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第一高手:第十七~二十章
第一卷 第十七章:百步神拳(1)
岳小鈺的屋子緊挨著岳天楊的屋子,她的屋子在右,黃嬌就把緊挨岳天楊左邊的那間屋子租了下來。那間屋子原本住著兩個山東人,黃嬌給了他們二十兩銀子他們就高興的搬了出去。
黃嬌又叫小二把屋子好好打掃了一翻又換了上等房的被褥桌椅杯盤就住了進去,和岳天楊成了鄰居。
岳天楊心想這下可沒清靜日子了。
岳天楊坐在桌前想著事,忽然他面前就出現了一面鏡子。於是岳天楊在鏡子裡又看到了他的面容。上次照鏡子還是在陳將軍家裡。深沉略帶幾分苦澀的眼睛,蒼白的臉,濃密的鬍髭,還有那道醜陋的刀疤,他現在又看到了。他竟有些不想看到他自己,看到他自己他就彷彿看到了十九年前那個夜晚他遭受到的劫難。那些慘烈的影像讓他無數次從夢中驚醒,然後淒涼地坐在床上心痛苦的悸動著。
本來他以為自己會被被囚禁一生,但是世事變幻,他現在重入江湖了。江湖還是江湖,他早以不是他了。「岳天楊」用十九年的時間化去了他對陳將軍和他的仇恨,十九年的時光也消去了他身的諸多的戾氣。對太子萬飛龍和萬飛龍的仇恨卻從未淡漠。
他想,一切的恩怨沉寂了十九年,是應該畫上句話的時候了。
握鏡子的手細白纖小,他知道他身後站的是誰,這丫頭讓他感到溫暖。
「岳老伯。」黃嬌在他耳畔輕聲說:「只要你把鬍子刮了就能馬上變成岳大哥,你說是做大哥好還是做老伯好?」
她從靴子裡抽出她的短刀。
「你還不知道我刮鬍子的手藝非常高吧,我在家的時候我爹的鬍子長了他就讓我替他刮,這樣他看起來就會年輕很多。他最怕自己變老了,所以他就事事愛和年輕人比以證明他還不老。他比年輕人吃的多,他比年輕人娶的老婆多,他比年輕人錢賺的多。」
岳天楊溢出一絲苦笑,這個世界上誰不怕老?無奈的是就算怕得要死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淒愴失落的看著歲月無情的刻刀在臉上刻下一條條印痕,直到刻滿整張臉。
岳天楊推開那面鏡子。
「你還是叫我岳老伯吧。」
黃嬌說:「你難道不想變年輕?」「
現在不想。再說,如果一個人是真的老了,他就是再怎麼變也變不年輕了。
岳天楊站起來走到床邊坐下和黃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黃嬌一臉掃興,她把鏡子扔在桌上把刀插進靴子。她本來是充滿信心來給岳天楊重朔形象的,卻沒想到岳天楊不同意。
她說:「那你想變年輕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岳天楊和黃嬌同時說。
門被推開,是徐球。他看到岳天楊和黃嬌倆人單獨在屋子裡有些意外。
他表情怪怪地問:「能進來嗎?」
黃嬌過去一把把他拽進來然後用手指頭戳著他的腦袋不客氣地說:「如果你這裡敢亂想的話本小姐就用刀把它割下來當球踢。」
徐球忙說:「不敢不敢。」
黃嬌說:「那你們有什麼事就談吧,我走了。」
黃嬌走後徐球關上門吁了口氣說:「這黃小姐笑起來甜死個人,脾氣上來也能嚇死個人。」
岳天楊對他說:「她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如果你亂想亂說你這顆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岳天楊是在給他敲警鐘讓他別在外面添油加醋亂講。像徐球這種人可真能把一人的名聲搞的比屎都臭。他無所謂,四十多歲的人了,可黃嬌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
徐球指天賭咒說:「岳大哥你放心,我相信你和黃姑娘,如果我球敢亂講亂想就死無全屍!」
這對江湖人來說可是毒咒了。
「我相信你。」岳天楊說:「我們是朋友。說吧,有什麼消息告訴我?」
徐球說:「你不是說有百步神拳的消息就馬上來告訴你嗎。」
「有他的什麼消息?」
「百步神拳和幾個人正在『慶元春』喝酒。」
「真的?」岳天楊心中狂喜。
等了十九年的一個仇人終於他要見到了。
「沒錯。」徐球肯定說:「我還在他們旁邊的桌上偷聽了他們一會兒談話。那老頭子的確是百步神拳錢百川。」
岳天楊說:「那他一定是個塌鼻子。」
徐球說:「對,看樣子是被人打塌的。真不知是哪個人敢把錢老爺的鼻子打塌。」
岳天楊問慶元春在什麼地方,徐球告訴了他。岳天楊硬給了徐球一百兩銀票,徐球就什麼也不要。
「我徐球從不賺朋友的錢。」岳天楊硬是塞給他。「如果你不收下這錢就不是我的朋友。」
他得知這個消息真是太興奮了。十九年了,他就等著這一天!
岳天楊上了慶元春的二樓,他一眼就認出了和幾個人喝酒的百步神拳。岳天楊從未見過百步神拳,十九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們是蒙著面攻擊他的。但是他卻認識他的鼻子,他的鼻樑塌陷,那是十九年前的那個晚上讓他用「斷金指」一指給點塌的。
百步神拳如今也老了,他的兩鬢以是斑白。歲月對誰也一樣,不饒人。
岳天楊要了一壺酒和兩個小菜邊喝邊等著百步神拳離開。他不想在酒樓上動手驚擾食客。
半個多時辰過後百步神拳他們酒足飯飽就結賬離開。岳天楊就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他得找個合適的地方下手。
百步神拳和四個手下進了一條胡同,他們三拐兩拐來到一座院落前,他手下的人抬手敲門,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婦人給他們開了門。
「錢大爺。」婦人滿臉堆笑對百步神拳說:「銀杏姑娘早就等著你呢。」
百步神拳笑了兩聲就和手下人進了院子。大門又被關上。岳天楊身形閃出,他走到大門前,原來百步神拳是來此尋花問柳,這倒是個動手的好地方。
百步神拳進屋後迫不及待的把銀杏攔腰抱起扔在床上,然後他放下帳子就上去把銀杏抱住滿嘴「小心肝小寶貝」的亂叫,醜態百出,銀杏浪笑著迎合著他。倆人把衣裳脫光百步神拳剛把她壓在身下忽聽到屋裡響起一種聲音。聲音不是太響,一下,兩下……像什麼聲音呢?對,像是有人在用手敲著桌子。敲的很有節奏。銀杏停止呻吟一臉茫然。百步神拳則惱羞成怒。他讓四個手下守在門口以防不測,雖然他們和秋風幫定了十日的和平相處條約可他仍不放心。也就是如果什麼人想進這間屋子就得通過門口把守的四個人。
他沒有聽到門外有任何異響和打鬥聲那屋裡怎麼會有人敲桌子?
一定是他手下的人喝糊塗了跑進來搞惡作劇,他一定得剝了這混蛋的皮!他驟然掀起帳子,於是他和銀杏就看到了對面桌旁坐著的岳天楊。
岳天楊停止敲桌面。銀杏叫了一聲「媽呀!」扯過一條被子把裸露的身子苫住。
百步神拳大吃一驚,他是誰?他又是怎麼進來的?
岳天楊用很平靜的神情對他說:「你看看你這樣子哪像什麼一派宗師。快把衣裳穿上吧,不著急,我會等你的。」
他等到了十九年,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百步神拳又羞又驚又惱,他放下帳子忙把衣裳穿好,然後又重新把帳子掀起來。穿上衣裳的他變得鎮定從容了許多。
他坐在床上盯著坐在椅子上的岳天楊慍聲問:「閣下可是秋風幫的人?」
岳天楊很悠閒地從桌上的盤子裡拿了幾粒花生米吃。
「我不是秋風幫的人,我是你的朋友,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百步神拳充滿戒備地看著岳天楊。
「可我從來沒見過你。」
岳天楊苦澀地笑了一下,他現在居然變得連仇人都不認識他了。
百步神拳問:「我手下的人呢?」
岳天楊說:「我點了他們的穴道。就像這樣。」
岳天楊手中的一粒花生米射向百步神拳,百步神拳早有防備身子一閃避開,哪料那花生在空中拐了個彎擊在了銀杏身上,銀杏一聲未啃身子一歪伏在床上不再動了。
「別為你的小心肝擔心,我只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岳天楊嘲弄地說。
百步神拳的歪鼻子更難看了。「你到底是誰?老夫我也不是好惹的!」在江湖上的確敢惹他的人不多。
岳天楊看著百步神拳的塌鼻子緩聲說:「你記不記得你的鼻子在十九年前的那個晚上是被誰給一指點塌的?」
百步神拳下意識的摸了一下他的塌鼻子。
每當他摸自己鼻子的時候他就會憶起十九年前的那個慘烈而又驚心動魄的夜晚!連他在內三十位高手圍攻一個身中巨毒又中了化功散的人……結果他們死了二十一個高手,活下九個還殘了兩個,但總算是把那個可怕的人給除了。
如今事情雖然過去十九年了,但那個夜晚對他們倖存下來的每個人來說都是今生永遠無法抹去了記憶。這也是他們九個倖存者今生最大的秘密。這個天大的秘密是不能公開的,他們發誓要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但令他心驚肉跳的是眼前的這個陌生人又怎麼會知道這秘密?
第一卷 第十七章:百步神拳(2)
他盯著岳天楊,這一刻他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裡擴散著。
「你到底是誰?」
百步神拳用一種特別怪的目光盯著岳天楊,就像要看到他骨頭裡。
岳天楊也盯著他,「你的鼻子是被賀星寒一指點塌的——你們幾個卑鄙的東西最後把他逼下了懸崖!」
「你到底是誰!」
百步神拳快有點失控了,對方怎麼會清楚的知道此事?
