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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06章：父女相見（1）

慕容雁使整個“飛龍山莊”的人草木皆兵人人自危，所比偌大的“葉城”中很少有“飛龍山莊”及其盟友的人隨意走動了。這使嶽夭楊不太擔心自己被“飛龍山莊”的人盯上了而招至麻煩了。

晚上嶽天楊去了“屠龍會”盤踞的“雨園”。慕容雁瘋狂的行爲使“屠龍會”的人也深感驚恐。“雨園”更加戒備森嚴。太子每晚都要睡在密室之中才覺得安金。而密室的入口只有雪玲珑彭通與七色斧柴鵬知道。太子一日三餐都得經過雪玲珑清來的用毒好手化驗沒有異樣才放心進食。萬飛龍父子本想借此事把太子诓進“飛龍山莊”然後掌握在自己手中。

“飛龍山莊”固若金湯，太子受驚也有心移居，但是雪玲珑的一句話提醒了如驚弓之鳥的太子。

“主人，在這裏可是我們說了算。進了‘飛龍山莊’可未必就是我們說了算了。”

太子也不想受制于萬家父子，所以就婉言謝絕了萬飛龍的提議。而萬飛龍爲了贏得太子的好感與信任，時隔幾日都要親自帶著兩個兒子來“雨園”向太子請安。現在太子在他們眼裏的價值可是用任何東西都難以衡量媲美的。沒有太子這塊跳板，他們縱有通天之能力，也別想染指朝廷這塊使人饞涎欲滴的大肥肉。而他們能與溫東陽暗中連手，最關鍵的，那就是溫東陽也看到了太子身上那巨大價值。他們都是利欲熏心的人，沒有太子，讓他們想起來就神魂迷醉的偉大宏猷便失去了基石。領憑心而論，他們也不想太子有什麽差錯。

“雨園”地戒備雖然嚴密，但是對于嶽天楊來說還是很輕易的潛了進去。這處園子占地面積非常大，院落相連，廊道縱橫。

嶽天楊避過一隊巡邏的守衛又悄無聲息地進了一處院子。他聽到一間亮著燈的屋子裏傳來男女調笑的聲音。嶽天楊來到那間屋子的窗下，他用手蘸了些許唾液輕輕把窗紙捅開一個小孔。原來屋中竟然是自己那個假兒子賀知凡懷抱著一個妖冶的女子**，此時賀知凡的那副醜態讓他做嘔。這真是一個不長進的東西！柳依雪在他身上傾注了那麽多的愛，含辛茹苦十九年把他養大，卻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裳。他不敢想象，日後柳依雪知道真相傷心欲絕的情形，讓他想起就心痛。

假兒子是一個纨绔子弟。真女兒則更是一個……此時一種悲涼難平的情緒在嶽天楊心中升起。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上天竟然這樣對他！

賀知凡與那個女人不堪入耳的**聲音不斷扣擊著嶽天楊的耳膜。雖然是一個假兒子，但是賀知凡所爲還是讓他覺得很是氣怒郁悶。嶽天楊轉身離開了那個院落。

爲了得知雪玲珑在這處園子確切的住所，嶽天楊抓了一個守衛拖到暗處逼問出了雪玲珑的住地。然後嶽天楊點了那個守衛的穴道就去了雪玲珑所住的院落。

這個院落不大，但是很精致幽谧。與雪玲珑在“憩柳園”所住的那個小院很相似。不同的是，一大架紫藤把半個院子籠罩，月光下。美麗的花朵在夜風中搖著她妩媚的身姿。嶽天楊兀立在院中。與一庭月光疏影融爲一體。此刻他竟似有幾分落寞。

他靜靜注視著前面屋子的那扇門。自己親生的女兒就在裏面，而他卻有些無所適從。他擡頭仰望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心裏發出一聲沈沈的歎息。

他走到那扇門前，他躊躇片刻，然後伸出手推開了那扇門。屋裏有月光點點斑斑，空氣中彌散著一種醉人的馨香。嶽天楊很快發現。這間屋子沒有一個人。難道是那個守衛騙了自己。但是這的確是一個女子的閨房。就在他惑然間聽到門外有蹊悉的腳步聲響起，不一會一個人女子走進了屋裏，她剛進來就被嶽天楊出手封了啞穴。然後嶽天楊把門快速關上，借著透進來的月光，這個女子並不是雪玲珑。而她嶽天楊也不陌生。上次在南陽他赴雪玲珑之邀的時候就是她接待的他。

從她顫栗的身子完全可以看出她現在是多麽的驚恐不安。

“我解開你的穴道問你幾個問題，要是你敢叫出聲的話我就殺了你！”嶽天楊的恫嚇很奏效，她拼命的點著頭。

嶽天楊遂解開了她的穴道。

她告訴嶽天楊自己是雪玲珑的貼身丫鬟小紅。嶽天楊問小紅雪玲珑爲什麽不在屋裏，她去了哪兒？小紅不敢隱瞞，生怕嶽天楊殺了她。

“小姐赴萬公子之約去了。”

“哪個萬公子。”

“就是人稱黃金手的萬雲鵬。”嶽天楊聽了心中甚不是滋味。他完全可以想到自己女兒赴萬雲鵬之約是去做什麽勾當了。

“你家小姐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嶽天楊心裏有些失望。頃刻他失望的情緒又轉變了仇怨的烈焰。女兒如今的一切所爲，都是太子教導成這樣的。他現在完全了解太子的險惡用心了。這個卑鄙之徒，他是要讓自己的女兒成爲天下最賤的女…人，而使自己蒙羞，以此滿足他畸形的報複目的……

“告訴我，龍先生的住所在哪兒？”嶽天楊強遏制著心中的憤懑。雖然他答應過柳依雪，放太子一次，那他就先廢了這個畜生！暫且平息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小紅惴惴地說：“自那個慕容雁在這裏鬧的很凶後，龍先生所居住的地方我們就不清楚了。”她生怕嶽天楊不相信。“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有時候白天偶爾見他一面，好像先生是住在一間密室，但是密室在哪裏我們下人真就不知道了。請大俠放過我吧……”

沒待她說完嶽天楊點了她的睡穴，她身體軟軟倒在了地上。

女兒去做苟且之事，太子又不知躲在哪裏。難道這次他白來了嗎？現在急需見到女兒的心情竟然愈發的強烈。他今晚一定得見到她！

嶽天楊出了“雨園”。他走出一裏多路，然後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他要等雪玲珑，他的心情現在很激動。以前雪玲珑是他最爲厭惡的女人，現在則成了他最渴望見到的女兒。世事如雲千變，真是讓人無所適從。他擡頭仰望了一下天上如勾彎月，諸多的思緒如潮水一樣不斷地拍打著他的心岸。

他剛脫困的時候，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盡早找到自己的愛人和孩子與他們團聚。現在柳依雪已在他的身邊，而自己的女兒則扮演了他敵人角色。父女兩個，宛若仇雠！冥冥中上蒼對他們一家人做了最大的戲弄。嶽天楊對著上天罵出了一句兒時常罵的髒話……

等待的時光總是那樣的漫長而難熬，不知過了多久，嶽天楊看到前方隱約來了一頂小轎。並且還有幾個人護衛。嶽夭楊知道那頂小轎中，就是自己的女兒。他緩步走到路中，然後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心境注視著那頂小轎慢慢過來。隨著轎子的漸近，嶽天楊心中似萌出一種圖窮匕現的緊張。他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女兒？把真相都如實相告？她會相信嗎？也許她認爲自己在說瘋話；就算她相信，她會認他這個父親嗎？做爲一個父親，他太失敗了……

“什麽人，竟敢擋我們的路！”一聲喝問打斷了嶽天楊紛亂的思緒。

嶽天楊不答話向那頂小轎走了過去。驟然一點光亮劃破夜幕向嶽天楊急射而至。對方發出了暗器。嶽天楊腳步不停，讓那個發暗器高手目瞪口呆的走，沒見嶽天楊有任何動作，他射出暗器在剛要觸及到嶽天楊身體的時候如強弩之末一樣無力的掉在了地上。而他的心隨著他的暗器也在往下落。他沒見過這麽可怕的高手！

嶽天楊繼續向他們走來，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一種玄虛莫測的氛圍漫延開來……

“找死！”又一個護衛揮著手中的刀沖過來，他一刀劈向嶽天楊！刀勢淩厲，是一個用刀的好手。

但是讓對方驚駭不已的是，他的刀就在快要砍在嶽天楊身上的那個瞬間便斷裂爲好幾段落在了地上。他手中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刀柄了。他的眼珠子在那一刻都似要掉出來了。然後他的人就跌了出去。嶽天楊手下留情沒有要他的命。

“小姐點子太硬了！”

一個護衛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看著逼過來的嶽天楊他們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拼死護著雪玲珑了。余下五個人怒叫著一起撲向嶽天楊。但是很快嶽天楊把他們都打倒在了地上。他們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然後他們眼睜睜看著嶽夭楊走到轎前，掀起了那扇轎簾。于是，風華絕代的雪玲珑浮現在嶽天楊的眼前。

第四卷 第106章：父女相見（2）

雪玲珑認出了嶽天楊，面對自己瀕臨的危險，她故做鎮定自若，但是杌陧恐懼已包裹了她的整個心髒。他們勢力不兩立，嶽天楊一定是來殺她的，她該如何應付？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出乎她的意料，嶽天楊用很溫和的聲音對她說，口氣一點也不像是對待一個難以冰釋前嫌的敵人，而更像在與一個親人說話。

雪玲珑心裏安穩了許多，頃刻她就拿出了對付男人的那套本領。她臉上綻出迷人的笑靥：“上次在‘憩柳園’一別，玲珑心中常挂念先生。先生如今比以往更加英雄偉岸了，名氣更是直逼蕭秋風，真是讓人仰慕之極。今日能再見到先生，也了了玲珑的一個心願了。”她的聲音此時充滿了媚誘惑感。

嶽天楊心裏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到現在，他這個女兒還在變著法兒地引誘他。當然此時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一個男人，而他又該怎麽對她說，他其實是她的父親。

“不知先生今晚找玲珑……有何事賜教？”她心裏揣測著嶽天楊半夜三更來此地劫住自己到底是何用意。

嶽天楊看了一眼被他打倒的那幾個護衛，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對雪玲珑說：“你出來。”

雪玲珑也只能帶著一種忐忑出了轎子。

嶽天楊攬住雪玲珑的腰施展輕功朝一個方向而去。那幾個護衛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嶽天楊把雪玲珑擄去消失在沈沈夜色中。

雪玲珑緊緊抱著嶽天楊，她不是怕自己摔下去，那次在‘憩柳園’她使出渾身解數誘惑，最終遭到的卻是嶽天楊無情的拒絕。這深深刺傷了她的自尊心。在她所誘惑的男人中，也只有嶽天楊與杜湘抵禦住了她媚惑。嶽天楊與杜湘光明磊落，不失爲大丈夫，所以她心裏很敬重他倆。盡管他們彼此如同冰炭難以同爐。而萬雲鵬與溫東西陽之流，她則在心裏鄙夷他們。而她卻與他們成了一個戰壕裏的戰友。此時緊抱著嶽天楊，一種奇妙的感覺如泉水一般浸遍全身。

而且她也喜歡這種“飛翔”的感覺。小時候她遭受著父母的虐待，她就特別渴望有朝一日自己變成一只無憂無慮的鳥兒，可以肆意地在湛藍的天空中自己的翺翔。

自從認識陰七子，陰七子又一片癡心追隨她以後，很多個月明如水的晚上，她總讓陰七子抱著自己在月光映照的曠野上飛馳。讓她體會著“飛翔”的樂趣。直到把輕功獨步天下的陰七子累得倒在地上……

來到一個僻靜之地，嶽天楊身子落下，雪玲珑還是那樣緊緊抱著他。這一刻嶽天楊心裏湧起無限溫情，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雪玲珑，抱得很緊。在石室中的十九年歲月，多少個夜晚魂牽夢系能抱著自己的孩子，然後告訴他，他是多麽想她，多麽愛她。而雪玲珑正是她的親生骨肉。雖然她的品格是那樣不盡如人意，但是畢竟她身上流淌他賀星寒的血液。今天她變成這樣，也都是他間接造成的悲劇，他是天底下最不稱職的父親。想起範甲說雪玲珑小時候遭受到非人一般的虐待……他的心痛得都似碎裂開來了。當初自己的女兒那麽小，竟然過早的承受了那麽的苦難，他好愧疚啊！

雪玲珑本以爲嶽天楊落下身形就會無情地推開她，就像上次在“憩柳園”那樣讓她難堪。但是她沒想到嶽天楊反而把她抱得更緊，覺得自己柔軟的身軀被他那強有力的臂膀給箍疼了。她心中突然萌出一陣欣喜。難道嶽天楊回心轉意而決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能征服嶽天楊這樣的男人那真是意義非凡！

雪玲珑趁機用手輕輕摩挲著嶽天楊，她吐氣如蘭地對嶽天楊說：“先生神功蓋世，氣吐山河，是世間少有的奇男子。玲珑心中欽慕已久芳心暗許，恨不能追隨左右早晚侍奉先生。今晚能得先生一抱，真是玲珑莫大的福分……”

她夢呓般地敘說著……她那纖柔的小手開始撫摸嶽天楊的臉。突然她的手戛然而止，她的心裏頃刻間充滿了驚愕困惑。嶽天楊的臉上，有濕濕的淚水！這是爲什麽？

“嶽先生你怎麽了？”她問道。

嶽天楊輕輕推開她，他的兩只手放在她的肩上端詳著她。月光下的女兒，美麗得宛若一個落入凡間的仙子，任何人有這樣美麗的女兒都應該感到欣慰；而任何有這樣的女兒也都應該感到羞恥。

嶽天楊下面的話讓雪玲珑如墮五裏霧中。“你不應該叫我先生，你應該叫我爹。”

月色下，雪玲珑分明看到嶽天楊的神色充滿了她難以理解的激動，還似有一種痛楚……

“我應該叫你爹？”她此刻懷疑嶽天楊這樣反常是不是精神上受刺激了。

“對。你應該叫我爹。”嶽天楊擡起一只手撫摸著雪玲珑的秀發。“其實你是我的女兒，而柳依雪是你親生的母親。你受苦了，爹對不起你……”嶽天楊真不知道此時用什麽樣的方式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女兒，使她相信，自己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雪玲珑懵懂了。她覺得以自己的智慧現在很難判斷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如今也只能有一種解釋了那就是嶽天楊的神經真的出現了問題，而自己酷似柳依雪，所以他就臆想自己是他的女兒了。難怪他剛才抱得自己那樣緊，說話的口氣又是那樣的溫和，還流下了淚水，原來他竟然把自己當他的女兒。

