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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一高手:第三~五章

江湖第一高手:第三~五章

第一卷 第三章:神功在現(1)

  三人在一條山路上行至傍晚還沒有出了這連綿的大山。
  阿貴說:「岳老爺,我看今日是出不了這山了,前面山坡上有座小廟,我們在廟裡歇一晚明天再走怎麼樣?」

  岳天楊說:「好,我們就在那裡歇一晚。」

  他感覺不到一點累,自從出來以後他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但是現在有岳小鈺在身邊,他得事事為她著想。一個女孩子陪他們走夜路不光累她還會害怕的。

  他們牽著馬走到廟前。那是個破敗的小廟,牆皮脫落瘡跡斑斑連門和門框都沒有,也許被人拆下當柴燒了。這無疑是座早被善男信女們拋棄了的廟。

  阿貴把馬拴在廟前的一棵樹上,把馬上的包裹拿下了。三人進了廟,裡面同樣破敗。廟裡有幾尊神像,個個缺胳膊少腿沒個完整的。阿貴從包裹裡取出一塊毯子鋪在一片比較乾淨的地上。

  阿貴說:「岳老爺,岳小姐,你們先坐著歇著,我出去撿些柴火回來生堆火。」

  這的確是個辦事周到又能幹的好後生。

  阿貴出去後岳小鈺坐在毯子上覺得渾身軟得快沒有一絲力氣了。

  她一個女孩子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疲憊堅持到現在已是很不容易了。她今早和母親回來時做夢也沒想到她將面對一場災難、一份她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傷痛。她給她心愛的小龍帶回來很多禮物,但是她看到的卻是小龍冰冷的屍體——還有她的父親,那個最疼愛她、在她眼裡是這個世界上最可親最完美的父親也同樣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世上兩個最愛她也是兩個她最愛的男人竟同時棄她而去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她,那一刻她的心訇然破碎了。就像被朔風撕裂的花朵。

  她在一陣絕望般的慟哭後向大伯問清了事情的原由,然後她擦乾了淚水悄悄騎馬狂奔追趕那個要去為她爹抱仇的人。她要和他一起走。她要親眼看著仇人死去,不然她會痛苦內疚一生。

  阿貴撿回足夠燒一夜的乾柴,這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阿貴在毯子旁邊生起一堆火。岳天楊也坐在了毯子上,然後他聽到岳小鈺肚子因飢餓發出的「咕咕」聲。岳小鈺從早晨到現在還水米沒打牙呢,現在她餓及了,但是她卻不說,最終還是她的肚子替堅強的主人叫起了苦。

  阿貴也聽到岳小鈺腸胃發出的抗議聲了,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失職,他一臉愧色說:「我真該死,我應該在那家小店買些吃得帶在路上……我剛才撿柴時本想逮隻兔子,可是卻沒見到,連水也沒找到。」

  岳小鈺說:「其實我也不是太餓,等明天再吃吧。」

  岳天楊站了起來,他說:「但是我卻餓了。阿貴你陪小鈺呆著,我出去找點吃的。」

  他走後阿貴說對岳小鈺說:「這荒山野嶺又是黑夜岳才老爺上哪找吃得?」

  岳小鈺也困惑地搖搖頭。

  阿貴嘟噥著:「這都怪我……」

  岳天楊出了小廟天色以完全暗下來了,天上明月鏡。

  岳天楊走出一段想獵頭小獸,隱約他聽到遠處有打鬥的聲音,離他所處地有一段距離。

  岳天楊施展輕功向那個方向奔去。

  等他來到聲源處打鬥以停止,他看到這樣的場面:有一幫人成扇形圍住兩男一女,兩男子都以受傷,身上到處是血,倒在地上,女子傷輕一些持劍護在前面,但也無異螳臂擋車。兩男子老的五十歲左右,他還勉強坐著,手中緊握鋼刀,但已無還手之力。那個年輕人此時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岳天楊輕輕越上一棵大樹,想窺個究竟。那幫人為首的是一個胖子,他頭大如斗,頭髮稀稀拉拉的披在頭上。

  他陰狠地對他們說:「你們以為殺了我們二殿主獨子就沒事了嗎?你們逃了一年,但沒有人能逃過『幽靈殿』的追殺,我看你們還往中那跑!」

  那個年長者憤然說:「那個畜生作惡多端,有多少女子被他糟蹋而死,他死在我手也算是我李淵為江湖除一害。只恨我武藝不精,不然定將你們這些禽獸都殺了替那些被你們害了的人抱仇!」

  「哈哈……」那人發出刺耳地笑,他說:「姓李的,你們一家三口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二殿主馬上就到,他就一個獨子卻死於你手,到時候看他怎麼收拾你們吧!我想你們到時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少許岳天楊看到有兩人抬著一頂小轎而來。抬轎之人健步如飛也算功夫不差。

  轎子落地,由於轎簾遮擋看不到轎中之人。那些人上前跪拜.

  轎裡的人用嘶啞陰沉的聲調說:「都起來吧。」

  那大頭走到轎前,恭敬地說:「二殿主,李淵一家三口都在此,以受重傷,請您發落。」

  轎中的人說:「殺了我兒,你算你們逃至至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們!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安慰我兒在天之靈!」

  李淵抬頭對天喟歎一聲說:「我李淵為江湖除害,沒想卻落如此下場,還連累了兒女女女婿,蒼天你真是無眼啊!」不由老淚縱橫。

  他對那女子說:「清兒,落在他們手裡還不如自盡,以保清白之身。爹爹無能,對不起你了。」

  那女子慼然說:「爹爹放心,清兒絕不會活著落入這些禽獸之手,爹爹,女兒先走一步了。」

  說完就揮劍向脖子抹去。但沒想到她的劍剛至脖頸之際劍被一枚暗器擊中落地。她花容變色,因為她也不能動了,同時有一枚暗器點了她的血。

  只聽椅中的人用陰冷地聲調說:「想死沒有那容易!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受盡人世間最殘酷折磨!」

  他對手下說:「拿下,帶回去!」

  有幾個就去拿就上前去拿李家父女。三人兩人受重傷一人被制跟本無反抗之力了。只能任人宰割了。

  但是沒想到最先走到他們跟前的那人突然叫了一聲就倒在地上,再無動靜。這突變讓所有人大為吃驚。一人上前摸了一下地上的同夥。

  二殿主問:「他怎麼了?」

  那人聲音發顫:「他……他死了。」

  二殿主對他說:「你去拿下他們。」

  那人心裡恐懼可是不敢違抗命令,哆嗦著向三人走去,沒曾想剛到他們身邊就一頭載在地上,這次連吭都沒吭一下。那些人看著都向後畏縮,他們覺得是那樣的恐怖。

  就連李家父女也感到事情讓人匪夷所思。轎裡的二殿主向那老者發出一枚暗器,直取他的咽喉,但是暗器在離老者一尺處跌落。

  二殿主心中有數,他冷笑一聲說:「不知是那位朋友?快出來,不要在這裡裝神弄鬼了!」

  岳天楊飄落場中。而那女子覺得身被什麼輕輕擊了一下,被點的血道解開了。她心中狂喜,她知道岳天楊是什麼樣的高手了。他們有救了!