岳天楊的神情還是那麼平靜:「我曾經說過一句話也許你還能記得,那句話就是——快刀堂莫大的刀夠快,百步神拳的拳夠狠,如果我賀星寒今晚不死,日後我定會向倆位討教。」
此話一出百步神拳面色驚變身體更是如遭電殛!一種巨大的恐怖感漫如冰水一樣澆透了他的全身,直抵他以年邁的心臟。
他渾身顫抖著,「你是賀星寒?……不!不!這絕不可能!」他的聲音變得是那麼恐懼。
岳天楊站起來,「我就是賀星寒。」
「不!不!不可能……」百步神拳的身子踉蹌著往後躲,就像他眼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可怕的厲鬼。
他快要哭出來了。「這不可能……賀星寒被那些兵將給亂刀剁成了肉醬,萬莊主還看過他的腳,他腳上有顆豆大的黑痣是絕對錯不了的。我求你別嚇我,我這麼大歲數受不了這驚嚇了……」他的精神似要潰毀了。
岳天楊說:「當年……也就是那晚,那倆個將軍不忍殺我把我救下,他們找了個士兵的屍體穿上我的衣裳頂替我,至於那士兵腳底也有顆黑痣這完全是天意,是天不滅我賀星寒!雖然現在我的姓名不叫賀星寒而叫岳天楊,但那晚的血海深仇卻是改變不了的,永遠也改變不了!」
他的聲色有些激動了。
百步神拳一下子就癱軟在了地上,他徹底潰毀了絕望了也相信了。在這個人面前他沒有一點鬥志可言。更何況他現在已是個老人了。一瞬間他整個人更顯蒼老了,他失魂落魄目光呆滯,他的褲襠也變得濕漉漉的了,他尿褲子了。
忽然他笑了起來,他臉上的每一寸面皮都在抽搐著,他的鼻子更塌更歪了。笑著笑著他又哭了起來,像個被子人欺騙了而哭的很傷心很委屈的孩子。岳天楊是那麼鄙視他,雖然他不知道百步神拳此時心裡想著什麼可他這副徹底崩潰的樣子是那麼叫他失望。他還本想痛快的和他打一場以渲洩一下埋在他心中那十九年的仇恨,但百步神拳此時的狀況實在是太糟了。他只用根小手指就可以殺了他。
百步神拳哭了一陣兒不哭了,他一臉淚水也不去揩。也沒這個必要了。
他慢慢抬起頭,他覺得渾身無力連抬頭也很艱難了。
他看著岳天楊用沙啞地聲音說:「你沒死,這是天意,也是對我們的報應。」
這個時候他的神質又像是正常了。
他繼續說:「如果人們知道當年的天下第一高手又重現江湖,哈哈,哈哈……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萬飛龍如果知道你還活著恐怕要吐血了!賀星寒我知道我活不了了,但我得把十九年前那晚攻殺你而活下來的人……我得把他們的姓名告訴你,不然只讓我一個人得報應可太不公平了。哈哈,他們也都得死!我想你也不會放過他們。那晚活下九個人,其中一個被你打成眾傷一年後就死了。剩下八個,除我、萬飛龍、莫大你知道外,剩下的五個人是黃家堡的黃玉同、唐門的唐傲唐軍、陝西趙家的趙寒,還有一個就是在飛龍山莊效力的大力熊方橫。順便告訴你,方橫的弟弟是江湖十大高手排名第八的野狼方正。而唐傲現如今在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七。萬飛龍的『飛龍九式』現在練的更是爐火純青深不可測,你找他們的時候小心點……也許我是多心了,以你的武功我真想不出有誰能是你的對手!你一定得去找他們,把他們都殺了。我先在陰曹地府等著他們了。」
岳天楊說:「這個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找他們的,我這次重出江湖本來就是為報仇。有仇的抱仇,有恩的我報恩。」
百步神拳說:「這我就放心了,這我就放心了。我死也無遺憾了。畢竟這個仇換做是誰都要抱的。」
「我想問你件事?」岳天楊對他說。
百步神拳一臉誠懇地說:「你問你問,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訴你。」
岳天楊問:「這次飛龍山莊和秋風幫決戰難道就來了這一批人嗎?」
「不是,這你也太小看萬飛龍父子了。」百步神拳說:「萬飛龍和他的三個兒子制定了周密的部署,勢必要把結集在新城的秋風幫所有人馬全部殺了一個不留。我們這批人是明著的,還有第二批人是半明半暗的,是何家寨大公子何孝鴻帶著的五十名何家寨高手。這批人萬飛龍父子了定秋風幫的人可以察也來,所以他們又暗中組織了第三批人馬。這批高手都是化裝成各種人悄悄潛進城的,不易讓人察覺。他們如今散佈在新城各處,連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確切行蹤,只等在決戰之日他們聚集起來,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給秋風幫致命打擊。」
岳天楊問:「這批人有多少?」
百步神拳說:「為首的有十幾個高手,他們手下有一百名刀手。這些人也不知道是萬飛龍從哪請來的,好像不是中原人,我也沒見過他們,只聽萬雲海說過。」
岳天楊心想萬飛龍可真是老謀深算老奸巨猾,居然還暗藏了這麼一批高手,看來這次秋風幫是栽定了,而且就栽在這神秘的第三批人身上。
百步神拳說:「還有一個秘密你也不知道。」
岳天楊問:「是什麼?」
百步神拳說:「那就是雙方決戰的日期和時間。」
岳天楊感到有些意外和奇怪。
「雙方不是約好了十日後辰時二刻在城西三里外的柳林決戰嗎?」
百步神拳說:「那是騙看熱鬧的各方人士的,決戰地點的確是在柳林不變,但時間卻提前兩日,並定在夜子時三刻。」
原來他們所知道的情況基本是遮人耳目的,跟實際情況有很大不同。他就一直覺得這些事有些蹊蹺之處可又看不出來。如今萬飛龍的計劃都讓百步神拳洩露給他了。
他看著百步神拳,對他說:「我不出手,你自盡吧。」
他本想是讓百步神拳經脈盡斷痛苦的死去,現在他又改變了主意。
百步神拳頹喪地說:「還是你幫幫我吧,我現在渾身無力。」
畢竟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是需要很大勇氣的,百步神拳沒有這個勇氣。現在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浸泡在水中的土坯。
岳天楊過去把手放在他的頭頂上。「我會讓你死的沒有任何痛苦。」
百步神拳感激地說了一聲:「謝謝。」
岳天楊手上一用力,百步神拳就軟軟倒在了地上。他死的很沒有一點痛苦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岳天楊心情格外的好,又有一個仇人離開了人世。等仇都報了他再找到妻子孩子避世而居共享天倫,那是多麼美好的一副畫面啊。他相信這副畫面是會出現在他眼前的。
百步神拳又把那幾個蒙面人的姓名告訴了他,黃玉同他早就知道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當然不可能去找他尋仇了。如果十九年前那個夜晚不是黃玉同放他一馬又助他「一臂之力」他早就屍骨無存了。這個恩得報。所以愛屋及烏他才對黃嬌那麼好。以後他還要親自登門拜謝黃玉同。
至於唐門的唐傲唐軍,唐門的暗器實在是太霸道。而唐門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又都是玩暗器的高手,在江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一個幫派敢輕易招惹唐門。二十年前他年輕好鬥曾力挫唐門三大暗器高手事後就很後悔。幸好他最後得知唐門大當家唐千宏在事後嚴令唐門老幼一百二十四口禁止向他尋仇報復,不然他的麻煩可就大了。所以他可不想招惹唐門。再說唐傲唐軍那兄弟倆在那個夜晚曾和其他人賭氣而沒有繼續向他出手,不然他活下來的希望更加渺茫了。所以他倆不能算是他的仇人。下來的就是趙寒和方橫了,這倆人就看情形吧,要是讓他碰到他們就算他們倒霉。
莫大是他必殺之人,和百步神拳一樣。
而萬飛龍這個罪魁禍首賣友求榮的狗東西他恨不能啖之血肉方解心中之刻骨仇恨。
第一卷 第十八章:絕色誘惑(1)
心情不錯的岳天楊回去時買了一罈子好酒,他想請杜湘喝酒。人心情好的時候總想找個和他交好的人來共同分享這份好心情。但是令岳天楊遺憾的是杜湘不在。岳天楊抱著酒往自己屋裡走,路過黃嬌屋子門忽然打開。
「岳大爺你站住。」黃嬌叫住了他。
岳天楊想笑,現在這丫頭又稱他為大爺了。
「怎麼你一個人在?為什麼不出去玩?」
黃嬌歎了口氣一臉可憐相說:「誰陪我呀。杜湘那個窮要飯的又去給人家做苦力去了,小鈺又讓陳大公子給勾出去了,你又不見了人影。」
聽說岳小鈺又和陳西浩出去了岳天楊很不悅地皺了下眉。
黃嬌問他:「你好像對陳西浩沒什麼好感?」
岳天楊說:「那你對他很有好感了?」
黃嬌歪著腦袋帶著一絲黠笑輕聲說:「他那麼有風度,那麼英俊,那麼有名,功夫又那麼好,又那麼大方,又那麼善解人意,這樣的男人你說我對他有沒有好感?」
岳天楊搖搖頭正想走。
「站住。」黃嬌叫住了他:「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開始對他印象確實很好,但後來嗎……」她看著岳天楊說:「一個很會討女人歡心的男人並不是一個好男人。而一個同時想討兩個女人歡心的男人——那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個東西!陳西浩就不是個東西。」
岳天楊對黃嬌笑了,他很欣慰黃嬌能有自己正確的判斷而不被陳西浩所惑。現在至少他不必擔心黃嬌會讓陳西浩騙了。
他感觸地說:「如果小鈺能像你一樣看事情就好了。」
黃嬌說:「你也別給自己找心煩了,小鈺現在太相信陳西浩了,這是你我都沒辦法的事情。這也不能怪她,一來她經見的事兒少,二來陳西浩對付女人的確是很有一手。我看除了本小姐能不被他騙外也很少有像我這麼有本事的女人了。」
黃嬌很為自己感到驕傲。
岳天楊也不得不承認黃嬌的確是個讓人很難對付的女人。
「你想找人陪你喝酒嗎?」黃嬌看著他抱著的酒罈子問。
岳天楊說:「杜湘不在。」
黃嬌說:「他不在還有我呀。」
岳天楊看著她,「你的酒量怎麼樣?」
黃嬌頓時興奮起來,她上前像男人一樣很隨便的攬住岳天楊的肩說:「你找我陪你喝酒算是找對人了,我在家常把我爹喝的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走走走,去你房裡喝酒去。別說一罈子,就是兩罈子……」
結果完全不像黃嬌吹噓的那樣,一罈子酒岳天楊喝了三分之二,那三分之一已讓黃嬌醉的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她還吐的床上地下到處是污穢之物。屋子裡頓時充滿刺鼻的氣味。黃嬌嘴裡還斷斷續續嘟噥著:「稻草人……稻草人,我就喜歡稻草人……」
岳天楊也聽不懂她嘴裡說的稻草人究竟是指什麼又是什麼意思,他此時心裡真後悔讓黃嬌陪他喝酒。
第二天岳天楊收到了一個人送來的請柬。他看罷請柬後很是吃驚,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人會邀他相見。邀請他的是江湖第一美女雪玲瓏。雪玲瓏為什麼會邀請他?而且時間又是在晚上?岳天楊又把請柬看了一遍,言辭娓娓誠懇真是叫人難以拒絕。岳天楊心想不管雪玲瓏請他出自何意他一定得去,這是個可以接觸雪玲瓏的好機會。她長得和柳依雪是那麼像,他一定得弄清楚她和柳依雪到底有沒有淵源。
亥時岳天楊去了憩柳園。上次他潛入憩柳園又意外和陰七子交手,他想這些事雪玲瓏已經很清楚了。今晚她約他不知是否就是為此事?憩柳園內藏龍臥虎他一定得小心警慎。
岳天楊抬手敲響了憩柳園的大門,這次他不用偷偷潛進去了。
少許門打開了,兩位妙齡多姿的少女出現在門口。她們手裡提著燈。
「請問閣下是否是岳先生?」其中一個姑娘脆聲問。
「在下正是岳天楊。」
「那岳先生請隨我們來,我家小姐正恭候岳先生大駕呢。」
