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人

自從國小被肛門騙去看所謂的第六台「合體頻道」後，純真…這兩個字已經離我好遠好遠了。初次觀看時，只有爆笑兩個字能形容當時的心境，但那種Feeling卻又比肥婆跌進水溝裡的畫面更令人深深著迷，這到底是什麼感覺？為什麼這麼讚？為什麼沒穿衣服的女生跟男生合體會比雷神王合體還要好看？為什麼女生跟男生搞近身搏擊10分鐘會比孫悟空與西魯纏鬥10集還精采？為什麼男生尿尿在女生臉上會比阿諾拿散彈槍爆液態金屬機械人的頭還刺激？我不懂？雖然不懂，但…人家已經心醉神迷了！！

這就是A片！小時候不懂這個名詞，以為發現寶了，還邀請兄弟姐妹一同觀賞我所發現的奇蹟，但卻被老爸莫名禁止收看還把遙控器上代表該頻道的「6」數字鍵給挖掉。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費盡一身心力，才又能轉到令人愉悅的第六台時，沒想到時光流逝、物換星移，它搬家了……花了一番功夫找到時，也只剩下「沙沙沙」的鎖碼畫面…


上了國中後，家裡的電腦終於與世界接軌，進入了網路撥接時代。家裡沒大人的情形下，我一個人獨坐在電腦前，對著畫面上「您滿十八歲了嗎？」「已滿進入」「未滿離開」的字樣發楞。

為什麼要這麼問？有誰會笨到承認自己未滿十八而離開？還是說成人網站真有這麼神可以知道我的年紀？該不會滑鼠的按鈕上有指紋感應器？如果我說謊了，警察跑到家裡把我抓走怎辦？不會這麼智障吧？就給他點下去又不會怎樣！但如果是真的……我要怎麼面對父母、兄弟還有師長朋友們？要點？不點？露點？不露點？心中不斷浮現矛盾的我痛苦掙扎著。

「看！點了啦！」我閉起眼睛進入了成人網站，頓時春暖花開，鳥語花香，開啟了人生中的美麗桃花源。眾多A圖、A漫如排山倒海之勢衝入眼簾，剎那間眼睛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刺激頻頻飆淚。我哭了、我笑了，我哭那重溫兒時的感動、我笑那當時的合體畫面依舊幽默，寶刀未老。

「好久不見了，朋友！」我忍不住對著畫面中男女激情的圖片這樣說著。這樣的感動就算是警察真的衝入家裡把我逮捕也心滿意足了。但由於還在撥接時代，要在網路上收看A片簡直比台灣入聯還要難，於是頂多看看圖片與漫畫過過乾癮也好。儘管如此，那一年…我開始戴眼鏡……


「看！我的小嚶………怎麼被癡肥路人給吃了！」

當時我還在迷戀褲落魔法使的年代，在成人網站上誤將18禁同人漫當連載看。完全無法相信為什麼心地善良的小嚶會受到如此難堪的對待，我的心好痛啊！更令人難過的是小嚶的好友知室居然還在一旁拿V8拍攝！除了褲落魔法使，還有性運女神、妻龍珠、北斗淫拳、變態房東色房客等漫畫，讓我看了血脈噴張直呼不可思議，這些漫畫人物都起肖了嗎！？亂來！孫悟空怎麼可能跟佛麗莎搞在一起！？但這都不算什麼，最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是屬「米佬鼠與他的好炮友」經典成人漫──糖老鴨大戰糕飛狗！原來鴨毛下，竟然還藏了如此醜陋的凶器！這真的足足讓我在電腦前笑到抽蓄長達半刻鐘！


上了高中後，圖片與漫畫的年代已經過去了，家裡網路加裝了Hight Net寬頻後，速度提升、威力驚人！下載A片，無堅不摧，為快不破！沒錯，就是一個字──「快」！讓網路欣賞成人片變為可能！

至此，上網了習慣有了改變，每週幾乎都會花上一天的時間上網找好片看。大浦安納、小澤圓、蒼井空與愛田由等等…也都因此而認識進而成了我的後宮佳麗，更讓我驚嘆的時代在進步，連A片也得跟上腳步。以前小時候看的合體頻道波浪阿罵頭的俗氣髮型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超氣質離子燙頭，嘿！連那裏的毛兒都修剪的玲瓏有緻好看極了！每當大人不在家，吾人當皇帝！遨遊於酒池肉林之中，皇帝也不過如此爾爾！完全能夠體會到當男人的愉悅，「I’m king of the room!」更是看片時最佳心情寫照！宋啦！