  二殿主說:「閣下的功夫不錯!」

  岳天楊說:「對付你們這些東西夠用了。」

  二殿主問:「你想怎麼樣?」

  岳天楊說:「偶然路過,知道了事情原委。你的兒子該殺!」

  轎中的二殿主被激怒:「你找死!殺了他!」那幫人揮動著兵器向岳天楊撲去。

  岳天楊一腿把最先那人踢斃,然後撥劍,連死幾人。那個大頭的鬼頭刀砍到了,岳天楊不避左手閃電般扣住刀背,那大頭如何用力刀紋絲不動。然後他看到他的刀變成若干碎片掉落在地。大頭嚇的魂飛魄散,岳天楊右手一劍輕輕在他咽喉上點了一下,那大頭就一聲不響軟軟倒在地上。

  這時岳天楊背對著那頂轎子,那頂轎子悄無聲息向他飛過來,轎子裡閃出幾點寒星,直射岳天楊後心。

  「小心!」那父女倆同時叫出。

  岳天楊回身,揮出一劍,一道凌厲劍氣擊落那幾點暗器,劍氣力道不減直逼轎子。

  轎子被劍氣一分為二,轎了爆裂,轎中的人沖天而起,然後落地。

  這是一個身穿黑袍的人,相貌奇醜,面目猙獰。

  他身子有些不穩,像是被劍氣所傷,他驚詫地問:「你到底是誰?」

  岳天楊說:「岳天楊。」

  他說:「沒聽說過,不過閣下好功夫!」

  岳天楊冷冷地說:「聽沒聽說過不重要,你今天必須得死!」

  二殿主慍聲說:「你不要逼人太甚!」

  岳天楊一劍揮出,一道劍氣直刺二殿主,二殿主避開,他像岳天射出數十暗器身子飛快遁向一個方向,岳天楊的功夫讓他驚心寒膽!他想自己可能是碰到了江湖十大高手中的某一個了。他不想死,所以只能逃。

  但是岳天楊比他更快,快的讓他懷疑岳天楊是「幽靈」了。

  岳天楊擋在了他的前面,岳天楊說:「你今天必須得死!」

  二殿主只能做垂死掙扎,他怒叫著撲向岳天楊,一雙鬼爪似的手連抓岳天楊身上幾大要害。

  岳天楊避開踢出一腿,二殿主時看到七個詭異的足影分七個位置踢向自己,「銷魂腿!」他驚叫道。

  就在他手忙腳亂躲避時,岳天楊又一掌打在他的胸口,用的是少林的「大力金鋼掌」二殿主的身子像斷線的箏一樣飛了出去,撞在一棵樹上又掉下來。岳天楊沒有去看,他知道他必死無疑。只要他出手想殺的人,都死了。

  岳天楊走到三人身邊。一會功夫二殿主就和手下讓岳天楊殺盡,他的功夫讓李淵父女倆無比驚震。

  女子給岳天楊跪下:「謝謝岳大俠救命之恩!」

  岳天楊說:「路見不平,理當相助,請起來。」女子起來。



第一卷 第三章:神功再現(2)

  岳天楊看了一下那小伙子的傷勢,他傷的很重。岳天楊把掌心貼在他的後背輸進一縷真氣,那青年呻吟了兩聲。
  岳天楊說:「我以用真心暫時護住了他的心脈,你們快去給他找大夫療傷吧,晚了就不行了。」父女感激涕零。

  李淵感激地說:「救命之恩我們永不敢忘,以後如果大俠能用得著我們的地方我們定以死相報!」

  岳天楊說:「還是快找大夫給他療傷吧。」然後轉身離去。

  望著他消失之處,女子對父親說:「爹,他的功夫好歷害!」

  李淵疑惑地說:「這麼輕易就殺了幽靈殿的二殿主,他的功夫真是太可怕了!」

  女子問:「他是不是江湖十大高手中的某一個?」

  李淵說:「我感覺他好像不是十大高手中的人。但是,他的武功,我想可以和十大高手中的人一較長短。江湖上真是藏龍臥虎啊!」

  岳天楊獵了一頭狼回來。他把狼扔在地上說:「阿貴,你把狼皮剝了把腸肚子刨了咱們烤狼肉吃。」

  阿貴看著那只死狼驚奇地問:「岳老爺,這隻狼這麼大你是怎麼追上它殺死它的?」他對此充滿了好奇。

  「我有我的辦法。」岳天楊真不知該如何向不諳武功的阿貴說。

  他是一個江湖頂尖高手,別說是隻狼,就是虎豹獅像他也可以毫不費力的讓它們倒下。

  阿貴掏出一柄短刀去剝狼皮。

  「真是。」他劐開狼肚子說:「本來老爺讓我跟著好好伺候岳老爺,卻沒想到還得讓岳老爺反過來給我找吃的。」

  阿貴在家常殺羊剝羊,所以開剝狼皮也是非常麻利。

  狼剝好後岳天楊在狼身上插了根棍子教給阿貴怎樣在火上烤,然後他在毯子上坐下。

  他閉上眼睛不知心裡在想什麼。也許他在想十九年前的那些往事。但是往事又是那樣不堪回首。

  岳小鈺雙手托腮眼睛直勾勾的注視著那堆跳動的火焰。慢慢地那火焰裡出現了一張臉,一張少年稚氣未脫的臉。於是她想起某一天的一個下午。

  「小鈺姐,這是我去山上給你採的花。」小龍把一大筐各種各樣的野花放在她面前。他擦著臉上的汗珠露出很開心滿足地笑。「小鈺姐,你上次說那山上的花好看,所以我就給你採回來了。」

  「天吶!」她笑著說:「哪有像你這樣的,送人花大筐的送,你傻不傻?」

  小龍嘿嘿地笑著:「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找來。」

  「這是為什麼?」她明知故問,她就是要讓小龍說出那句話。那句她聽千遍也不會感到厭煩的話。

  小龍的臉色是那麼紅,就像害羞的女孩子,「因為我喜歡小鈺姐。」他還是說了出來,她上去狠狠地親了他一口,那時她的心裡就像灌了密……火焰還是那樣歡快的跳動著,但小龍的臉卻漸漸消失了。她又看到了父親的容顏,她痛苦地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烤肉的香味溢滿了小廟。

  「岳小姐,這塊兒熟了你快吃吧。」阿貴把一塊兒烤好的肉遞給岳小鈺。岳小鈺接過來撕著吃起來。

  阿貴又遞給岳天楊一塊兒,岳天楊接過來慢慢吃,他其實並不太餓。

  岳小鈺實在是太餓了,她很快把那塊兒狼肉吃完,她覺得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肉。阿貴趕忙又給她割了一塊兒。

  岳天楊把眼閉上,這次他不是在回憶往事而是在聽。每當他閉上眼睛耳朵就更加靈敏。他聽到廟外二十丈外有幾個人的腳步聲向這邊來了。是幾個人?對,是四個。他沒有聲張,他睜開眼繼續咀嚼著肉。

  一會兒門外傳來馬嘶聲,阿貴說:「咱們的馬受驚了,好像是有人來了。」

  岳天楊說:「好像。」

  「爹,媽,咱們就在這破廟裡歇一晚吧?」外面響起一個女人的說話聲。

  「唉……好吧,我和你媽老胳膊老腿也實在是走不動了。不過廟裡好像有人。」一個老人喘著粗氣說。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也許是行路的人在這裡歇腳,我們進去歇歇也不會打攪他們。」

  一個老婦的聲音又響起,「好吧,那我們就進去吧。」

  進來四個人,一個老漢和一個老太婆,還有一對年輕夫婦。那女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男的很醜,背上背著個大布包裹還有一卷蓆子。