岳天楊進了園子。兩個姑娘帶著岳天楊穿過三個庭院又走過兩條甬道來到一幢房子前。一路上岳天楊留心一切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兩個姑娘推開房門請岳天楊進去。岳天楊進去後兩個姑娘從外把門關上。岳天楊心裡更加戒備。他環視屋裡,這是一間佈置的很雅致的客廳,屋內無人,岳天楊心裡正疑惑間忽從屋內一扇門裡款款走出一個青春美貌的女子。她不是雪玲瓏,她手裡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有清茶一杯和幾樣精美的點心。
她把東西擺放在桌上笑盈盈地對岳天楊說:「先生一路辛苦,先請喝杯茶吃點兒點心吧。」
岳天楊淡淡地說:「我不渴也不餓。」
暗忖這雪玲瓏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那女子笑道:「莫非岳先生是怕茶裡和點心裡有毒?」
岳天楊不想跟她廢話。
「你們小姐不是要見我嗎?如果她再不出來那我可是要走了。」
「喲,看來岳先生是等不及了!」女子臉上的笑更濃更艷了。
「那我走了!」岳天楊佯做要走。
「慢著,」女子叫住他:「我這就去稟報小姐。」
那女子走到後牆掀起一副又寬又長的字畫走了進去。原來畫後面是道暗門。
一會兒女子從暗門出來。
「岳先生請進吧。」
她臉上的笑越發叫人難以捉摸。
岳天楊進了那道暗門,門被那女子從外關上。
岳天楊的前面是一條甬道,盡頭是一扇門。
岳天楊緩緩向那扇緊閉的門走過去,然後他在門前駐足,他的心此刻竟有些不安的跳動起來。他把手放在那扇門上。門裡又是什麼?是雪玲瓏真得在等他?還是裡面隱伏著他意想不到的危險?既來之則安之,他從來未退縮過,於是他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
他首先聞到屋裡迷漫著一種令人迷醉的芬芳。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副美妙絕倫又叫人心潮湧動的畫面。屋裡有個蓄滿水的大水池,水面上飄浮著一層各色各樣的美麗花瓣,有個絕代佳人正在飄滿花瓣的水中沐浴。她上身的一部分包括兩條手臂都裸露在水外。她胸前最迷人的兩團隆起部位恰到好處在水中若隱若現。她的肌膚如同熟雞蛋剝去外殼露出的蛋清,晶瑩、光滑、細膩。岳天楊的心騷動起來,這個女人是個魔。
「岳先生。」
她的聲音輕輕飄飄的如一片羽毛在觸摸你的肌膚。
「我本想洗完澡好精神清爽的迎見先生,可小紅說先生要急著見我,所以我就冒昧請先生到這裡來了。」
她那雙充滿夢幻般魔力的眸子看著岳天楊:「我現在這副醜樣子真是叫先生笑話了。」
她甩了下濕漉漉的秀髮,隨著她身子略向後仰那一刻她那對如雪峰般挺拔眩目的雙乳驟然浮出水面然後又隱入花瓣之中宛若是曇花一現。岳天楊使自己的心緒保持鎮定,他上前幾步看著水中的雪玲瓏他腦中浮現出二十年前柳依雪沐浴的情景。柳依雪那時給他的感覺是聖潔的,而雪玲瓏給人的感覺則是邪惡的誘惑。
雪玲瓏笑了,她輕聲說:「莫非岳先生的眼睛想穿過這些花瓣看到水下面?」
這無疑是對他的一種挑逗。
她見岳天楊不語就說:「其實這簡單的很。」
她忽然從水中站了起來,水珠順著她晶瑩的肌膚滾落……。
岳天楊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轉過了身。然後他聽到她從水中走出的聲音。少許響起她幽幽地聲音。
「岳先生可以轉過身來了。」
她微微歎息了一聲,似有幾分遺憾。岳天楊轉過身,雪玲瓏穿了件寬鬆的淡藍色絲衣。絲衣薄如蟬翼,她那纖細的腰肢筆直修長的雙腿豐滿挺拔的雙乳及小腹下那片令人迷失心魂的蔥蘢都清晰可見。這比它們實實在在裸露在處更能激起人的慾望。霧中花,水中月,鏡中影。她此時整個人也給人一種虛無飄渺猶如夢中之影的感覺。
她用潔白的牙齒咬了下紅潤的唇。
「剛才你為什麼要轉過身去?難道我在你眼裡真那麼不值一睹嗎?」
她帶著幾分幽怨。
岳天楊沉聲說:「你能不能再穿件衣裳?」
雪玲瓏似愣怔了一下,然後她像孩子一樣委屈地說:「可這屋子裡就只有這麼一件衣裳。如果不是你心急要見我那我會穿的很整齊的去見你。」
純粹是鬼話,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好了的,就算他再等一個時辰她也不會主動出來而還是讓他「心急」的來見她。
岳天楊又轉過身。
雪玲瓏忽然笑著說:「我有辦法了。」
她跑到水池邊的臥榻上然後拉了一條藍色的錦被蓋在身上嬌聲說:「你這次可以轉過身來了。」
岳天楊轉過身,她現在縮在被子裡一副嬌慵欲眠的樣子同樣讓人心動,但總比她把身上的一切都呈現在他面前的好。
第一卷 第十八章:絕色誘惑(2)
他看著床上的雪玲瓏,她伸出一隻手柔聲說:「你過來呀,人家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
岳天楊走到床前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雪玲瓏挺失望的垂下了手。
她看著岳天楊仍不死心地說:「被子裡很暖和你信不信?」
「信。」岳天楊對她說:「你請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雪玲瓏這次苦笑了。她光著身子從水中走出來,雖後她又穿了件透明的絲衣,現在她上了床進了被子問他信不信被子裡很暖和——這一切就是傻子也能明白了。這可以說是最赤裸的誘惑了,但他現在居然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他難道不是男人嗎?如今她的辦法真是用盡了,她真是有點江郎才盡了。
「我進城時候你情不自禁衝出人群,只為一睹我的風采。」
雪玲瓏盯著他,似要把他看透。
「那天晚上你又不惜冒險來園裡找我,但是為什麼我想讓你如願以償你卻拒我千里之外?難道你真的是有病?」
「我想你是會錯意了。」岳天楊面無表情地說:「我對你根本就不感興趣。」
這話叫雪玲瓏那麼驚詫又難以置信,她第一次聽一個男人說對好沒興趣,而她則覺得別說是男人就是女人也對她充滿了興趣。她此時的心情就像一個經過多次綵排充滿信心能演一齣好戲的演員卻意外把戲演砸了一樣那麼難堪傷心怨恨。
岳天楊神色溫和了一些對她說:「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雪玲瓏剪斷了看向他的目光,眼前這個落拓中年人讓她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你想問什麼?」
岳天楊上前坐到床上,他看著雪玲瓏帶著一份渴望問:「你的真名叫什麼?」
雪玲瓏又看著岳天楊,她嘲弄地說:「我的名字連狗都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你多大了?」
「二十一歲。」
雪玲瓏把身子向岳天楊靠近一些心有不甘的把一隻手放在岳天楊肩上摩挲著吐氣如蘭說:「你總不會是嫌我老了吧?」
二十一歲,岳天楊心裡很是失望,如果她是自己和依雪的女兒應該是十九歲才對。或許她是在騙他。
「那你娘姓什麼?」他帶著最後和希望問。
「我娘姓白,她早就死了,撇下我一個人孤苦零無依,難道你就不可憐我這沒娘的孩子嗎?」
岳天楊心裡最後的希望也熄滅了。而雪玲瓏此時光滑的身子像蛇一樣纏在了岳天楊身上。她喘息著用很輕很輕地聲音說:「我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真是個傻……」
沒待她的話說完岳天楊一把推開她站起來聲色俱厲地說:「現在我更對你沒有一點興趣了,你真叫我噁心!」
雪玲瓏霎時面色大變,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她神色激憤地說:「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岳天楊冷冷地說:「我只是個有骨頭的男人。」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他走到門口時聽到雪玲瓏大聲叫。
他停住腳但沒有回頭。
「你殺了秋風幫那麼多人,前天又殺了飛龍山莊的百步神拳,你居然和兩大勢力作對,你到底是什麼人?她大聲問。
岳天楊說:「我是一個尋找親人的人,也是一個抱仇的人。」然後他就走了出去。
岳天楊走後雪玲瓏氣得把她能觸及到的一切東西都扔在地上。她盡可能的發洩著自己的不滿的情緒。
「他不是個男人!他不是個男人!他一定是有病……對,就是有病!」
她此刻的神情就像是經神病發作了的病人。
「小姐。」一個怯怯地聲音響起。
雪玲瓏停止了摔東西,進來的是她的婢女小紅。
「幹什麼?」她的聲音大的嚇人。
小紅怯聲說:「沒想到杜湘杜公子提前來了,我把他請到另一個客廳裡等著,現在怎麼辦?」
雪玲瓏聽了心情似好一些,杜湘來早說明他是心急了。
小紅又說:「陳公子又來拜訪你了,我把他安置在南院的客廳裡候著。」
「這條狗!」雪玲瓏不耐煩地說:「讓他好好等著。」
然後雪玲瓏讓小紅帶幾個丫頭趕快把她一氣之下搗亂了的屋子收拾整齊。雪玲瓏把絲衣脫了又進了水池。
「請杜公子。」
「是。」
小紅出去了。
「我就不信杜湘也和岳天楊一樣是個廢男人。」她自語著。
她今晚既請了岳天楊又邀杜湘,只是時間差開。她本想把岳天楊俘虜了讓他成為自己裙下之臣後再把他先哄走然後再征服杜湘。可她真是沒想到她天仙般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竟在岳天楊面前「走了麥城」。
於是在杜湘走進這間屋子後就看到了與岳天楊剛進來時看到的完全一樣的畫面。美妙而叫人心猿意馬。
「杜湘。」
雪玲瓏的聲音輕飄飄的就像羽毛撩在杜湘心上。
「我本想洗完澡後好清清爽爽去見你,可小紅說你早來了我怕你等的著急就……」
她那雙攫人心魂的眸子盯著杜湘。
「我現在這副醜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然後她身子向後一仰甩了甩濕漉漉的長髮,於是她美妙的胸脯就暴露在杜湘面前,雖然很短暫但把杜湘心裡攪的就像廝殺震天人仰馬翻的戰場那樣亂了。
杜湘走到水池邊看著雪玲瓏問:「兩個月前你見到我卻沒拿正眼看我一下,今天為什麼又要請我來?」
雪玲瓏也看著他,她幽幽地說:「因為那天我並不知道你就是閃電快刀杜湘,一個男人真正的本錢就是他的本事,我從小就最崇拜最愛慕有本事的男人,現在我知道你是個真正有本事的男人了,所以我請你來,我想亡羊補牢不知晚不晚?」
杜湘笑了,可笑得很不自然。如今能得到第一美女的青睞他心裡的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
雪玲瓏看著杜湘左手握著的刀柔聲說:「都說你的刀比閃電還要快,人家現在有點餓了,桌上有梨子蘋果,你用你的刀給人家削梨子蘋果吃好不好?這樣我也好看看你的刀不是不真的比閃電還要快。」
杜湘有點為難地說:「對不起,我的刀從不用來削水果。」
雪玲瓏帶著一絲艾怨說:「難道為我也不能嗎?」
杜湘搖搖頭,他說:「如果你真的想吃,我用別的刀來給你削。」
雪玲瓏莞爾一笑,她的笑讓杜湘心旌一蕩。
她說:「你真是個有個性的男人,我最喜歡有個性的男人。那你就用桌上的那把小刀給我削吧。」
「我這就給你削。」
杜湘走到桌旁拿起一個蘋果……忽然他聽到一種聲響,那是一個人從水中走出才能發出的那種特有的聲響。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一個濕漉漉的肉體貼在了他背上,潮濕溫暖帶著一種不安的顫動,他手中的蘋果掉在了地上,他的心狂跳得似要迸出腔子。雪玲瓏把他身子扳過來,杜湘看著她的胴體,這具出水的胴體讓他感到有一種絕望感。他覺得他快要窒息了。
雪玲瓏充滿深情地注視著他,她的眼裡升起兩團迷霧,這兩團迷霧從她眼中擴散出來然後罩向杜湘。杜湘覺得自己身子變得輕飄飄的了。雪玲瓏雙手勾住杜湘的脖子嘴唇在他臉上移動著。移過他的唇、鼻子、眼睛、眉毛、臉頰、最後她的唇停在杜湘耳朵上。
「你還握著你的刀幹什麼?」
