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時蜀漢將軍費禕
費禕三國時蜀漢名臣,深得諸葛亮所器重,諸葛亮死後,初為後軍師,再為尚書令,再遷大將軍,執行修養生息的政策,為蜀漢的發展盡心竭力。後為魏降將郭循行刺身死。
費禕字文偉,江夏(今湖南羅山西南)人,與董允齊名,劉禪為太子時二人均為其舍人。劉禪嗣位,遷黃門侍郎,受諸葛亮器重。蜀漢建興五年(227)諸葛亮率諸軍北駐漢中,準備伐魏,臨行上疏《出師表》。疏中說費禕等(志慮忠純),要求後主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諮之,然後施行。諸葛亮卒,以費禕為後軍師,後遷大將軍錄尚書事。延熙七年(244)魏軍來攻,費禕往御之,魏軍退,封成鄉侯,領益州刺史。十六年奉旨開府。十六年為魏降人郭循刺死,謚敬侯。
費禕和諸葛亮、蔣琬、董允並稱為蜀漢四相。費禕性格寬和,少時從伯父入蜀遊學,留於益土,及劉備平定益州,費禕便留蜀為官。後主劉禪即位後,費禕任黃門侍郎,深得丞相諸葛亮所器重。後來費禕遷昭信校尉,出使東吳,孫權、諸葛恪、羊茞等人以辭鋒論難,而費禕據理以答,辭義兼至,始終不為所屈。孫權甚異其才,自禮遇之,費禕也因常使吳。北伐時為中護軍,又轉為司馬。當時將軍魏延與長史楊儀不和,坐常爭論,費禕常為二人諫喻,兩相匡護,以盡其用。諸葛亮死後,費禕為後軍師。不久又代蔣琬為尚書令,再遷大將軍。當國以來,盡心撫政,多禦敵寇;性格謙素甚廉,家無餘財。延熙十六年,費禕於宴會上為魏降將郭循行刺身死。
費禕少時喪父,跟隨族父費伯仁生活。伯仁之姑,正是益州牧劉璋之母。劉璋遣使迎接費伯仁,費伯仁便帶著費禕遊學入蜀。後來劉備平定蜀中,費禕便留在益土,並與汝南人許叔龍、南郡人董允齊名。其時許靖喪子,董允與費禕正要一起到功出席葬禮。董允向其父董和請求車駕,董和便遣一乘開後鹿車給二人。董允見此,面有難色,費禕卻從容走前先上鹿車。及至喪所時,諸葛亮及國中諸貴人均已齊集,而備有車乘的人甚少,董允神色猶未泰,而費禕卻晏然自若。駕車人回來後,董和問及備細,知其如此,於是向兒子道:「我常常以為你跟文偉(費禕字)之間的優劣未可分別,但從今以後,我對這個問題不再有疑惑了。」
蜀昭烈帝章武元年(221)劉備立太子時,費禕與董允俱為太子舍人,遷庶子。
蜀昭烈帝章武三年(223)蜀後主建興元年劉禪繼位後,以費禕為黃門侍郎。
蜀後主建興三年(225)丞相諸葛亮征討南中而還時,朝中眾官數十里設道迎逢,這些官員的年位多在費禕之上,而諸葛亮卻特請費禕同載,由是眾人對費禕莫不改變其看待。諸葛亮以剛從南歸之由,遣費禕為昭信校尉,出使東吳以通款好。在招待宴上,孫權為人性既滑稽,向費禕嘲啁無方,而諸葛恪、羊茞等吳臣以才博果辯,也紛紛論難,辭鋒不絕,而費禕以順暢的言辭及篤信的義理,據真理以作答辯,終不為所屈。費禕別傳載道:「孫權與眾吳臣別酌好酒以灌費禕,視其已醉,然後問以國事,並論及當世之務,辭鋒問難累重而至。費禕便辭以酒醉,退而撰想其所問之事,然後事事條答,最終並無所失誤。」。
孫權曾大醉問費禕道:「楊儀、魏延,皆為牧豎小人。二人雖常有鳴吠之益於時務,但既已任之,其勢必不得為輕,若一朝無諸葛亮,二人必為禍亂矣。你們這樣糊塗,不知防慮於此,如何為將來打算呢?」費禕愕然不能即答。其時襄陽人董恢以宣信中郎副費禕使吳,於是看著費禕說:「可速指楊儀、魏延之不協純起於私忿而已,二人並無黥布、韓信等難御之心。如今正要掃除強賊,混一國內,功以才成,業由才廣,若果捨此不任,輒爾防其後患,那不就等於害怕風波而廢其舟楫嗎?這並非長計。」孫權方才大笑而樂。
