利亞境內)。在他們建造的眾多安居地中,尤以首都佩特拉最為突出。佩特拉是一個值得介紹的地方,第一,它易守難攻,唯一的入口是狹窄的山峽,敵方無法調集大軍攻城,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第二,資源豐富,環抱城市的高地平原上森林繁茂,木材豐富,牧草肥沃,利於游牧;第二,水源充足,一股終年不斷的噴泉提供了可靠的水源。

  到了公元前4世紀,納巴泰人又充分利用了該地的另一地理特點,大獲其利。佩特拉位於亞洲和阿拉伯去歐洲的主要商道附近,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們押運著滿載貨物的駱駝隊經過佩特拉門前──阿拉伯的香、經波斯灣輸入的印度香料、埃及的黃金以及中國的絲綢都要途經佩特拉,運往大馬士革、泰爾以及加沙等地的市場。與此同時,皮塔還是通往希臘和地中海各地的門戶,接近商道線的納巴泰人得天獨厚,贏利不少。他們有時也采取不法的海盜行徑,但大多數時候是靠收取途經貨物的稅和過路費獲利的。他們有時也為旅客、商隊及牲口做向導,提供食物和水,朝廷有償服務。

  公元前3世紀,佩特拉成為了納巴泰人的首都,在巖石中開鑿墓地成了一種風俗。有些考古學家認為,這種習慣可能起源於早期居住在那兒的當地人,後來又由納巴泰人繼承和吸收了。雖然學者們對納巴泰人的宗教信仰一無所知,他們相信該民族可能把已故的國王們視為神靈,把他們的陵墓視為神廟。納巴泰人也建造其它廟宇,有的嵌鑿在岩石中。不過其中最大的一座是建於公元前1世紀的獨立式建築,可能是用來供奉佩特拉主神都薩爾斯的,該神的象徵是一塊石頭。

  公元前2世紀,納巴泰達到了全盛時期。版圖最大時,王國由大馬士革一直延伸到紅海地區,從某種程度上講,它的影響已超越疆界、廣泛傳播且影響久遠:「納巴泰人的」文字進化成了當代阿拉伯文字,在當今大部份阿拉伯世界中廣泛使用。公元前80年~前65年,國王阿爾塔斯二世統治時期,納巴泰人鑄造了自己的錢幣,建造了希臘式的圓形劇場,佩特拉城蜚聲於古代世界。無論何地,甚至遠至中國,只要有駱駝商隊,只要有貿易團體,人們都聽說過神話般的石頭之城。

  公元 1 世紀,羅馬人控制了佩特拉周圍的地區;106年,羅馬人奪取了佩特拉,城市及周邊地帶成了羅馬帝國的一個省,稱作阿拉伯人佩特拉區。它是羅馬帝國最繁榮的一個省,幾年中創造的經濟效益佔羅馬帝國經濟生產收入的 1/4。

  在羅馬人統治卜,佩特拉曾一度繁榮昌盛,羅馬工程師們舖築商道,改進灌溉設施。可是佩特拉的貿易──該城的經濟支柱卻開始發生變化:越來越多的貨物依靠海上運輸,地中海岸的一座名叫亞力山大的城市搶走了它的一部分生意;陸地運輸也開始變化,羅馬人在它北部興建了一條大路,連通了敘利亞的大馬士革與美索不達米亞(今天的伊拉克),掠走了更多的運輸貿易。到了公元3世紀,佩特拉的經濟實力和財富大大減弱。公元4世紀,佩特拉淪為拜占庭(或稱東羅馬帝國)的一部分。在這期間,它成為一座基督教城市,是拜占庭(或稱東正教)大主教的居住地。公元7世紀,伊斯蘭教在阿拉伯地區東山再起,迅速波及西亞和北非地帶。伊斯蘭帝國趨強大,最終控制了從西班牙到阿富汗的廣大地區,阿拉伯人佩特拉區又成了伊斯蘭帝國的一個小省。