既然嶽天楊精神有變，她生怕自己要是忤逆了他而遭到傷害。她想做他一時的女兒能保自己生命無恙也值，而她又是天生的演戲料子。

“原來你是我爹啊！”她故做激動地說：“爹啊，女兒找了你這麽多年可終于找到你了！嗚嗚……”

她撲到嶽天楊懷裏傷心地哭泣起來。這下反而讓嶽天楊有些惑然了。難道雪玲珑已得知了她身世的一些內幕了？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了，這樣他就更容易給她解釋清楚了。

雪玲珑的一聲爹更是讓他倍感溫暖欣慰。他撫摸著女兒因哭泣而顫動的肩頭，“玲珑，難道你知道有關你的一些身世嗎？”

雪玲珑本來是做戲，聽嶽天楊這麽一問反而有些不知怎麽回答了。

“你給我放開她！”一個愠怒的聲音陡然響起。

然後嶽天楊看到了那個身如鬼魅一樣的陰七子閃現在他視線中，他的身體在月色下詭異地搖晃著，甚至讓人驚疑他的腳是否著地。普天之下也許也只有陰七子有這本事讓嶽天楊難以察覺。

陰七子盯著嶽天楊，如果是白天的話，嶽天楊就可以看到他的目光燃燒著是怎麽樣灼烈的火焰。當那幾個護衛回去報告說雪玲珑在半路被一個武功奇高的人劫去後，太子大驚，他忙通知陰七子。陰七子更是擔心，他忙帶著一批高手出來尋。他的輕功那些高手難以相比，所以他一個人先尋來了。看到嶽天楊摟著雪玲珑，而雪玲珑卻在傷心的哭泣，陰七子馬上會錯了意。以爲嶽天楊欺負了雪玲珑。他現在恨不得把嶽天楊宰了！

“本來還以爲你是一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是一個卑鄙下流的東西！”

隨著他那飄忽的聲音響起，他的身影也似鬼魅一樣奇快地掠了過來。他出手一把抓向嶽天楊。而此時雪玲珑則更緊地抱住了嶽天楊。她這是幫陰七子的忙，她知道陰七子不是嶽天楊的對手，她抱住嶽天楊足可以使嶽天楊的武功大打折扣。

嶽天楊本想推開女兒，但是沒想到她卻抱得那樣緊，他又不願意用女兒擋陰七子那一抓。雖然他知道陰七子是不會傷害女兒的，這樣也不是一個父親所爲。陰七子來得太快！情急下嶽天楊用“碎玉掌”一掌擊向陰七子。由于雪玲珑抱著他，這一掌威力大減。本來以陰七子的輕功嶽天楊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掌他完全可以輕易避開，但是陰七子卻沒有避！因爲他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要是嶽天楊掙脫開雪玲珑，他就再很難傷到他了。

陰七子沒有閃避出乎嶽天楊的意料，他這一掌本來是想把陰七子逼退的。

嶽天楊那一掌擊在了陰七子的身上，而陰七子的那一抓也抓到了嶽天楊的左肩。也就在那電石火花的瞬間，嶽天楊把內力及時運到了左肩，以至陰七子只抓下他一塊皮肉，而未傷了他的筋骨。不然陰七子非把他的鎖骨抓碎！隨後嶽天楊別扭地向陰七子踢出一腳，而他趁機推開女兒，身體掠開。此時被陰七子抓傷的肩膀火辣辣地痛，血還在流，他的心更痛。他看出了剛才女兒在那個要命關頭緊緊箍住他的身體是何用意了，他的心裏湧起一陣悲憐。

“陰七你誤會了！”他大聲對陰七子說。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陰七子的身形又迅捷而至，鋒利如短匕的長甲直戳嶽天楊要害。

第四卷 第107章：陰七子的秘密（1）

嶽天楊避開陰七子的攻擊以手爲刀切向陰七子的左肋。陰七子身子倒飛而出避開那一切。上次在“憩柳園”嶽天楊已領教過陰七子的輕功和武功了，所以他一點也不敢小觑陰七子。陰七子再次撲了上來，這次他用掌擊向嶽天楊。嶽天楊出掌與陰七子對了一掌，陰七子的內力與“擁翠湖”的陰寒內力有些相似。就在陰七子陰寒的內力透過嶽天楊手掌之時，嶽天楊把他的身體震了出去。隨即嶽天楊把侵入自己掌內的寒氣逼了出來。

陰七子身形如不散的陰魂一般再度纏了上來，嶽天楊只得先應付他。陰七子雖然詭異，但是爲人正直，嶽天楊對他並無惡感，所以出手都很留情，相反陰七子卻招招想要嶽天楊的命。嶽天楊知道此時他也給陰七子解釋不清楚，他希望女兒能阻止陰七子繼續攻擊他，而雪玲珑看到陰七子暫且纏住了嶽天楊忙向一個方向遁去。先前她在關鍵時刻緊抱住嶽天楊以至讓陰七子傷了嶽天楊，她怕嶽天楊震怒而報複她。

看到女兒倉皇逃命嶽天楊心中刺痛，雖然她幫了陰七子，但是他又怎麽會遷怒她，而更不會傷害她了。就算她傷害他，他現在也明白了先前女兒認自己是她認爲情勢所逼而在演戲。

嶽天楊向陰七子點出一指又踢出一記“**腿”，陰七子閃避之機嶽天楊身子飛快掠向雪玲珑，但是陰七子的速度一點也不比他慢，就在他擋住雪玲珑的時候，陰七子的身影也到了。他又攻向嶽天楊，兩人又打了三十多招，有兩次嶽天楊想撒出戰圈，但是陰七子仗著自己高絕的輕功死纏著他不放。而他又不願對陰七子下重手，此刻雪玲珑已跑出了他們的視線。

“陰七，你要是再這樣纏著我就別怪我下殺手了！”嶽天楊只得發出警告。

陰七子冷聲說：“雖然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爲了她我甯願不要這條命！”他出手更快更狠了。

聽了陰七子這話嶽天楊心裏生出一種欣慰。陰七子能爲女兒而舍命，那他對女兒的那份真摯的癡情是不容置疑的。這樣他更不能對陰七子下殺手了。

倆人又打了二十多招後雪玲珑去而複返。她的身後，影影綽綽跟著至少有三十多人。

雪玲珑跑出一段路正好遇到了尋她的手下，遂忙帶著他們來援手陰七子。

十幾人緊護在雪玲珑左右，其余的人飛快向嶽天楊撲過來。最先的那個人還未至就向嶽天楊擲出一個小斧，那柄小斧直削嶽天楊的頭。嶽天楊頭一偏避開那一斧，沒想到那柄小斧打了一個轉兒又削向自己。嶽天楊出掌用掌風把那柄小斧震落，那柄小斧剛落地又一柄飛了過來。嶽天楊知道用斧的高手是誰了。七色斧柴鵬。聽杜湘說柴鵬的兵器就是七柄顔色不同的小斧，而此人在江湖中也算是一個硬角色。

嶽天楊剛躲過這第二斧陰七子又攻到了，而那些高手也即刻要近身了。嶽天楊怕被他們纏住雙掌齊出揮出一片掌影。這片掌影瞬間不斷閃現在陰七子的前後左右。每一個掌影都讓人捉摸不定。這是他“寒星十擊”中的“星羅棋布”。陰七子從未見過這種武功，他驚震之余只能借助自己的輕功在那些掌影中穿梭閃避。而嶽天楊趁機身子幾個起落向一個方向急掠去，頃刻之間他的身形便消失不見了。待那片掌影消失，陰七子要去追嶽天楊，被雪玲珑阻住。

“小七別追，你不是他的對手，他的武功真是太可怕了！”

陰七子也就伫足沒有去追。他能感覺到，先前他與嶽天楊交手的過程中，嶽天楊對他手下留情了。有兩次嶽天楊本可以打傷他，但是他卻沒有。他有些困惑，爲什麽嶽天楊會對他手下留情。難道先前嶽天楊真的沒有非禮雪玲珑？

回到“雨園”雪玲珑又加強了戒備，並且把住所也換在一個更加隱蔽的地方了。陰七子問起先前的事：“嶽天楊欺負你沒有？”

雪玲珑說：“他並沒有欺負我。”心想要是嶽天楊欺負自己事情倒好辦了。

陰七子問：“那他爲什麽抱著你？而你又哭？”

雪玲珑說：“我想這個人瘋了。他硬說我是他的女兒，在那種情況下我也只能將計就計當他女兒了。”

陰七子知道嶽天楊沒有欺負雪玲珑後心裏很寬慰：“看來我並沒有看錯他。”然後他又對雪玲珑說，“我也沒覺得他像瘋了，玲珑，我想這其中定有隱情。”

雪玲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就算另有隱情，就算我的相貌與他的妻子很相像，但是我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女兒。這怎麽可能？”最後一句她似在自語。而陰七子也覺得此事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雪玲珑問陰七子先前他硬挺嶽天楊那一掌傷得如何。

陰七子平淡地說：“不礙事的。”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他也沒想要我的命。”

雪玲珑看著他幽幽地說：“小七，你總是爲我受傷，我對不起你。”

陰七子說：“我習慣受傷了。”

這話讓人聽了傷感。雪玲珑心裏生出了一種愧疚。這種感覺時常讓她的心忍受著一種只有她能體會到的折磨。

她剪斷望向陰七子的目光：“小七我求你一件事。”

陰七子說：“玲珑，在我面前別說求這個字，只要你讓我做的，不管任何事，我都會去做。”

雪玲珑點點頭：“明天溫東陽就要來‘葉城’了，他會住在‘雨園’。我知道你很厭惡他，但是，”她加重了語氣，“你不能找他麻煩。”口氣像是在命令。

陰七子眼裏閃現出一種痛：“玲珑，你還會護著他？”

“你錯了，我是護著你！”雪玲珑仰起頭看著陰七子。她有幾分激動，“上次黃金手差點要了你命，而溫東陽的銀槍比萬雲鵬的黃金手還可怕。以前他在江湖中排名第三，現在還是排名第三，連周煜都排在了他後面。當初在‘新城’他只受了點輕傷就槍挑了何孝鴻！就連江湖第一的蕭秋風自己都承認，他想打敗溫東陽也並非易事。小七，”她的眼裏已然有淚光閃現，“我不想失去你！”

陰七子用一種特別的眼神凝望著雪玲珑，片刻，他點點頭。他還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然後他默默地轉身離開了雪玲珑的房間。看著陰七子略顯頹廢的背影，雪玲珑心中一聲歎息……

陰七子從雪玲珑的房間出來並沒有回屋休息。他出了“雨園”，他奔出好遠，然後在夜色籠罩的荒原上，如一個孤魂野鬼一樣遊蕩。夜風把他寬大的黑袍鼓起，他披散的長發被吹得淩亂不堪，此刻他的心，就像這空曠的荒野，除了不時有淒涼的風吹過，只有一片空寂。而他心中的痛，則隨著夜風肆意地擴散開來。

他仰起頭，對著蒼穹緩緩摘下他臉上的金屬面具，也只有在這萬簌俱靜的夜，在這杳無人煙的曠野，他才有勇氣摘下他的面具，讓他的臉感受一下空氣。他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發出悲怆的笑。

正是因爲他的這張臉，他從小就被父母遺棄，就連他至親的人都難以忍受這張臉，何況是別人。童年的記憶是他心中永遠都難以抹去的陰影，傷痛。他走村串巷沿街乞討，但是由于這張臉，他很少能討到吃的來填他那永遠都饑腸辘辘的肚子。而且他還時刻遭受到人們的嘲弄打罵。一些孩子總是叫嚷著“打怪物，打怪物……”用石塊木棍追打著他。那個時候他很羨慕狗，至少有人給它吃的，至少不會天天讓人追著打……

是他的師傅改變了他被打的命運，也讓他嘗到了填飽肚子的惬意。他的師傅是一個邪道高手，昔年在江湖中也是名噪一時。二十年前，也就是他七歲的那年，他的師傅因一件事和當年江湖四大天王中的冷缺月大戰一場，結果最後他不是冷缺月的對手被打成重傷。

他現在還記得他當時的模樣，那天他好不容易要了點吃的，他回到自己的“家”，一個小破土廟。他看到地上躺著一個渾身血汙的人，當時把他嚇了一跳。對方睜開眼，神情是那樣痛苦，而他的相貌也讓那個人吃了一驚……然後他向他要水喝。他就拿了他的破碗去河邊給他端水喝。他端了十三次，當時他想這家夥可真能喝。喝完最後一碗那人對他說：“沒想到你長得比鬼都難看，心眼卻比人都好。”

從那天起那人就躲在那間連狗都不去的破廟裏養起了傷，那人給了他些錢，讓他天天出去買酒肉給他吃，而他也能沾著光吃到肉了。在他以往的記憶裏，他還沒有吃過一次肉。當時他希望那個人的傷勢永遠也好不了，這樣他就天天有肉吃了：但是事與願違的是，那個人的傷勢慢慢好了起來。但是他卻瘸了一條腿。

第四卷 第107章：陰七子的秘密（2）

那人走的那天他傷心的哭了起來。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把他當作人看待。而在與他相處的這段日子裏，這個人非但沒有嫌棄他的相貌，還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關愛。這讓他很感動。畢競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有一個人還把他當一個人看待，而不是一個怪物。

那人也似有些舍不得他，看他哭得傷心就對他說：“這些天你一直照顧著我，你這個小醜八怪的心眼還挺好的。我走了別人也難免要欺負你。這樣吧，我收你爲徒弟，然後教你一身本事，以後也就再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當時他聽了真是感激涕零。于是他跪下拜那人爲師。這一跪讓他改變了破敗多舛的命運，使他的生命走向了前所未有的輝煌。

爲了不使他的容貌驚嚇到別人，他師傅請人給他打造了一個金屬面具。在師傅把面具給他帶上的時候對他說：“記著，日後絕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然，沒有人會喜歡你，沒有人會信任你，而你，什麽都得不到，就算你付出很多。”師傅的話他可是感同身受。自己被父母都抛棄過，又怎麽敢奢望他人的接納與喜歡。

從此他跟著師傅行走江湖。後來他知道自己的師傅在江湖上被稱作風魔，光其輕功在江湖中很少有人能與之媲美，飛馳起來就像風一樣快，因此得名。而風魔也正仗著他的一身輕功成了江湖上最負盛名的大盜。但是冷缺月卻偏偏還斷了他一條腿，他現在好好連一條狗也追不上了，更別奢望跑起來能像風一樣快了，這無疑就像美女被毀了容顔，鬼斧神工的巧匠被毀了一雙手一樣可怕。這讓風魔異常地仇恨冷缺月，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報仇，但是他卻沒想到冷缺月離奇地暴病而亡了，他想親手殺冷缺月複仇的願望破滅了。他變郁郁寡歡，仿佛生活一下失去了目標和價值。有一段日子他是那樣的消沈，常喝得酩酊大醉以排遣內心的郁悒，而且開始打罵他以泄內心的憤懑。這段日子他成了師傅的出氣筒。而他逆來順受，像一條忠實的狗一樣。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離開他的師傅，因爲風魔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他的人。