她的聲音是那麼輕,輕得如同從很遠的地方被風吹來的聲音一樣。
嗆啷一聲杜湘的刀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這是他的刀第一次不由他的意志而脫手。
雪玲瓏牽引著像失了魂的杜湘上了床,她把他的身子輕輕推倒她伏在他的身上。這一刻杜湘覺得他身上的所有血液都朝一個地方湧去。不可阻擋的沸騰著湧去。雪玲瓏用很奇妙的聲調一邊呻吟一邊親吻著杜湘,杜湘雙臂慢慢抱住了身上的雪玲瓏,他不由自己,那一刻他分明感到一種強烈的慾望徹底漫過了他的身心,他的顫抖的雙手撫摸著雪玲瓏那比緞子還要光滑的肌膚。他的腦子深處彷彿有個聲音對他說他不應該這麼做,不應該這樣沒出息沒有骨氣可他卻不由自己。雪玲瓏的手掀起他的長衫,她的手摸索著伸進他的褲子,最終她的手停留在一個目標上。杜湘的身子猛得顫戰了一下,他澎脹的慾望在雪玲瓏手掌中暴露無遺。
「也許它比你的刀更快。」
雪玲瓏在他耳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
第一卷 第十八章:絕色誘惑(3)
突然,就像流星偶然劃過夜空一樣杜湘腦子裡閃現出另一個女人。
她穿一身素縞,她很美麗純潔,她的眼睛很大,但目光中總是閃現著一種難以揮去了哀傷。在他心中她就像是一朵深谷裡的幽蘭。又像是聖潔的仙子。此時她好像在對他說: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她顯得是那麼痛苦。
你怎麼能這麼沒有骨氣!他在心裡大叫一聲。他猛得把身上的雪玲瓏推了下去,他喘著粗氣從床上躍到地下把他的刀撿起來,那一刻他在心裡發誓他的刀從今後再也不會不由自己的意志而脫手。
「為什麼?杜湘你難道不是男人嗎?」
雪玲瓏快要氣瘋了。
杜湘江看著她,他滿臉通紅,他為他剛才的沒有骨氣感到羞愧。
他對雪玲瓏說:「我杜湘雖然又窮又不出重,但我要的女人是一個純潔善良又愛我的人——而不是一個美若天仙但卻是人盡可夫的婊子!」
說完他就離去了。
雪玲瓏坐在床上臉色發青。她像又被人無情的打了一個耳光。她今晚可挨了兩記「耳光」了。第一次是岳天楊打的,如今又是杜湘。她彷彿真的感覺到她的臉在隱隱作痛。還有她的心。人盡可夫的婊子?她怎麼就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婊子。她只覺得自己是一個美的讓所有男人都為之瘋狂的女人。她用手撫摸著她的胳膊、她的胸脯、她的腿……都是那麼精美絕倫完美無瑕。難道這些不都是男人們夢寐以求想得到的嗎?
那個男人,她心中的神,從小就對她說她長大以屬於很多男人。因為以後每一個男人都會喜歡她需要她。她也應該滿足他們。從小的潛移默化中,她的意識中就認為,每一個男都喜歡她需要她,她也可以征服天下所有的男人。
那岳天楊和杜湘為什麼會拒絕?尤其是岳天楊,她在他面前居然沒有一點魔力可言。這個男人讓她充滿了興趣。越難征服才越有挑戰性。人往往總是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最感興趣。
門被推開,她扯過一條被子苫住自己的裸體,她的神色也在瞬間變的正常。
進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中等身材、四方臉、鼻子和嘴都挺大。他的眼睛雖然不是很好看但是目光卻特別的利,就像鋒利的槍鋒。
「我再告訴你一次。」雪玲瓏很不滿地對他說:「沒經過我的同意不准隨便進我的臥室。如果下次再這樣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男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說:「你現在身邊也只有陰七子能算的上是個高手,但是我對他卻還沒放在眼裡。」
雪玲瓏說:「你這個人就是太狂妄自大了,聽我話的江湖高手太多了,在新城的就有很多。雖然你武功高強陰七子未必是你的對手,但陰七子和陳西浩連手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如果再加上杜湘和這個新冒出來的岳天楊……」雪玲瓏看著他冷笑地說:「你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就閉著眼等死吧。」
對方說:「你說的是事實,但是他們難道都是你的人?這不大可能吧?」
他走過去坐到床上,他凝視著雪玲瓏神情很特別。
「我知道你今晚約了岳天楊和杜湘,他們走後我才來的。我想知道你成功了沒有,我還想知道你和他們倆有沒有做什麼?」
雪玲瓏想起這事心中就有怨氣,但她不露聲色的對他說:「我有沒有成功,有沒有和他們做什麼,這些好像都不管你的事。」
「玲瓏!」對方忽然抓住她的一條胳膊,他的神情似有些激動,「以後別再這樣做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我心裡真的很難受。」
雪玲瓏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征服的滿足感。
她用手摸著對方的臉說:「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憑什麼要管我?我現在再告訴你一句話,我今生注定不屬於一個男人。」
然後她把對方的手推開,對方在那一刻的表情似充滿了痛楚。但慢慢的他的面色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只是他的目光更利了。他面上浮出一絲殘酷的不易讓人察覺的神色。
他說:「這個新冒出來的岳天楊殺了我們秋風幫那麼多人,我本想宰了他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可你不讓,硬要拉他為你所用,所以他才能活到現在,面子我以經給足你了,現在我告訴你,如果這個人再敢找我們秋風幫的麻煩,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雪玲瓏用攝魂般的目光望著他說:「我這麼重視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對方不說話,但他心裡的確是充滿了妒火。
雪玲瓏又說:「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現在我對這個人沒什麼興趣了,如今你把他想殺想剮隨你。不過我得提醒你,這個岳天楊能以一人之力殺了曹世亮和龍家兄弟,又把陰七子打的躺在了床上,功夫可是很不簡單。」
對方沉吟片刻說:「以他這樣的身手在江湖上應該不是無名之輩,可我以前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雪玲瓏也有些困惑,她說:「這個人就像是從地裡突然冒出來的,我派人到處察也察不出他的來歷。那晚正好你剛走,不然你和他打上一場我倒真想看看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對方臉上露出不屑神情,「你等著,你會看到我和他較量的,等他死在我手上的時候你就知道他的功夫有多高了。」
雪玲瓏又說:「還讓我不明白的是,他開始與你們秋風幫作對,我以為他是飛龍山莊請來的高手,可他後來又連百步神拳也殺了,這下他又惹上了飛龍山莊,和江湖中最大的兩股勢力為敵,就是傻子也做不出這種事來,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又是什麼人?他到底想幹什麼?」
對方說:「這叫我也費解,只能有一種解釋了,他是存心想找死!等我把飛龍山莊的人消滅後我就對付這個想找死的人。」
「我們先不談這個人了。」雪玲瓏換了一下身體的姿勢說:「過幾日就要在柳林決戰了,你們秋風幫做好準備沒有?」
「萬事俱備。」對方看著雪玲瓏說:「你的人到齊了沒有?」
雪玲瓏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在決戰前都會到齊。還有陰七子,到時候他的傷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不會誤事。這次,」她的目光中透著一種殘忍說:「飛龍山莊的人別想有一個活著走出那片柳林!」
對方看著雪玲瓏裸露在外被外的雙肩,皮膚如凝脂白玉一樣令他心魂如被秋風吹動的樹葉。飄飄搖搖的。他鋒利的目光在凝視中慢慢變的繾綣而曖昧。他把手放在那白玉般的肌膚上摩挲著。雪玲瓏在他的撫摸下慢慢閉上眼睛,她的臉上浮出一種似笑非笑奇特美妙的神情。她喜歡被這個人撫摸的感覺。她真沒想到這個殺人如麻的人居然這麼會撫摸女人。被他這雙沾滿鮮血的雙手撫摸是一種享受。
對方的手指開始顫動起來。也許只有撫摸這個女人時他的手才會顫抖。他的手在江湖上可以說是很穩的一雙手。絕不會輕易顫抖。所以很多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心也在加速的跳動著。他猛得把雪玲瓏身上的被子掀起,雪不玲瓏絕美的胴體暴露在他的眼前。他那似槍鋒一樣銳利的眸子燃起了情慾的烈焰。但沒想到雪玲瓏卻打了他一個耳光。這一記耳光如一盆冰水澆在他的心上。他的面色變的那樣的難看。
第一卷 第十八章:絕色誘惑(4)
對方摸著火辣辣的臉看著她說:「在這個世上除了你沒有人敢打我耳光,連蕭秋風也不敢。」
雪玲瓏又把被子蓋在身上,她嫣然笑道:「我打你了,那你殺了我吧。」
對方盯著她,眼睛又恢復似槍鋒似森冷的光芒。
他的眼神讓雪玲瓏有點不安。
她換了一種溫柔的聲音對他說:「現在不行,還有一條狗等著我呢,我得先把他餵飽。」
對方的眼神裡又有了一份隱忍:「玲瓏,別這樣做了,我真得非常喜歡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的。」
雪玲瓏說:「我說過不是你的老婆,你根本沒權力管我。現在是我家主人和你們幫主合作,所以我們倆也是合作關係,這你可得弄清楚了,別老認為我是你的女人。」
「還有,」雪玲瓏看著他說:「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雖然你在江湖上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
「你說的對。」對方看著她也不知是一副什麼樣的神情。「我們只是合作關係,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在一起。我們只是相互利用。我們這間有的只是利益。」
雪玲瓏對他柔媚地笑了,她主動把對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胸脯上,她用手輕撫著對方的臉柔聲說:「我打疼你了嗎?你應該理解我的苦心,像陳西浩這樣的高手以後會對我們有很大用處的,你別老吃醋了好不好。只要你聽話,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
對方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雪玲瓏遂笑著說:「那你現在該走了,回屋好好睡一覺。等決戰完後,我答應一個月內都是你的,不讓任何男人碰我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對方在沒說什麼,他站了起來。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對雪玲瓏說:「作為一個女人,你的胃口實在太大了。一個女人不應該有這樣大的胃口。不然你遲早會消化不了的。」
雪玲瓏說:「如果消化不了,那我情願被撐死!