  此時的佩特拉幾乎處於被遺棄的地步。幾個世紀後,為了爭奪近東控制權,伊斯蘭勢力與歐洲基督教各國間戰爭不斷。佩特拉這座石城在十字軍東征期間再次興旺起來。歐洲十字軍在該地建立起短命王國,把佩特拉作為他們的一個要塞,一直堅守到1189年。召集,在曾經一度榮耀過的納巴泰人的佩特拉廢墟中,城堡的殘骸還依稀可見。公元12世紀後,佩特拉再次被遺棄。在貝克哈特來訪之前,西方世界完全將它遺忘了。唯有貝督因人和放牧者們繼續把那些墓地當做遮風避雨的場所。

  對貝克哈特來說,佩特拉不過是旅途中遇見的眾多奇觀之一。他馬不停蹄,前往開羅;然後洞尼羅河岸去埃塞俄比亞,橫跨紅海奔向阿拉伯,最後再返回開羅。在他給英非聯合會的信中,他解釋說他正在等待一個機會,以便加入進入西部沙漠的商隊,一旦時機成熟,他將繼續執行原有使命──探索尼日爾河。不幸的是他於1817年病故於開羅,一生未能有緣接近尼日爾河。不過,他在漫游敘利亞、阿拉伯和尼羅河峽谷期間卻做了大量的筆記,1819年至1831年間,英非聯合會出版了他的筆記,厚達五卷。

  在其中名為《敘利亞聖地旅行記》的一卷書中,他對佩特拉的描述引發了歐洲人的激情。歐洲冒險者們,不畏艱辛,勇往直前,源源不斷地踏上了去佩特拉的旅程。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探險行們在那裡開創了在卡茲尼牆上留下姓名的傳統。1830年,一位名叫利昂‧德‧拿波德的法國旅人出版了一本附有插圖的佩特拉游記,展示了莊嚴堂皇的石雕墓地及神廟。1835年,一位年僅三十,博覽群書的美國游客在巴黎偶然讀到此書。這位名叫約翰‧李約德‧斯蒡芬斯(他後來在南美叢林中發現了瑪雅人的科龐城──譯者)的人突然產生了強烈願望,要親自去看看這消失了的佩特拉城。他首先去埃及,考察了拿克斯爾和其它一些法老時代的古跡;然後扮作商人模樣,帶著一個身著阿拉伯服裝的意大利僕人,從外羅動身,前往佩特拉;為了賄賂當地的貝督因酋長,以便為從探險提供方便,他花了一筆錢。

  正如貝克哈特一樣,斯蒂芬斯被突然展現在眼前的卡茲尼美景所震驚。他稱其為「一座神廟,精致清晰,宛如一顆嵌在巖石壁上的浮雕寶石。」在卡茲尼牆上的小小留名冊上,他自豪地添上了「一個美國公民的名字」,接著又考察了墓地和紀念碑。不過如今,在他面前,有價值的東西早已被洗劫一空,到處都是牲口的糞便,牧人的煙火熏黑了這些建築。

  斯蒂芬斯獨自坐在巖石雕鑿而成的巨大圓形劇場裡,舉目眺望著峽谷,思緒萬千,他力圖要在游記中公正地評價石城的輝煌。他驚歎遺跡保存得如此完好,並在後來的書中寫道:「整個劇場保存完好,假如墓中住戶們有幸顯靈重生,他們或許會在老位子上就坐。」這是一種為19世紀歐美游人所陶醉的感覺:深陷於工業革命導致的飛速發展中的現代市民,面對這活生生的遺跡──失去了昔日輝煌,然而卻令人難以忘懷的廢墟半掩在遙遠而令人生畏的山峽風沙境地中,他們激動不已,思緒萬千。英國詩人波西‧比希‧雪萊寫於1817年的《歐茲曼耿亞斯》一詩中就曾洋溢著這種情感。詩裡描述一尊被毀壞了的古代國王的巨大雕塑,躺在「寂寞平坦的沙丘裡。」返回紐約後,斯蒂芬斯於1837年出版了《阿拉伯人佩特拉區游記》一書,書中字字句句也都充滿了激情。