他的忠誠更加贏得了風魔的贊賞。既然仇家已死，從此他便極少在江湖中走動。他帶著陰七子隱居深山，盡心地傳授起陰七子武功與輕功，並傾囊相授。雖然自己不可能跑起來再像風那樣快了，但是他有信心把陰七子培養成比他更爲出色的高手。他發現陰七子具備著一種很高的資質，尤其是在習練輕功方面表現得尤爲突出。因爲陰七子以前常被人追打，所以他跑的很快，而積累的經驗也讓他比別人更懂得怎麽樣跑才能逃過石頭與木棍。跑也是一種學問，逃命的技能爲陰七子練輕功打下了事半功倍的基礎。

時光在陰七子刻苦的學藝中一年又一年地度過，春來秋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他跑起來比當年的風魔更快，比風都快！

自己的徒弟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自己的技能在他的身上得延續並更加發揚光大。這讓風魔欣慰之極。而風魔的絕學“陰風爪”陰七子也練得非常精湛。這樣的功夫再配上他那讓別人難以讓人望其項背的輕功，風魔清楚，以後在江湖上，能擊敗自己徒弟的人，寥寥無幾！

這期間他臉上的面具換了三次。最後一次風魔拿著一副陰慘慘閃著讓人心悸白光的面具給他換上。他對陰七子說：“這是最後一次給你換面具了，從此以後，這個面具將伴隨著你一生。以後你在江湖上行走，只要別人看到這副面具，就知道你是誰了。還有，”他甚重地對徒弟說：“以後你在江湖上絕對不能給我丟臉，要是碰到 ‘缺月山莊’的人就給我殺了。”

聽到師傅要是讓行走江湖，他帶著一種要被師傅抛棄的不安說：“師傅我要跟你老人家一輩子，我們就在這深山裏，小七哪也不去，伺候你老人家一輩子。”

聽了這話風魔氣惱地踹了他一腳。“媽的！你都快二十歲了，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你怕什麽！現在沒人能追得上你，也很少有人能打得過你，是他們怕你才對！難道你就像狗一樣跟著老子一輩子嗎！你明天就給老子下山，以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兩年之內你要是在江湖中混不出點名望來，就永遠也別見老子！”

風魔說到做到，第二天就把陰七子趕下了山。

這麽多年在山裏與師傅相伴，與外界隔絕，突然被師傅趕下山的陰七子開始就像一個被人遺棄的小孩那樣焦慮不安傷心恐懼。他在山下徘徊了幾天，對于外面的恐怖讓他畏縮不前。但是他又不敢進山去見師傅。矛盾躊躇了幾日後他暗自鼓勵自己，要出去……不能再像狗一樣躲起來了。于是在一個明月如鏡的晚上，他心裏充滿對前程的忐忑，離開了那座山，從此走入了江湖。

他下山時身上沒有一文錢，在山裏可以隨時獵野味烤了充饑，現在他得首先學會如何生存。而他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向別人乞討了。師傅曾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甯可殺人放火去搶，也不能搖尾乞憐去討。這句話讓他刻骨銘心。

他從小嘗遍生活的艱辛，所以他也不會欺淩窮苦良善的人。雖然他輕功高絕，但是他也不會像師傅當年那樣去偷，他甯可搶，所以他就搶富商搶江湖中人。在他心裏沒有黑白兩道的概念，他缺錢的時候就搶。

有一次他碰到了一個江湖中有名氣的高手，人稱七殺掌雷宏。他看到陰七子著裝奇特，又帶著一個金屬面具就心生好奇之心。他當衆要求陰七子把面具摘下讓他看看他的真面目，陰七子當然不肯，結果，對方出手要自摘下他的面具。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毫不懷疑雷宏很快就能摘下陰七子的面具讓這個怪異的人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下，但是其結果卻讓所有的人都爲之驚怔，僅二十多招，雷宏就死在了陰七子的手下。而這二十多招裏，他連陰七子的身體都沒有觸到！

雷宏死後他的兄長雷奔糾集了七八個高手尋陰七子爲弟弟報仇，經過千辛萬苦他們終于找到了陰七子，經過一場殘酷的惡鬥，最後他們都死在了陰七子的“陰風爪”下。雖然那次陰七子也受了傷，但是經過那一戰，他在江湖中的名聲大噪。

而從那以後，陰七子大多的時候都晝伏夜出，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他也不想看到人們用驚詫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爲了能早點混出個樣子回去見師傅，他還主動找到幾個當時江湖上比較有名望的高手，向他們挑戰，並一一擊敗了他們。從此江湖中便多了一個神出鬼沒身形快得如同鬼魅的頂尖高手。

有一次‘白惡幫’的幫主放話要殺了陰七子，並發誓要把他的心掏出來喂狗，但是讓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他這話才落下沒幾天的一個晚上，他從睡夢中被一種可怕的注視所驚醒。他睜開眼就看了鬼一般的陰七子站在他的床前盯著他。他驚得魂飛魄散，結果他的心被陰七子掏了出來喂了狗。那件事後，在人們的眼裏陰七子既神秘詭異又可怕殘忍，人們甯願情願真碰到鬼也不遇碰到他……

兩年後陰七子回去看他的師傅。但是沒想到風魔已病得奄奄一息了，要是他回去得晚些，就見不到他了。陰七子這兩年在江湖中的名氣風魔已知曉了，能調教出陰七子這樣的徒弟他很滿意欣慰，他臨死對陰七子的遺言竟然是：想辦法找到冷缺月的墳墓，把的屍骨給我燒了成灰，然後揚在風裏。

師傅的死對陰七子來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他好的人永遠走了。在他的心中，風魔不光是他的師傅，也是他的父親。從此天地之大，再沒有一個親人了，他悲涼的心境難以形容。

風魔死後陰七子覺得自己的心一下被掏空了。他把師傅埋葬以後就天天守著師傅的墳茔。他是那樣的彷徨無助，他不知道他應該做什麽？以後應該怎麽樣生活？茫茫未知的將來常讓他感覺異常的困惑與杌陧。他想起了師傅臨死前的遺言，找到冷缺月的墳墓，燒了他的屍骨。爲了完成師傅的遺命，他就想方設法去找。因此還殺了 “缺月山莊”不少人，最後他終于找到了冷缺月的墳墓，並按照師傅臨死前交代的那樣，把棺材裏冷缺月的屍骨取出焚燒成了灰燼，然後他帶著冷缺月的骨灰離開了 “缺月山莊”的地界，在一個大風的夜裏，他把骨灰揚在了風中，看著師傅仇人的骨灰如煙一樣散去，終于沒有愧對師傅臨終前吩咐的快慰在那一刻充滿溢著他的心。

辦完這件事後他就開始了自己無牽無挂的孤魂般的生涯。沒有未來，沒有方向，沒有目標的悲哀在很多個夜晚折磨著他的身心。

就這樣過了幾年，雖然他的名氣越來越大，並被列爲江湖十大高手，但是自己依然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心中的快樂與傷悲沒有一個傾訴的對象，孤苦的靈魂總在夜色籠罩大地的時分生猛地悸動。情無所依，魂無所依，那種感覺可以窒息一個人的心。

終于有一天一個女人闖進了他的視線，也改變了他今後的命運。

有一天晚上，百無聊賴的他在一座山裏與一只豹子比賽著奔跑的速度，最終他贏得了勝利。他心滿意足地往回走，突然他聽到不遠處有傳來一個女子銀鈴般的哼唱。

“一面扇兒兩面黃，上面畫著姐和郎。郎在這邊望著姐，姐在那邊望著郎。郎望姐來姐望郎，爲什麽姻緣卻隔著紙一張？”

這是一支傷情的歌，歌聲中那淡淡的憂悒在這月光映照下的森林萦行盤旋，聽後讓人不免有幾分戚感。傷感的歌聲引起了陰七子那悲苦靈魂的共鳴。他向傳來歌聲的地方掠去，他怕驚擾唱歌的女子，所以身形更是輕盈地如同風中的一片羽。

前方是一個水潭，他藏匿在一棵樹後，于是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副讓他終生都難以忘懷的畫面。一個宛若仙子一樣的年輕女子在潭邊洗浴。她嘴裏輕聲哼唱著那支歌，她用手往精赤的身子撩著水，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她那光潔似玉的肌膚微微發著光，堅挺秀麗的**，美妙絕倫的雙腿……這一切都如烙印一樣烙在陰七子的腦海中。

此刻，她美得如在一幀畫裏。這美妙的畫面不光攫取了陰七子的眼睛，也攫取了他的靈魂。他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的身體，而這個女人更是美得讓人窒息得絕望。躲在樹後的他身體仿佛置身在一個風口那樣顫戰不停，心中更是如同被風暴洗劫過的村莊，亂得一塌糊塗！

那個女子洗浴完後穿好衣服，然後來了兩個丫環，她們三人一起下了山。而他就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一樣跟在她們身後。

山下一裏外的竹林中有隱藏著一處園子，那個女子進了園子，而他也可以從這處園子森嚴的戒備中可以窺出，這個女子並不是一般的人物。

從此他的整個身心就被這個女子給迷住了。那個女子的容顔整日浮現腦海糾纏著他。于是他就整日留連在那處園子的周圍。很多個夜晚，他潛進園子，面對著那個女子的香閨癡癡地注視著一夜。但是他深深知道，雖然他與她的房間只有幾步之遙，但是卻不啻于天與地的距離。自慚形穢的黯然總是如利刃一樣刺痛著他的心扉。那個美麗的女子對他來說將注定是今生都難以觸摸到的海市蜃樓。

第四卷 第107章：陰七子的秘密（3）

他摸清了那個女子的一個習慣，她總是隔幾日就要去山裏的那個水潭沐浴。有時候是白天，但大多數是星月明亮的夜晚。于是他就暗中跟隨保護她，也偷窺她。他常爲自己這卑鄙的行徑感到羞愧，但是他卻忍不住。在世上過了二十多個春秋，他這是第一次情窦初開，愛上的還是一個人間尤物，他的內心是那樣的狂熱。

他還發現那個女子極喜歡吃山裏的一種野棗，有兩次她洗完澡就去摘野棗吃，還不小心讓刺紮了手。她秀眉微蹙起把受傷的手指放到嘴邊吹，他看了，心疼。于是他摘了一筐野棗，在一個晚上偷偷放在她的門前，然後丟了一粒石子在門上。那個女子聽到響動便出來，當她看到門口放著一筐她喜歡吃的棗子，那個時候他看到她開心得像一個小女孩兒……

而他，在外面，知道此刻那個女子吃著他親手摘的棗子，心裏湧起從未有過甜蜜。

一個夜晚，那個女子又去水潭邊洗浴。就在她脫去衣服不久，突然從另一側的灌木叢中閃出一個男子。但是那個女子卻很鎮定，她撿起地下的衣裳遮住自己的羞部一臉愠色對那個男子說：“混賬東西！你吃了豹子膽了！馬上給我滾！”

但是那個男子已被欲火焚燒得失去了理智，他顯得那樣的激動，“雪玲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天天腦子裏都是你的影子，你把我害得不得安甯……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你，你就會滿足我的。可是我爲你殺了那麽多人了，你連碰都沒有讓我碰一次……我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要瘋了！求你，求你給我一次吧……”那個男子就像一個胡言亂語的病人。

而他此時才知道這個讓他魂牽夢系的女子名叫雪玲珑。她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樣美。而這個男子這樣冒犯他心中的女神，這讓他難以容忍，那一刻他心中已閃現殺機！

“我命令你！馬上給我滾！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雪玲珑再次厲聲對那個男子說。

“我不管了，就算得到你我馬上死了我也願意……”

那個男子情緒失控就上去非禮雪玲珑，陰七子看出他的武功很不錯。雪玲珑在他的冒犯下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那個男子點了雪玲珑的穴道，然後把這個他做夢都想得到的尤物平放在地上，而他激動得渾身都在哆嗦。蓦地，他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他驚愕地擡起頭，他看到一個帶著金屬面具，身穿寬大黑袍，披散著長發身形在不動晃動的人。金屬面罩在月光映照下發出陰慘慘的白光，他給人的感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

但是那人在江湖中也不是平凡之輩，雖然陰七子驟然而現讓他吃了一驚，但是他的反應也夠快。他躍起身子一掌擊向這個半人半鬼的家夥。但是就在他的掌將要觸及到陰七子的時候他眼前就失去了陰七子的蹤影。陰七子瞬間竟然到了他的身後，這讓他毛骨悚然……十七招後他死在了陰七子的手上。死的很慘，脖子被陰七子“陰風爪”撕裂了。

陰七子解開了雪玲珑的穴道，雪玲珑忙穿好衣服。陰七子的武功讓她爲之驚震，僅十幾招就把一個在她眼中覺得很厲害的武林高手殺了，而她更是從來未見過身形如此快捷的人。

她感謝陰七子救了她的命，然後她與陰七子坐在潭邊聊天。能與自己的心中的女神並肩而坐陰七子心情是那樣的激越。雪玲珑身上散發出的那幽幽馨香更是讓他迷醉。那一刻他似沒有了思維與語言能力了。他像一個犯人一樣，雪玲珑問一句他就老實地回答一句……

于是雪玲珑知道了這個如鬼魅一樣的人，竟然是江湖十大高手中的陰七子！她還知道了，這個江湖中最爲神秘莫測的人深深迷戀上了自己，兩個月來一直在附近倘佯，而很多個晚上竟然就棲身在自己屋檐下……並且他還偷窺過自己多次洗澡，但是對此她沒有責怪他。她用很溫柔的聲音說了一句讓陰七子暈眩的話，“以後你再也不用偷看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而當她得知那一筐野棗是陰七子摘給她的時候，她激動地撲在陰七子的懷中：“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一直都沒查清那筐野棗是誰給我摘的，原來竟然是你！你好傻，你對我這麽好，你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讓我知道？”

“我……我不敢……”他嗫嚅地說。此刻雪玲珑竟然在他的懷中。她對他不再是一個夢，而是有了質感，柔軟而充滿了馨香。這讓他有一種宛若夢中的感覺。

“你爲什麽不敢？”然後雪玲珑看著他的面罩像是明白了什麽，“你能把你的面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你嗎？”

“不！”

陰七子心中頓時那樣驚恐。那一刻他師傅的話就像一個咒語在他的耳畔回響：絕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然，沒有人會喜歡你，沒有人會信任你，而你，什麽都得不到，就算你付出很多。