「誇啦！」突然房門被扭開，看！老爸回家啦！頓時皇帝夢醒，手忙腳亂，比袁世凱帝夢83天還短。「達達達…」點擊滑鼠關視窗的頻率猶如機關槍，短短兩秒32個視窗全都消失無蹤，其中還有個好片已下載了百分之99！看，哭了！儘管如此依然邊流淚邊打開Office系列軟體假裝做研究。

「好無聊喔…來聽音樂吧！」我尷尬的對老爸說著。


在成人片的世界裡，又分做「歐美」與「東洋」兩大派系，其中又有許多分支包括了「純情」、「DIY」、「SM」等…在接下來又有更多分支，在此不便詳述，多種組合讓人眼花撩亂。像是一棵大樹一樣，比每個人家裡的祖譜更為精采！

曾經我在老爸的衣櫥裡意外發現神秘的綠色寶盒，打開一看萬丈金光激射而出就差沒噴出一條龍來，青一色金絲貓歐美成人片！想不到死忠李小龍粉絲的老爸竟在觀賞好片時也不忘痛扁老外，真讓小兒感到無比敬佩。

但儘管如此我對歐美依舊起不了興趣，對我來說除了語言上的隔閡外，更對歐美充滿Power與野味的女性望之怯步，每每都讓我遙想當年阿公拿通便器，以力拔山河氣蓋世之姿奮力通馬桶的樣子，因此常常搞的男優哀號連連，像在拍搶救雷恩大兵一樣。更令人皺眉頭的在於歐美片時常配合活賽運動節拍，搭配搖滾音樂─「動茲趴茲、動茲趴茲、動茲趴茲、動茲趴茲──動動動…」好像小學生在跳健康操，如此神聖的行為搞的像白痴一樣，切！(關視窗)


上了男子大學後，在網路上看片少說也有了六年以上的經驗，同窗們除了分享各自經驗外，更三不五時邀約互相「鬥片」！

何謂鬥片？簡單來說就是互相播放私自典藏的經典好片，經過同學們評分，得分最高即是冠軍！那時還以為我的「國家地理之搏命演出─老虎愛美女」的短短八秒片還有「本土自拍─唇槍舌戰鋼牙妹」可以獨步武林、威震四方，得到九分稀有的高分。但沒想到室友布袋安的「霹粒木頭奶─布袋戲A片」與吳厭祖的「無塵之愛─實驗室隔離衣A片」雙雙奪冠！除了十分還是十分！尤其是那部隔離衣讓人瞠目結舌，嘴巴合不起來，男女雙方穿上銀灰色的隔離衣，頭戴象鼻防毒面具互搞，根本分不清誰是男誰是女，還發出令人不悅的沉悶喘息聲，讓全場哄堂大笑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淫了…我舒了………


成人網站除了可供人觀賞好片外，其中的討論區更是經典中的經典，尤其是沒有站長當家的成人網更是無政府狀態，只有一個字能形容──「亂」！什麼都能罵，什麼都能幹，什麼都能Shot！

舉凡高職嗆高中、南部罵北部、普大笑科大；藍豬撞綠狗、綠狗咬藍豬；中國罵台灣是狗生的，台灣罵中國是吃黑心奶粉長大的。國中生的幻想文、阿宅的英雄救美文、還有流氓砍阿宅的故事紛紛於討論區裡上演，內容髒話連篇幹字一大堆、淫穢字眼穿插其中，宛如天上繁星般眾多。但精采程度不遜於魔戒三部曲！更讓人驚呼現在年輕人想像力之豐富！

不過最讓人佩服萬分的莫過於網友們的故事改編功力，什麼劇本都有成人化可能！舉凡「天下第一慰」、「神雞尿算劉勃溫」等經典鄉土劇都能改編成色情小說外，更誇張的居然連「0204全民開講」與「大話腥聞」也難逃魔爪，內容全改為主持人與來賓們的淫亂野史，還有民眾Call in要求換姿勢，看！我嘴角都笑到裂開飆血了！


如此精采有趣的內容，只能與同學們分享卻不能與家人們同樂，畢竟在下家教甚嚴…成人話語乃是禁忌，因此這種事情只能私下做、偷偷看，看完還記得要將紀錄全數刪除，暫存檔全砍。如此謹慎態度讓我當了七年家人眼中不會上成人網的乖寶寶。