  從他們儉樸還打著補丁的衣裳上可以看出他們是普通的百姓。那老漢是個跛子,拄著根鐵拐。那老太婆摸摸索索眼皮直翻則是個瞎子。

  他們看了看岳天楊三人互視一下,那漢子上前恭敬地說:「三位貴人,我舅舅前天病故了,我們一家去奔喪,沒想到走的慢了趕了個黑,我們想在這裡歇一晚,不知行不行?」

  岳小鈺忙說:「當然行了,這廟又不是我們的,我們也是路人。」她覺得他們很可憐,這些窮人的生活是這樣艱難。岳天楊看了他們一眼又把目光移開。

  那一家人就在離他們三四米外的地方坐下。那醜漢子從包裹裡摸出幾個餅分給他的家人吃。

  瞎老太婆咬了口餅問兒子:「柱子,這是什麼味兒?怎麼這麼香?」

  漢子說:「娘,這是人家烤肉吃呢。」

  瞎老太婆嚼著餅嘟噥:「難怪這麼香,原來是烤肉的味兒。唉,娘記得我上次吃肉的時候是在十年前,那次我給李財主家納了十雙鞋底子,李財主就賞了我塊兒肉吃,那肉可真是香吶!」

  岳小鈺聽了瞎老太婆的話心裡直犯酸,她每天雞鴨魚肉都吃膩了,而這些窮人吃一頓肉卻成了奢望。

  她讓阿貴割了一條烤好的狼腿,她提過去說:「你們也吃吧,吃完了還有。」

  一家人連連道謝。那老漢說:「真是個好心的小姐呀!」

  瞎老太婆說:「願菩薩保佑這個好心的小姐。」

  那家人把肉分吃完後忽聽廟外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好香好香,真是沒想到世上居然會有這麼香的肉味兒,而且是在深山老林,但我卻偏偏聞到了,這就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

  岳天楊心裡驚了一下,這人何時而至他怎麼一點兒也沒有察覺!也許是他心裡想著事沒有留心,但他更相信對方是個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一個二十七八歲英俊挺拔氣宇不凡的青年走了進來。他穿一身藍色長衫,長衫平整而又做工考究。

  他左手握著柄劍,劍鞘劍柄是碧藍色的很好看也很搶眼。他的神色很可親,他的眼睛神采飛揚,他無疑是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而且是一個讓人第一眼看了就不覺討厭還油生喜愛的人。

  那家人看人他一眼又都忙垂下人頭,也許是輕年非凡的氣質震懾了他們讓他們感受到有些自慚形穢。

  年輕人看了一眼那家人就走到岳天楊他們面前。

  「原來烤肉的是你們。」他似有幾分意外,然後他面帶微笑看著岳小鈺。岳小鈺覺得他的目光裡有種攫人心魄的東西,她忙把目光移開。

  年輕人又看看岳天楊,然後他把目光又落在岳天楊的劍上。「你的劍很好看。」但他又說:「只是好看的劍卻不一定管用。」

  岳天楊說淡淡地說:「不管用切肉總可以吧。」

  年初人雖然很出重但岳天楊卻不知怎麼對他沒什麼好感。他覺得青年出重的外表下隱藏著一些令他感到不安的東西。

  青年不在呼岳天楊的冷淡,他看上去還是那麼熱情,他問:「你的烤肉賣不賣?」

  岳天楊說:「賣。」

  青年問:「賣斤還是賣塊兒?」

  岳天楊說:「賣塊兒。」

  青年問:「那一塊兒多少錢?」

  岳天楊說:「白銀一百兩。」

  一百兩能買十幾隻狼。

  但青年卻說:「不貴不貴,如此香得美味一點也不貴。給我來二百兩的。」

  青年掏出兩張一百兩銀票遞過去。「這是『富順錢莊』的銀票,走到什麼地方都可以取。」

  岳天楊吩咐阿貴:「把銀票收起來,給他割兩塊兒肉。」

  阿貴把銀票收起來心想:這青年人看上去挺機靈怎麼這麼傻,二百兩銀子可以把這座山上所有的狼都買下來了。




第一卷 第四章:漫天劍雨陳西浩(1)

  阿貴給青年割了兩塊兒狼肉,青年拿了肉竟大方地坐在了岳小鈺旁邊。岳天鈺面色微紅神色很不自然地向岳天楊身邊靠了靠。她的心不知怎麼怦怦地。
  青年吃著肉跟岳小鈺搭訕:「姑娘貴姓?」

  岳小鈺說:「岳……岳小鈺。」不知為什麼她心跳的更歷害了。

  青年說:「在下陳西浩,姑娘一身白孝,敢問是?」

  岳小鈺慼然說:「家父去世了。」

  陳西浩說:「在下唐突了,還請岳姑娘節哀順便。」

  岳小鈺點了下頭。

  陳西浩又問:「那麼這位岳老爺又是姑娘什麼人?」

  岳小鈺說:「是我二叔。」

  「哦。」陳西浩看了眼岳天楊,「岳姑娘可知我為什麼黑天半夜的跑到這深山野林?」

  岳小鈺搖搖頭。

  陳西浩歎了一聲說:「只為追幾個人。」

  岳小鈺初入江湖不由感到很好奇,「請問陳公子追什麼人?」

  陳西浩的表情馬上變得很沉重。

  他說:「說來話長,我有個好朋友,他是個愛結交四方的英雄漢子。有一次他結交了幾個朋友,他對這幾個朋友可謂肝膽相照。有一天我這個朋友把一件傳家的寶物拿出來讓那幾個人觀賞,但他卻萬萬沒想到因此招來了殺身之禍。那幾個人真是天良喪盡獵狗不如,我的朋友對他們那麼好他們卻見財起意殺了我的朋友,還把我朋友一家老小二十八口都殘殺滅口。我那朋友的幾個拜把兄弟發誓要為他抱仇,他們終於察到是誰殺害了我朋友一家,但是他們最後卻也死在的那幾個人手上。因為那幾個人太詭詐、卑鄙很難對付。我知道此事後就發誓要為我的朋友和他的家人報這個血海深仇。」

  岳小鈺聽後對陳西浩肅然起敬,這才是有情有義的英雄豪傑,為了朋友不惜挺身涉險。

  「那你追到那幾個混蛋沒有?」她恨那幾個殘害朋友的惡人。

  陳西浩放下手中的肉取出一塊兒絲帕很仔細地擦著他白皙的手說:「我想我會找到他們的。」

  「陳公子如果你找到這幾個畜生就把他們全殺了!」阿貴義憤填膺地說。

  陳西浩把擦過手的絲帕丟入火中,絲帕入火成為灰燼。「我一定會的!」

  他把目光投向那家人。

  岳天楊則對這一切不聞不問漠不關心。從陳西浩進來那一刻他以知道結局是什麼了。他什麼沒見過。

  「哇哇……」少婦懷中的嬰兒啼哭起來,在這夜晚哭聲更顯格外響亮。

  「翠兒,是不是寶兒他餓了?」瞎眼老太婆對少婦說。

  少婦說:「婆婆我這就給他餵奶。」

  少婦掀起衣服露出一個飽實白嫩的乳房。她把奶頭塞進孩子嘴裡,孩子吮吸著奶頭不再哭了。陳西浩一點也不避諱的看著她,那少婦頗有幾分姿色。

  岳小鈺忽然很氣惱,人家給孩子餵奶他卻盯著人家看,他怎麼這樣齷齪。

  那少婦發現陳西浩在看她忙害羞地把身子轉過去了。

  少許孩子又哭了起來。

  陳西浩對岳小鈺說:「孩吃了奶按說就不哭了,為什麼這孩子還哭?」

  岳小鈺沒好氣地說:「這又不管你的事!」

  這時只聽老太婆說:「翠兒,寶兒吃了奶咋還哭?」

  少婦說:「可能是孩子病了,這該怎麼辦?」

  老太婆翻著白眼兒說:「既然孩子病了那咱們收拾一下趕緊走吧,我們得找個大夫給寶兒看病。唉,這是咋說的。」

  陳西浩對岳小鈺說:「其實孩子哭並不是孩子病了,而是孩子跟本就沒有吃到奶。孩子吃不到奶就說明那個女人跟本就沒奶。」

  岳小鈺更沒好氣了,「人家有沒有奶難道還用你來管!」

  陳西浩笑了,他說:「其實這裡的道理很簡單,這就說明這孩子跟本就不是她的,而是她從別人那裡抱來的。她剛才給孩子餵奶是故意給人看的,她想讓人知道這孩子就是她的,但是她也不想想孩子吃不到能當然會再哭。」