他對雪玲珑說：“只要你不要求我摘下我的面具，除了這件事，只要你提出的任何事我都會替你辦。就算你讓我死！”

雪玲珑也就沒強求他，盡管她是那樣地好奇這張面具下的臉。

……

從此他就跟著雪玲珑，成了她最忠實的臣仆，他覺得他的人生有了目標和新的內涵。

當他得知雪玲珑喜歡“飛翔”的感覺後，他就抱著雪玲珑在曠野中像風一樣飛馳；有時候他們在落日的余輝中挽手在原野上狂奔。他們的笑聲和天空中的鳥兒一起飛翔。他們迎著落日，追趕著它，像溶進那巨大的火球和它一起燃燒。最終倆人累倒在地上，發出歡快的笑。雖然他們沒有追到那個火球和它一起燃燒，但是，夕照裏，倆人的手緊緊挽在了一起。那是陰七子今生最快樂的時光。

雪玲珑還會常給他唱那支他最喜歡的歌：一面扇兒兩面黃，上面畫著姐和郎。郎在這邊望著姐，姐在那邊望著郎。郎望姐來姐望郎，爲什麽姻緣卻隔著紙一張？

然後兩人一起體味著歌中的無奈與感傷。

後來他知道，雪玲珑是“屠龍會”的第二號人物，而且她有著太大的野心，爲了實現她的計劃，她可以出賣她擁有的一切。他最忠于她，而她則最忠于龍先生，這些都讓陰七子覺得痛心。他勸過她多次，但是已被利欲熏得暈了頭的雪玲珑是不會迷途知返的。如果說風魔讓他嘗到了親情與關愛，那雪玲珑則讓他嘗到了愛情的甜蜜與幸福。這從來沒有人給過他，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陪她一起走下去，就算陌路是萬丈深淵！

此時他站在夜的荒野上，心裏湧起的是，陣陣的酸痛。他是世界上最醜陋的男人，而他卻愛上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現在看來，這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劫難！

陰七子把面具戴上，心裏竟是別樣滋味。

明天溫東陽就要來了，一想起這個可惡的家夥，他心中就有一種難以平靜情緒，還有萬雲鵬。

“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陰七子口中喃喃。

“你要殺誰？”這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陡然響起。

陰七子驚了一下，竟然連他都沒感覺到對方！陰七子蓦然回頭，在他身後幾丈外伫立著一個人——嶽天楊。

難怪他沒有察覺到對方。

陰七子盯著嶽天楊口氣生硬地問道：“我剛才摘掉面具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來了？”

“我才來，”嶽天楊看著陰七子說：“我對別人的隱秘沒有興趣。”

“我傷了你，你來是爲了報仇嗎？”

嶽天楊搖搖頭。“我也傷了你，我們就算扯平了。”

先前嶽天楊遁去後又折回“雨園”。好不容易見到女兒卻沒有把真相都說出來他有些不甘心。他在“雨園”外徘徊良久，最終他想如果一下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女兒，她未必能接受得了，而她也未必會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此事應該循序漸進，最好是能找一個她非常信任的人，然後他先把真相告訴那個人，然後再讓那個人瞅機會慢慢告訴她，這樣會更好一些。于是他就想到了陰七子。也就在那個時候，他看到一條身影從“雨園”出來向一個方向奔去。速度是那樣的快，像風！正是陰七子……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陰七子現在知道嶽天楊並沒有欺負雪玲珑，也沒有得知他的秘密，口氣也放緩了。

“爲了玲珑，你是不是可以死？”嶽天楊問他。

陰七子不明白嶽天楊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還是不容置疑地點點頭。

嶽天楊對他說：“我可以告訴你，爲了她，我也可以。”

陰七子冷冷地說：“我勸你還是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嶽天楊說：“陰七你會錯意了，我不是在打她的主意。”

“那你是？”

“因爲她是我的女兒。”

嶽天楊此話讓陰七子驚異不已！

第四卷 第108章：銀槍與黃金手（1）

陰七子真有點難以相信。雪玲珑居然是嶽天楊的女兒。不，應該是賀星寒！昔年威震江湖的第一高手，怎麽可能是會是雪玲珑的親生父親？

嶽天楊對陰七子說：“你應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吧？”

當初賀知凡跑回來把嶽天楊的真實身份泄露後，雪玲珑就囑咐過陰七子以後見了嶽天楊要更加小心。嶽天楊竟然就是當年武林中被譽爲第一高手的賀星寒，這讓陰七子也甚感驚詫。他可聽師傅風魔提起過嶽天楊此人。當年的江湖第一高手，更是當年四大天王之首，有關他的傳奇故事讓人聽了總是心神向往。陰七子沒有想到，若幹年後在新城的憩柳園，自己竟然會和這個他向往的傳奇人物大打一場。那一戰雖然自己被嶽天楊打成重傷，但是嶽天楊的武功讓他欽佩之極。上次在南陽與嶽天楊和杜湘夜裏飲酒較量輕功，讓他有一種痛快淋漓之感。這讓詭異冷漠的他心裏升起一種很舒暢的感覺。他覺得嶽天楊與杜湘都是可以交的朋友，而他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朋友。無奈立場不同讓他們成爲了敵人，這讓他心中難以平釋。而知道了嶽天楊就是當年的江湖第一高手賀星寒後，對嶽天楊心裏又有了一份敬佩之情。

陰七子用他那特有聲調說：“我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但是你怎麽會是玲珑的父親？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吧？”

嶽天楊既然這樣說他想並非空穴來風。但是雪玲珑怎麽又會是他的女兒，這讓他難以理解。

嶽天楊說：“這就說來話長了。”

陰七子說：“那你就慢慢說。”

憑著嶽天楊的直覺與閱人的經曆，他可以感覺出陰七子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盡管在江湖人的眼中陰七子既詭異又可怕。嶽天楊把事情的詳細經過都告訴了陰七子，講完後嶽天楊看著陰七子，他分明可以感覺到，陰七子的身體在顫抖，也許是因爲憤怒。

雪玲珑小時候的悲慘遭遇陰七子也知道。雪玲珑曾告訴過他，他們兩個小時侯都各自有一段悲慘的際遇，這才更使他們相互同情憐惜而且心生共鳴。當初雪玲珑給陰七子講完她的身世後臉上已布滿了淚水。她當時對陰七子說：是先生把我從那個地獄一樣的家庭拯救出來的，並且給了我一切，所以先生就是我不能違背的天！他就是讓我做任何事我都會爲他做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也能聽他的話，替我報這天大的恩情。

那時候陰七子愛屋及烏，心裏也很是感激龍先生救雪玲珑于水火。他深知在一個人最悲慘困境的時候如果能得到一個人的拯救，那種感恩的心情將會深深镌刻在胸中永世不敢忘懷。就像風魔改變了他悲慘的命運，所以，風魔就是他的主宰，他可以爲他做任何事。

但是事情卻另有隱情，真像浮出水面後總是讓人猝不及防又難以接受。看似值得標榜的美好背後竟隱匿著那樣醜陋龌龊。他真不敢相信，雪玲珑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太子用心險惡親自導演的一出戲。然後在雪玲珑懂事後，這個卑鄙的混蛋道貌岸然地出場了，扮演了一個救世主的角色。這樣任何一個人都會感恩戴德忠貞不二地爲他效命的。太子看似和藹的“面具”下，是一顆多麽醜陋的靈魂！

而眼前這個人，曾經的江湖第一高手，他也竟然遭受到了命運的捉弄。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與波折，讓他的身心一次次地遭受著非常人所能承載的打擊。莫道君心苦，人人都有傷痛事啊！

陰七子盯著嶽天楊，月光下，他那張金屬面具更是流溢著一種讓人不安的光芒：“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如果你這是離間之計呢？”

嶽天楊發誓說：“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如果有半點虛假，甘願遭受天譴！還有，”他語氣加重說，“柳依雪我想你應該見過吧？她正是內人，你沒發現玲珑和內人酷似嗎？再說，如果我不是她的父親的話，我想傷害她，先前太容易了。”

雪玲珑像極了柳依雪是很有說服力的。看不到陰七子的表情。但是嶽天楊可以猜測到他此時心裏一定翻江倒海一樣了。

嶽天楊誠懇地對陰七子說：“玲珑受了那麽多的苦，又被太子盅惑死心爲他效力……而被江湖中人唾棄，這都是我這個做父親過錯。我對不起她。所以，”他看著陰七子，夜風把陰七子的長發揚起，此刻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厲鬼。但是他現在是那樣信任這個鬼。有時候鬼比人更值得信任。“做爲她的父親，我要想盡一切辦法。把我的女兒拯救出來。我不能容忍她再被太子利用玩弄，我要讓她過正常人的生活，我也要用以後的歲月去呵護關愛她，以彌補我對欠她的愧疚。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和我最愛她了，她現在被可惡的太子利用玩弄，我想你也不能容忍，我希望你能幫我。”

陰七子默不做聲，他兀立在那裏，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他對嶽天楊說：“此事還有誰知曉？”

嶽天楊說：“此事現在就你知我知，連我的內人我都沒有告訴她真相。”

陰七子說：“你就這樣信任我？”

嶽天楊不容置疑地點點頭。

“爲什麽這樣相信我？”陰七子問。

嶽天楊帶著一種感觸說：“我很少看錯人，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而且，”他強調說：“玲珑對我們都很重要！”

“我們可是敵人。”

“萬飛龍當年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他卻出賣了我。有時候，值得尊敬的對手比虛假的朋友要強百倍。”

陰七子對他說：“我沒看錯你，你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我會幫你的，不過此事不易操之過急，玲珑受龍先生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她一時是難以接受的。就算她相信了，”陰七子顯得有幾分頹廢。“但是她現在利欲熏心執迷不悟，想把她回來，很難。

“正因爲難辦，所以我才請你幫忙，”

陰七子點點頭。他答應嶽天楊瞅個適當的機會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雪玲珑。而陰七子自己也不願想象，雪玲珑在得知真相後，又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陰七子走的時候對嶽天楊說：“告訴你件事，溫東陽明天要來‘葉城’。”

嶽天楊問：“濕東陽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不知道。”陰七子說：“他們的事我從來都懶得過問。”

是的，陰七子除了雪玲珑外，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麽可以值得他關心的了。

嶽天楊判斷溫東陽在這個時候親赴“葉城”和萬家父子一定會有重大的陰謀協商。溫東陽和萬家父子暗自連盟慕容雁也一定蒙在鼓裏。現下慕容雁把“飛龍山莊”鬧的雞犬不甯，成了萬家父子眼中釘肉中刺！而溫東陽在這個節骨眼上親自來“葉城”？嶽天楊心中疑雲叢生。他開始爲慕容雁擔心了。他得想辦法找到慕容雁而讓她提高警惕。她的可怕在于她的神秘。一旦她的身份和行蹤泄露，這個讓整個江湖都爲之生畏的天下第一毒，將是一個可憐的待宰的羔羊而已。

溫東陽是翌日傍晚時分秘密來到“葉城”的。此行他只帶了兩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一個臉如墨染，身著黑袍黑靴黑發披散。讓人懷疑扔在煤裏是否能辯別出來那是炭那是人。另一個則穿一身白。連披散的頭發也是白色的。他臉面色慘白，不見一點血色。倆人的兵器各使一條精鋼打制的哭喪棒。他們給人一種陰氣逼人的感覺。二人是溫東陽新招募的邪道高手。塞外“斷腸山”的黑白無常兄弟。兩人武功都非常地高，在塞外稀逢敵手。這兩兄弟是塞外魔神推薦給溫東陽的。溫東陽爲早日實現自己的野心在加緊暗中招募高手，不管對方什麽背景來曆，都來者不拒。因兄弟倆以前從未涉足過中原，所以對于中原武林的人來說，他們是生面孔。遂溫東陽這次就他們帶來了。

雪玲珑命人把無常兄弟安頓好。

房間裏只剩下她與溫東陽二人後她說：“你怎麽帶著兩個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東西來？看著他們我就瘆的慌。”

溫東陽笑了。“你身邊的陰七不是比他們更讓人發瘆嗎？你不會是葉公好龍吧？”然後又用一種別樣的神情說：“其實鬼打架是很有意思的。”

雪玲珑聽了此話粉面一變。“東陽，你不會自己不便和小七翻臉，就帶著這兩個鬼東西來對付小七吧？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可是我的地盤，要是你敢對小七怎麽樣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而且我會讓你帶來的那兩個鬼馬上變成真鬼！”雪玲珑很不客氣地說。

第四卷 第108章：銀槍與黃金手（2）

溫東陽聽了雪玲珑這話覺得甚是掃興。他上前一把摟住雪玲珑，雪玲珑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玲珑，難道在你的心中，我溫東陽還頂不上陰七那個半人半鬼的家夥嗎？”

雪玲珑對著溫東陽嫣然一笑，這笑讓溫東陽覺得心神爲之一蕩。

“在我的心中，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小七的位置，所以你最好讓你帶來的那兩個鬼給我規矩些！”

聽了這話溫東陽眼中閃現過一縷讓人難以察覺的東西。他對雪玲珑說：“別多心，我帶著無常兄弟來不是對付陰七的，我是防著萬家那對狐狸。”

雪玲珑說：“這還差不多。”然後她又自相矛盾地說：“其實你現在也用不著防萬家父子。我們三家現在要精誠合作，早日完成龍先生的奪位大業，到時候你們可還要同朝爲官呢。現在把關系不要弄的太僵。”

溫東陽臉上顯現出一種不屑說：“如果不是爲了太子的大業，萬家父子就是求我我也不會與他們聯手。而我也有能力把他們滅掉！”

雪玲珑聽了這話“咯咯”地笑了……！萬雲鵬也說過相同的話，真不知道你們倆誰在吹牛。”

溫東陽的眼芒更犀利了，但是他岔開了話題。

“玲珑，這麽久沒見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此刻雪玲珑能聽到溫東陽那足以把空氣都震動的心跳聲。的確，雪玲珑那無與倫比的**是別的女人難以媲美的。而雪玲珑在那方面帶給溫東陽的極度快感又是別的女人難以滿足的他的。

雪玲珑嬌笑著推開他。“別心急，萬雲鵬還在等著我們呢。我們先談大事要緊。談完後，”她眼中迷漫著一團霧，這團迷霧向溫東陽籠罩過去。“今晚我是你的還不行嗎。”

溫東陽又一把把她拽到懷裏：“難道只有今晚是我的嗎？”

雪玲珑用纖指點了一下他的腦門嗔道：“你可真貪心，那我明晚也陪你，這你總該滿意了吧。”

