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春藥耗盡元氣的朱明帝國
整整370年前,朱明帝國不可避免地滅亡了。對於明朝的滅亡,後人總結出太多的經驗教訓,諸如明亡於太監、亡於外虜、亡於流寇、亡於經濟崩潰,甚至有人稱明亡於氣候變遷。然而翻開歷史,我們或許要在這諸多的「亡於」中再加上春藥,某種意義上說,朱明帝國被春藥耗盡了最後一縷元氣。
明朝的春藥可謂風靡全國,「紅丸」、「膃朒臍」(海狗腎)等等春藥盛極一時,上至帝王、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無不趨之若鶩,堪稱形成了一種春藥文化。著名醫學家李時珍在醫學巨著《本草綱目》中便收錄了大量壯陽補腎、利於房事的藥物,而李時珍生活的萬曆年間,正是春藥需求的巔峰時期。當時,「北京也好,南京也好,... ...媚藥秘方,大行其道,淫具褻器,公開買賣... ...全社會對於淫蕩,已到了毫不以為羞恥的田地。」
然而春藥盛行帶來一系列嚴峻的社會問題,直接結果就是對身體的極大戕害。中醫早已指出:「欲之太過,百病叢生。」根據荷蘭漢學家高羅佩所著《中國古代房內考》介紹,明朝皇帝普遍壽命不長,平均年齡只有40來歲。從明成祖開始,明朝個個皇帝都喜歡吃春藥,大部分帝王的死去都與服用春藥有關。明憲宗喜嗜春藥,只活了41歲。明孝帝同樣熱衷於「煉丹煉藥」,36歲就死了。明武宗春藥不離身,經常整日在豹房縱慾,結果年僅31歲就暴亡。明世宗服用方士陶仲文進獻的春藥上了癮,從此深居簡出,專意於女色,二十年不臨朝;其所用春藥用少女初潮時的經血製成,號稱「元性純紅丹」,為制此藥,特挑選三百多名童女入宮以為製藥原料;吃了春藥的明世宗興奮過度,竟可一夜連續臨幸十多位妃嬪,飽受摧殘的宮女不甘凌辱,甚至引發了宮女們勒殺皇帝的事件,最後明世宗終因服藥過度而亡。明穆宗盛年即位,卻愈加沉迷春藥,服藥後亢奮不能自制,陽具日夜勃起不能變軟,只能縱慾消火,在位不到六年,36歲就死於女色。明神宗繼承祖上遺風,即服春藥,又吃鴉片,而且男色女色皆好,竟三十年不臨朝,比之明世宗更上了一層樓,最後死於服藥縱慾,留下了「明亡實亡於萬曆」的評價。
中國的事歷來上樑不正下樑歪,有皇帝做榜樣,士大夫階層使用春藥也是蔚然成風。其中,號稱明朝第一宰相的張居正就死於春藥;後來官至兵部尚書的譚綸,起初也是從方士陶仲文處學得宮中秘方,行之頗驗。後來譚綸把這種春藥獻給張居正,才獲得高官。譚綸用此藥20年,一夕御妓女而敗,自揣不起,臨終遺囑張居正,告誡他慎用此藥。譚綸死時年剛過60歲。張居正使用此藥不已,後來身體也日益枯瘠,不及下壽而歿,死的時候膚體燥烈,如炙魚一般。
《萬曆野獲編》也記載張居正嚴冬不能戴貂帽,蓋因天天服食春藥,身體燥熱,害得百官再冷的天也只能跟著太師張太岳光著腦袋挨凍。這種叫做「膃肭臍(海狗腎)」的春藥,居然是一代名將戚繼光所獻。連張居正、譚綸、戚繼光這樣的謀國之士都沉迷於春藥,其他那些腐敗墮落的官員們就可想而知了。著名小說《金瓶梅》,大量地描寫了春藥、色情、奢靡、荒淫等情節,這正是晚明時代真實的社會寫照,展現了那個時代的無比頹敗,而且這股頹風已從廟堂吹入了整個社會,勢難挽回了。
春藥的盛行,其實預示著明朝社會風氣的迅速惡化,預示著社會道德水準的大大降低,預示著社會惡勢力、壞現象的深渣泛起,預示著整個社會的腐化墮落,這種日下的世風不斷地加劇著政治的腐敗,破壞著經濟的發展,所以《明史》載正德以前,閭裡間竅盜頗少,至強盜猶稀聞,嘉靖年間就剽劫縱橫,萬曆年間就盜賊益肆也就不足為怪了。
公元1620年,也就是明世宗死去、明光宗上台的那一年,春藥耗盡了明王朝的最後一縷元氣。明帝中最命苦的明光宗,這位做太子時不受父王待見、屢遭鄭貴妃的陷害、險些喪命的老哥,屁股還沒坐熱皇帝的寶座,就因食用春藥(紅丸),在位僅一個月就一命嗚呼,這就是明朝三大案之紅丸案。紅丸案帶來的後果是異常嚴重的:一是紅丸案把懵懵懂懂的15歲的明熹宗推上了帝位,而這個還拖著鼻涕的帝王根本治理不了國家。正是在明熹宗當政期間,滿洲貴族呼嘯南下,席捲瀋陽、遼陽,把遼東戰線推進到了寧遠(今遼寧興城),遼事大壞;也是在明熹宗當政期間,荷蘭人侵佔了台灣;還是在明熹宗當政期間,社會矛盾全面激化,流民起義風起雲湧,國家糜爛的不可收拾。二是紅丸案引發的激烈黨爭一直到明朝滅亡還在繼續,閹黨、東林黨把紅丸案翻過來又翻過去,目的都是借此打擊異己,慘烈的內耗把有限的國家能量消耗殆盡。三是紅丸案間接把明朝歷史上為害最深的魏忠賢推上了歷史舞台,這個閹人徹底釘死了明朝滅亡的棺材板。助人淫性的紅丸,不能行人道的閹人,竟在這個歷史交匯點上聯手吸盡了帝國的最後一縷元氣。
所以,說什麼明亡於太監、亡於外虜、亡於流寇、亡於經濟崩潰、亡於氣候變遷,明朝就是亡於自身,這個被春藥耗盡元氣的老大帝國,真個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