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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出來那人

多出來那人

是個沒有結局、沒有真相的故事,或許結局是悲慘的,誰知道呢?

當時我在家接到一位大學老朋友的電話,他在電話中說有要緊事必須見我一面,語氣急迫,好像真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在接到電話後只過了幾分鐘就出門趕往那位朋友的住處。

從大學畢業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絡,他的地址我也是剛剛才從電話裡聽他說的。

來到那個地址,是間普通的透天民宅,我按了按老舊到發黃的電鈴,等著。

裡面一陣吵雜的聲音,我那位朋友很快的開了門。

雖然相當久沒見,但他的模樣一點不變,只不過鬍子多了點,臉也瘦了點。讓我注意的是他的眼神,閃爍著恐懼。

「進來吧,」他轉身走到裡面,用手比了個手勢叫我把門鎖上。

他邊往裡邊走邊說:「很抱歉突然通知你,不過除了你以外,我不曉得還能找誰了。」

「聽你在電話裡的語氣,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問。

「跟七夜怪談差不多。」他說完時,我們已經走到了一間雜亂的房間。

「什麼意思啊?」我看到桌上疊著一些錄影帶,不會吧?

他注意到我的視線,揮揮手說:「跟錄影帶無關,是照片。」

「照片?」

「拿去看看。」他從桌上拿起一張照片給我,我注意到他拿照片的手在發抖。

我把照片接過來左看右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張照片應該是在一處大草原上拍的,上面有五個大男孩站在一起,開朗地露出笑容,其中站在最右邊的正是我那位朋友。

「看出什麼沒有?」我那朋友坐到椅子上,有點著急地搓著手。

我又看了一會兒,還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便說:「沒什麼奇怪的啊。」

「看在你們旁人眼中當然不奇怪,但是……」他說,「注意到那個站在最後面,戴著帽子的那個人嗎?」

我再看,裡面只有一個人戴著帽子,是一頂藍色的帽子,沒有標誌,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藍色的外套,下半身則被前面的四個人給擋住了。我想看清楚他的長相,卻被帽子給遮住了,只能勉強看到嘴巴及下巴。

然後呢?

「有看到了,這個人怎麼了嗎?」

「聽著,」他壓低語氣,「這張照片是我跟其他三個朋友六個月前在一家農場拍的。」

「嗯?」我注意到有點不對勁,「可是照片上有五個人?」

「沒錯,當我們拍照時,那個戴帽子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他說。

我突然覺得全身一寒。


我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文化大學的大仁館,據說大仁館是陰陽交界處,原本應該建造成八卦格局,但不知道為什麼建築師卻沒有照著格局來建造。

聽說建校時蔣公收邀參加慶祝活動,在他離去前跟其他二十多名教職人員在大仁館前合照,但拍出來的照片上竟然有五十多人!

當然,沒人知道多出來的人是誰……


莫非,這張照片也是在陰陽交界處拍下來的?

「這樣就嚇到你了?」朋友的瘦臉上露出苦笑,「你有注意到,那個人站在誰的後面嗎?」

「嗯……」我看了一下,「他不就站在你的後面嗎?」

「是啊,不過……他本來不是站在那裡的。」

「什麼?」

「那個人本來是站在最左邊,後來慢慢的往右邊移……」

「靠,會不會太扯啦?」

他聳聳肩,「信不信隨便你,重點是,你猜猜其他三個人怎麼了?」

我本來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但有兩個字隨著我的直覺脫口而出:「死了?」

「沒錯,一開始是最左邊的那個,再來是第二個……也是慢慢的往右邊移……」

「啊……難道……」我登時結巴。

「對,站在他前面的人,就會死,等到那人一死,他就會往旁邊移一個位置,現在,只剩我了。」朋友的語氣平淡,彷彿已經看開。

「喂,你別耍我,這是真的假的?」

「幹麻耍你?照片上,其他三個人都已經因為意外而死亡,接下來就換我了吧?」

「可能是巧合。」我說,好沒說服力的理由。

「巧合個屁,巧合的太過頭了!」他說:「我這次找你來,只不過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而已。」

我無語。

「這有點像絕命終結站吧,被死神看中,逃不了的。」他悠悠地說完,無力地攤在椅子上。「你可以走了。」

「什麼?」

「我剛剛不是說過,我只是想把事情說出來,你可以走了。」

「可是……」

我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揮手止住:「唉,快走吧!說不定我待會就死了。」說完,他閉上了眼。

我看了他最後一眼,轉身離去,我明明還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幾天後,我再來找他,但不管我按了多久的電鈴,就是沒人應門,電話也沒人接。

我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他到底還活不活在世界上。

我沒有報警、或是找人來開門,我選擇轉身離開,我再也沒看到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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