陳西浩走進屋子就看到雪玲瓏躺在床上,被子耷拉在胸前,她對他嫣然一笑,陳西浩感覺自己的身體變的像氣球一樣輕了。他走到床前眼睛盯著雪玲瓏半露的酥胸只覺喉嚨乾燥心如擂鼓週身血液像被點燃的汽油那樣燃燒起來。
他嚥了團口水對她說:「玲瓏,我得知你來新城就連夜趕來了。可我前後來了八次你卻總是不見我。」
「人家忙呀。」她把一條修長白細的腿從被中伸出抬起對著陳西浩,用膩的叫人心顫的聲音說:「想我嗎?」
「想!」
「那你還傻站著做什麼?來啊,你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嗎?」
陳西浩把劍扔在地上迫不及待上去把那條腿抱在懷中,他用嘴親吻著,用臉觸擦著。
「玲瓏……你知不知道我快把你想瘋了!經過那一晚……我站著坐著躺著睡著都在想你,就連夢中夢到的都是你!」
此時的陳西浩與他在別人面前驕人的形象簡直是判若雲泥。
「你知不知道由於你喜歡藍色……我也就愛藍色了……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他嘟噥著,他的手在雪玲瓏雪白的大腿遊走,他的嘴唇在她的肌膚上貪婪的親吻,雪玲瓏則咯咯地笑著。
雪玲瓏突然收回了自己的腿,陳西浩情中一空心裡悵然若失。
雪玲瓏說:「我讓你辦的那幾件事如何了?」
陳西浩說:「玲瓏,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孫元和崔二娘已被我殺了,寶貝我也替你奪到手了。還有魯天俠一家五口都被我殺了,洛馬灣的洛家五虎和橫城的孫鵬他們也死在了我的劍下了。你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察。」
雪玲瓏嗔道:「人家只不過隨便問問,誰說不信了。」
她知道陳西浩說的都是實話,因為她早已派人察過了。
「玲瓏。」陳西浩用噴火似的眼盯著她說:「這些事我都給你辦了,你今晚總不會只給我一條腿吧?」
雪玲瓏輕笑著把身上的被子緩緩掀起,她的胴體顯露在陳西浩面前。「今晚這都是你的,只不過……」
她又把被子蓋在身上,陳西湘覺得世上最美麗動人的一副畫面無情的從他眼前消失了。
「你得再去替我殺個人。」
「誰?」
「杜湘」
陳西湘聽了大吃一驚。看到陳西浩那副受驚的模樣雪玲瓏開心地笑了起來。
「難道說你怕杜湘?」
陳西浩的表情就像是被人逼他去跳崖一樣。
他說:「如果你讓我去殺別人我會去的,可是殺杜湘……別看這傢伙長的不起眼,但他的刀卻很危險。所謂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雪玲瓏帶著幾分輕視說:「你怕兩虎相爭傷的是你?你不是說為我什麼都肯做,就是死也願意嗎,怎麼你說話就跟放屁一樣。」
陳西浩一臉赧然,最終他說:「如果你真想讓他死,那我好好想想辦法。」
雪玲瓏笑了,最終還是她的魅力戰勝了陳西浩的膽怯。
她說:「我逗你呢,我現在可捨不得讓杜湘死,也同樣捨不得讓你死,你們倆死了我會很傷心的。」
陳西浩如被大赦的長出一口氣……
岳天楊出了憩柳園走出兩里外後在路邊的一塊大石上坐下。他一直懷疑雪玲瓏可能和柳依雪有淵源,現終於證實了,她們沒有一點聯繫。這叫他心裡又是遺憾又同時感到欣慰。
遺憾的是雪玲瓏跟柳依雪沒有聯繫也就失去了找柳依雪的線索了,欣慰的是雪玲瓏和柳依雪沒有關係也就不可能是他的女兒了。如果他有這麼一個無恥下賤的女兒他真能活活氣死!
那麼柳依雪母子如今又在何方?
岳天楊無意一回頭看到遠處有一個黑影從憩柳園方向朝這邊來了。黑影近前,「怎麼是你?」岳天楊很詫異。
對方也很詫異。「岳大哥你這麼晚了來這荒郊野外幹什麼?」對方是杜湘。
「我睡不著就到城外來看看月色。」岳天楊的理由很蹩腳。
杜湘說:「我也是睡不著就出來散散心。」他的借口同樣蹩腳。
杜湘嗅嗅問:「岳大哥身上哪來的香氣?」
岳天楊說:「你難道沒發現你身上的香氣比我身上的還要重嗎?」
杜湘看著岳天楊,岳天楊看著杜湘,然後兩人同時大笑起來。笑訖杜湘問岳天楊:「你對她說什麼了?」
岳天楊說:「我對她說我是個有骨頭的男人。你呢?」
杜湘說:「我對她說我不想要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兩人又是一陣開懷的笑,笑聲計破沉寂的夜傳的好遠。岳天楊也十九年沒這樣笑過了。
「岳大哥。」杜湘說:「為了慶祝咱們都是有骨頭的男人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喝它一場如何?」
岳天楊贊同道:「好主意!」
杜湘說:「不過這次得你請小弟了,我身上只有明天吃早飯的錢了。」
岳天楊笑著說:「不過這頓酒你日後得還我。」
兩人進城後轉了半天才知道現在以是很晚賣酒的地方都打烊了。
岳天楊說:「真是掃興。」
杜湘說:「我有辦法。岳大哥你身上除了銀票有沒有銀子?」
「有兩錠。」岳天楊掏出錠銀子遞給杜湘。
杜湘就用這錠銀子用力敲響一家酒店的門。敲了一會兒裡面有燈光亮起,然後酒店的門打開了,門口站著兩個手提棍棒的夥計和一個氣勢洶洶的老闆。杜湘笑瞇瞇的把那錠銀子舉到老闆面前說:「麻煩你給我來兩壇最好的酒。」氣勢洶洶的老闆馬上就像變戲法一樣換了一副喜笑顏開。他把那銀子拿了喝斥夥計,「還傻站著幹什麼,快給這位大爺拿兩罈好酒,再白送只烤雞……」
杜湘把一罈子酒遞給岳天楊,岳天楊說:「看來你以前用這辦法。」
杜湘笑著說:「我以前有錢的時候用過。從此我知道用一大錠銀子敲哪家酒店的門老闆都不會生氣的,就算很晚了。」
兩人各抱著一罈子酒在街上走。
杜湘問:「我們該去哪兒喝酒?」
岳天楊說:「去哪兒都行最好是別回店裡,要是把黃嬌那丫頭吵醒了她一定會吵著和咱們喝酒,我和她喝過酒,吐得我滿屋子都有是。」
杜湘說:「這覺得黃嬌這丫頭就像酒一樣,你不喝心裡很想喝,等你喝了又很頭痛。」
杜湘比喻的很好。岳天楊心裡就有這種感覺,看不見黃嬌的時候很想看到她,而看到她後她又讓他感到頭痛。
第一卷 第十九章:互訴衷腸(1)
倆人抱著酒罈子在空曠的街道上走了一會兒杜湘指著一家雜貨店說:「我知道那店晚上沒人住,我們上房頂喝酒不會吵著別人。」
於是倆人就上了那家店的房頂。杜湘開了封口先舉起酒罈子往嘴裡灌了幾大口,然後他用袖子一揩嘴充滿豪氣地大聲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且做今宵醉,管他今夕是何年!」
岳天楊被這個年青人的灑脫無羈的豪氣感染,他拍開封口端起酒罈一口氣喝了少半壇,然後他高聲道:「拼得酩酊醉,與君今日歡。世事多變幻,任他高處不勝寒!」同樣是豪情飛揚。
杜湘說:「能與岳大哥這樣的豪傑相識相知是我杜湘平生最大的快事!來,岳大哥,咱們兄弟碰一壇!」
岳天楊說:「能與杜兄弟這樣的人有緣成為知己也是我的榮幸。豪傑我可是愧不敢當,咱們兄弟再碰一壇。」兩人又豪飲不少。
岳天楊躺下來望著空中那照遍古今見證過無數人間悲歡離合的月亮思緒萬千。
杜湘也躺了下來,他望著空中明月對岳天楊說:「我小時候每次看到月亮就有個奇怪可笑的想法。我想它成年累月不管春夏寒暑掛在天上難道它就一點也不累嗎?」
岳天楊說:「那你現在又是怎麼想的?」
杜湘一本正經地說:「它不累。」
岳天楊笑了,杜湘也笑了。
的確,我們每個人小的時候小腦瓜裡都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和念頭,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心中那些天真的想法和那份寶貴的純真卻漸漸失去了。這不能不說一種損失。
「岳大哥,」杜湘說:「我有一個疑問想問你可又不知該不該問。」
岳天楊說:「你問吧。」
杜湘說:「你惹了秋風幫,又殺了百步神拳得罪了飛龍山莊,這可是江湖中最大的兩股勢力,你為什麼要不計後果這樣做?」
岳天楊說:「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我分屍曹世亮是因為他殺了我唯一的兄長。我殺百步神拳是因為我和他有深仇大恨。我現在只能告訴你這些。」
杜湘說:「這就夠了,那他們真是該死。只是你不應該留下活口而讓他們把這些事傳出去。」
岳天楊說:「我不在乎,反正我要遲早和他們做徹底了結的。」
杜湘說:「原來好戲還在後頭?」
岳天楊說:「說說你吧,你是怎麼進入十大高手之列的?」
杜湘笑著說:「連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被人排了進去,這就像一個人本來很窮但別人確認為他很富有一樣。我對什麼江湖第幾根本就沒什麼興趣,我只想做個普通的江湖人。再說江湖這麼大奇人異士太多了,誰能說清誰是到底是第幾。」
岳天楊很有感觸地說:「世事如浮雲,虛名誤人深吶!」
然後他對杜湘說:「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杜湘說:「問吧。」
「你為什麼在你的刀鞘上鐫刻著一雙破鞋?」
這個問題在他第一次見杜湘的時候就想問了。他對此感到很好奇。
杜湘沉默片刻就給岳天楊講了一段他幼年所經歷的悲慘往事。杜湘講的很慢,彷彿他又回到了那個他今生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年代。那個年代留給他的是一段難以忘記的傷痛。這段傷痛在帶給他痛苦的同時也無時無刻不激勵著他。