但再謹慎的孔明也有失街亭的一天，就在某天我與堂弟妹一同觀賞海棉寶寶時，電腦房裡傳來了一陣老姊怒吼：

「南方大表哥！什麼叫做蒼~井~空~V~S~神~手~加~藤~鷹！？」

「嘎啊~~！」我抱頭鬼喊，檔案刪掉卻又忘記電腦文件夾有檔案點選紀錄，老姊真過份在眾弟妹面前完全不給我面子，當場爆我料，害我大哥顏面盡失。

「嗯…這是一部熱血動畫啦，敘述女主角蒼井空決戰被人稱作有神之手的魔頭加藤鷹的故事啦！嘎哈哈。」內行的都知道，這叫說謊不打草稿，想說騙騙老姊也足夠了。但沒想到老姊的右手中指與無名指併攏，瞬間擺出男人才懂得「神手」架式，還上下擺動，純熟度少說也有加藤前輩的七成功力！這下子我的謊言不搓自破…


過了幾天，家裡似乎沒有因為我下載好片的緣故而有了重大變化，只是氣氛安靜了些，但沒想到這僅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我還渾然不知，直到風雨來襲、巨浪打來讓毫無招架的我只能滿口穢言的被捲走。


「看！怎麼網路被裝了色情守門員！！？」一日雷陣雨午後，我獨自上成人網意外發現了這個難以置信的事實。

我…南方大表哥，今年20歲有找，已成年，是家中最小的成員，沒想到自家的網路被人蓄意安裝色情守門員，這對我來說………是恥辱！！

「姊！是不是你叫中滑電信安裝色情守門員！？」我質問老姊，但沒想到她笑而不答，這樣的反應讓我晴天霹靂。

這下怎麼辦？難道這下子再也看不到好片了嗎？我再也不知道夜勤病棟裡的渾蛋垃圾兼雜碎的比良阪下場到底死了沒？我再也看不到台灣憤青們激烈的言語笑話嗎？我再也沒辦法參與班上鬥片活動嗎？

不~~~！種種的疑問讓我對未來感到恐懼，我不要再過著看逢萊仙山內衣秀度日的生活了！我學習邱腋的精神試圖衝撞色情售門員所設下的大門，但依舊只能看見一個坐在電腦上的小天使對著我憨笑，那種感覺似乎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怒了，身為男性就該有男性的自尊！「打電話去取消吧！」這就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決之道，於是我找了一天拿起了電話撥了客服專線：

「喂~中滑電信您好！」

「嗯！小姐您好，我想取消……嗯……色…色情守門員的服務。」我害羞的說著。

過了三秒鐘。

「為什麼呢？」

「沒什麼…」

為什麼！？看！我最怕的問題她真的問了！一時讓我腦子瞬間打結講不出話來，只能直接掛掉想清楚再重播。

「小姐，我想取消色情守門員。」

「為什麼呢？」

「嗯！因為每個月要繳99元服務費我覺得有點貴，所以想取消。」

「可是每個月繳這一點點錢可以杜絕色情與病毒這樣不是很好嗎？」

「嗯…這個…很好…」我辭窮了又把電話直接掛上。


「小姐我決定要跟你開誠佈公了，我要取消色情守門員！」我第三度打電話。

「為什麼呢？」小姐第三次三詢問。

「因為……看！對啦怎樣！？老子就是要看A片啦！怎樣！？妳每次都故意問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想得到這樣的答案吧？對~~我就是好色，妳是怎樣，看A片犯法囉！怎樣！？還是說看A片會洩漏國家機密？怎樣！？我不爽看逢萊仙山內衣秀！更不爽再看無明的蠢自拍！我就是要看A片！！妳怎樣怎樣怎樣怎樣怎樣怎樣怎樣怎樣…………」罵完後吸了一口氣，接著……

「拜託妳拉大姐！不然這樣我跟妳跪好不好，就幫人家取消掉色情守門員啦！妳也可憐可憐我這條到現在還沒交女朋友的可憐蟲好嗎？我寂寞的心靈真的需要安慰！小弟給您磕頭了~小弟給您磕頭了~」我改變態度聲淚俱下求情著。



客服小姐停頓了幾秒後，接著說：

「……不好意思先生，請不要太激動。我剛剛查了一下你們家的網路昨天就取消掉色情守門員了服務囉。」

「啊！」我被這句話震了一下。

「是一位小姐取消的，您可以上網確認一下。」客服小姐繼續說著。

「騙人！」我馬上打開電腦輸入自己熟悉的網址，看！是真的！小天使飛走了！我的成人網站出現了！！！那我剛剛那段自白……不就……




「齁喲！老姊~~~妳是怎樣啦~~」滿臉通紅的我殺入老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