孫權曾設食招待蜀使費禕,先逆令群臣:「蜀使來時,伏食勿起。」不久費禕來到,孫權停食迎之,然而群下卻自不起。費禕嘲之道:「有鳳凰飛來了,麒麟懂得吐哺停食,奈何驢騾無知,只是伏食如故。」諸葛恪便答:「我們種植梧桐,本欲等待鳳凰,現下一些甚麼燕雀,竟也自稱來翔?我們何不彈而射之,讓它返回故鄉!」費禕停食餅,索筆而作一篇麥賦,諸葛恪亦請筆作磨賦,互相稱善。
孫權對費禕甚表器重,向費禕道:「先生是天下之淑德,將來必成為蜀朝的股肱重臣,恐怕不能常來東吳了。」費禕別傳載:孫權以手中常所執寶刀贈予費禕,費禕答道:「臣不才,何堪當明公之任命?然而刀是用以討不庭、禁暴亂之物,但願大王可以勉建功業,同扶漢室,如此則臣雖闇弱,也不負這次東顧貴國之行。」費禕回國後,遷為侍中。
蜀後主建興五年(227)諸葛亮北伐漢中,請費禕為參軍。以奉使稱旨,常出使東吳。
蜀後主建興八年(230)費禕轉為中護軍,後又為司馬。當時軍師魏延與長史楊儀互相憎惡對方,每次並坐皆爭論,魏延常舉刀刃指向楊儀作威嚇,楊儀則泣涕橫集。費禕常介入二人坐間,為他們諫喻分別,以釋其意,因此諸葛亮在世之時,可以各盡魏延、楊儀之所用者,全賴費禕從中匡救之力。
蜀後主建興十二年秋(234)諸葛亮病故,密與費禕、長史楊儀、護軍姜維等安排身歿之後退軍的節度,令魏延斷後,姜維次之;若魏延或不從命,軍便自發。諸葛亮死後,軍中秘不發喪,楊儀便使費禕往揣魏延之意。魏延道:「丞相雖亡,我自見在。府親官屬便可將喪還都入葬,我自當率領諸軍擊賊,豈何以一人之死而廢天下之事呢?而且我魏延是甚麼人,會為楊儀所部勒,作斷後將嗎?」便與費禕共作行留部分,令費禕與他手書連名,告下諸將。費禕知其不妙,便訛道:「我當為君回去勸解楊長史,長史是文吏,甚少管知軍事,他必不違命。」於是出門馳馬而去,魏延尋悔,但已追之不及了。
蜀後主建興十二至十三年(235~236)諸葛亮死後,費禕為後軍師。初時,楊儀為先主劉備的尚書,而蔣琬為尚書郎,後來雖然俱為丞相參軍長史,然而楊儀每次從行,都身當軍中的勞事劇務,又自以年宦先於蔣琬,才能亦逾於蔣琬,於是怨憤形於聲色,歎吒之音發於五內。當時人們畏其言語不節制,莫敢相從,惟有後軍師費禕前往加以慰省。楊儀常對費禕訴恨,前後云云數遍,又向費禕道:「往者丞相亡沒之際,我若舉軍以降魏,處世會當落得如此境地嗎?這實在令人追悔不可復及。」費禕乃密表其言於上。十三年,楊儀被廢為庶民,徙漢嘉郡。楊儀至徙所,又上書誹謗,辭指激切,朝廷於下郡收押楊儀。結果楊儀自殺,其妻子還蜀。
不久,費禕代蔣琬為尚書令。費禕別傳曰:於時舉國多事,公務煩猥,而費禕識悟過人,每次省讀書記,舉目稍視,已能究知其意旨,其速度數倍於人,而且過目不忘。費禕常於早上聽知政事,其間接納賓客,飲食嬉戲,加之博弈,每每能夠盡賓客之歡,而不廢自身大事。後來董允代費禕為尚書令,欲傚法費禕之所行,但在旬日之中,事情多所愆滯。董允不得不歎道:「人的才力竟可相去若此之遠,此實非我之所能及啊!我聽事終日,卻猶覺沒有餘暇可處。」
蜀後主延熙四年冬十月(241)費禕至漢中與蔣琬諮論事計,歲盡而還。
蜀後主延熙六年冬十月(243)大司馬蔣琬自漢中還涪。十一月,費禕遷大將軍,錄尚書事。
蜀後主延熙七年春閏月(244),魏大將軍曹爽、夏侯玄等兵向漢中,鎮北大將軍王平拒守興勢之圍。費禕便留鎮南大將軍馬忠於成都,平尚書事,自己則督諸軍往興勢赴救,率眾御魏。光祿大夫來敏至費住所禕許別,求共對圍棋。其時軍中籌備嚴駕,紛紛營營,而費禕與來敏留意對戲,面無厭倦之色。來敏便道:「我只是聊觀試君而已!君信可人,必能對付賊者。」費禕至興勢,果然立退敵軍,封成鄉侯。秋九月,還成都。