他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爹就死了。我現在還記得那個晚上。他大口的吐血,吐的地下到處是血,可是我們卻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那樣痛苦的死去。他臨死前眼睛還是睜著的。我想,他是捨不得丟下我們。爹死後我娘拉扯著我和姐姐。我娘還有病,我們家太窮了,我從沒穿過一雙真正的鞋。都是姐姐上給編的草鞋穿。冬天腳凍的都流黃水。看著別的孩子穿著鞋,心裡那時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能有一雙鞋穿。不再穿草鞋……」
講到這裡杜湘沉沉的歎息了一聲。往事生動地回憶讓他的心在抽搐著。一種只有他自己能體味到的傷痛如潮水一樣冷冷漫過他的心頭。
他看著美麗的星空,繼續講道:「有一天我早晨醒來,我發現的我的頭邊擺放著一雙鞋,那是一雙新鞋。然後我看到我娘笑咪咪地看著我。原來娘為地主家做了好多天的苦工,掙了點錢,為我買了一雙鞋,為姐姐買了一件她一直想要的花布衣裳。原來娘早已看出我和姐姐心中那可憐的心願,儘管我們懂事,從來不說……那雙鞋我當寶貝似的,一般不捨得穿。而那雙鞋最後我穿的實在再穿不成了我都沒有捨得丟掉,我把它埋了我娘的墳前……就在我擁有那鞋的兩個月後娘病逝了……」
岳天楊聽了杜湘的講訴心裡陣陣發酸。
杜湘用袖子揩了一下眼角。
他說:「所以我就在刀鞘上刻了一雙破了的鞋。每次看到這雙鞋我就會想起我娘,想起我沒鞋穿的日子。所以我只花憑自己雙手掙來的錢。」
每個人的心裡都會隱藏一段悲慘痛苦的事,我們心中的痛苦並不是不想渴望向人傾訴,而是有時候實在找不到值得傾訴的對像所以就藏在了內心深處一個人承受。岳天楊是個值得讓人把心中痛苦向他傾訴的人,所以杜湘就給他講了那段傷心的往事。杜湘也同樣是個讓人值得把心中痛苦傾訴出來的對象。於是岳天楊就向他講了自己的內心深處藏了十九年的往事。儘管往事不堪回首。
「二十年前我碰到一個美麗善良的姑娘,我們相愛了。有了她後我厭倦了江湖的生活。那時我只想和她一起以後過平平凡凡的生活,終此一生。我們住在一個小鎮子上,日子雖然過的平淡,生活的卻很幸福。有一天她獨自出去買東西,沒想到卻讓一個很有來頭的人無意給撞上了,那人被她美貌所動就讓手下人把她搶回去了。我千辛萬苦終於察清了那人的身份和住處。在一天夜裡,我獨自闖入那人府中,我打死打傷多人最後總算是把她救了出來。由於那人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我就和她在深山密林中建了一幢小屋隱居下來。我們本想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可沒想到那人還不死心,他到處派出大批人尋找我們……最後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兩個辦事能力很強的手下,他命令必須搶回那姑娘並把我碎屍萬段。他那兩個手下最後就想出一個辦法,他們找到了我最好最可信賴的朋友,他們知道只有我這個朋友才知道我躲藏在哪兒,也只有我這個朋友才更清楚該用什麼手段來對付我。」
岳天楊話語停止,他心裡一陣刺痛和悲憤,每次想起那晚他最好的朋友無恥的出賣了他他心裡就那麼痛苦。杜湘默默地注視著岳天楊,如果不是夜晚光線暗的話他此時一定會看到岳天楊的表情是多麼痛苦。他被岳天楊的故事吸引,岳天楊最好的朋友會出賣他嗎?他期待著故事的結果。
岳天楊繼續說:「我那個最好的朋友還是出賣了我……我沒想到他們在酒裡下了毒和化功散,而且他帶來的人很多,我的愛人被他們搶走了,她在裡屋大聲的喊救命——她還懷著六個月的孩子,可我當時卻救不了她了。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我真是很沒用,我對不起她,我曾對她說今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是,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們母子在哪……」
岳天楊心中更加苦痛。
「經過一場惡鬥我僥倖衝了出去……最後我卻還是被他們逼到了懸崖上,絕望之下我跳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也許是老天可憐我,最終我還是活了下來,活下來我就要抱仇!」
岳天楊停止了講訴,這就夠了,因為他最後還是活了下來。
杜湘聽得義憤填膺血直往腦門子上湧。他沒想到岳天楊那個最好最可信賴的朋友還是出賣了他!
杜湘端起酒罈子一口氣把剩餘的酒喝光然後一拳把酒罈打個粉碎。
「岳大哥你告訴我那幾個害你的王八蛋是誰,告訴我出賣你的那個畜生是誰,我要替岳大哥你手刃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
岳天楊講出來心裡好受了許多。
「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以後我一定會告訴你。」
他不想把真實身份告訴杜湘,也不想把他扯進他和萬飛龍的恩怨中,畢竟萬飛龍現在的勢力太大了,他不會牽連任何人。
杜湘說:「既然岳大哥你有苦衷那我也不便再問,但是岳大哥你聽著,在這件事情上,只要你能用得著我杜湘,我杜湘一柄刀一條命必為岳大哥效死力!」
杜湘的話如溫暖的火填進岳天楊冰冷的胸臆。
那一刻他知道,他的生命中將會多一個很重要的人。
翌日早飯的時候黃嬌又看到了她心裡最討厭最不想見的人——何孝儒。
何孝儒得知父親病危的消息和他的手下馬不停蹄連日趕回河南何家寨,回去他看到的是父親依然健壯如牛日進斗食根本無恙。有人把他耍了!他氣的咒罵那個送信的人,並發誓要是讓他再碰到那個人他一定剝了那狗雜種的皮。
他手下的一個人大著膽子對他說:「二少爺,我想……我想是不是黃小姐在背後搗鬼。」
「你找死!」何孝儒當時狠狠給了那手下一記耳光。「我看以後誰敢在我面前說嬌妹的壞話。」他的手下人嚇得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在言語一聲了。
第一卷 第十九章:互訴衷腸(2)
何孝儒對黃嬌的迷戀可以說已到了一種近癡狂的成度了。黃嬌無疑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他不許任何人以任何一種方式來褻瀆誣蔑她。他更不願懷疑黃嬌捉弄了他。所以說如果一個人深深愛上另一個人的話,那個人就會變成「近視眼」。
何孝儒發現父親和大哥在調兵遣將,一問才知是父親答應萬飛龍在飛龍山莊和秋風幫決戰時將會派出五十名好手由何孝鴻親自帶領去援助飛龍山莊。何孝儒知道後很興奮,他也想參戰,最好是一戰成名也好在心上人面前露露臉。
而排名第十大高手之九的鐵鞭驚鬼神何孝鴻則對弟弟說:「到了新城你安安穩穩陪著黃嬌就行了,這事用不著你摻合。」
「為什麼不讓我參戰?」何孝儒不服氣地問。
何孝鴻說:「因為刀劍無眼。」
他是怕弟弟受到傷害,弟弟那點功夫在他眼裡根本就不堪一擊。
而何孝儒卻一直認為他的武功只稍遜於大哥而已。
他爹也對他說:「聽你大哥的,這事非同一般你別摻合,你只要能把黃嬌那丫頭娶回咱們何家寨就是你的本事了。」
何寨主很想與黃家堡結這門親。這樣飛龍山莊、何家寨、黃家堡,親套親連為一體那無疑更是如虎添翼。萬飛龍更是希望如此。何孝儒心想這麼露臉的事居然沒有他的份兒便帶著怨氣第二日就帶著八名手下趕往新城去了。
「嬌妹,我趕回來了!」何孝儒滿臉欣喜對黃嬌說。
黃嬌對他笑了笑,心裡則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回河南。
而對黃嬌的笑何孝儒覺得身子就像飄起來那麼舒服,一路騎馬狂奔帶來的疲憊瞬間消失了。而他的那些手下則是一個個跌坐在凳了上精疲力竭不想再站起來了。
「對了,你爹的病不礙事吧?」黃嬌假惺惺地問。
何孝儒當著眾人的面不好意思說自己被人耍了,就將錯就錯說:「多謝嬌妹掛念家父,家父只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
黃嬌說:「這我就放心了。」
「岳先生岳姑娘好?」
何孝儒禮貌的問候與黃嬌同桌的岳天楊和岳小鈺。他看了一眼杜湘,他不認識杜湘,而杜湘又沒有什麼起眼之處何孝儒對他不感興趣。岳天楊和岳小鈺也禮貌的回問了他。岳天楊覺得這孩子怪可憐的,被黃嬌當猴耍。
何孝儒坐下後才對相貌平凡的杜湘感了興趣,因為他看到杜湘放在桌上的刀了。這柄刀可比杜湘本人叫人矚目多了。
何孝儒站起身重新審視了一下杜湘遂問:「請問閣下是否就是號稱閃電快刀的杜兄?」
杜湘站起著說:「在下正是杜湘,至於什麼閃電快刀在下愧不敢當。」
何孝儒一聽他正是杜湘就對他有了敬意。
「杜兄的大名小弟早已是如雷貫耳,今日真是三生有幸見到杜湘兄了,改日有空我希望能和杜兄切磋一下武藝。」
言外之意他想和杜湘比劃比劃。
杜湘說:「到時還請何兄指教。」
黃嬌真想大聲對何孝儒說一句——你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他們剛坐下陳西浩就走進了酒店。他剛從憩柳園回來,他今天的心情是非比尋常的好。昨晚他第二次得到了雪玲瓏,為了這美妙的時刻他夢寐以求期盼了一百多天。雪玲瓏不但徹底滿足了他還把的靈魂和肉體整個溶化了。那種超越情慾巔峰的致命快感是他在別的女人身上根本得不到的。別的女人也做不到。這個女人床上的功夫真讓他瘋狂。那一刻他竟萌出一種是不是把雪玲瓏殺了好永遠佔有她的念頭。當然那只是個念頭。
「陳大哥怎麼你也來了?」何孝儒站起來親熱地問。
他認識陳西浩,因為他哥和陳西浩的關係非常好。
「是孝儒呀,你怎麼跑來了?我正想著過幾日去何家寨看你們呢。」
陳西浩春風滿面。
黃嬌笑著對陳西浩說:「陳大哥今天怎麼如此高興?是偷吃了人家的糖還是——偷敲了人家的門?」
一提這敲門陳西浩心裡就打顫。
他裝作一副無可奈何樣說:「黃姑娘就愛拿人開心,我陳西浩誰都不怕,就怕你。」