然後雪玲珑帶著溫東陽先拜見了太子。溫東陽給太子請過安後雪玲珑就帶他去會萬雲鵬。萬雲鵬早在“雨園”的一間客廳等著溫東陽。看到溫東陽進來萬雲鵬站起身笑著說：“溫兄別來無恙啊？”

上次在杭州溫東陽劫殺“擁翠湖”的人馬。萬雲鵬卻帶人坐收漁翁之利險些要了溫東陽的命，溫東陽心裏依然耿耿于懷。但是他表面是不會流露出來的。他半開玩笑對萬雲鵬說：“上次在杭州如果萬兄再下手狠點，今日也就沒有你我聯手之緣了。”

萬雲鵬稍有些尴尬。“那是一場誤會，希望溫兄不要放在心上。那件事小弟現在想來都慚愧得很。”

雪玲珑笑著打圓場：“這就叫做不打不相識，現在我們都是朋友了。兩位就摒棄前嫌，齊心合力完成我們的大業吧！到時候我們各留名後世，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溫東陽對雪玲珑說：“你誤會了。我是和萬兄開個玩笑而已。”然後他對萬雲鵬說：“上次我們合力對付‘義盟’的三路人馬，給予了他們沈重的打擊，我想以後我們加深合作，‘義盟’很快會被打垮，我們一統江湖也指日可待了。”

萬雲鵬也充滿信心。

“溫兄說的不錯，就算‘義盟’有周煜杜湘等高手，還有那個曾經的江湖第一高手賀星寒，但是他們也注定會在我們面前落個灰飛煙滅的悲慘下場！”

如今溫東陽也知道了嶽天楊的真實身份，雪玲珑告訴他的時候他也甚是驚詫，難怪嶽天楊的武功竟然會那樣的高。此人竟然是當年神秘銷聲匿迹的江湖第一高手！他心中諸多困惑解開的同時，心中的那個計劃也更爲明晰了。

萬雲鵬對溫東陽動情地說：“其實雲鵬一直都甚爲仰慕溫兄，有心與溫兄成爲知己之交，爭奈立場不同多年一直對立，現在能與濕兄攜手並肩，我心裏真是快慰之極。”

溫東陽也說了些虛與委蛇的客套話。總之在虛假的幕帏下，彼此都自心照不宣。現在維系他們合作與冰釋前嫌的紐帶也就是太子這個寶貝。太子把以前給蕭秋風許諾的富貴爵位又轉換給了溫東陽。尤其是大事成後封溫東陽做開國兵馬大元帥讓掌管天下兵馬讓溫東陽每每想起來就心旌飄搖。

爲了表明自己與溫東陽精誠團結的心迹，萬雲鵬從腰際抽出他那雙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黃金手放到桌上。“從此我與溫兄罷卻兵戈，握手言歡，爲了我們共同的目標攜手奮進。我萬雲鵬再絕不會對溫兄用這雙黃金手！”

溫東陽聽了一臉欣慰，爲了也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撩起自己的長衫，露出裏面的銀槍。然後他把銀槍從槍扣下取下放在那雙黃金手旁邊。桌上，黃金手在燈光下金光燦燦，銀槍則白光流轉不定。形成泾渭分明的對比。

看著桌上的黃金手與銀槍，萬雲鵬感觸地說：“金銀本是一家，今日黃金手與銀槍終于也成一家了，希望以後再也不分開！”

溫東陽也帶著一種別樣的情緒說：“是啊，這次我與萬兄弟連手，希望我們兄弟能榮辱與共，不棄不離！”

雪玲珑不失時機地說：“黃金手與銀槍聯手，天下誰與爭鋒！而我們又何愁大事不成！”

三人坐下開始商談重要的事。在雪玲珑的斡旋下，倆人在很多重大的事情上都達成了共識，這讓雪玲珑很滿意。現在皇上已察覺到了他們的動向，這讓他們很不安，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們的奪位計劃得提前進行了。而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把江湖一統。現在橫亘在他們一統江湖道路上最大的障礙就是“義盟”。消滅了“義盟”他們就可以按原計劃向皇上發難了。到時候太子登上皇位，她就是皇後了！這讓她想起來都覺得渾身的血液都似要沸騰一般。

隨後溫東陽向萬雲鵬提出了兩個要求。第一：他在需要“飛龍山莊”幫忙的時候”！飛龍山莊”必須全力援手。

“這個當然。”萬雲鵬爽快地說：“上次我們對付‘義盟’三路人馬的時候溫幫主能全力相助，日後溫幫主有什麽計劃，我們‘飛龍山莊’也定會義不容辭鼎力相助的。”

溫東陽滿意地點點頭。第二個要求是：上次“飛龍山莊”奪得那筆寶藏，他要分一半。眼下溫東陽暗中招兵買馬也急需要大把的銀子。

溫東陽這第二個要求讓萬雲鵬有些作難。現在都是需要錢的時侯！但是爲了大局考慮他也只能答應溫東陽的要求了。眼下燃眉之急得把那個可怕的慕容雁除去，不然整個“飛龍山莊”的人都因恐懼而不敢下山了。而他們每吃一頓飯喝一次水都是那樣提心吊膽。那種感覺快讓人瘋了。

答應了溫東陽的要求後，萬雲鵬就向溫東陽提出幫他們除掉慕容雁。既然萬雲鵬答應了他的兩個要求溫東陽遂欣然答應了萬雲鵬所求。他原本想把慕容雁拉過來己所用，像慕容雁那樣的人才實在是不可多得！但是試探了幾次他放棄了這個念頭。蕭秋風對幕容雁有恩，慕容雁感恩戴德對蕭秋風忠心耿耿已不可能心生反心了。而他遲早要撒掉蕭秋風，既然慕容雁是蕭秋風的死黨，那這次正好借著“飛龍山莊”之手除掉她，順水推舟也給“飛龍山莊”賣個人情。

溫東陽帶著一些顧慮說：“畢竟慕容雁是我幫中重要的人物，我直接向她下手，要是以後傳出去會在幫中産生很大的影響。”

萬雲鵬說：“溫兄不必多慮。你只要把慕容雁的身份與躲藏的地方告訴我們就行了，以下的事情由我們來做。”

慕容雁前後毒死“飛龍山莊”與其盟友幾百人，更讓萬家父子一直耿耿于懷的是上次黃家的人突圍的時候，江浦率衆把嶽天楊與杜湘等人困住，但是當時兩路人馬卻遲遲沒有趕到，真正的原因就是，那兩路人馬有一百多人被毒死。他們晚飯後躺在床上休息，就再也沒起來！個個都是七竅流血，黑色的血！當時的情景真是讓人感到驚駭！從那晚起，他們就陷入到慕容雁瘋狂的報複中了，現在他們都恨不得親手殺掉幕容雁而後快。

萬雲鵬問溫東陽：“她這次是受蕭秋風之命吧？”對此萬家父子充滿狐疑。按常理蕭秋風應該借此機會坐山觀虎鬥休養生息才對，爲什麽卻這樣不理智地命慕容雁向他們發難？所以萬雲鵬想讓溫東陽解開這個謎團。

濕東陽搖搖頭。“慕容雁此次所爲其實是擅自率性爲。她私自帶領手下來此，蕭秋風得知她對你們下手後曾嚴厲命令她停手速回杭州總舵，但是她卻不聽依然一意孤行。就連蕭秋風也拿她沒有辦法。”對此溫東陽也有些難以理解。“她這次竟然置蕭秋風的命令都不顧，真是讓人困惑。”

這次慕容雁極度反常的真正原因他們一時難以窺破。萬雲鵬問溫東陽慕容雁是男是女，察了這麽久時間，連慕容雁的性別都沒有察出來讓萬雲鵬感到有些汗顔。

溫東陽笑了。他對萬雲鵬說：，、萬兄一定想盡了辦法都沒有察出有關慕容雁有價值的線索？”

萬雲鵬怨聲說：“我手下那幫家夥真是太廢物了！”

溫東陽說：，、其實不是萬兄的手下沒用，而是慕容雁太過特別了。”

萬雲鵬忙說：“請溫兄明示。”

雪玲珑也等著溫東陽揭開慕容雁神秘的面沙。對于慕容雁，她也是那樣的好奇。她曾問過溫東陽多次。但是溫東陽卻沒有向她透露過半點有關慕容雁情況。


第四卷 第109章：慕容雁遇難（1）

溫東陽賣足了關子後才把慕容雁的真實情況說了出來，萬雲鵬與雪玲珑聽後都有些愕然。他們真是沒有想到名震江湖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慕容雁，竟然是一個年輕女子，並還是一個身體有缺陷的侏儒。一個侏儒把整個“飛龍山莊”弄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真相揭曉後萬雲鵬覺得這更像一個嘲諷。

“難怪！”萬雲鵬恍悟，“無論我們怎麽查都查不到她的身份。她的確是太特殊了。”

雪玲珑說：“一個侏儒，竟然讓整個江湖都爲之畏慈，除了這個慕容雁普天之下也沒有人能做到了。”她此時心裏也真是欽佩這個殘疾女人。

“那麽溫兄，”萬雲鵬急需得知慕容雁如今的行蹤，“慕容雁現在棲身何處？”

溫東陽說：“由于她的身體缺陷，所以她的行蹤一直都極爲隱蔽，生怕不一小暴露就會招致殺身之禍。她在此地的藏匿之處我現在也不知道，不過我會想辦法聯系到她，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們。”

萬雲鵬感激地說：“那真太謝謝溫兄了。”他現在恨不得把慕容雁這個可惡的侏儒親手殺了，他們死在慕容雁手上的人太多了！

溫東陽說：“萬兄不必客氣，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應該相互幫忙。”

隨後雪玲珑把嶽天楊也暗中到了“葉城”之事告訴了溫東陽與萬雲鵬，只是她沒有提及自己被嶽天楊擄去一事。

聽到嶽天楊的名字萬雲鵬與溫東陽眼裏都流露出一種難以消退的恨意。嶽天楊是他們都恨到骨髓裏的人。此人給他們制造的麻煩和損失真是難以估量。現在“飛龍山莊”與“秋風幫”的人聽到嶽天楊的名字便從心底冒寒氣，這極大地影響了士氣。

萬雲鵬心生殺機：“既然嶽天楊來到此地，而溫兄正好也來了，嶽天楊絕對想不到溫兄此時也來了‘葉城’，我們不妨設一個圈套，把此人引出來，然後除掉這個大患！”

雪玲珑也很贊成萬雲鵬的主意：“他對我們的威脅實在太大了！而且他在一天，也是我們實現計劃的最大障礙。此人不除，後患無窮！”

但是溫東陽的話卻讓萬雲鵬與雪玲珑都感到意外。“此人現在還不能除去，他還有大用場。”溫東陽現在腦海中已萌出一個絕妙而完美的計劃了。這個計劃他早醞釀了，只是苦于一直沒有絕佳的時機。現在，時機來了！溫東陽此時心情是異常的亢奮。

然後他對萬雲鵬說：“萬兄，你們在處理慕容雁的時候，都要蒙著面，最好不要暴露身份，讓她的手下都看不出來你們的來路。”

這讓萬雲鵬和雪玲珑都有些困惑不解。

雪玲珑問：“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啊？”

溫東陽躊躇滿志地銳：“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既然溫東陽現在不願說萬雲鵬也不便再問。但是他帶著一種鼓動對溫東陽說：“溫兄你乃一代英雄豪傑，論處事能力，論魄力，都比蕭秋風強出百倍。但是溫兄卻一直屈居于蕭秋風手下，而現在我們又暗中聯盟，這個蕭秋風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障礙啊。而且，”他用一種特別神情看著溫東陽。“蕭秋風又請陳西浩做副幫主。這分明是在挾制你，他既然已有了疑心。溫兄你還是早做打算才是，別到時候反受其害。”

雪玲珑也在旁邊煽風點火：“只要蕭秋風在一天，‘秋風幫’的力量我們就動用不成，這對我們計劃影響很大啊。如果除去蕭秋風，到時候你就是‘秋風幫’的主宰，我們三家可以公開聯盟，一起兵發‘擁翠湖’。蕩平‘擁翠湖’我們就一統江湖了！”她的神情都似有幾分激動了。

溫東陽看著雪玲珑和萬雲鵬：“幫中大多的人還是擁護蕭秋風的，要是我除掉了蕭秋風，蕭秋風的死黨們就會向我報複的。”

“這個溫兄盡管放心，”萬雲鵬說，“到時候我會親率大批高手去爲溫兄助陣，順溫兄者昌，逆溫兄者亡！我看誰還敢不聽溫兄的話。”

雪玲珑也說：“到時候我們‘屠龍會’也會派人去幫你鎮壓那些不願就犯者。”

聽了他倆的煽動溫東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當然不會讓他們煽動起來，盡管他是那樣想搬掉蕭秋風取而代之。溫東陽有自己的考慮。他深深知道，蕭秋風在幫中的威望是他難以媲美的。如果沒有一個周全的計劃，他要是貿然除掉蕭秋風，勢必會引起蕭秋風死黨們的瘋狂報複。到時候二十個分舵至少得有十四個分舵向他發難，雖然他可以利用他自己的勢力和暗中招募到的那些邪門歪道的高手們與之對抗，就算他的勢力能在這場內部火並中贏得勝利，而‘秋風幫’也必然會分崩離析名存實亡了。這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如果失去了“秋風幫”，他也就失去了在太子面前與萬家父子爭寵的資本了。到時候他溫東陽沒有勢力，誰還會把他放在眼裏。所以他要名正言順的成爲“秋風幫”的幫主。這樣就可以保持“秋風幫”威名和實力了。所以他得想一條兩全其美的妙計。現在終于他要抓到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

溫東陽看著注視著雪玲珑與萬雲鵬。他眼中的閃著一種讓人難以堪破的光澤。“秋風幫很快就是我溫東陽的了。”

見溫東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萬雲鵬與雪玲珑卻怎麽也勘不破溫東陽的心思。但是他們可以感覺到，溫東陽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邁向他的目標。

事情商討完後酒宴擺上來，這三個利欲熏心的野心家各自心懷鬼胎地舉起酒杯頻頻爲他們的合作慶賀……

“秋風幫”在“葉城”布置著衆多眼線，翌日溫東陽命令在“葉城”的眼線想辦法盡快和慕容雁的人聯系上。然後轉告他們就說自己已到了“葉城”。

“秋風幫”的眼線好不容易和慕容雁的人聯系上了。慕容雁的人馬上把溫東陽已暗中來“葉城”的消息禀報了慕容雁。

慕容雁聽到溫東陽都親自來不免蹙起了眉頭。她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溫東陽親自來“葉城”，一定是來阻止她繼續報複“飛龍山莊”的，但是她不會停手的！

