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葬送了倫亂父子皇帝
南北朝時期,宋文帝劉義隆在位三十年,勵精圖治,發展生產,開創了「元嘉之治」,政績斐然,名留青史。然而,宋文帝的兒孫們卻都以荒淫殘暴署稱,其中三兒子劉駿和長孫劉子業則以倫亂而臭名昭著。
元嘉二十八年,北魏大軍南下,劉義隆怕弟弟劉義康趁機作亂,下令將其誅殺。三十年,劉義隆被太子劉劭所殺,劉劭做了三個月短命皇帝,又被他的弟弟武陵王劉駿誅殺,並將劉劭全家一起殺戮,隨後在新亭即帝位。因此有歌謠流傳:「遙望建康城,小江逆流縈。前見子殺父,後見弟殺兄。」
劉駿即位後,史稱孝武帝,尊封母親路氏為皇太后,冊妃王憲為皇后,在位十一年。劉駿生性好淫色,不論尊卑長幼或親疏貴賤,只要女子長有幾分姿色,他都召入宮里御幸。路太后住在顯陽殿,朝中許多貴夫人和宗室千金前去拜望時,一旦被劉駿看中的,就要入宮侍寢淫樂,有時乾脆在太后房內雲雨一番。因此,宮闈里的桃色醜聞傳遍了京城,成為民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劉駿在太后房中樂事,有學者認為是劉駿與母親路氏所為。據《宋書-后妃列傳》說:「上於閨房之內,禮敬甚寡,有所御幸,或留止太后房內,故民間喧然,鹹有丑聲。宮掖事秘,莫能辨也。」言指劉駿與自己的母親路氏有染,所謂「民間喧然」不是皇帝臨幸什麼妃子,而是在太后房內行雲雨之事。另外,《魏書》亦明言:「駿淫亂無度,蒸其母路氏,穢污之聲,佈於歐越。」「四年,獵於烏江之傍口,又遊湖縣之滿山,並與母同行,宣淫肆意。」據此,認為這是有史記載的母子倫亂的第一例。
劉駿與母親的倫亂,有人認為是他戀母情結所為。路太后原名路惠男,以色貌入選後宮,冊封為淑媛,宋文帝開始對她寵愛有加,自生下兒子劉駿後,因文帝喜新厭舊而逐漸失寵。劉駿五歲時,封為武陵王,旁落的路淑媛請求離開京城這個傷心之地,隨兒子來到封地。在這艱苦的歲月里,劉駿母子在封地同病相憐,相依為命,母親把自己所有的愛都傾注到兒子身上,劉駿也對母親產生了深深的眷戀。有人甚至描寫劉駿夢中與母親肌膚相親,在尊封母親為太后宴慶當晚,終致兩人醉酒倫亂,當是後人演義所為。
劉駿有個叔父劉義宣在荊州任刺史,他有四個女兒生得花容月貌,猶如四朵粉紅桃花,劉駿見之心動不已,也不管是表姊妹,竟一起召幸了。為此,劉義宣懷恨在心,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十萬攻打朝廷。劉駿心里十分害怕,準備遜位於他。竟陵王劉誕極力勸阻,劉駿才下定決心調兵遣將前去剿殺。而劉義宣只是徒有聲勢,幾次交鋒後便潰不成軍,他和十六個兒子全部斬殺。從此,劉駿更加私無忌憚,每天在後宮宴飲淫樂,冊封「四朵金花」為嬪妃。四朵姊妹花中,老二楚江郡主姿色出眾,最讓劉駿丟魂落魄,因此後宮獨寵。後來,懷孕生下兒子劉子鸞,劉駿對劉氏更加寵愛,冊封她為淑儀。但畢竟是自己的表妹,為了掩人耳目,於是冒充殷琰家的女兒,封號殷淑儀。
殷淑儀雖集寵愛於一身,只可惜紅顏命薄,大明六年四月染病身亡。劉駿悲痛不已,追冊她為貴妃,並在皇都立廟。葬禮比皇后還要顯赫,劉駿多次率領后妃及群臣到殷貴妃墳前痛哭,並以哭的悲痛程度衡量朝臣對皇上忠心與否,演出了許多荒唐的鬧劇。後宮佳麗雖多,但自殷貴妃死後,劉駿再也找不到稱心如意的,遂因愁得病,於大明八年夏去世,年僅三十五歲。