心裡恨不得給黃嬌一劍才解恨。這丫頭太損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黃嬌還想說什麼陳西浩忙把話岔開:「今日大家都在,孝儒也來了,我真是高興,這頓飯我做東。」他真怕黃嬌再說出什麼可怕的話來。
「既然陳大公子這麼大方那我可就要點菜了。」黃嬌把店小二叫來吩咐道:「把你們店裡的好菜好酒每樣都上兩份來。」
小二乍舌說:「小姐,這可得上八十多盤菜,四十多壺酒啊!」
黃嬌不悅地說:「你是怕我們吃不起嗎,我陳大哥可是有名的財主,你說呢陳大哥?」
「財主不敢當,」陳西浩和善地笑著說:「既然黃小姐點了你們就照上,錢是不會少了你們的。」
他在心裡又把黃嬌捅了一劍。
岳小鈺見黃嬌有意和陳西浩過不去心裡有些不高興,陳西浩是大丈夫大英雄不願和黃嬌一般見識她倒是能說說黃嬌。
她對黃嬌說:「姐姐你也太浪費了,這麼多酒菜我們怎麼能吃得完?」
黃嬌笑著打趣她:「妹妹你急什麼?咱們花得又不是自己的錢,反正陳公子有的是錢,不花白不花。莫非花陳公子的錢你心疼了?再說你心疼做什麼?」
岳小鈺被黃嬌說的面色赧然就不再說話了。這一刻她也明白,她這輩子是別想說過黃嬌了。
黃嬌又瞅著何孝儒問:「你覺得我點的酒菜多不多?是不是太浪費了?」
何孝儒不好意思看了眾人一眼違心說:「根本不算多,上次我請客要了一百多道菜五十多壺酒呢。」
這孩子沒說假話,只不過上次他請的人有五十多個。
結果黃嬌要的酒菜一桌子根本就擺不下,何孝儒很聰明的把兩張桌子並在一起才勉強擺下。看著酒菜如山黃嬌開心地笑了,何孝儒也陪著她笑。
「吃菜吃菜。」陳西浩一臉假笑。
杜湘和岳天楊相視一眼帶著幾分苦笑拿起筷子。看著堆成小山似的菜他們真不知該先在哪個盤子裡動筷子了。
黃嬌津津有味吃著說:「這種感覺真好,你隨便把筷子放到哪都能挾到好吃的菜。陳大哥,」她衝著陳西浩說:「要不你天天請我們這樣吃一頓吧?」
陳西浩沒敢應諾,這頓飯可是花了他不少銀子。
眾人酒足飯飽後一桌子菜也只動了十分之二三,儘管何孝儒為給黃嬌爭面子快把胃都吃脹了。黃嬌為了不使剩餘的酒菜浪費從街上叫回幾十個面黃肌瘦的叫化子來吃。那些叫化子如狼似虎撲上去就吃喝起來,一個個嘴裡還直誇黃嬌是菩薩現身。
何孝儒怎麼也不敢相信黃嬌居然住到了下等房。
「嬌妹,你怎麼能住這樣的地方?這是人住的地方嗎!來人,快給黃小姐要間上等房。真是的,我不在嬌妹居然吃了這麼大的苦。這都怪我……」
何孝儒大驚小怪的絮叨著。黃嬌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這裡就挺好,我就在這裡住哪也不去。」
「這怎麼行。」何孝儒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打死我也不能讓你住這種地方。」
「我說了,就住這兒!」黃嬌生氣了。「如果你再這麼婆婆媽媽我馬上就走。」
「嬌妹千萬別生氣,」何孝儒生怕黃嬌離開他。「你想住這兒就住這兒,我細看這裡其實挺不錯的。」
待黃嬌氣消了何孝儒小心問:「嬌妹你住這兒,那我該住哪兒?」
黃嬌瞅了他一眼說:「你住哪兒是你的事問我幹什麼。」
何孝儒囁嚅:「我的意思是……我住上等房,嬌妹你卻住下等房,是不是有點……」
黃嬌冷笑一聲說:「莫非你還想跟我住一個屋裡睡一張床上?」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何孝儒面紅耳赤解釋說:「我的意思是應該與嬌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還應該保護你。」
黃嬌用手指點著何孝儒的腦門子說:「只要不和我住在一個屋子裡,你想去哪住隨你的便。」
她覺得她快要煩死了。
結果何孝儒讓手下人把黃嬌隔壁房裡的三個四川人請了出去,然後他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就住了進去。與黃嬌一牆之隔他心裡從某種角度來講也滿足了。能與黃嬌住在一起那則是他今生最大的夢想和幸福。他相信再多加努力這一天很快會到來的。
何孝儒雖對岳天楊沒有太多的好感、但基於岳小鈺是個漂亮心眼兒又好的姑娘所以他對岳天楊也不反感。但發生了一件事何孝儒就醋意大發從此在心裡恨上了岳天楊。
下午岳天楊從外回來,黃嬌看到他就像只快樂的小黃鸝從屋裡飛出上前抱了岳天楊一條胳膊倚在他身畔嬌聲說:「岳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再到你屋裡喝酒聊天?」
黃嬌這樣做本來是做戲給何孝儒看,希望他能明白什麼以後不要再死纏她了。
何孝儒出了屋子當時面色就變的非常難看,他真有點不敢相信黃嬌怎麼會對岳天楊這個看上去凶巴巴的半截老頭子有好感。也就從那一刻起他看岳天楊的目光變成了一種敵視。他當然是不會放棄黃嬌的。而那一刻岳天楊尷尬的真想把黃嬌扔到屋頂上去。因為那時院裡的人不少,他們都用異樣的目光去看岳天楊。
就這樣岳天楊岳小鈺,黃嬌何孝儒、杜湘陳西浩和也搬進來湊熱鬧的徐球就都住到了一個店裡。他們每個人的心裡不知都在想著什麼有什麼打算,但是他們都和平的同床異夢的相處著。彼此間都在一副偽善的面具虛與委蛇著。
他們只等飛龍山莊和秋風幫決戰完後,然後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第一卷 第二十章: 血戰開始(1)
這天晚上月很美星很亮風也徐徐柔柔的恰到好處,濕潤的空氣中摻雜著城外飄來的野花的香氣。這無疑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美妙夜晚。但岳天楊卻清楚的知道這個美好的夜晚對秋風幫和飛龍山莊的人來說將注定成為有史以來最殘酷的夜晚。今晚就是他們決戰之夜!而其他人還以為是在兩日後。岳天楊決定除了把此事告訴杜湘再不告訴其他人,雙方決戰無非就是殺戮流血,這是極殘忍的事而不是一場好看的熱鬧。而飛龍山莊和秋風幫瞞天過海選擇今夜決戰也就是不想讓任何人來看熱鬧。他們只需讓那些看熱鬧的人得知結果就行了。殘酷激烈爾虞我詐的過程是他們自己的秘密。
他輕輕敲敲杜湘的房門,門打開,門口出現杜湘。“岳大哥你有事嗎?”他的聲音很低,他是老江湖,既然岳天楊晚上來輕輕敲他的門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大聲說話以免讓別人聽到。
岳天楊對他說:“拿上你的刀,我帶你去看場好戲。”
杜湘再沒說一句話拿了他的刀就隨岳天楊出了酒店。他就是這樣信任岳天楊,雖然他們相交相識的日子並不長。有時候的一見如故的確是比某些人相交一輩子的感情都深。
岳天楊把杜湘帶到了那片大柳林,杜湘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詫異地問:“難道是在今晚?”
岳天楊說:“今晚醜時二刻,兩日是後的時間是他們掩人耳目的。”
杜湘說:“其實我心裡一直就有些懷疑,為什麼他們這麼大規模的決戰會把時間地點清楚的傳出去、而讓那麼多人來觀看?這樣他們就是想向對方耍什麼陰謀詭計在眾目睽睽下也很難耍出來了。而且這樣大規模的互相殘殺讓那麼多好事的人在旁觀看情理上也說不通。原來他們是把決戰時間定在了今晚。”
岳天楊說:“換時間不換地點也正是他們的聰明之處。他們也知道他們對外所定的時間和地點一定會有人懷疑,懷疑的人一定會認為他們所定的時間和地點都是遮人耳目,那麼懷疑的人一定會判斷是在別的地點決戰,而他們決戰的地點卻仍在柳林,這會叫別人想不到。他們也可以沒有任何顧慮的布置人馬專心一戰了。”
杜湘說:“岳大哥你說的對,我還判斷他們決戰的地點可能是在城東四裡外的亂石崗,我還準備這幾日晚上去亂石崗瞅瞅,沒想到他們玩了這麼一手。那麼岳大哥你又是怎麼得知實情的?”
岳天楊說:“是百步神拳告訴我的。”
杜湘說:“這片柳林很大,你猜他們會不會在這裡事先埋伏人、到時來個出奇制勝?”
岳天楊想想說:“這不大可能,他們都是詭計多端的人,都會防這一手,決戰前我想他們都會派人來林子各處察看是否有伏兵。”
杜湘沉吟片刻說:“可是以這些年他們的行為方式來看,我不相信他們都是信守諾言正大光明決戰的人。”
“你說得對。”岳天楊看著□黑寂靜的樹林說:“不過他們會以另一種方式算計對方。比方說雙方正打到關鍵時刻,忽然其中一方又趕來一批生力軍,或者是兩批三批,而這些人他們雙方事先又都未察到。”
杜湘信服地說:“有道理,岳大哥不愧是老江湖,而我開始竟以為你是個沒什麼江湖經驗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岳天楊笑著說:“別誇我,其實你身上值得我學習的地方就很多。現在我就要向你討教,你說他們這兩批人到時會在樹林的什麼位置碰頭?”
村湘思忖一下說:“我猜是在樹林中央,然後各自把對方聲討一番就大打出手。在林中央碰頭動手有個好處,那就是打開以後跑躲起來也較容易估算出自己的位置。”
岳天楊點點頭說:“在林中央做為廝殺中心還有個更大的好處,那就是各自後援可以不令人察覺的從四面八方以完全包圍的態勢向中心殺過來。而他們必定都有後援。”
杜湘說:“那今晚到底鹿死誰手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倆人在樹林中央找了棵又高又大枝葉很茂密的大樹縱身掠上去把身形隱匿起來。
杜湘帶著興奮說:“這裡真是個觀戰的好地方,他們絕對發現不了咱們。岳大哥,今晚咱倆可是唯一見證他們決戰的人了。”
岳天楊透過樹枝縫隙望著天上的明月帶著一份別樣的心情說:“今晚月色如此怡人,真不應該是殘殺流血的時候。”
杜湘笑著說:“這就叫做‘大殺風景’。”
岳天楊問他:“依你看他們今晚決戰哪一方會大獲全勝?”