  岳小鈺有些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西浩沒回答,他從地上站起來。岳小鈺也站了起來,那一家人也站了起來。

  陳西浩的面色慢慢變冷,他盯著那家人念道:「狄一龍、林一鳳、孫元、還有你,」他的目光移向那個瞎老太婆:「百變銀狐崔二娘。」

  岳小鈺看著這一切如墜五里霧之中,她好奇地問:「他們到底是誰?」

  陳西浩說:「就是他們四個殺了我的朋友和他的一家老小。」

  「什麼!」這真是叫岳小鈺有些難以置信。這四個看上去普通善良的人怎麼會是殺人惡徒呢。她剛才還好心拿狼肉給他們吃的。

  阿貴更是瞪大了眼,這叫他也很難相信,他怎麼看這家人也不像是十惡不赦的兇徒。

  瞎老太婆睜開了眼,她得眼睛非但一點也不瞎而且水汪汪的很迷人。

  她的聲音也突然變得很好聽,「你真是陳西浩?」

  陳西浩說:「在江胡上我還沒聽說過有第二個。」

  老太婆轉過身又轉回來,立刻她那皺巴巴的臉像變戲法似的變成了一張風姿動人的漂亮臉蛋。這一切對岳小鈺和阿貴來說比魔術都令他們難以理解。他們現在除了驚詫在沒有了別的感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崔二娘一副楚楚可憐,她用那對水汪汪的眼乞望著陳西浩幽幽地說:「我們真不知道他是陳公子的好朋友,如果知道就是再借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胡來。陳公子,不知者不為罪,你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日中天傲視群雄,也范不上跟我們幾個小人物過不去。我們現在就把那件寶物贈於陳公子,還請陳公子大仁大義放我們一馬。如果陳公子放了我,」崔二娘用眼飄著陳西浩說:「奴家今生願為牛馬終日侍候陳公子。」

  陳西浩冷笑一聲說:「讓你侍候?那我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那老漢說:「陳公子你可別逼人太甚!」

  陳西浩說:「孫元你說對了,我這個人就喜歡逼人,往死裡逼!」

  崔二娘那雙水汪汪的眼瞬間變得怨毒了,她說:「果真沒餘地?」陳西浩搖搖頭。

  醜漢子從那卷蓆子裡抽出一刀一劍,他把劍扔給那少婦面露殺機。

  陳西浩鄙夷地說:「龍刀鳳劍,就憑你們倆那點三角貓的功夫居然能活到現在也真是個奇跡。」

  倆人的面色變得難看起來。岳小鈺緊握寶劍心裡很緊張,看來陳西浩和他們的一場鬥殺是不可避免了,她得提防著以免受到意外傷害。

  不會武功的阿貴更是緊張,他看看岳天楊,岳天楊的神色淡淡地。這種場面對於若干年前曾經歷過無數險惡與死亡的他來說只能算是小兒科。

  崔二娘盯著陳西浩,她的手突然一揚,只見許多暗器射向陳西浩。陳西浩抬起劍輕輕揮了一下,那些暗器叮叮鐺鐺碰在劍鞘上然後落地。

  岳小鈺不由佩服陳西浩真是好功夫。

  陳西浩揶揄崔二娘:「聽說你跟許多暗器高手睡過覺,代價你讓他們教你暗器功夫。這些人當中聽說還有四川唐門的唐軍,但是你的暗器功夫還是太差勁了,想和我較量,你至少得跟江湖中所有的暗器高手都睡遍才行。」

  這話尖酸刻薄之極,但崔二娘不惱,她喊了一聲「動手!」就像陳西浩射出至少三十枚暗器,這些暗器從幾個方向形成一張網罩向陳西浩,這才是她的真本事,剛才只是試探。

  與此同時林一鳳把懷中的嬰兒擲向陳西浩,然後和狄一龍一刀一劍急攻陳西浩。孫元也揮動鐵拐砸向陳西浩。岳小鈺從未見過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她不由驚呼一聲閉上了眼,她想陳西浩根本就躲不過這可怕地攻擊,所以她閉上了眼,她不忍親眼看著這個這樣出重,讓她又很有好感的青年慘死當場。

  就在岳小鈺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陳西浩出劍。

  霎時他的前後左右升起百十道眩目的劍光,讓人感到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岳小鈺聽到了幾聲慘叫,她急忙睜開眼。於是她看到了一副令她難以置信的畫面。

  陳西浩左手托著那個嬰兒,右手提著出鞘的劍,劍上有血順著劍身慢慢滴落在地。陳西浩和嬰兒毫髮無損。

  狄一龍和林一鳳倒在了地上,他們身上各有十幾個劍洞在汩汩往外流血。孫元沒有死還活著,但他的面色比死人還難看,他身上也有幾個劍洞在往外冒血。而這一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岳小鈺忽然有種在夢裡的感覺。感覺自己是在夢中的還有阿貴,他像失了魂似的呆滯地站在那裡如泥塑的神像。

  他根本沒看到陳西浩出手,雖然他一直看著他並為這個很不錯的青年擔心。他只看到了那眩目的無數的白光——還有結果。

  岳天楊心中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和感慨。陳西浩如何出劍、如何拔落那些暗器、如何從容接住嬰兒又在電石火花之間揮出第二劍殺了狄一龍林一鳳又傷了孫元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啊!

  嬰兒受了驚嚇哭得更凶了,陳西浩把孩子遞給了還沒徹底回過神來的岳小鈺,岳小鈺把孩子抱住哄。

  崔二娘看著地上同伴的屍體她的面色像寒冰一樣沒有了生氣,她的心則比冰還要冰。

  「劍雨漫天陳西浩,果然是名不虛傳。」她又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跟別人說。

  驀地她大叫一聲雙手齊揚一片暗器射向陳西浩,而她的人就像一隻極度受驚的兔子掠向廟門。她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逃。

  陳西浩一劍揮出削落那些暗器身體也掠向廟門,他更快。

  陳西浩擋在了崔二娘面前,她看著被陳西浩擋住的廟門徹底絕望了。她再也出不去了。

  陳西浩對她說:「如果我讓你活著出了這道門,我將對不起所有被你害死的人。」




第一卷 第四章:漫天劍雨陳西浩(2)

  就在這時驟然響起了岳小鈺的驚叫聲。原來孫元趁陳西浩分神對付崔二娘之際撲向岳小鈺。他要制住岳小鈺,制住岳小鈺要挾陳西浩他就有活得希望。
  岳小鈺抱著啼哭的孩子正哄沒有任何防備輕而易舉就被孫元制住了。