她一直在“葉城”等待時機劫持趙寒。只要抓到趙寒。那當年滅她全家的主謀人和參與者就能浮出水面了。這讓慕容雁整個人都爲之亢奮。武林大會後她瞅了一個機會命人把趙寒等人迷倒劫持。

當趙寒清醒過來後，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屋子中，而自己全身綿軟沒有一點力氣。那時候他是那樣的驚恐不安，他真沒想到在“飛龍山莊”的地盤上自己竟然會被劫持。

就在他慌惑的時候，屋門開了，進了一個年輕女子，她雖然長得很清秀，但是她卻是一個侏儒女。當時趙寒是那樣的驚疑，這個侏儒女他素未謀面，更談不上有恩怨，怎麽會劫持他？但是他很快知道答案了，並讓他心驚肉跳！

慕容雁怨怼地盯著他，趙寒感覺此時這個侏儒女恨不得把他一口吞掉！

“趙寒，我給你一個明白！還記得十九年前你參預制造杭州杜婆婆一家的滅門慘案吧？！”

當時趙寒聽了驚怔無比。那件事做得異常隱秘，眼前這個侏儒女怎麽竟然會知道！

“我可告訴你，我就是杜婆婆的外甥女！”慕容雁眼中的恨意更加地灼烈，她那瘦弱的身子因憤怒而顫抖著。“當年我們一家二十九口……二十九口！被你們殺了！但是你們不會想到，我居然能活下來吧？！”

趙寒一臉驚駭：“你到底是誰？”

慕容雁用最冰冷的聲音對他說：“我就是‘秋風幫’的慕容雁！”

當時趙寒真是不敢相信，讓人聞之色變的一代毒王，竟然就是眼前的這個侏儒女。慕容雁問他當年殺害她滿門的主謀人是誰。趙寒是一個老江湖，他深知這是自己最後的一次活命機會了，他向慕容雁開出條件，只要他供出當年的主謀人和參與者，慕容雁就放他一條生路。但是沒想到慕容雁卻大笑起來，那情形就像是笑一個無知的孩子。

“趙寒你真是太天真了，我不會饒了你的！我會讓受盡痛苦死去！而我也能讓你開口！”

“你要是不答應老夫死都不會開口！”趙寒也豁出去了。

“來人！”慕容雁向外面喊道。馬上進來兩個黑衣大漢，其中一個手裏拿著一個藥瓶。

慕容雁對趙寒說：“別忘了，我慕容雁是用什麽的！”

趙寒在那一刻心沈到了底，慕容雁可是江湖第一毒啊！

慕容雁命那兩個大漢把那瓶藥硬給趙寒灌了下去，那是她用獨特方法配置的迷藥，這種藥可以迷失一個人的本性，然後你讓那個人做什麽，他都會照做，就算讓他吃屎。

趙寒迷失了本性後慕容雁開始問他。趙寒就把當年萬飛龍向杜婆婆求毒藥暗害第一高手賀星寒……事後萬飛龍又做賊心虛殺了杜婆婆滅口，並且還制造了杜家的滅門的慘禍，總之他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慕容雁。慕容雁得知事情的真相後震驚不已，真沒想到當年外婆給萬飛龍毒藥後最終會招來如此慘禍！而萬飛龍這個武林盟主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卑鄙殘忍無恥的小人……

慕容雁得知萬飛龍是當年自己家滅門慘案的元凶後，心中的恨意如飓風一樣猛烈！她調集了近百手下來此，其中有幾十人都擅長用毒。她在一個黑幕後面用接近怒吼的聲音向她的手下發出命令：“從今天起！無論是‘飛龍山莊’還是他的盟友……你們要用一切用毒的手段！給我毒！毒死他們！毒得他們一個也不剩！”

于是，慕容雁就和她的手下們，開始瘋狂的報複！

第四卷 第109章：慕容雁遇難（2）

慕容雁的瘋狂報複讓“飛龍山莊”陷入到了一片草木皆兵的驚恐混亂中。蕭秋風得知慕容雁擅自帶著人在“葉城”對“飛龍山莊”及其盟友發難後很是生氣。現在 “飛龍山莊”與“義盟”鬥得不可開交，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秋風幫”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靜觀其變，而不是引火燒身。蕭秋風真不明白他的這個愛將，素來對自己惟命是從，這次怎麽竟然會不顧大局率性而爲，他忙派親信帶著自己的親筆信去“葉城”找慕容雁，讓她立刻停止對“飛龍山莊”的發難，馬上帶著她的人撒回杭州。但是慕容雁沒有從命，她給蕭秋風寫了一份長信，然後讓那個親信給蕭秋風帶回去。蕭秋風看過那份信後遂明白了慕容雁不顧大局率性而爲的真正原因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也就任由慕容雁所爲。

這次溫東陽親自來了，慕容雁又不能避而不見，但是她心中下定決心，到時候不管溫東陽如何震怒，自己都不會罷手！現在複仇的烈焰沒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一種方式潑滅，這麽多年她在痛苦中煎熬著，她活著的全部意義就是爲了找到仇人，爲十九年前慘死的所有親人報仇雪恨！以慰他們在天之靈。現在仇人及當年的參與者都一一浮出水面，她要讓那些卑鄙的劊子手一個個都在痛苦中死去，這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趙寒已被她毒死了，她用了一種很可怕的毒，趙寒的身體慢慢的腐爛。鼻子、嘴、耳朵先爛掉。然後是他的胳膊，腿……趙寒聲嘶力竭地嚎叫了兩天兩夜，最後化成了一灘令人作嘔的濃水。

……

慕容雁派那個胖婢女帶人去迎接溫東陽，快要接近慕容雁住地的時侯胖婢女拿出一料藥丸：“請溫幫主服下此藥，小姐在這周圍布置了很多巨毒。”溫東陽接過來把那粒藥吃了，慕容雁的毒讓他都感到頭疼，而現在這個讓他都忌憚的人物很快就要在他的出賣中死去了。不然日後他與蕭秋風鬧翻後慕容雁對他來說可是一個可怕的威脅。

慕容雁的藏匿之處是距“葉城”東北方向十裏外的一座山林中。在一個山坳裏，她命手下在這裏臨時搭建了幾間簡易的屋子，供她和幾名貼身的手下居住。而這幾間屋子三面環山，其中有好幾個山洞裏，住著她召集的大批手下，近百人。這樣的布局一來是更好的能調遣，二來她的手下能隨時地更好保護她。慕容雁也清楚。盡管此處偏僻，但是這畢竟是“飛龍山莊”的地盤，她得處處小心警慎，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溫東陽與慕容雁在小屋中會面。兩人客套幾句後溫東陽就問出了讓他困惑不解的問題。“慕容舵主一直縱觀全局，這次爲何不顧大局擅自行動。你知道你這樣做讓我們很被動嗎？！”溫東陽顯得有些愠色。

慕容雁說：“我這次所爲另有隱情苦衷，還請溫幫主體諒。”

溫東陽帶著一份探究問：“有什麽隱情？”

溫東陽的野心慕容雁也早有所察覺了，但是她心想把實情告訴溫東陽也無妨，畢竟溫東陽現在還是幫中的第二號人物。她應該給予應有的尊重，而溫東陽知道實情後也就不會再給她施加壓力了。但是她卻萬萬沒有想到溫東陽居然暗中與“飛龍山莊”沆瀣一氣了。

于是慕容雁就把十九年前自己家的滅門慘案的實情如實告訴了溫東陽，並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與支持。

溫東陽聽後方知一向慎行的慕容雁這次爲什麽會一改常態這樣瘋狂報複“飛龍山莊”了。他裝作異常憤慨地說：“天作孽尤可爲，自作孽不可活！萬飛龍當年竟然做出這樣殘忍卑鄙的事來，你現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所謂家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你慕容舵主又有何顔面在世爲人，我支持你！”然後他一臉誠懇地說：“用不用我再調派些人手來幫慕容舵主的忙？”

能得到溫東陽的理解支持慕容雁很是欣慰。“謝謝溫幫主的支持。”她的眼裏閃過一種殘忍的光芒。“現在‘飛龍山莊’與他的盟友們都被我嚇的縮在山上不敢下來，此時用不著再填人手了。畢竟我是用毒。我就不信他們能縮一輩子！”

溫東陽說：“雖然現在他們被你逼的不敢貿然下山，但是萬飛龍可是一條老狐狸，你要加倍提防。”

慕容雁點點頭。然後她設宴招待了溫東陽，酒足飯飽後溫東陽離開了慕容雁的藏身地。慕容雁沒有想到，溫東陽離去後她將要面對著什麽樣的災難了。

溫東陽出了山，此時快近黃昏了。溫東陽來到山下的一片李子林中，那裏黑壓壓的候著一批人，都是“飛龍山莊”的人。溫東陽的眼線與慕容雁的人接上頭後溫東陽就通知萬雲鵬他們做好進攻的准備。萬雲鵬看到溫東陽來了迎上前，他身後跟著萬雲峰與江平。他們都顯得殺氣騰騰的，勢必除掉慕容雁這個禍害的**充斥著他們的頭腦。這些天慕容雁可真是讓他們狼狽之極。

萬雲鵬問：“溫兄，慕容雁果真就在這座山裏嗎？”

溫東陽點點頭，他告訴了萬雲鵬慕容雁確切的藏匿之處……

“讓你的手下人小心些，慕容雁居住的地方四周都布滿了巨毒。”他對萬雲鵬說。

萬雲鵬說：“溫兄你放心，他們都准備好了。”然後參與進攻的每個人都用一條經“飛龍山莊”用毒高手處理過一條毛巾把鼻子蒙住，然後在毛巾外他們又蒙了黑面罩。

然後萬雲鵬命令弟弟帶人進山攻擊慕容雁。而他與溫東陽那裏擺下酒菜聊天喝酒等著好消息。慕容雁的可怕之處在于她的神秘莫測，現在她既然暴露了，她只能是砧板上待宰的魚了。萬雲鵬覺得根本就用不著他親自率隊前去進攻。

萬雲鵬問溫東陽慕容雁爲何要違背蕭秋風的命令擅自對付他們”這也是困惑在他腦海中的一個疑問。溫東陽就把他才探知的實情告訴了萬雲鵬。萬雲鵬聽後甚是驚詫，那件事他也知曉，真沒想到當年竟然還留下這麽一個禍患。

“所以說，”溫東陽喝了一口酒說：“斬草定要除根，不然後患無窮。我做事從來都不留後患。”言下有諷刺當年萬飛龍他們行動的疏漏。

萬雲鵬說：“這次一定讓她死！”

溫東陽走後慕容雁問那個胖婢女。“怎麽小荷今天還沒有回來？一會兒再不回來你派人去找一下。”

“是。”

“舵主！……舵主不好了！我們遭到進攻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蓦然在外面響起。

慕容雁與婢女聽後面色驚變。

“難道是溫幫主出賣了我們！”

“溫東陽！”慕容雁眼中閃著怨怼，“你這個混蛋！”

慕容雁與婢女趕忙出去，他們看到四面都是敵人，他們都蒙著面，只露一雙眼睛。他們與慕容雁的手下混戰在了一起。慕容雁看到自己的手下不斷慘叫著倒在對方的兵器之下。而對方的人下手非常的狠，他的那些手下被殺的殘肢四散。這一刻慕容雁周身的血液都似被凝固了。山上還有慕容雁的手下在往下沖，希望能救他們的舵主，慕容雁手下的幾個堂主率衆苦拼。但是對方一來人數上占了絕對的優勢，二來整體的武功要高出他們。很快慕容雁的手下們就頂不住了。

“舵主，我們護著你沖出去！”

一個堂主帶著幾個人保護著慕容雁往外突，但是他們現在已然是身陷重圍，難以突出去。

“那個小侏儒就是慕容雁，別放她跑了。他當初差點把我們嶽盟主毒死！宰了她啊……”

這樣的叫聲此起彼落，慕容雁一聽這喊叫就知道是對方想嫁禍于“義盟”，她一時想不出其中的原因，現在燃眉之急她得保命。但是現在的情形她真是有些插敵人沖潰她手下人的防線向她沖過來，其中江平與萬雲峰慕容雁的手下很難擋得住，江平提著一把刀一路殺過來。

保護慕容雁的那個堂主攻向江平，但是沒有幾招江平就削掉了他的腦袋。

“小姐快走！”那個胖婢女提劍擋住江平。眼前的這個蒙面人剛才幾招就殺了他們一個堂主，可見武功有多強。但是那個胖婢女甯可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主人逃脫的希望。而此時慕容雁一看對方就是有備而來，此時用毒起不到作用了。這都是那個該死的溫東陽出賣了她！

幾個手下保護著慕容雁向另一個方向逃遁，但是那個方向也有幾個敵人殺了過來。那幾個手下叫喊著揮動著鋼刀沖向了敵人。敵人異常殘酷的手段激怒了他們。而他們的行爲，卻早點激怒了敵人。

慕容雁用毒針把兩個敵人射倒，混亂的戰場中她蓦然回首，自己的婢女也在江平的面前倒了下去。她跟隨了她十幾年親如姐妹，這一刻慕容雁肝膽俱裂！

隨後江平提刀掠了過來，而慕容雁被困住難以逃生，她仰天悲哀地歎一聲，她正想自盡，突然一個方向敵人的包圍圈被一股驟然出現。的人馬沖潰！

第四卷 第109章：慕容雁遇難（3）

那股人馬有二十多人，他們的武功都很不錯。他們徑直向慕容雁這邊沖過來。慕容雁的手下們看到他們都興奮起來。他們認出這是第二十分舵的兄弟。雖然這股驟然而現的人馬讓“飛龍山莊”的人感到有幾分意外。他們可以看出這二十多人的武功要比慕容雁的那些手下高。但是他們還沒有把這二十多人放在眼裏，這次他們來的人很多，而且其中有不少強手。而失望感也隨後籠罩了慕容雁的手下，他們沒有再看到大批人馬，只有這二十多人。這只能多填二十幾具屍體而不能改變什麽。

江平已掠到慕容雁身邊，慕容雁手一揚向他射出一片銀針，江平手中的刀在瞬間揮出把那些銀針都撥落。慕容雁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與江平打在一起。雖然她是天下最讓人心生恐懼的用毒高手，但是她的武功卻很弱。她硬挺了幾招就再難以抵擋江平。此時江平居高臨下很迅捷的一刀劈向慕容雁，這一刀也很詭異，慕容雁急忙閃避，但是左臂還是被江平一刀所傷。這一刀傷的很深，已見白骨。差一點把她的胳膊砍下來。慕容雁跌在地上。她用她那冷漠的眼睛盯著江平，江平提著滴血的刀注視著慕容雁。他真有些不敢相信，天下第一毒！竟然會是這麽一個小侏儒女！而正是這個小侏儒這段時間給他們造成了慘重的損失，而更是讓他們的精神遭受到了極度的不安和恐慌。真相一旦揭曉，有時侯真是讓人難以置信。而此時江平更覺得這真是一個嘲諷。