杜湘說:“表面上是秋風幫人多勢眾,但飛龍山莊這邊有野狼方正,估計何孝鴻也秘密的來了,有這兩大高手……如果秋風幫再不來其他能與之抗衡的高手的話,我看秋風幫只憑兩個長老三個舵主和二十幾個堂主是很難打敗飛龍山莊的。”
岳天楊贊同杜湘的看法。更何況老奸巨猾的萬飛龍還秘密安排了第三批人馬,看來秋風幫這次是兇多吉少了。有一點無論這兩大勢力不管誰輸誰贏對他來說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本來秋風幫這次在新城的力量有四個舵主,二十四個堂主,沒想到卻被岳大哥你殺了一個舵主和兩個堂主,而小弟也殺了一個堂主,這意外的損失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的。不過你又殺了百步神拳這也算是替秋風幫除了一個厲害的人物。岳大哥你做事倒是不偏不倚公正的很。”杜湘帶著幾分調侃的問道。
他又說:“等此事完了你可得不光防秋風幫了,飛龍山莊也會找你替百步神拳報仇的。”
這個岳天楊已經想到了,現在他已成了秋風幫的眼中釘飛龍山莊的肉中刺了。他殺了百步神拳一定把想收買他為己用的萬雲海氣個半死了。估計百步神拳的死對萬飛龍的震動很大。這個卑鄙小人過了這麼多年舒坦日子現在是該讓他過提心吊膽的日子時候了。
他們又聊了半個多時辰就看到有些黑影進了林子。他們在林子各處巡看一番就走了。
“他們一定是先派來察看是否有埋伏的。”杜湘低聲說:“不知他們是哪一方的人?”
又過了好一會兒又有些黑影進了柳林,他們也是四處察看,只是他們比剛才那批人察的更加仔細,連許多樹上他們也看了。有兩個來到他們藏身的樹下。
“趙兄,這棵樹這麼大這麼茂盛能藏七八個人,你上去看看吧。”
一個對另一個說。
那個被稱為趙兄的說:“這麼高的樹我怎麼能上得去,我主要是練的暗器功夫,我發些暗器看看。”
他向樹上發了兩把各式各樣的暗器,樹葉樹枝被擊落不少。
“絕對沒人,”他自信地說:“如果有人就被我射下來了。”
“那咱們走吧,二公子還等著信呢。”倆人就走了。
過了一會其他人察看完也走了。樹林又恢復了原有的寂靜。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這家伙的暗器功夫可真不怎麼樣。”杜湘擺弄著接到的幾枚暗器說:“如果剛才是唐門的暗器高手試得話咱們就藏不住了。唐門的人從不用暗器打樹枝樹葉。”
岳天楊也接了幾枚暗器,他說:“幸好不是唐門的暗器高手,不然咱們根本接不住這些暗器。”
杜湘說:“接不住就只能躲,一躲就露餡了。”
岳天楊說:“剛才聽他們的說話是飛龍山莊的人,那前一撥來的人就是秋風幫的人了。”
杜湘看看天色說:“快醜時了。”
岳天楊說:“快了。”
隨著時間緩慢的滑過倆人終於看到有大批的人舉著火把從南面方向走進樹林。少許他們又看到北面方向也有一批人舉著火把進了樹林。隨著兩批人的深移樹林裡被火把照亮了。隨著前進的步伐這些人很有次序的把手中的火把插進路經的地方,無數火焰在林中跳動著如一個個紅色的精靈,給人一種奇異的影像感受。
最終兩批人在林中央止步,相隔幾步之遙。
北面的人是飛龍山莊的人,有三百來人。南面的人秋風幫的人,有四百之眾,人數上是佔據了優勢。
飛龍山莊方面的領頭人是萬雲海,他身旁立著的是野狠方正,他的光腦袋在火光中閃著紅光,他的人更顯凶悍。他倆身後是八名高手及手拿各種兵器的手下。
秋風幫領頭的是兩個身穿綠袍相貌兇惡醜陋的人,他們的年歲不小了,看上去已近花甲了。他們身後是三個舵主,三個舵主後面是二十來個堂主和他們的手下人。他們距岳天楊和杜湘的藏身之處有兩丈遠。
「那兩個老頭是秋風幫六大護法中的兩個,他們是親兄弟。一個叫鐵手魔陶烈……」杜湘用極小的聲音對他說。
如今樹下被照的通明,岳天楊早已看清了這兩個綠衣老頭兒。他們現在居然做了秋風幫的護法!岳天楊心裡很詫異。他對這倆人可一點也不陌生。他們是龜靈島綠衣四魔中的老三鐵手魔陶烈和老四烈火魔陶焰。綠衣四魔是親兄弟,各練一身厲害的邪門武功,二十年前四魔來到中原武林,他們在江湖上窮極惡無惡不作,但是卻無人敢除他們,最後他決定替武林除去這四害,他找到了四魔,經過一場惡戰他斷了老大寒冰魔陶獄一條胳膊,把老二碧眼魔打成重傷,點瞎了老四烈火魔陶焰的一隻眼,那一戰他也受了不輕的傷,最後四魔力拼他才得以逃脫,從那以後他們便躲在龜靈島不敢再出來了。沒想到他們如今又重現江湖了。既然老三老四做了秋風幫的護法,那麼老大老二也十有八九做了秋風幫的護法。有秋風幫做靠山,這下四魔更是如虎添翼有恃無恐了。
「這兩個老魔頭武功很厲害,鐵手魔手上的功夫開碑裂石折槍斷刀,烈火魔別看性子暴又瞎了一隻眼,身上的邪門玩意兒卻很多不可小視。傳說這四魔在二十年前差點被當時號稱江湖第一高手的賀星寒給除了……這次這兩個老傢伙夠方正忙亂了。」
江湖第一高手!杜湘的話讓他不由回想起二十年前傲視群雄從未一敗的輝煌年代……如今恩恩怨怨人莫予毒的歲月都已成為了回憶。現在他還能算是江湖第一嗎?他可不敢當了,如今可是人材倍出啊!他此時在心裡決定日後一定把四魔除了以了十九年前未了的願望。也算上為江湖正義做點貢獻吧。
「他們倆身後那三人裡左面那個拿刀的年輕人是不是莫亮?」岳天楊問杜湘。
杜湘從枝葉的縫隙中瞅瞅說:「我雖然沒見過莫亮但我肯定他就是山東快刀堂的莫亮,你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樣。」
「他是山東快刀堂的人?」岳天楊有些困惑了。
「對,」杜湘說:「他是莫大掌門的侄兒。」
岳天楊問:「莫大是萬飛龍的人,他怎麼成了秋風幫的人?」
杜湘說:「聽說他父親死後他就跟莫大鬧不對頭,所以他就出來自己闖了。」
岳天楊明白了,他也知道此人正是殺小龍的元兇,但他答應了岳小鈺把莫亮留給她親自手刃已祭小龍在天之靈。
「中間那個大鬍子就是紅鬍子,右邊那個拿銅錘的是秋風幫十二分舵的舵主湯大龍。」
杜湘給他介紹。
萬雲海對陶烈陶焰厲聲說:「新城一直是我們飛龍山莊的地盤,你們秋風幫用卑鄙手段奪了不知理虧羞恥居然還這麼囂張,別以為我們飛龍山莊好欺負,今晚我就讓你們都有來無回!」
陶烈大笑道:「自古成王敗寇,你們飛龍山莊丟了新城是你們沒本事,並不是我們強取豪奪,你這毛孩子不懂道理,不如你現在趕快帶著你的人滾回去叫你爹來吧,年紀青青死了多可惜。」
萬雲海冷笑說:「對付你們這兩個老王八不用家父屈尊,我今晚就可以把你們這兩個老王八的頭擰下來餵狗!」
陶焰怒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二十年前我們兄弟縱橫江湖傲視群雄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裡呢,你這是存心找死!」
「傲視群雄縱橫江湖?」萬雲海嘲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家父對我說二十年前你們兄弟四人差點讓我賀叔叔都給殺了,如果不是我賀叔叔前一日力拼唐門三大暗器高手受了點傷讓你們跑了現在哪裡還有你們兄弟的狗命!斷脊之犬居然還敢在這裡亂咬亂叫!」
「找死!」兄弟倆被萬雲海當眾揭了短惱羞成怒一齊撲向他,野狼方正上前擋住他倆打了起來。
萬雲海拔劍喊道:「殺呀!除魔衛道殺盡秋風幫的人!」
「殺呀!……」他身後的幾百人狂叫著向前衝去。
秋風幫的人在三個舵主的帶領下也揮舞著兵器叫喊著衝向飛龍山莊的人。兩股迅猛的人浪碰撞在了一起,霎時廝殺聲、怒吼聲、兵器相碰聲及一聲聲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撕破寂靜的樹林寂靜的夜。一場殘酷的殺戮終於經過雙方長時間的醞釀拉開了序幕。
岳天楊和杜湘在樹上看著下面的戰事。一個又一個人在對手瘋狂的攻擊下倒了下去,閉上了眼的成了死人,沒閉上眼的在地上痛苦呻叫的成了廢人。有的被打的跌在火把上身上著了火死豬一樣在地上翻滾嚎叫著……
陶烈陶焰這兩個老魔頭使出渾身本事圍攻方正卻佔不到一點便宜。方正此時完全變成了一頭野獸,聞到血腥氣的野獸!他像狼一樣咆哮著,他左手的鐵鉤上下左右閃電般迅捷的揮舞著,令兩個老魔頭心驚膽戰。
「方正不愧是十大高手裡的人吶!」岳天楊帶著感觸說。
杜湘說:「的確是好功夫,氣勢上更是壓住了他倆,這兩個老魔頭在方正身上是討不到便宜的。不過方正也一時拿不下他們。」
岳天楊去看萬雲海,他此時被六個堂主圍攻,但是他的武功不錯一時出不了什麼事。先前萬雲海嘲諷兩個老魔頭口裡說「我賀叔叔」時岳天楊心裡欣慰與酸楚交織在一起也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這個他疼愛過的孩子還沒有忘了他,在他心裡依然有一個賀叔叔。他不會知道他那個卑鄙的父親是如何對付他的賀叔叔的,如果他知道後他又會怎麼想?岳天楊想著心裡就抽搐了一下,他遲早會去殺萬飛龍,到時候萬雲海又會怎樣面對他這個賀叔叔?
杜湘又看了下戰況對岳天楊說:「兩個老魔頭雖然處於下風可畢竟是纏住了方正。萬雲海被五個堂主纏住一時也脫不了身,太行四英里的三個敵住了三個舵主一時也難分勝負,陝西五俠則對付十五個堂主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如果何孝鴻和何家寨的高手們再不來,照這樣下去飛龍山莊的人很快會被殺光的。」
岳天楊說:「何家寨的人會出現的,也許他們認為時機還不到吧。」
杜湘說:「我也覺得這只是個開始。」
在七八十招後方正的鐵鉤切入了陶烈的肩膀,然後鐵鉤帶著一塊血肉飛快抽出又向攻來的陶焰擊去,倆人惡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