  孫元從後把一柄匕首抵在岳小鈺的脖子上,岳小鈺花容失色。

  一直坐在毯子上的岳天楊緩緩站了起來,他看著岳小鈺脖子上的那柄匕首沒有任何表情。

  崔二娘見局勢擰轉心中大喜,她對陳西浩說:「你要是不讓開那姑娘可就沒命了。她長得花容月貌我看你對她挺有意思,你總不忍看她死吧?」

  陳西浩說:「這沒有用,死得還是你!」他順勢一腳踢在崔二娘心口,崔二娘口噴鮮血倒在了地上。

  陳西浩一步步朝孫元走過去,在離孫元幾步外他站住了,他的腳下有幾粒剛才被他拔落的暗器。他的右腳踩在一枚暗器上。

  「放了這位姑娘。」他看著孫元說。

  孫元一臉猙獰:「休想,除非你答應放了我,永遠也不再找我的麻煩。」

  陳西浩說:「你在跟我討價還價?」

  孫元說:「你別無選擇。」

  陳西浩說:「雖然我和這位姑娘非親非故,但我也絕不允許你傷害她。如果你把她放了,我會讓你死得舒服些。」

  孫元惱怒了,陳西浩非但不接受他的要挾居然還說出這種置他死地的話來。

  他大聲說:「你以為我真不敢宰了這丫頭!」

  陳西浩說:「誰說你不敢,但是你根本沒有機會。」

  陳西浩一腳踢起一枚暗器,那枚暗器閃電般飛起釘在孫元握匕首的手上,孫元慘哼一聲匕首從手中脫落,與此同時陳西浩揮出一劍,漫天劍影裹住了孫元和岳小鈺。

  待劍影消失,岳小鈺意毫髮未損,岳小鈺驚魂未定抱著孩子撲到岳天楊懷中,岳天楊攬住受到極度驚嚇的岳小鈺。

  「二叔。」她帶著哭音,她剛才真是嚇壞了。

  岳天楊心裡有些歉疚,他本不想讓岳小鈺受到這場驚嚇,但是他卻沒有阻止。如果他阻止的話孫元根本連岳小鈺身邊都挨不過去。他是想讓岳小鈺受到鍛煉。要想做一個真正的江湖人,就應該受到嚴格甚至是嚴酷的磨練。不然日後她根本就克服不了降臨在她身上的困難和危險。

  做為江湖兒女,首先必備的就是有鋼鐵一樣的意志。

  孫元倒了下去,他身上被那片劍雨刺了個千瘡百孔。

  陳西浩把劍上的血揩淨後入鞘。不一會功夫就有四個高手死在了他的手上,他的表情很淡漠,他早以習慣了殺人。如果讓他計算在他劍下有多少條亡魂他真是難以算清。

  他走到岳小鈺身旁關心地問:「岳姑娘你沒事吧?」

  岳小鈺轉過身充滿了感激。「沒事,真是太謝謝你了。」

  陳西浩笑道:「小事一樁,我是絕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聽了這話岳小鈺心裡有了種別樣的感覺。

  「岳先生,」陳西浩問岳天楊,「剛才孫元挾持岳姑娘時你為何不出手相阻?我看你也是會武之人。」這話又像是奇怪又像是在埋怨。

  岳小鈺也看著岳天楊,是啊,剛才他為什麼見死不救?如果不是陳西浩救了她後果她真是不敢想。

  岳天楊不露聲色地說:「我能力有限。」

  岳小鈺垂下了頭,她很是失望。她想岳天楊的武功雖比不上陳西浩也應該可以勝過孫元,卻沒想到……她忽然覺得抱仇的希望很渺茫了。

  陳西浩笑了一下說:「這其實也不能怪岳先生,孫元在江湖上也的確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岳天楊說:「但是他卻死在了陳公子手上,陳公子一會兒工夫連斃四個高手,劍術超群神鬼難測,岳某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岳天楊說得是實話並沒有吹捧之意,陳西浩臉上顯現出幾分驕傲,「岳先生過獎了。」

  他又對岳小鈺說:「江湖險惡,如岳姑娘允許在下可以和你們結伴而行,如再遇到什麼危險在下也可以幫助岳姑娘。」

  陳西浩說得極為誠懇,他看著岳小鈺等待她的回答,他眼中那叫人目眩神迷的光彩更盛了。

  岳小鈺避開他那讓自己心跳意慌地眼神,她到是很樂意陳西浩和他們同行。她去看岳天楊,她得徵求他的意見。

  岳天楊對陳西浩說:「陳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路上我會好好照顧小鈺的,再說我們根本就路不同。」

  岳小鈺失望地垂下了頭。

  陳西浩似有幾公尷尬,他說:「既然如些那我就先告辭了。岳姑娘路上請多加保重,我想我們日後還會再見面的。

  岳小鈺抬起頭,她心裡亂亂的,「那陳公子我們後會有期。」

  陳西浩說:「一定會的。」

  「對了,」岳小鈺說:「這孩子怎麼辦?」

  陳西浩想了一下把孩子接過來,他說:「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崔二娘從哪弄來的,我在山附近打聽打聽看是誰家的孩子,如果找不到這孩子的爹媽我就把他送給一家好心人扶養。」

  岳小鈺感觸地說:「陳公子你可真是個好人。」

  陳西浩笑笑說:「這是我們江湖俠士應該做的。」

  陳西浩從狄一龍背的那個大包裹裡找出一個紅木盒子,岳小鈺判斷那裡面放的一定是孫元他們殺陳西浩朋友搶來的寶貝。

  陳西浩走的時候對岳天楊說了這樣一句話:「看閣下是個不一般的人,看閣下的劍你又是個很一般的人,真不知道你是一般還是不一般。」

  陳西浩走了,岳小鈺心中悵然若失。

  她對陳西浩很有好感。人是那麼出重,武功又是出奇的高,心眼又是那麼好,還救了她一命。

  「你還在想他?」岳天楊看著岳小鈺。

  岳天鈺面色微紅,「他是個好人。」

  岳天楊說:「記住,好人和壞人臉上是從不刻字的。要知道一個人的好壞是需要時間的。」

  岳小鈺發現岳天楊對陳西浩沒有什麼好感,她心裡有些不快。

  她說:「畢竟他剛才還救了我的命。」

  「是啊是啊!」像剛從一場夢中醒過來的阿貴說:「陳公子他可真是神人吶!」

  岳天楊對岳小鈺說:「如果是因為他救了你而你心裡對他存有感激的話那大可不必,因為這個情你根本就不用領。」

  「為什麼?」岳小鈺感到很莫名其妙。

  她甚至有些生氣,人家救了她是事實,而岳天楊卻叫她忘恩負義不領這個情,岳天楊也有些太不盡人義了吧。

  「剛才孫元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如果不是陳公子我早就沒命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他有偏見,但是我知道做人絕不能忘恩負義!」

  岳天楊平和地對她說:「你說得對,做人的確不能忘恩負義,那樣的人和豬狗有什麼區別。但是你卻不必領他這個情,因為剛才就算他不出手救你,你也受不到任何傷害。」

  「為什麼?」岳小鈺真是困惑了。

  岳天楊說:「因為我有能力讓你不受到任何傷害。我也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讓你受到傷害我會對不起你死去的父親。」

  岳小鈺聽了這話有些懷疑,岳天楊的武功真有那麼高嗎?她沒見過岳天楊出過手,見了陳西浩那超絕的劍法後她對岳天楊的武功置疑了。

  岳天楊說:「你不信?」岳小鈺沒做聲,她的確有些不信。

  岳天楊忽然對崔二娘的屍體說:「陳西浩走了,你也該起來了。真沒想到你裝死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