劉駿死後,長子劉子業(449~465)繼位,史稱宋前廢帝。劉子業生性殘暴,荒淫倫亂,較其老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劉子業荒淫至極,後宮有妃子萬人,他把諸王王妃、公主集中起來,強迫左右侍從當場與她們交合淫亂,下令宮女脫光衣服陪他在宮中裸奔,如有不從者就地處死,接二連三演出瘋狂、變態的醜事。劉子業還將親姑母寧朔將軍何邁之妻新蔡公主劉英媚封為夫人,納入後宮。新蔡公主是劉子業的姑姑,宋太祖第十女,生得杏臉桃腮,千嬌百媚,劉子業很想佔有她。何邁聽說後,非常吃驚,勸說妻子不要去。公主聽後,好生不悅:「你也太多疑了!今上與妾有姑侄的名分,他雖荒淫,究不致與我無禮。就是他果有此心,難道我也會忘了廉恥,和他苟且不成?」劉子業見到中愛之人,喜不自禁,留宴後宮大獻殷勤。劉子業不顧姑侄身份,順手牽扯,擁入床幃。如此歡度一段日子後,兩人恩愛日深,新蔡公主便做了劉子業的嬪御,改姓謝,人稱謝娘娘。何邁識破劉子業的以李代桃之計後,盡覺委屈,於是暗中蓄養殺手,準備報復劉子業,另立皇帝。不幸計劃洩漏,何邁被殺。
有人說,劉子業與親姐姐山陰公主也有倫亂關係。山陰公主小名楚玉,與劉子業一母所生,嫁於駙馬都尉何戢為妻。劉子業居然把姐姐召入宮中,留宿不遣,不顧姊弟名分,居然顛鸞倒鳳,似夫婦一般,同餐同宿,同輦出遊。山陰公主很是淫蕩,不但與親弟交歡,貪圖縱慾,早忘廉恥,不歸府第。駙馬都尉何戢,嬌妻給小舅子霸佔,恨得咬牙切齒,於是暗地蓄養死士,想刺殺劉子業。不料走漏風聲,被劉子業姐弟設計毒死。山陰公主再次進宮後,對弟弟說:「妾與陛下男女雖殊,俱為先帝所生,陛下六宮萬數,妾只駙馬一人,太不公平,還請陛下體恤!」劉子業說:「這有何難?」便選了面首三十人,服侍公主。
劉子業還濫殺無辜,不僅狂殺自己同姓骨肉,還殺了許多大臣將軍、近臣密戚,搞得人心惶惶,朝不保夕。劉子業特別嫉恨他的六個叔叔,把他們全抓進京城,將其中較胖的三位關入籠子里,每日供應豬食,令其拱食。叫最胖的叔叔湘東王劉彧為「豬王」,肆意侮辱取樂。至此,劉子業已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泰始元年十一月,將軍柳光世、壽寂之等合謀將劉子業殺死,年僅十七歲,擁立劉彧為帝,史稱宋明帝。
有史學家指出,劉宋王朝的皇帝們似有家族精神病遺傳,呈現整體性的荒淫殘暴,可謂歷朝歷代少有。也有人認為,這種現象的產生,可能是由於宮廷當政者權欲無限膨脹,親情不斷淡薄的結果。那些皇帝們過早過多地看慣了世態炎涼,時刻感到如履薄冰。在此你偽我詐的險惡政治環境里,幾乎所有最高權力的擁有者,都在明爭暗鬥,多以悲慘結局。因此,人人感到自危,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心理容易發生扭曲,他們用殘暴來掩飾恐懼,用放縱來宣洩壓力。劉駿、劉子業父子不僅毫無政績可言,而且年紀輕輕,便早早結束了生命,除前述原因外,特權和放縱則是葬送他們的二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