江平用冰冷的聲音對慕容雁說：“我是飛龍山莊的冷面狼江平。你去死吧！”

然後一刀揮向地上的慕容雁。而慕容雁現在已無力避開這一刀了。就在慕容雁命懸一系之際一個鋼圈驟然而至砸向江平的腦袋，江平只能撒刀，他用刀去擋那個鋼環，刀與鋼環相碰。發出一聲響。江平覺得自己的手腕都被震得發麻。他心裏一驚。那個鋼圈打了個轉飛回到它主人的手裏，然後一枝槍迅捷地刺向江平。紅纓槍！

江平手中的刀封住了那一槍，然後他看到一個“孩子”，他十多歲模樣，他裝扮得就像傳說中的哪吒。江平此時也清楚了這個“孩子”是誰了。“秋風幫”第二十分舵舵主，黃風哪吒！聽說他的武功一點也不亞于“秋風幫”的六大護法。

“慕容你快走！”

黃風哪吒喊了一聲身體躍起手中的紅纓槍直刺江平的要害。江平避過那一槍兩人打了起來。

從江平剛才破解他的那兩招，黃風哪吒完全可以窺出這個蒙面人的武功很高。但是爲了慕容雁，就算讓他面對死神他也不會退怯。由于兩人的身體都有同樣的缺陷，同病相憐，所以在“秋風幫”中兩個人比較親近。而黃風哪吒更是對慕容雁暗生情愫。他脾氣爆燥又目中無人，但是在慕容雁面前卻是那樣的謙和溫柔。只要是慕容雁的事，他都會認真負責地去辦。而慕容雁的喜怒哀樂也都影響著他的情緒。有一次慕容雁送了他一盆花，從此黃風哪吒就細心地呵護著那盆花。他以前並不喜歡花，而且他每晚把那盆花放在枕邊，看著那盆花，聞著那花香，他才能惬意入眠……

這次慕容雁帶人來“葉城”擅自向“飛龍山莊”發難，他得知後心中一直爲慕容雁擔心。他雖然不知道慕容雁這次一反常態的真正原因，但是他知道慕容雁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而只要是慕容雁決定的，他就沒有任何異意地大力支持。但是萬家父子並非得閑之輩，他真是替慕容雁的安危懸心。他真不敢想象，如果慕容雁遭到什麽不測將對他意味著什麽樣的打擊。

他本想早點來“葉城”幫慕容雁的忙，但是由于身邊的事務繁忙，一直未能抽開身。但是他派人一直關注著慕容雁的動向。每天他的眼線報告他慕容雁安然無恙。他才能安心而食。近幾日他心裏總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而且右眼皮老跳。黃風哪吒覺得這是不祥之兆。難道慕容雁要出事？這個念頭一旦萌生便像陰魂一樣纏繞著他了。他再難以忍受對慕容雁的思念及牽挂了，于是他撇開舵中的事務帶著二十多個手下暗自奔“葉城”而來。他來的時候也通知了慕容雁。沒想到來的正是時候，正是慕容雁性命岌岌可危之際。

黃風哪吒暫時先纏住了江平，他邊與江平打邊大叫著。

“你們這幫笨蛋！快……快保護著慕容沖出去！”

有**個手下拼命沖殺過來。他們護著慕容雁想向一個方向突圍，但是萬雲峰帶著十幾個人封住了他們的路。他們是絕對不可能讓慕容雁逃的！爲了攻殺計劃萬無一失，他們在外圍也布置了人馬。慕容雁和她的手下現在也只能拼死一戰了。

慕容雁向萬雲峰他們發出一片毒針，萬雲峰和幾個武功高的避開，其余幾個中了毒針瞬間倒下。然後雙方打在一起。萬雲峰奔向慕容雁，慕容雁的兩個手下想截住他都被他殺倒在地。慕容雁反身向另一個方向跑，萬雲峰身子兩個起落就擋在了她的面前。

雖然他蒙著面慕容雁難以看清萬雲峰臉上的表情，但是他眼中流露出的是那樣惡毒的光芒。“我是萬雲峰！記著變成鬼來找爺爺！”

萬雲峰一掌擊向慕容雁，慕容雁勉強接萬雲峰幾掌萬雲峰瞅了一個空檔一腳踢在了慕容雁的胸口。這一腳力道是那樣大，萬雲峰前些天差點被毒死，這一腳也凝聚了他對慕容雁所有的憤恨。慕容雁那纖小的身體在那一刻飛了起來。她的長發在空中散開，她看到天邊的彩霞是那樣的瑰麗無比，一如她兒時編織的那個夢，現在，夢破了，她也應該走了。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蒼白的臉頰滾落……

她的身體跌在地上，她大口地吐著血。她的胸骨都斷裂了。

黃風哪吒雖然和江平苦鬥，但是他一直關注著慕容雁。本來他已在江平的猛攻下不支了，此時看到慕容雁遭受重創，他痛叫一聲：“慕容……”

江平趁黃風哪吒分神之際，一刀刺向他，黃風哪吒怒喝一聲用槍反刺江平，但是沒想到江平手中的刀突然脫手，那柄刀迅捷釘在了黃風哪吒的胸口，刀鋒從後背透出。然後江平飛起一腳，也把黃風哪吒的身子踢起，黃風哪吒的身體落在距慕容雁身體的幾步外。

然後江平走了過去，萬雲峰也走了過去。江平用冰冷的聲音對口噴鮮血的黃風哪吒說：“你應該感謝我，是我把你踢過來的。”

“哈哈……”萬雲峰發出一陣嘲弄之極的笑。“這兩個小侏儒劍是很配的。”

而慕容雁與黃風哪吒的手下此時別說來救他們舵主了，他們現在都死傷殆盡了。只有幾個逃了出去，而那幾個也是按著溫東陽的意思留下活口的。

黃風哪吒揩了兩下嘴邊的血。他看向慕容雁，慕容雁此時面若死灰，而她嘴角還在不斷往外淌血。她已然是奄奄一息了。這讓黃風哪吒看了，心疼。

萬雲峰上去一腳踩在慕容雁的身上，慕容雁表情更加痛苦了。

“把你的臭腳拿開！”黃風哪吒擡頭朝著萬雲峰怒吼著。

“有本事你過來把我的腳拿開！”萬雲峰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條狗。

黃風哪吒掙紮著向慕容雁爬過去。萬雲峰把腳從慕容雁身上拿開。黃風哪吒艱難地爬到慕容雁身邊，慕容雁看著他，綻出戚然的一笑。然後她伸出一只手，于是，兩個侏儒的兩個小手，緊緊握在一起……

慕容雁帶著一種埋怨說：“你不該來。”

黃風哪吒露出一種很溫柔的笑：“要是我不來，我死……都不會瞑目……”

萬雲峰上去把黃風哪吒胸口的刀拔出，黃風哪吒悶哼一聲，胸口噴出一股血。萬雲峰盯著黃風哪吒與慕容雁，眼神是那樣陰森可怖。他舉起刀，一刀把黃風哪吒握著慕容雁的那只手齊腕砍斷。

“我讓你們再握！”

黃風哪吒看也沒看他一眼，他的眼睛癡癡盯著慕容雁，而自己的那只斷手還握在慕容雁手裏。黃風哪吒停止了呼吸，而他的眼睛，還是那樣，充滿了癡情……

慕容雁爬過去又把黃風哪吒的另一只手握住，然後她擡起頭，用一種極其鄙夷的目光看著萬雲峰。

萬雲峰又一刀把慕容雁的那只手剁了下來。“你們就是死也握不到。”

慕容雁用不屈的神情對他說：“你們萬家的人，都是畜生！”

萬雲峰被激怒了。他一刀插進了慕容雁的胸膛。慕容雁用仇恨的目光盯著萬雲峰：“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我等著！”

萬雲峰隨後一腳把她踢出。慕容雁最後看了一眼黃風哪吒。雖然只有幾步之遙，但是卻成了千山萬水的距離。

第四卷 第110章 英雄淚（1）

殺了慕容雁等人後萬雲峰與江平率衆撤走了，留下滿地的死屍。他們手下的屍體他們都帶走了。臨走時萬雲峰還在慕容雁身上補了幾刀。

江平感觸的說：“真沒想她竟然是一個侏儒女，我們死在她手上的人太多了！”

萬雲峰怨毒的說：“如果不是溫東陽那家夥不讓分屍，我今天就把這個小婊子大卸八塊！”

他們下了山後回到那片李子林。溫東陽于萬雲鵬酒至半酣。他們談論著日後的計劃。兩人都侵浴在日後鴻美好憧憬離。

萬雲鵬對弟弟說：“他們又沒有強手，怎麽這麽久？”

萬雲峰說：“中途崩出個黃風哪吒，他帶著二十多人，不過現在都被我們擺平了。”

“哦？”溫東陽看著萬雲峰說：“這麽說黃風哪吒也死在你們手上了？”

萬雲峰點點頭。萬雲鵬問：“這個黃風哪吒是不是溫兄可用之人？”

溫東陽說：“黃風哪吒與慕容雁關系密切，所以也對蕭秋風忠心耿耿。此人我用不上。”

萬雲鵬笑著說：“那這次正好替溫兄你除了。日後如果溫兄想除什麽人不便動手，就交給小弟了。”

溫東陽笑了笑。

……

慕容雁的另一個婢女小荷每天帶人負責在城裏尋覓“飛龍山莊”下來的人以便用毒。但是自從“飛龍山莊”得人和其盟友都龜縮在山上他們能下手的機會也就很少了。這讓他們很郁悶。時候不早她想回她們的棲身地的時候在街上無意看到了嶽天楊。她就趕緊跟上前去。“嶽先生你怎麽樣也來葉城了？”

嶽天楊得知溫東陽也暗中來了“葉城”，知道慕容雁要有危險。但是卻苦于找不到慕容雁和她的人難以通知，此時碰到小荷他忙把事態的嚴峻告訴了她。

小荷聽後驚詫的問：“溫幫助怎麽會和‘飛龍山莊’聯手？”

嶽天楊說：“此事一時說不明白，總之你家小姐現在有危險，你現在快帶我去找她。”

小荷忙帶嶽天楊去她們的棲身之地。但是他們卻來晚了。他們看到的是一片死屍！場景慘不忍睹。

小荷驚得面若死灰。“小姐！小姐……”她哭著喊叫著。很快他們找到了慕容雁的屍體。看著慕容雁慘死的模樣小荷悲恸欲絕，她跪在慕容雁屍體邊哭的死去活來。

嶽天楊的心猛烈的抽搐著。一種強烈的可以窒息他的感覺充斥著他整個身心。他來晚了。嶽天楊蹲下身子，慕容雁的眼睛還睜著，他知道她死不瞑目！她被溫東陽可恥的出賣。而她身負血海深仇卻還未報。她現在靜靜躺在那裏，她的手被剁掉，身上還被捅了幾刀……她死的真慘！嶽天楊此時的眼睛都紅了！心裏憤怒的烈焰也似要焚毀他了。

他把慕容雁抱起。他用手緩緩把她的眼睛合上。夕陽的余晖中，慕容雁的頭軟軟靠在嶽天楊的臂彎裏。這個不幸的女子，一代毒王，只有他知道她內心的苦痛，而他，把她當一個晚輩了一樣看。他爲這個孩子的悲慘的命運而不平。現在，她生命如星隕落了。一切恩怨都散去了，一切苦痛也散去了，也許不散的。是她的一縷香魂，在午夜時分，徜徉在天地之間……

嶽天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淚順著他的臉頰，留下。

“嶽先生……嶽先生！……嗚嗚……”小荷哭著對他說：“求你一定要替我們小姐報仇啊……她死的好慘，好慘啊！……”然後她對嶽天楊說慕容雁是多麽的喜歡他。只是因爲她是一個侏儒，所以她不敢表示她的愛。而只有把那份感情隱藏在心中，更多的時候就用酒來消愁。“我們小姐說。她現在就有兩個願望，第一個就是能爲死去的家人報仇，第二……第二就是能和先生在一起，但是她知道這又是不可能的……”

小荷邊哭邊講著，而嶽天楊的心此時如同被利刃割著。他睜開眼。“放心，我一定會替她報仇的！我一定會的！”

……

後來他們又看到了黃風哪吒的屍體。他們走過去。他的手也被剁了下來。嶽天楊有些惑然。小荷告訴他黃風哪吒一直都喜歡慕容雁。而慕容雁也把他當親人一樣看，因爲他們同病相憐。前兩日黃風哪吒捎信說他要來“葉城”幫慕容雁，真沒想到他來的這樣巧……嶽天楊聽後心裏歎息一聲。由此可以猜測當時黃風哪吒與慕容雁臨死前握住了彼此的手，但是，他們的手最後被人狠毒的剁了下來！是什麽人竟然這樣毒？他要是知道是誰幹的，他要把那人的兩只手都剁下來！

黃風哪吒眼睛還睜著，眼中的癡情早已熄滅。他瘦小的身體蜷曲著。像一個問號。問紅塵滾滾？問人生苦短？問情爲何物？

“我們把他的和你們舵主埋在一起吧。生前他們沒有拉到手，那就讓他們死同一穴吧。”嶽天楊征求小荷的意思。小荷點點頭。嶽天楊發現，先前她是那樣的悲恸欲絕，而此時她表現的很平靜坦然了。嶽天楊心裏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他們把慕容雁與黃風哪吒合葬在一起。嶽天楊帶著無盡的悲怆把慕容雁的屍體抱著放到那個冰冷的坑中。他慎重得對著慕容雁的屍體說：“我一定會替你報仇！而你沒有能報的仇，我也會替你報！你安息吧……”然後他又把黃風哪吒的屍體也放進去。一個土坑，一旦放進死者，它就是墳墓。希望這兩個悲苦的靈魂從此能在地下得到安慰。

然後他們在慕容雁的墳墓邊又挖了一個土坑。小荷把那個胖婢女抱著放了進去，于是這個土坑又變成了一座墳墓。這世上，那麽多的土坑，埋葬了那麽多年輕的生命。黃土無情。

小荷輕輕撫摸著那個胖婢女的面頰。“我的好姐妹，你不會孤單的，我們說過，我們生死都在一起……”嶽天楊聽了這話心裏警覺了。

暮的小荷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切向自己的咽喉。但是她的刀在將要觸及到她的脖子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把那柄刀吸走，小荷竟然用力也沒有握住。刀到了嶽天楊手裏。然後嶽天楊手中發力。那柄刀斷成幾截落在地上。

嶽天楊對小荷說：“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死者已逝，你爲了她們應該勇敢的活著。”

