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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人」王曇的故事

王曇，字仲瞿，秀水人，清代乾隆、嘉慶年間著名才子兼「妖人」。王曇寫文章下筆千言立就，沉博絕麗，膾炙一時，後來客遊北京，名滿公卿間。只是王曇負才任俠，不喜拘束，落下個「妖人」名聲，結果每次會試都因為「制藝涉險怪」被落榜。嘉慶壬戌年會試，考題是「道之以德」，王曇大書：「恥者為七情中所不可見之人情，格者為六官中所不能奏之考績」，譏刺考官排斥人才無恥、不可告人。不消說，考官又因此說他「怪僻」，堂而皇之的摒棄了他的文章。

王曇之所以成為名字不能出現在榜上的「妖人」，有「掌心雷」之說。當時四川湖北白蓮教官逼民反，激變起事，吳省欽突發奇想，向嘉慶帝推薦王曇懂軍事，能作掌心雷。嘉慶帝已經被白蓮教搞得焦頭爛額，又冒出一個神跡傳得沸沸揚揚的王曇來，吳省欽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嘉慶帝龍顏大怒，斥之為虛妄，罷了吳省欽的官，王曇也被連累終身蹉跎。也有人說吳省欽並不傻，只是裝傻，好藉機退休，免得被人彈劾，落得個和珅的下場。吳省欽是如願以償，只可惜了才子王曇。

王曇儘管因為掌心雷之說被廢棄終身，可他為什麼被傳的那麼神呢？相傳在乾隆年間王曇曾經「府中舞劍，殿壁題詩」。人們說王曇真的精通劍術，這可不是空穴來風，他煉了兩柄小劍藏在鼻孔裡，只是不輕易示人。

當時和珅當國，權傾中外，有炙手可熱之勢。而王曇負有盛名，和珅想籠絡他，王曇也與和珅往來。某年和珅生日大擺壽筵，王公百官濟濟一堂，和珅得意洋洋，面有驕色。王曇忽然離席說：「中堂壽筵節目豐富，只是我以為還有點遺憾。公孫大娘舞劍之技，極少流傳，如果此時能有人舞劍，也算是千古佳話了。」和珅說：「誰會呢？」王曇說：「我不是逞能，只願獻末技為中堂祝壽。不知府中有沒有干將、莫邪這樣的寶劍呢？」和珅叫左右取劍來。王曇接過劍，隨手折成兩段，說：「廢鐵罷了。」一連更換了幾把劍，都是如此。和珅驚顧左右，叫人去臥室，看見有個用錦緞包著的上鎖的寶匣就拿過來。寶匣拿來了，打開一看，裡面有一把倭刀，鋒芒燦燦，如同剛磨好的一樣。王曇審視良久，說：「還不錯。」話音未落，倭刀已經被彎成環形。和珅大驚失色，王曇說：「中堂可惜嗎？」將倭刀扳直如初，再交給侍者。

和珅環顧眾人，說：「沒有好劍，怎麼辦？」王曇說：「若是這樣，我本來就有隨身帶的劍在。」低頭打了個大噴嚏，隨即兩道白光從王曇鼻孔裡出來，盤旋飛舞，寒光射人，閃爍不可逼視，連王曇的身形也看不見了。眾人眼花撩亂之際，忽然，有一道白光飛向席上，只聽砰然一聲，劍光馬上收斂了，王曇也無影無蹤。眾人正驚詫不已，一看和珅呆若木雞，身邊的案几幾已經被劍光一斬兩段。

和珅神色稍定後，對滿座大臣們說：「這小子將對我不利，看我怎麼收拾他！」於是密奏乾隆帝，告狀妖人王曇行刺未遂。乾隆帝秘密下令步軍統領嚴加緝拿，不可讓妖人漏網。官兵挨家挨戶大肆搜查將近十天的時候，乾隆帝一天上朝，忽然看見御座旁有詩一首，大書：「黑衣隊本衛旋宮，灶奧而今竟不同。翻手為雲都化瘴，秦頭壓日正方中。金輸瓜子韓王府，車走雷聲巫女峰。請得上方三尺劍，幾人妙手笑空空。」下面落款「妖人王曇」。乾隆帝大驚失色，在一邊侍候的和珅面如死灰，趕緊伏在地上請求乾隆帝將妖詩交付刑部治罪。因為和珅認得王曇筆跡，而且詩中「黑衣隊本衛旋宮，灶奧而今竟不同。」指和珅出身侍衛；「翻手為雲都化瘴，秦頭壓日正方中。」指和珅如同秦檜禍國殃民；「金輸瓜子韓王府，車走雷聲巫女峰。」指和珅貪污腐敗；「請得上方三尺劍，幾人妙手笑空空。」指行刺和珅未成，和珅怎能不急？乾隆帝叫和珅起來，問值殿宮監侍衛：「可曾有人私入宮禁？」侍衛都說沒有。乾隆帝於是對和珅說：「宮廷戒備森嚴，他都能來去無蹤，我也無可奈何了。」和珅出宮後，乾隆帝就叫步軍統領不要嚴究王曇了。

據說王曇一擊不中，馬上變換姓名，南下江、浙，《虎丘山穸室志》中所謂張祿變名，辛文改姓的事就是根據此事。如果真是這樣，那王曇之後肯定恢復了真名，否則就不會再參加會試了。人們還傳說嘉慶己未年乾隆帝駕崩，嘉慶帝親政後，曾對樞機大臣說：「王曇如果來北京會試，朕想親眼見見其人。」人們傳說王曇府中舞劍，殿壁題詩的事，嘉慶帝其實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曇實際上是被嘉慶帝貶抑了。可人們為什麼傳說嘉慶帝想見見王曇呢？看來誰也不相信嘉慶帝說王曇「荒誕、虛妄」是真心的。王曇神奇的名聲在外，滿北京城都知道王曇，唯獨嘉慶帝就不知道？嘉慶帝一句定性，王曇與掌心雷就成了「迷信」，這可能嗎？那嘉慶帝為什麼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因為白蓮教。嘉慶帝希望能用框框框住老百姓的思想，別「迷信」什麼「妖人」，別衝擊了自己的權力。

許多神奇現象用科學常識無法解釋。可一些人不是汲取正面教訓，承認神佛和神奇現象的存在，認真去探討它，而是懷著私利用框框把人類框起來，用「邪教」、「妖人」等反面教訓來嚇唬人不要越過「安全界限」。古人譏笑這種人是盯著腐鼠的貓頭鷹，是躲在褲襠裡的虱子。其實世上相生相剋，有邪教，就有正信，有妖人，就有高人，人類不能因噎廢食。走出他人設下的思想框框，探索未知的世界，自己用主見分辨正邪，這固然有風險，但更有收穫。人體科學、精神信仰，這些絕非什麼迷信，而是值得人類探索的領域。某些人出於自己的用意，明知特異功能和氣功中神奇現象是存在的，偏偏要閉著眼睛反對氣功，給氣功扣上「迷信」的大帽子，盲從這些人才是可悲的。
（據《清稗類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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