  死了得崔二娘真得從地上蹦了起來。她用手揩了下嘴角的血跡給岳天楊送上一個迷人的笑,能逃過這一劫她真是欣喜若狂。

  見死人突然復活岳小鈺和阿貴真是嚇了一跳。天呀,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真擔心其他三個也死而復生從地上蹦起來。

  崔二娘故做模樣嬌柔問岳天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呀?」

  岳天楊說:「陳西浩太自負了,他以為一腳就把你踢死了,其實他腳上的功夫比起他的劍實在是差得太遠了。還有他也低估了你。」

  崔二娘笑著說:「沒想到你的眼睛這麼厲害。謝天謝地陳西浩被我騙了,現在他走了我總算是平安無事了。」

  岳天楊說:「陳西浩雖然走了,但是我還沒走。」

  崔二娘愣了一下,隨後她明白岳天楊話裡的意思了。

  她嬌笑著搔首弄姿說:「難道你也想殺我?」

  岳天楊說:「你殺了人家一家老小該死,我最恨的就是殺害朋友的人!」

  崔二娘說:「但是你卻不是陳西浩,我並不怕你,我也勸你少管閒事!」

  岳天楊搖搖頭。

  崔二娘笑容一斂,「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暗器!」

  崔二娘雙手齊揚一片暗器射向岳天楊。第一波暗器剛出她又發出第二波。兩波暗器形狀不一,大大小小有幾十件,它們形成一個致命的網罩向岳天楊。

  岳天楊抬起右手,很隨意地做了個動作,但是令人難以置信匪夷所思的事發生了。那些暗器瞬間像被使了定身術一樣停住了。幾十件大大小小形狀重量不一樣的暗器都靜靜地浮在空中,既不向前也不下落。就那樣懸浮空中,甚至讓人覺得有點詭異。

  崔二娘的眼睛都直了,她真有些懷疑她所看到的是幻覺。這是真的嗎?世上真會有這種武功嗎?

  隨後她的心告訴她這是真的。

  她顫抖著問:「這……這是什麼功夫?你又是什麼人?」

  岳天楊平淡地說:「功夫是彫蟲小技,人是無名小卒。我再告訴你一句,真正的暗器高手從不這樣浪費自己的暗器。」

  說完岳天楊把手一揮,那些浮在空中的暗器都飄向一面牆。

  然後這些暗器都釘在牆上組成了三個工整的字——你該死!

  「啊……」崔二娘發瘋似地叫著身子掠向廟門。

  這是她第二次想奪門而逃。第一次是陳西浩擋住了她並踢了她一腳,這次是岳天楊擋住了她,他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一指,用得是「斷金指」,崔二娘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這次她再也起不來了。

  岳天楊走到岳小鈺身旁。「小鈺。」他喚了一聲。

  「二……二叔。」岳小鈺剛才又像是做了場夢。

  岳天楊說:「這下我說的話你該信了吧?所以說陳西浩根本就沒有救你,你根本就不必領他的情。」

  「我信了!」岳小鈺忽然是那麼激動,「二叔你教我!」

  岳天笑著點點頭。「岳……岳老爺,」

  如夢方醒的阿貴有些結巴地說:「你也教教我吧。」




第一卷 第五章:黃衣甜笑(1)

  第二日一早他們吃了些狼肉就騎馬上路了。
  直到現在岳小鈺的心情還很激動,她做夢也沒想到岳天楊的武功意那麼深不可測猶如神技。這下她不擔心她再會有什麼危險了,血海深仇也可以輕易報了。

  因為她現在知道岳天楊的武功並不比陳西浩差。

  三人行到一隘口忽然四周響起一片叫喊聲,隨後從兩面邊密林、草叢、岩石後竄出四五十個手持各種兵器的漢子。他們像是強盜,他們擋在前方的路上。

  三人勒住馬,面對這麼一大群強盜岳小鈺一點也不怵,岳天楊的功夫她可是見識過了,有他在身邊保護她她還有什麼可害怕的。

  岳小鈺指著他們大聲說:「光天化日居然敢攔路搶劫,還不趕快讓開!」

  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相貌兇惡的彪形大漢,他手中提一把沉重的大砍刀。

  「哈哈哈……」他大笑幾聲說:「弟兄們快看,沒想到這丫頭長得這樣俊俏脾氣卻不小。妹子,你真有眼光,爺們兒就是強人……喲妹子,你怎麼穿一身白孝?是不是男人死了?」

  他身旁一個手持板斧的漢子叫嚷:「男人死了不打緊,做我們大哥的壓寨夫人吧。」

  那彪形大漢色迷迷地盯著岳小鈺說:「對,你就聽我們老二的嫁給我吧。只要你從了我我絕不傷害你身邊的人。」

  岳小鈺氣得面色通紅手足發抖,她真不知該怎樣和這些強盜論理。

  她用目光去求助岳天楊,岳天楊低聲對她說:「先別急,後面有人來了,咱們看他們怎麼辦。」

  岳小鈺回頭,果然遠處來了一隊人馬。

  岳小鈺轉回頭帶著欽佩的神色說:「後面真得來人了。」

  少許後面傳來一個女子銀鈴般的笑,「姓何的快看,前面居然有強盜攔人了,真是好玩。」

  她說起話來的聲音也是那麼悅耳。

  須臾後面的人上來了,前面的是一個身穿一身黃綾的姑娘,就連她的靴子也是黃綾罩面,穿著可以說是特別搶眼的。

  她臉圓圓的,長著秀氣小巧的鼻子和一張紅潤而又顯得驕傲的小嘴。

  她的眼睛不是很大但卻很亮,亮得像秋夜寒空中的星。

  總之她長得真是可愛極了。有一種洋娃娃的味道。

  她旁邊的馬上是一個二十二三歲面目清秀細皮嫩肉的青年。這個青年看了岳小鈺一眼又忙慌亂地像做錯了一件錯事一樣把目光收回移投在黃衣姑娘身上。

  他們身後的馬匹上是八個身著勁裝腰間佩刀的漢子。

  其中一個漢子手裡捧著一柄劍,那柄劍裝飾的似乎比岳天楊的劍還精美。

  那就是青年的劍。這個青年一直固執的認為在江湖上配讓他出劍的人少之又少。

  黃衣姑娘對岳小鈺笑了笑。她笑起來彷彿連眉毛鼻子眼睛嘴巴都充滿了笑意。就連她身上的黃衣都似在笑。她的笑是那樣有感染力又是那樣的甜。就像有一根羽毛在你的心上輕輕的撩拔,讓你的心癢的不行。

  岳小鈺從來沒見過笑起來這樣甜的女孩子。

  她對這個黃衣女孩充滿了好感。

  也許沒有一個人會對這樣的女孩子產生厭惡。

  她也對她笑了笑。她知道她笑起來絕不難看,但她知道她的笑絕不會有眼前這個女孩笑起來甜。真是能甜到人心裡。

  「妹妹,」黃衣姑娘甜聲對岳小鈺說:「你們是不是碰到麻煩了?」

  這個姑娘看起來比她還要小居然充大叫她妹妹,不過她真是一點也不介意。

  她說:「碰到一群討厭的強盜。」

  黃衣姑娘又把目光轉向岳天楊,岳天楊同樣對這個甜美的小姑娘沒有一絲厭意。

  「喂!」黃衣姑娘歪著頭看著岳天楊說:「看上去你的樣子挺凶,怎麼連幾個強盜也對付不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岳天樣沒說話,他不知該對她說什麼,沒想到這小姑娘說話這樣損。