  該書得到美國詩歌評論家埃德加‧愛倫‧坡的高度評價和贊揚,而一舉成為美英兩國的暢銷書,這本書使人們對佩特拉的興趣經久不衰,詩人約翰‧威廉‧貝根也因此書詩意大發,即興寫下《佩特拉》一詩,其中兩行常被引用,索繞人心的詩句使他留芳百世:令我震驚的惟有東方大地,玫瑰紅牆見證了整個歷史。最近,電影製片人史蒂芬‧斯皮爾伯格和喬治‧路卡斯合作,實地拍攝了影片《印第安納‧瓊斯和最後的十字軍》,以截然不同的藝術方式使佩特拉名垂青史。

  19世紀,好奇的游客繼續踏上去佩特拉之路。他們中有後來發現了特洛伊城的考古學家亨利‧謝里曼和後來在尼尼微地區開鑿出美索不達米亞城的奧斯丁‧亨利‧萊亞德。由於當地政局騷亂動蕩,加上貝督因人的反對,嚴肅持續的考古工作在該地受到阻礙。1914年至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火蔓延,燃及中東。英國士兵T‧E‧勞倫斯(史稱「阿拉伯的勞倫斯」)領導下的阿拉伯游擊隊經常藏身佩特拉,在古代納巴泰人雕鑿出的500來個巖牆洞穴中暫時避難。

  到了20世紀,佩特拉成為旅遊聖地,同時也成了嚴肅的考古課題。自本世紀初以來,德國。英國,瑞士、美國以及約旦等國的考古學家們都一直在佩特拉考察發掘。他們的工作使人們進一步深刻地了解了佩特拉。對早期探索者,如貝克哈特和斯蒂芬斯而言,佩特拉之所以有趣是因為它與羅馬之間的歷史關係。可是,當代的歷史學家們卻意識到佩特拉本身就是一個重要的文明中心,納巴泰文明早在羅馬帝國控制中東以前許多世紀就已形成。

  首批當代考古隊考察了佩特拉的石雕墓地和廟宇,研究者們確定佩特拉建築融人了埃及、敘利亞、美索不達米亞、希臘以及羅馬的建築風格,展示出一個多國文化交流中心城市的風貌。然而,近期的一些重要研究卻越過著名的石雕紀念碑,去揭示這座古城的新面容。

  過去多年的研究都把注意力聚集在那些墓地上,結果人們常把佩特拉當成是一個大墓地,一個亡靈之城。而今天的考古學則對佩特拉人的生活方式越來越感興趣。考古研究者們正在追尋後來被羅馬人重舖過的,過去的納巴泰商道的痕跡;他們正在發掘三個大市場:那裡曾店舖林立,過往商隊趕著駱駝打著馬重步經過,車水馬龍,好不繁華;他們也在研究由納巴泰人發展起來的蓄水設施。該設施包括一個岩石中開鑿出來的大蓄水池(或稱水庫)和一條水渠;水池用來收集泉水和雨水,並通過水渠把水送給城中心的一個較小的水池,納巴泰人還從噴泉處直接安裝了許多陶管,把水引向城市各地;佩特拉淪為羅馬一個省後,精幹建造水渠的羅馬人又改進了納巴泰的供水設施。

  近期的發現表明納巴泰人不僅僅搞貿易,還製造並且出口精美的陶器。他們的泥器細薄精緻,裝飾著樹枝樹葉之類的自然圖案。作為文化財富中心的佩特拉,吸引了來自納巴泰王國各地的學者和藝術家們。也許他們的精品還埋在佩特拉廢墟之中,等待後人去發掘。

  當今學者們估計:在全盛時期,皮塔城居民多達3萬,城市規模遠比早期歐洲人估計的大得多;大多數建築物並非都雕鑿在岩壁上,而是些獨立的建築,隨著年代的推移,逐漸淪為廢墟,隨後又被千年風沙所淹沒。事實上,佩特拉城的大部分還有待發掘,眾多的謎底還等待人們去提示。1994年,一位在此地工作的考古學家說:「大多數的城市建築都埋在了自然沉積的沙中。這裡風極大,我希望我們能發現1~2高層的保存完好的建築。」

  如今,學者們研究納巴泰文化的注意力轉向了兩個重要方面。一些研究者試圖了解納巴泰人的宗教信仰,典禮儀式;另一些則在集中專研他們日常生活的細節:普通人怎樣謀生;他們的家庭及其成員是什麼樣的。