後來司馬懿之誅曹爽,費禕曾設《甲乙論》評其是非。論曰:「甲以為曹爽兄弟凡品庸人,苟以宗子枝屬,得蒙顧命之任,而驕奢僭逸,交非其人,私樹朋黨,謀以亂國。懿奮誅討,一朝殄盡,此所以稱其任,副士民之望也。乙以為懿感曹仲付己不一,豈爽與相干?事勢不專,以此陰成疵瑕。初無忠告侃爾之訓,一朝屠戮,攙其不意,豈大人經國篤本之事乎!若爽信有謀主之心,大逆已構,而發兵之日,更以芳委爽兄弟。懿父子從後閉門舉兵,蹙而向芳,必無悉寧,忠臣為君深慮之謂乎?以此推之,爽無大惡明矣。若懿以爽奢僭,廢之刑之可也,滅其尺口,被以不義,絕子丹血食,及何晏子魏之親甥,亦與同戮,為僭濫不當矣。」
後蔣琬固讓州職,費禕復領益州刺史。禕當國功名,可比蔣琬。費禕別傳曰:費禕雅性謙素,家不積財。兒子皆令布衣素食,出入不從車騎,無異凡人。
蜀後主延熙八年十二月(245),大將軍費禕至漢中,行圍守。
蜀後主延熙九年夏六月(246),費禕還成都。秋大赦,大司農孟光於眾中責大將軍費禕曰:「所為大赦,乃偏枯之物,不是明世所宜設有。除非衰弊窮極,必不得已,然後才可權量而行赦。如今主上仁賢,百僚稱職,有何旦夕之危,倒懸之急,而要數施非常之恩,以讓奸宄之惡受惠呢?又鷹隼(兇猛之禽)始其毀正之擊,而朝中更原宥有罪之人,上犯天時,下違人理。老夫駑朽無用,不達治體,但卻認為謂此法難以經久,豈是萬民具瞻,所望於明德之政呢!」費禕聞言,但顧謝而已。《孟光傳》
蜀後主延熙十一年夏五月(248),大將軍費禕出屯漢中。自蔣琬至費禕領事以來,雖然自身在外,但朝中一應慶賞刑威,皆遙先諮蒄琬、費禕落斷,然後乃行,其推任如此。費禕任內,亦器重董允、杜瓊、陳祗等人。費禕輔政其間,姜維自以通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計畫引西北諸羌、胡以為羽翼,並指自隴以西可斷而有之。每欲興軍大舉,費禕常裁製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費禕向姜維說:「我等不如丞相亦已遠矣;丞相猶不能定中夏,何況是我等呢!不如保國治民,敬守社稷,以其功業等待有能者去繼承,不要以為希冀僥倖而決成敗於一舉。若果不如其志,悔之無及。」
蜀後主延熙十四年夏(251),費禕還成都,成都有望氣者(觀雲氣測吉凶之人)指都邑無宰相位,因此入冬後費禕復北屯於漢壽。
蜀後主延熙十五年(252)後主命費禕開府。
蜀後主延熙十六年春正月(253),漢壽舉行歲首大會,魏降人郭循(修)亦在坐。其時費禕歡飲沉醉,不及戒備,結果為郭循親手持刃所害身死,追諡曰敬侯。憮戎將軍張嶷,初見費禕恣性泛愛,過於待信新附,張嶷曾致書戒之道:「昔日岑彭(東漢初名將)率師,來歙(東漢初名臣)杖節,然皆見害於刺客,如今明將軍位尊權重,應宜鑒知前事,稍為警惕。」然而費禕終為郭循所害。費禕死後,其子費承嗣,為黃門侍郎。次子費恭,尚公主為妻。費禕長女配太子劉璿為妃。
延熙十六年正月新春假節,蜀漢政權第三任執政者費禕在其駐地漢壽(即葭萌關)舉行歲首大會,大宴群臣,同僚共歡。席間,費禕歡飲沉醉,不意被出席宴會的一個叫郭遁的人手刃刺殺,當場身亡。對於蜀漢政權而言,費禕之死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自諸葛亮頻繁北伐耗盡蜀漢國力之後,蔣琬當政十三年,費禕當政六年,均未再大規模地對魏國用兵。蜀漢政權在這十幾年內獲得了一個相當難得的休養生息的機會。費禕死後,姜維當政的五年,年年興兵,年年用兵,剛剛積蓄的一點國力又被瞬間耗空。可以這麼說,費禕之死,意味著蜀國內部鴿派勢力下台,鷹派勢力的登場。雖然不能完全把蜀漢亡國的責任推在姜維窮兵黷武上,但是姜維執政後的頻繁北伐,的確加速了蜀漢國立的衰減和滅亡。