  黃衣姑娘見他沒做聲忽然一臉惋惜地說:「原來是個啞巴,真是可憐。」

  岳天楊還是不做聲。

  岳小鈺對她說:「他是我二叔,他不是啞巴。」

  黃衣姑娘一聽粉臉變色對岳天楊慍聲說:「既然不是啞巴為什麼不跟本小姐說話!讓本小姐教訓教訓你這個不懂事的東西!」

  說完揚起手中的馬鞭就朝岳天楊臉上抽。

  岳小鈺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小姑娘這麼霸氣。她倒不擔心這姑娘會傷著岳天樣,她倒是生怕岳天楊一怒之下傷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就在鞭梢將要觸及到岳天楊臉的那一剎那黃衣姑娘手腕一擰硬是收回了這一鞭。

  岳天楊始終未動一下,他沒想到這小姑娘纖纖細細功夫倒是很不錯。

  黃衣姑娘又笑了,喜怒無常讓人摸不透。

  她對岳天楊說:「我知道了,雖然你不是啞巴但你卻是個傻子,不然怎麼連躲都不會躲呢。」

  岳天楊心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姑娘也真是難纏。

  黃衣姑娘一本正經地說:「你雖然是個討厭的沒頭腦的傻子,但本小姐看在這位漂亮的妹妹身上就不和你計較了,我大人大量,還可以幫你們解圍。」

  她轉臉對那個秀氣的年報人說:「何孝儒,你不是常說你是個愛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的大俠嗎,現在的事你就看著辦吧。」

  被稱作何孝儒的年輕人目不轉睛看著黃衣女孩一臉誠懇說:「嬌妹讓我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黃衣姑娘笑著對他說:「你是個大少爺,為什麼老聽我這個小女子的話?」

  面對黃衣姑娘的甜笑何孝儒心旌飄搖。

  他說:「我是別人的少爺,哪敢做嬌妹的少爺。我就聽嬌妹的話,嬌妹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當著眾人說這樣的話他居然一點也不感到難為情。

  黃衣姑娘聽了這話很是滿足,她說:「那我叫你去跳河呢?」

  何孝儒說:「等我把這幫強盜替嬌妹趕走我馬上就去跳河。」

  他說得極其真誠不像是在敷衍。

  岳小鈺心想天下居然還有這樣沒骨氣的男人。

  她轉念又想起了小龍,小龍不是也一樣她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嗎。他從來不做她不喜歡的事。這只能說明一個道理:當一個人深深愛上另一個人時他的所作所為就不由自己了。

  如今小龍已逝,她陣陣心痛。

  那幫強盜仗著人多並沒有退的意思,對方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這叫他們很是惱怒。

  為首的大罵:「別他媽費話了,都有給老子住嘴!快把值錢的東西都留下來,把那穿孝衣的丫頭也留下。要不老子把你們一個個都有剁成餃餡!」

  手提板斧的漢子說:「大哥,把那個穿黃衣的小丫頭也留下來吧,她笑起來可真他媽好看,就讓她做兄弟的老婆吧。」

  「好。」彪形大漢衝著黃衣姑娘大聲說:「你也留下,給我兄弟做老婆。」

  黃衣姑娘笑嘻嘻地對何孝儒說:「人家可要搶我做老婆,我倒是挺願意的。」

  何孝儒早以怒火中燒了。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簡直是在找死!」

  他身子從馬背上掠起輕輕的落在那伙強盜面前。

  「你小子才不知死活!」

  彪形大漢舉起大砍刀就劈向何孝儒,何孝儒身子一側一腳踢在對方左腿上,那大漢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那拿板斧的漢子舉起斧子撲向何孝儒。

  黃衣姑娘在馬上喊:「姓何的,我要看狗吃屎。」

  「好!」何孝儒躲過那漢子一斧頭身子迅捷地閃到那漢子身後一掌拍在漢子後背,那漢子身體向前飛出,然後又重重跌在地上,把兩顆門牙也磕碎了。

  他爬起來唾出帶血的碎牙想找他的板斧,但他的斧頭不知何時落到了何孝儒手裡。

  黃衣姑娘在馬上開心地笑,何孝儒見她那麼開心非常高興。「嬌妹,你還想看什麼?」

  黃衣姑娘說:「我還想看連滾帶爬。」

  「遵命。」

  何孝儒把手中的板斧風車似的轉了幾圈就朝那漢子擲去。板斧旋轉著飛了過去,那漢子果真嚇得連滾帶爬的閃躲。

  黃衣姑娘興奮地拍著手大聲說道:「太好玩了,真是太好玩了!」

  看到那漢子狼狽的樣子岳小鈺和阿貴也忍不住笑了。

  岳天楊則把這當作是看戲解悶。

  何孝儒也站在那裡笑,只要他喜歡的人開心他也就開心。

  就趁他不防備之際那頭領提著大砍刀到了他的身後,而人們也都沒給他一個警示。那頭領舉起大砍刀,他恨透了這個讓他丟盡臉面的青年了,他用力照著何孝儒迅猛劈下,但何孝儒背後就像長了眼睛似的,他身子向前一滑隨後身體拔地而起,砍刀劈空,而何孝儒身體下落之時踢出一腳,這一腳正中那頭領太陽穴,那頭領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七竅流血眼見是活不成了。

  那些小嘍囉看到一向凶悍的大頭領就這樣輕而易舉被人殺了都嚇破了膽立刻都做了鳥獸散。

  那使砍刀的本來也想跑卻被何孝儒幾個起落追上斃在了掌下,他恨這個粗鄙的傢伙剛才居然要搶他心愛的人做老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和言語來褻瀆他心中的女神。




第一卷 第五章:黃衣甜笑(2)

  何孝儒上馬後黃衣姑娘對他說:「你不是說待打發了這些強盜後就去跳河嗎?現在你可以跳了。」
  何孝儒說:「對對,我倒忘了。」

  然後他放眼四處掃瞭一番面帶難色說:「可這四面是山也沒有河呀。」

  黃衣姑娘笑著說:「呆子,這次本小姐就饒你一回。如果你現在跳了河死了這一路誰來保護我,供我使喚。」

  何孝儒忙笑道:「對對對,我死了不要緊,但是卻沒人保護嬌妹也沒人讓嬌妹使喚了。」

  岳小鈺覺得他倆真有意思。但她覺得他們倆人並不是很般配。

  黃衣姑娘對岳小鈺說:「妹妹那我們先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岳小鈺也說:「後會有期。」

  何孝儒也對岳小鈺說:「姑娘咱們後會有期。」

  黃衣姑娘打趣他說:「姓何的,你為什麼也想和這個漂亮妹妹再見面?莫非你看上了她想打她的歪主意?」

  何孝儒被說得面色一紅,他囁嚅著說:「嬌妹……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心裡只有你一人。」

