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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后欲拉男友殉葬上演殭屍戀

秦太后欲拉男友殉葬上演殭屍戀

  把所愛的人永遠抓在手裡,本來就是一種奢望;把所愛的人還要抓到墳墓裡去陪自己睡,那更是一種反人類反人道的奢望。秦國的宣太后便懷著這種反人類反人道的奢望。她姓羋,娘家在楚國,嫁給秦惠文王,但不是王后,頂多一個外藩姬妾而已,有份子沒份量。但居然能從政治的邊緣站到中央,兒子做了昭襄王,自己「垂簾聽政」36年。在盛行叢林法則的古代玩政治,多少要幹點反人類反人道的事情,這是沒辦法的。
  不過羋家姑娘將這種政治法則玩到了愛情上。宣太后老了不行了,此時秦國的權力已被迫移交到兒子昭襄王的手上,權力是個滑溜溜的活物,稍不留神就脫手。脫手也罷了,作為一個權力慾極強的人,下土前總得抓點什麼吧,對抓住愛情吧。人死了怎麼談戀愛?那就讓心愛的人跟自己一起下墳墓,睡自己身邊吧。愛人是誰?是魏國人魏丑夫。
  宣太后決定抓住魏丑夫,病得不行的時候,估計還柔情萬種地問:「丑夫,你愛我嗎?」丑夫估計戰戰兢兢地回答:「愛」。你敢不愛嗎?太后又問:「愛我,願意和我一起下墳墓嗎?」這話要是放在《非誠勿擾》上面說,估計男嘉賓全跑光了。不知道丑夫有沒有答應,反正命令是下達了:「必以魏子為殉。」一定要拿魏丑夫殉葬。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還只是比方,這回談戀愛還談到真墳墓裡去了。我們怎麼推測魏丑夫的恐懼程度呢?聽秦國的民歌《黃鳥》就知道。公元前621年,秦穆公下葬,還拉上了秦國的三位良將去地下當保鏢,他們是奄息、仲行、針虎。這仨都是忠臣良將,老百姓讚譽他們是「百夫之特」,一人能擋一百人。但即使是這樣的勇士,看著對自己敞開大口的墓穴,他們兩腿戰戰:「臨其穴, 惴惴其栗。」
  勇士尚且如此畏死,更何況吃軟飯的魏丑夫。而且他的女朋友是說得出幹得出的。當年英俊的義渠國王出訪秦國,被守寡的宣太后看上,於是留在秦當面首,同居甘泉宮。愛情有了結晶——兩個孩子,都還逃不脫這女人的毒手,義渠王被殺於甘泉宮。這女人什麼都幹得出來,得趕快想辦法。有個叫庸芮的哥們,口才好,點子多,找他去。庸芮有什麼辦法呢?
  庸芮找到還沒斷氣的太后,進行勸說。謀士畢竟是謀士,他沒有一味地請太后大發慈悲,饒你的男朋友一條狗命。大家要明白,對於強勢人物,一味求饒是沒用的,而是要說服他或她。庸芮根據臨死者的心理設計了一套勸說方案。首先試探臨死者的哲學觀,庸芮問:「人死後有知嗎?」這是引領被勸說對像進入自己論證程序的一個問題。太后回答很乾脆:「無知」。
  首次測試結果宣太后是位唯物主義者。當然只能是樸素的唯物主義者,水平還有待提高。既然是唯物主義者,就用唯物主義哲學觀教育她:憑借太后您的高智商高素質(若太后之神靈),明明知道人死後無知,那何必徒勞地拿著生前的所愛來陪伴無知的屍骨呢?如果延伸下去就是:就算你生前的至愛睡在你身邊,但你已經是屍骨,屍骨又怎能感知愛人的陪伴呢?愛情是以有感知的生命為基礎的,兩具沒有生命的屍骨是不能互相談戀愛的,殭屍戀是不可能的。
  第一手已經成功,從唯物主義的角度堵死太后拿男朋友殉葬的路徑。庸芮又從唯物主義哲學跳到唯心主義哲學,進入第二套心理輔導方案:若是人死後有知,那麻煩就大了。不只是你有知,你男朋友魏丑夫有知,那麼你死去的老公秦惠文王也有知,太后您給死去的先王戴的綠帽子還少嗎?先王在九泉之下積累的火氣已經很久了,人家怒氣沖沖在幽冥界等著你,你帶著魏丑夫一起下去,不等於是帶個證據下去嗎?到時候你自個做檢討都還來不及,哪裡有閒工夫跟你的醜夫談戀愛呢?
  第二套方案出台,唯心主義的路子也堵死了。宣太后終於明白了說:「好,聽你的」。於是收回成命,魏丑夫撿回一條命。能說會道的庸芮創造了生命的奇跡。其實整個勸說過程,就是一場哲學課級別的心理輔導課,也是一場臨終關懷課程。這個課程讓臨終人的哲學境界昇華了。庸芮傳輸的理念就是:在生命的盡頭,應該放手。從唯物而言,不放手也是徒勞;從唯心而言,不放手反而是累贅。
  秦宣太后的屍骨雖然被埋了兩千多年了,但是她的良心卻沒有被埋,在決定放棄人殉的那一刻得到了昇華,活在中國人道德的血液裡。就這一點而言,應該向這位老太表示人道主義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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