郭遁並非蜀國人士,而是魏國涼州西平人,蜀軍寇掠西平的時候,郭遁作為戰利品被帶回了蜀國。對於郭遁刺殺費禕的舉動,魏國下了一封詔書給予褒獎,並且恩及其留在魏國的後人。乍看之下,似乎郭遁的刺殺行動是受到曹魏方面的指使。其實不然,最明顯的證據是郭遁刺殺費禕是在正月,而魏國頒發褒獎的時間在八月。蜀漢執政者的死應該屬於當時的國際重大事件,曹魏方面應該很快就得知信息,不可能大半年之後才知曉,倘若郭遁真的是魏國指使的刺客,那麼,費禕一死,魏國方面應該立刻頒發詔書,不可能拖了半年之久。實際上,關於費禕之死背後的謎題,陳壽雖然沒有明言,但也留下了很多線索。從姜維傳裡我們可以知道姜維在費禕的管制下,鬱鬱不得志,每次出兵的數量都在一萬人之內,屬於小規模騷擾行動。而費禕死後,姜維如鳥出籠,率大軍數萬人北伐。
這種前後對比帶著強烈的含沙射影成分。很容易讓人將費禕的死與姜維聯繫起來。自來史家撰史,最忌諱的就是這種容易引人誤解,模稜兩可的寫法。如果真有此事,那麼不妨直寫,如果沒有,大可略過。陳壽素來有良史之名,他如此記載,必然有原因。原因其實也不難理解,兩個字:“回護”。陳壽必須替姜維回護。考察陳壽生平,結果發現,仕蜀期間,陳壽曾經擔任過衛將軍主簿的職務。衛將軍之職歷來僅設員一人,屬於二品,位亞三司。蜀國設立此職務始於劉禪延熙十年,姜維首任,至延熙十九年姜維升任大將軍為止。此後缺員四年,景耀四年,諸葛瞻擔任此職。充分的證據表明,陳壽擔任的是衛將軍姜維的主簿,而不是諸葛瞻。
第一,晉書有記載,諸葛瞻一向輕視陳壽,不可能征辟陳壽做自己的主簿。
第二,景耀年間黃皓專權已久,陳壽屢被譴黜,陳壽仕蜀的最高職務是六品黃門侍郎,若果景耀年間陳壽還是八品的衛將軍主簿,是不可能之後升至六品,只會更被貶官。
第三,陳壽在做了衛將軍主簿,又擔任東觀秘書郎,散騎黃門侍郎等職,景耀四年距離蜀漢滅亡僅僅兩年,陳壽怎麼可能得到連續3次的陞遷呢?故吏對於舊主的感恩和忠誠,這在當時是一種被世人普遍認可和推崇的社會道德。由此我們更加清楚了,身為故吏的陳壽對舊主姜維回護,自然沒有任何理由誣蔑姜維,相反,對於《姜維傳》;陳壽必然更為用心的去撰寫。所以,出現了這麼一種含沙射影的寫法。絕非偶然。而且,在費禕遇刺前後的相當長時間裡,陳壽一直在姜維身邊工作,知道事情真相也絲毫不足為奇。
除此以外,還有另外幾個佐論:
第一:郭遁進入蜀國及其偶然,魏國不可能知曉蜀軍到何處擄掠,自然無法安排郭遁早早的埋伏在西平等待被蜀軍擄掠入蜀。
第二:《傅子》記載:「姜維為人好立功名,陰養死士,不修布衣之業」姜維既然有眷養死士的興趣,而最初俘虜郭遁的人又恰好是姜維,自然他更有機會將郭遁納入自己的麾下。
第三:郭遁刺殺費禕的時候,已經官至左將軍,正因為如此,才有機會參加歲首大會,一個降俘要想在短短時間內驟然升到如此地位,沒有一個後台是不可能的。而當時,除了大將軍費禕,也就只剩下衛將軍姜維一個人了。
第四:郭遁以魏降人的身份最適合刺殺費禕。事後,姜維等人大可將責任全部推給曹魏集團。而魏國拖沓了半年多才下了詔書褒獎郭遁,而且還將郭遁的名字寫成了郭修,可見他們是在事情發生後很久才打聽到了刺客的身份,而且是道聽途說,並不完全準確。費禕死後,姜維暢意自為,連續五年時間五次大規模北伐,結果自然勞而無功,虛耗國力,蜀漢覆滅的速度無形中墜落得越來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