  他是對岳小鈺很有好感才禮貌的和她道別。

  岳小鈺也有幾分不好意思,這心想這黃衣姑娘說話怎麼這樣口無遮攔的。

  黃衣姑娘見他倆都有窘意笑了起來。

  「再見了。」她拍馬面前,何孝儒他們也跟上。

  黃衣姑娘又回過頭衝著岳天楊大聲說:「傻子,我忘了跟你說再見了,再見了!」然後她帶著一陣嬌笑去了。

  岳小鈺看了看地上那兩個強盜的屍體對岳天楊說:「何孝儒看上去像個白面書生沒想到武功卻很厲害。」

  岳天楊說:「那黃衣姑娘的武功也只在他上而不在他下,我看他倆都有是武林名宿之後。走江湖要記住一條,像這種有背景武功又好的人最好不要和他們結冤。」岳小鈺點點頭。

  岳天楊因聽說「秋風幫」的紅鬍子在新城招兵買馬所以他們也去了新城。

  新城不小,人很多也很繁榮熱鬧。他們進城之後以近晌午了。城裡到處可見各式各樣身帶兵器的江湖人。

  阿貴說:「岳老爺,咱們找家酒店吃點飯吧?」岳天楊點點頭。

  他們在一家名為「悅君樓」的酒店前下了馬。他們剛下馬就有一個熱情的小二迎了出來,「三位客官快請進。」

  阿貴說:「我們的馬往哪裡拴?」

  小二說:「客官不用操心,小的自會把馬給客官拴在後院馬廄餵上草料的。」

  三人進了酒店,裡面的大廳可不小,擺放著二十多張桌子。桌凳也都擦的很乾淨。裡面的食客現在不是很多,有八九個。岳天楊他們在靠窗子邊的桌旁坐下。

  店小二先給慇勤地倒上茶然後問:「三位客官想吃點什麼?」

  阿貴問:「岳老爺你想吃點什麼?」

  岳天楊說:「你們想吃什麼看著要吧,什麼都行。」

  岳天楊讓阿貴做主點菜阿貴很高興。

  他對小二說:「來條紅燒鯉魚,來只醬鴨子再來盤東坡肘子……」阿貴點了許多好菜。

  岳天楊補充說:「再來壺好酒。」

  小二應了一聲下去準備去了。

  岳小鈺對阿貴說:「你叫了這麼多菜我們兩天也吃不了,現在我們出門在外錢應該省著花,我身上可沒帶一兩銀子,要是花完了怎麼辦?」

  阿貴說:「以後我會省著花,我也是想讓你和岳老爺好好吃一頓。再說岳小姐你不用擔心錢的事,走的時候大老爺給我帶了很多錢,就是路上要讓岳老爺吃好住好不能遭罪。」

  岳天楊心想有空得應該教阿貴和岳小鈺一些江湖經驗,不要隨便把一些有關自己的重要情況就當著眾人的面抖露出去。聽了他們剛才的對話,現在這個店裡的人恐怕都知道了岳小鈺身上沒帶一點銀子而阿貴身上卻帶了很多。

  酒菜上來後三人開始吃喝。這時來店裡吃飯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一個二十六七歲模樣的青年走進了酒店,他中等身材,略胖。鼻子長的肉呼呼的,嘴巴不大,且紅潤,有點像女孩兒嘴模樣。他長得不英俊但給人一種很和善的感覺。

  他身穿一件很舊而且髒的長衫,顏色已辯不出來了。像白的又像灰的細看又像是件藍的。

  總之從外表看,他沒有一點起眼的地方。

  他坐到了岳天楊他們對面的那張桌上。阿貴看了他一眼沒看他第二眼,岳小鈺則只用眼梢飄了他一下。但岳天楊卻像是對他很感興趣。

  青年的眼睛不大,目光懶散的像是沒有睡醒。他看到岳天楊看他他就對岳天楊友善的笑笑。他笑起眼睛似迷成了一條縫兒。

  岳天楊更感興趣的是他的刀。他進來時他的刀挾在腋下,現在放在了桌上。

  這柄刀要比一般的刀短些,卻又比一般的刀寬了許多。刀鞘是紅木製的。

  令岳天楊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刀鞘上一不鐫花、二不刻飛禽走獸而是鐫刻著一雙很醒目的破鞋。真是個有意思的青年,岳天楊對他點了下頭繼續喝酒吃菜。

  青年似乎很拮据,他只點了三盤便宜的小菜,一盤花生米,一盤醃黃瓜,一盤炸豆腐乾。要的酒也是最便宜的。因此店小二對他並不熱情。他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他就著小菜喝著酒嘴裡還騰空低聲哼著兩句戲詞兒一副悠閒自足。岳天楊知道這樣的人往往是很快樂豁達的,對許多挫折煩惱不怎麼放在心上。

  飯菜上來他們開始吃。正吃著人聲嘈雜店裡進來八九個手持各種兵器的漢子。為首的是一個趾高氣揚根本不用正眼看人的灰衣人。他們走到一張桌旁,其中一個矮個兒漢子拉出凳子用袖子擦了擦恭敬地對灰衣說:「李堂主請坐。」那個李堂主傲慢地坐下然後老氣橫秋地說:「你們這些小兔崽子也坐吧。」那些漢子方敢坐下。他們叫了一大桌好酒好菜開始吃喝閒聊起來。

  一個說:「咱們『秋風幫』這次來新城廣收幫眾僅三天就收了四百多人,這下可真讓『飛龍山莊』丟盡臉了。」

  另一個說:「『飛龍山莊』哪能跟咱們『秋風幫』相提並論。咱們『秋風幫』乃是天下弟一大幫,咱們蕭幫主武功蓋世天下第一,又有誰敢跟咱們『秋風幫』抗衡。」

  又有一個說:「蕭幫主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咱們先不說,就是咱們溫副幫主在江湖上也是難逢敵手呀!五天前『風雷門』三大高手之一的劉太原不就被咱們溫副幫主僅用八招就取了狗命了嗎……」

  然後他們又把他們的正副幫主雲山霧罩的吹噓了一通。

  「哈哈……」陡然一陣蒼老帶著幾分嘲弄地笑聲在店裡響起。人們尋聲而望,原來笑聲是那幫人旁邊桌上的一個老漢發出。

  那老漢六十多歲頭髮花白。他看來是喝多了,他的臉被酒精燒得通紅。他還用顫抖的手端起酒杯往嘴裡倒。

  「老雜毛你笑什麼?」一個漢子站起來喝問。

  那老漢又笑了兩聲用有些打結的舌頭說:「今天你說你是第一,明天他說他是第一,依我看來什麼狗屁第一,都是徒有虛名而已。」

  那漢子大怒,「媽的,我看你他媽是活膩外了!老子現在就打斷你的老骨頭!」

  「慢著,」那個傲慢的李堂主擺手阻住了那漢子,然後他用像看一條狗那樣的神情看著那醉老漢說:「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老漢說:「昨天我聽『飛龍山莊』的人說他們莊主萬飛龍是天下第一,今天我又聽你們說你們幫主是天下第一,那他們倆到底誰是天下第一老漢我真是糊塗了。但是老漢雖然糊塗卻只認準一個人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而且是江湖百年來唯一的天下第一。除了他沒有人配做真正的天下第一。」

  李堂主冷笑說:「那你說那人是誰,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做天下第一。」

  莊裡所有的人都看著那老漢,他們也很想知道老漢所說的真正第一高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老漢雙手托著桌子緩緩站了起來,他的神情此刻似乎有些激動,他大聲說:「那就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賀星寒!」

  人們聽了有些愣怔,繼而又面面相覷,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感到已是很陌生了。

  一個大漢瞪著眼說:「老不死的,這人是他媽誰呀?我們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號人。」

  在老漢說出賀星寒這三個字時岳天楊心裡猛得悸動了一下。但他看到那些人在聽到十九年前這個威震江湖的名字感到茫然而無動於衷時他的心裡又是那樣的酸楚失落。

  畢竟十九年了,十九年的歲月十九年的風雨早已把賀星寒那三個字從江湖中抹去了。現在他又回到了江湖,但那個名字卻永遠不復存在了。永遠。現在居然還有一個老人記得他,他真不知是應該感到欣慰還是難過。但是他在心裡還是很感謝這個老人,不要這個老人他也快忘了那三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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