  我們對羅馬時期之後的佩特拉生活一無所知,不過引人注目的近期發現卻讓我們對拜占庭時期的佩特拉城有了新的認識。地處約旦阿曼的美國東方間題研究中心(ACOR)的一位考古學家,他於1990年在佩特拉發掘出了始於公元6世紀的拜占庭教堂的部份牆壁和整個地板。地板由兩塊各72平方英尺大的鑲嵌圖案裝飾而成;圖案中描繪了長頸鹿、大象之類的動物,四季的象徵,以及漁夫、吹笛者和趕駱駝的人,如今這些圖案已經得到清理和修復。一套約40卷的羊皮紙卷是在教堂中的一個重要發現,科學家們估計它們有1400多年的歷史,可追溯到晚期的羅馬時代。雖然紙卷因火災毀壞嚴重,字跡仍然依稀可讀。學者們正在竭力解釋這些像是用拜占庭希臘語寫成的文字內容,而另一種手寫體文字還有待考證。

  考古學家們還竭力想解答一個最令人困惑的問題:佩特拉為什麼被遺棄?即便它失去了對商道的控制權,仍然可以幸存下來,那麼為什麼它又沒有幸存下來呢?據分析,導致佩特拉城衰亡的可能是天災。公元363年,一場地震重擊了佩特拉城,震後,許多建築淪為廢墟,房屋的主人們無能力或者無心思將它們修復,「沿著柱廊街道看看那些商店你就明白了。店主們嫌麻煩,不願打掃清理碎石,寧願在震倒的建築前重建房屋,」參加過發掘拜占庭教堂的ACOR組織成員日比紐‧菲瑪說,「這是城市財富與秩序開始衰退的跡象,」公元551年,佩特拉城再次遭受嚴重地震,也許那次地震震塌了拜占庭教堂;隨後教堂又受到震後蔓延全城的大火襲擊,羊皮紙卷也就在火災中被毀壞了。

  然而為什麼許多城市都能在地震和火災之後重建,而佩特拉卻不能呢?1991年,一群亞利桑那的科學家們在《貝塚》一書中給了答案,他們研究過那些鼠、兔和嚙齒類動物的貝塚或者說巢穴。這一類動物都慣於收集棍子、植物、骨頭以及糞便一類的東西。動物的巢穴被它們的尿水浸透,尿中的化學物質硬化,便可形成一種膠狀物質,防止穴中的東西腐爛。據發現,有的貝塚已有4萬年之久,盛滿了貝塚形成年代的植物和花粉的標本。每一個貝塚泵都尤如一個揭示歷史的時間倉。

  科學家們研究了大量的佩特拉貝塚,發現在早期的納巴泰人時代,橡樹林和阿月渾子林遍布佩特拉四周的山地;然而到了羅馬時代,大量的森林消失了。人們為了建房和獲取燃料砍伐了大量的木材,致使林區衰變成為灌木林草坡帶;到了公元900年,這種衰退進一步惡化,過分地放牧羊群使灌木林和草地也消失了,這個地區逐漸淪為沙漠。科學家們認為環境惡化是導致佩特拉衰亡的因素之一:當周圍的環境再也無法為龐大的人口提供足夠的食物和燃料時,城市就徹底消亡了。

  佩特拉如同一本僅被讀過幾頁的書,在發現拜占庭教堂之後不久,菲瑪又留意到了一根拔地而起的花崗岩石柱。「約旦國境內沒有花崗石,」他對來訪者解釋道,「肯定來自埃及。看著那根花崗石柱,我常常在想,地下面究竟埋藏著什麼。一座皇宮?一座教堂,無論你走到佩特拉城的何處,你都會面對這樣一些謎。」

  未來幾十年將向我們揭示更多有關佩特拉從史前到伊斯蘭時代的歷史。「佩特拉城幾乎還未被人觸及過,我們期望會有許多驚人的發現等待著我們,」ACOR總裁於1994年這樣說,「這是個一流的考古地,一個中東最大的考古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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