小荷戚然一笑。“我和小姐雖然名爲主仆，但是卻親如姐妹，如果沒有小姐，我早死了。我們說過，以後我們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現在她們都先走了。而這個世界上，我再沒有一個親人，我也在沒有任何牽挂。我又怎麽能失言獨活于世。嶽先生，”小荷跪在他面前乞求。“小荷必死之心絕難更改，先生能救我一時，難跟我一世。就請先生成全小荷吧！”

“她們雖然死了。但是我希望你活著。”嶽天楊勸她。“我想她們泉下有知，也不會讓你死的。”

小荷說：“你錯了先生。她們不會忍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活在這個世上，而我也不可能一個人苟活！所以先生，你還是成全小荷吧。你能救我幾次？我總要一死的！求你了先生……”小荷哭了。嶽天楊心中更加慘然。他知道一個人一旦有了必死之心是難以勸解的。有時候死，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爲了不讓自己受到更多的傷害。嶽天楊擰過了頭。

“謝謝先生成全！”

小荷站起來在地上拾起把刀。然後她面帶著一種微笑，用力切斷了自己的咽喉。她的身體倒了下去。她倒地的聲音在嶽天楊聽來宛若一聲巨響。

嶽天楊回首。他淚水滿面。小荷的忠心讓他感動。他把小荷與那個胖姑娘葬在一起。生死與共，不棄不離，她們好姐妹！

天邊的落日投向大地最後血紅的一瞥，然後黯然消失。嶽天楊伫立兩座墳墓前，體味著一種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到的悲涼心情，很久很久……

嶽天楊下了山。今夜的月亮像一塊蒙塵的鏡子，昏暗而無光。已是仲秋時節，夜風也比往日冷了許多。很快就是中秋之日了，而自己現在大仇未報，女兒未認，義盟的處境又愈加的艱難。黃嬌一直生死不明，讓他時刻牽挂……他此時真有一種身心兩疲憊之感。但是，誰都可以休息，可以倒下，可以逃避，唯有他不能。這就是宿命！

他揚起頭，對著灰暗的蒼穹，發出一陣苦笑。

“唉……”

他聽到一聲沙啞的歎息。嶽天楊知道這聲音是誰發的。普天之下，也許只有他，能悄無聲息的靠近自己幾丈之內。然後他就看到了陰七子。陰七子飄飄悠悠向他而來。夜風中，他長發欲飛，此刻，就像一個厲鬼。

他在嶽天楊身邊停住輕飄飄的身形。

“玲珑要見你。”他對嶽天楊說。

嶽天楊心裏生起一陣激動。“你都告訴她了。”

陰七子點點頭。“我不能再讓她錯下去了。希望你能讓她回頭。”

“她現在在哪兒？”

“跟我來。”

陰七子的身形向前去了，嶽天楊跟在他後面。他心中此時是那樣激越難平。

第四卷 第110章　英雄淚（2）

嶽天楊跟隨著陰七子在原野上飛馳著。兩個人的速度都是那樣的快。突然陰七子伫足，嶽天楊到了他身邊也停住腳步。他看到前方有一個女子兀立在夜風中，她的秀發在風中飛揚，她身上的衣衫像在風中舞蹈。此刻她就像，風的女兒。嶽天楊看了，心海泛起溫情的漣漪。

“你過去吧，她現在只想見你一個人。”陰七子對嶽天楊說。

嶽天楊說：“謝謝你了。”

陰七子用一種別樣的口吻說：“不必謝，我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她。”然後他又不容置疑的補充了一句：“爲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

嶽天楊注視著這個別人眼裏神秘可怕的人。他身上所具備的品德，是那些金玉其表的人不具備的。

他向雪玲珑走過去，雪玲珑盯著走過的嶽天楊，心裏紛亂、矛盾、狐疑、甚至還有些憤怒……總之各種心情交織一起，讓她無所適從。

當陰七子把一切都告訴她後，當時她驚愕在當地良久才似回過神來。這讓她不敢相信，嶽天楊，這個她曾脫光衣服誘惑過的男人！自己想盡一切辦法除之而後快的頭號死敵！十九年前的江湖第一高手——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對她不啻于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小七你騙我！你爲什麽要和嶽天楊合起夥來騙我？！他給了你什麽好處……”當時她神情激動著沖著陰七子叫嚷著。

“我沒有騙你，這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陰七子看著雪玲珑痛苦的模樣是那樣的心疼。真相更多的時候是血淋淋的，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不能無視它的確存在。

“那就是他在騙你！他們‘義盟’頂不住了，快要完蛋了，所以他才想出這種花樣來想救他們‘義盟’，真是癡心妄想……”雪玲珑現在甯可認爲是嶽天楊在騙陰七子，而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玲珑，”面對著情緒激動的雪玲珑陰七子耐心的說：“我覺得嶽天楊沒有騙我，他說的有根有據……而上次我傷他的時候他甯可挨我一擊，也不願意用你擋我。可見他多麽關心你，而且，你和他的妻子柳依雪長的又是那樣的像，這不是巧合。”

後來雪玲珑平靜了下來，自己和柳依雪那樣的想象，而和自己父母的相貌卻判斷若雲泥……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就是太子，自己心中的神，他真是那樣的卑鄙無恥嗎？她小時候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難道真是他安排好的一局棋嗎？她又憶起太子以前在自己身上表現出來的瘋狂，更多的時候她覺得他在她身上不完全是在縱欲。而更多的是虐弄……而她無怨的忍受著，因爲他是自己心中的神！她可以爲他死，更何況做這些。

“賀星寒……你快來看啊，哈哈……”她回想起他曾經一邊在她身上發泄，嘴裏卻是這樣亂語著。而自從他得知嶽天楊就是賀星寒後，他就再沒有這樣亂語過，他的避諱現在想來那樣的讓人生疑。而正因爲他是她的神她的締造者，所以心中很多的疑雲她才不敢也不願深究。現在她的面對這殘酷的現實。她又憶起在“新城”的時候，嶽天楊當時那讓她困惑不解的行爲也像是找到了合理的答案。疑窦叢生讓她深感慌恐。如果嶽天楊真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應該如何面對他？她又該如何面對太子？現在大事成功在望，她的權利夢想難道因爲突然冒出一個親生父親而破滅嗎？這些都折磨著她。她覺得自己要潰毀了。最終，她對陰七子說：“我要見他！”

……

嶽天楊走到她面前，他停住腳步。夜風很冷，他都感覺涼意。女兒身上穿的是那樣單薄，嶽天楊脫下自己的長衫，給她披在身上。

“陰七子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我對不起你。”此刻面對著受盡磨難的女兒。他是那樣的愧疚。

雪玲珑怔怔看著他，像是從來沒有見過他。暮的。她帶著一種氣急敗壞的情緒把嶽天楊披在她身上的長衫狠狠扔在地上。嶽天楊心裏一陣刺痛。

她盯著他，這個所謂的父親。“小七對我說的都是真的嗎？”她大聲問嶽天楊。

嶽天楊點點頭。“他說的句句屬實，你就是我的女兒。”

“我不相信！”她有些聲嘶力竭。

“開始我也不相信。”看到女兒如此，他心中更痛。“我也是前些天才從範甲口中得到的實情……”

“那個王八蛋現在在哪兒？”

“我把他放了，他告訴我實情，我放他一條生路。”

“哈哈。嶽盟主，現在沒有對證，你讓我怎麽相信你的話。你別騙我了，不要再騙我了……”她向前兩步，她的身體要貼在嶽天楊身上了。“你告訴我你這是騙我，對吧？”她的聲音在顫抖。嶽天楊窺出，她是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意接受。

嶽天楊平靜的對她說：“我沒有騙你，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但是這都是真的。你出生的時候被太子調了包，而他又安排了你的一切……最後他以一個恩人的角色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死心塌地的效忠他，其實至始至終，他都在玩弄你。這個仇我會……”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嶽天楊臉上，也打斷了他的話。

自己的女兒這樣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此時仿佛抽在他的心上。

看著嶽天楊，雪玲珑後退著，她沖著嶽天楊大聲的說：“你爲什麽現在才來找我！爲什麽……我受苦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被關在豬圈裏，吃豬食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被那家人毒打的時候你在哪兒？！我沒有衣服穿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被人當狗一樣騎的時候你又在哪兒……你知道嗎，有一次我看到人家吃肉。我饞極了，我看到一只小狗在吃一塊肉，我就從它嘴裏把那塊肉奪下來，沒想到我還沒有吃，小狗的媽媽就來了，結果我差點被那條大狗咬死你知道嗎？！連狗都知道過來保護它的孩子，你呢？你在哪兒？！我沒有吃過一塊肉，沒有吃過一粒糖……我遭受了那麽多的折磨。你在哪兒？賀星寒！江湖第一高手！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你又有何顔面活在這個世上……”

雪玲珑越說越激動，而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柄刀插在嶽天楊的心上。那個時候嶽天楊覺得自己的心已是千瘡百孔了。他覺得呼吸都是那樣的困難。他賀星寒的女兒，吃過豬食，和狗爭一塊肉……此刻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他真沒有臉面對自己的女兒。她是無辜的！而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他無能造成的。他痛徹胸膺！他淚水滿面……

雪玲珑號啕起來了，在這個空曠的原野。在這個夜風很冷秋夜，她盡情的宣泄著，十九年來所有的傷痛和屈辱……

嶽天楊走到她跟前，他的身體似在顫戰。“玲珑，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最後一句他似吼出來的。

“走開！”雪玲珑叫著。“我受了那麽多的罪……現在我能保護我自己了，你卻跑來認我來了，天下有這麽好的事嗎？！我不認你，我死也不任你！你沒有權利做我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恨你！我也恨他！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一口鮮血到了嶽天楊的嗓子眼，被嶽天楊硬生生吞下。他此時真不知道該對女兒說什麽。說什麽也難補償她所遭受的苦難。他伸出一只手。想去撫摸女兒，這個可憐的孩子，但是他的手被雪玲珑無情的打開。雪玲珑像失去了理智。“你滾！滾的遠遠的……”她從袖子離抽出一把短刀，刀光發出森冷的光芒。“你要不走我就殺了你！”

嶽天楊痛苦的說：“如果能讓你心好受些，你殺了我吧。”

“你以爲我不敢！”雪玲珑一刀捅向嶽天楊，刀捅進嶽天楊的腹部，直至刀柄。雪玲珑愣了。嶽天楊竟然沒有躲，動都沒動一下。血順著刀柄冒出。滾燙的血侵染了雪玲珑的手。她嚇得縮回手。

“你爲什麽不躲？不要命了嗎？”

嶽天楊用溫柔的聲音對她說：“如果能讓你心裏舒服些，我情願挨十刀。”他臉上的淚水還在流。“我是你爹，也是一個罪人。我讓你受了那麽多的苦，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被關了十九年啊。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你，我做夢都能夢到你……”

雪玲珑突然撲在嶽天楊的懷裏。嶽天楊用他那寬厚的胸膛緊緊摟著她。雪玲珑再次大哭起來。她不知哭了多久……“你沒事吧？”她聲音中的關切讓嶽天楊那樣的喜悅。

“我沒事的，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他很輕松的說。其實，這也不是小傷，刀刺得很深。腸子都被刀切斷了。他現在都不敢輕易拔出來。但是他心裏欣慰之極。他用自己的鮮血，贏得了女兒原諒。

“玲珑，你所遭受的一切，爹一定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不然我難以爲人！”

“不！”雪玲珑仰起臉，她帶著一種怨毒說：“他現在還用……到時候，我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聽了這話嶽天楊很不是滋味。看來女兒還不放棄她的野心。

“玲珑，聽爹的話……”

雪玲珑打斷他的話。“我沒說要認你。”

嶽天楊心裏湧起一陣酸楚。

“你想讓我認你也可以。”雪玲珑對他說：“你們‘義盟’放棄和我們作對，周煜他們由他們去，但是你要幫著太子奪回皇位，到那時候，”她咬牙切齒的說：“我們就把他廢了！我要折磨死他！”真相一經揭露，太子在雪玲珑心中那神的尊爲訇然倒塌。她所遭受的一切屈辱與苦難，都是太子的陰謀布局！而他這麽多年不光愚弄著她，還蹂躏著她……現在，她恨他入骨！但是他還對她有用，無尚的權力實在是太誘人了。她爲山九仞，絕不放手。

嶽天楊沒想到真相大白女兒竟然還是這樣執迷不悟。

雪玲珑繼續說：“你幫我，我就認你。這也算是你對我的補償吧……”

嶽天楊覺得腹部更加的不適。他暗點了兩處穴道先止住血。他對女兒說：“玲珑，你想的太簡單了，其實皇上對你們的意向早有察覺了。他只是引而不發，想看著我們鬥。他有自己的打算。你這樣只能是死路一條……”他想說服利欲熏心的女兒。

但是雪玲珑現在完全聽不進去。“皇上有察覺我們也知道，但是我們有兩套方案，只要你們‘義盟’不和我們爲敵，我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我們一定能成功的！如果你在幫我，那大事就更成了一半。我們先利用太子萬飛龍溫東陽，到時候奪了皇位，天下就是我們父女的了。然後我們就折磨他們，滅他們九族，讓他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爲你，爲我，報仇。我要讓這些卑鄙的東西爲他們的行爲付出慘重的代價！”此時女兒的話在嶽天楊聽來無異于是夢呓。這樣下去女兒的美夢遲早會變成夢魇。

嶽天楊又苦口婆心的勸說她，而雪玲珑卻無動于衷。想讓她放棄自己的野心絕非易事。這可是她多年夢想，不可能因爲嶽天楊幾句話而放棄……

雪玲珑對他說：“你好好考慮一下。你欠我的太多了，你應該爲我做些事。以後大事成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她頓了一下。“我出來很久了，我的回去了，不然他們會生疑心的。”

嶽天楊知道此時不可能勸女兒回心轉意，他的另想辦法。“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雪玲珑看著他。“但是關于我們計劃的隱秘，在你沒有答應我之前，我絕不透露半點。”

嶽天楊說：“我是想問你，周昊現在哪兒？”

雪玲珑說：“在我手上，放心，我現在不會要他命的，我還得用他來對付周煜。如果周煜答應不再攪和這事，我就放了周昊。”

然後她離去。她走出幾步回首。“你的傷真的沒事嗎？”

嶽天楊說：“真的沒事。”

她又折回來，把地上嶽天楊的衣衫拾起，過去給嶽天楊披在身上。那一刻，嶽天楊倍感溫暖。她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在沒有答應我之前，你還是我的敵人。”然後她轉身離去，看著女兒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沈沈夜色中，嶽天楊才向一個方向而去。他的回客棧，好好處理一下自己的傷。這一刀，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