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當王爺 第315章 博浪一椎
戲劇性的一幕,最先入獄的二殿下,最終仍是罪證確鑿的兇手。
成都大獄一聲槍響,引起了一場大騷動,外邊的人以為有人要越獄,一時刀槍林立,獄卒成群,蜂擁殺入大牢之內。
關在牢裡的四個錦衣衛,一點囚犯和人質的覺悟都沒有,四個人備了酒菜,在牢裡喝的正歡實,居然闖進幾個人來,幾個「犯人」立即站起來吆五喝六的一頓訓斥。
外邊的刺客正發愣呢,那個被挾持來的靖清郡王府侍衛趁機便逃,幾個刺客剛抽出兵刃,裡邊的錦衣衛毛了,一頓火槍、袖弩,打了個落花流水。
小聆子那個武藝高強的徒弟萬萬沒想到牢房裡的人居然有火槍,當胸挨了一槍,血流如注,武功頓時大打折扣,他是唯一一個衝出牢房的人,撲出大門時才氣絕身亡。
其他的刺客被關在牢裡的幾個「犯人」指揮著拿人、殺人,幾個刺客死也死的鬱悶。
蜀王的神經好像已經麻木了,兩個兒子走馬燈似的入獄、出獄,還有什麼好驚怒的。他居然鎮定地主持完了世子繼位大禮,被人扶回後宮,這才暈了過去。
李森沒有參加世子繼位之禮,拿著楊凌親兵,那個水族戰士老丁翻譯過來的手稿,他秘密帶人親赴保寧,會同錦衣衛、內廠、東廠、西廠地人馬。又糾合了當地官府的衙差、民壯,訂好日期、時間,全體出動,開始了大緝捕。
守備官劉浪和劉烈是遠房親戚,先設宴把他請到家中吃酒,然後一聲大喝把他綁翻在地。智擒首腦,劉烈暗中糾集的人群龍無首,登時大亂,大部被抓。
這些朱讓槿拉攏的人馬,以保寧最多。那裡比較貧窮,所以被一些有心人蠱惑,民眾易集結造反。照楊凌的估計,明年引進耕種新式農作物,雖然不是萬能藥,就此結決一切社會矛盾和貧富問題。但是起碼讓農民能有口飯吃。
而漢人百姓可以說是最忠厚恭順的子民,很多時候吃著草根樹皮,見了官家老爺還是恭恭敬敬,只要能吃飽肚子,除了被邪教蠱惑另有所圖地,肯造反的極少。所以他命令只抓首犯,餘者不追,等到生活有所改善,他們的反心自然也便消了。
至於其他地方涉案的罪犯,能抓的抓,涉及其他部族,而有些是被朱讓槿許以好處,是瞞著頭人土司追隨朱讓槿準備造反,然後再想法把土司拖下水的,楊凌一概移交各位土司自行處理。
由他們出面,一則可以加強他們對朝廷的恭順,再則本族的大頭人出面,底下的族民就不會跟著作亂,要處治那幾個有野心的酋長就可以少死傷些人命。
朝廷和各部土司分別展開了轟轟烈烈地內部大清洗運動。對那些和朱讓槿過從甚密的大土司,一則證據太少。二則牽涉太大,反正禍因已除,楊凌只是明裡暗裡點醒了他們一下,同時吩咐三廠一衛的人以後加強對這些人的監視控制,其他資料移交世子,未再進一步參予。
這些事處理完,楊凌就要回京了。他也真的是歸心似箭了,這裡還是風景宜人,恐怕北京地第一場雪都快下了,能不急嗎?
時近秋末,雖是巴蜀之地,雨後也增添了幾分蕭索的寒意,山上的楓葉已紅如焰火。
蜀王、世子、郡主,還有成都大小官員宴罷送至城外很遠,這才返回城中。楊凌身邊有兩百多名親兵侍衛,其餘的是李森派的兩千兵馬,至於宋小愛地狼兵,已在宋總兵率領下返回廣西。
她是一族之長,手下統率著十餘萬民眾,不能不回去處理一下,等一切處理完畢,她自會率著一部分願意加入官兵的壯家勇士進京投奔楊凌。當然,人家的主要目地是會情郎。
大軍逶迤,漸漸從坦途拐上崎嶇的山路,隱沒在群山霧影當中。
一株楓樹下,坐著一個俏盈盈的女子,樹旁有車,車旁有婢,猶如一副優美的山水。
楓葉紅如火。風來葉落,飄飄裊裊,落在她的身旁,落在她的衣襟上,秀髮上,將這俏麗如仙的人兒點綴的更增麗色。
她盤膝坐在石上,一管玉簫湊在薄而紅的櫻唇上,悠揚地笛音從綠色的玉笛流瀉出來,藉著秋風的吹拂和楓葉的飛舞融化在空氣中,開心就好整理帶著淡淡哀傷的曲調,那哽咽的聲音好似有著說不盡的思念,道不盡的柔情,卻也讓聽者感受到那份心碎和無奈。
風在動,樹也在動,她的笛聲也在動,只有她的人嫻雅幽靜,如似靜止。
她的面前,跪著一條卷髮大漢,那粗壯的身子如同鐵石鑄就的堅硬身軀,雖然是跪在那兒,卻猶如一個巨人。笛聲一直未歇,他也垂頭肅然,一動不動。
直過了許久,笛聲裊裊停息,少女放下了唇邊玉簫,纖細白嫩的小手握緊了,骨節都繃的似透明般的白。
她狠狠地在石上一摔,玉碎!
「巴旺,我意已決,我決定的事,還沒有人能拂逆,就是我爹都不行,你應該知道!」聲音脆冷的如玉盤滾珠,清冽之極。
大漢忽然雙手伏地,額頭緊緊抵著地上的落頁,一動不動。
少女歎息一聲,輕盈地走到他的身邊,一隻素白的手掌輕輕落在他的肩頭:「你是颶拉第一勇士,但是那個人太厲害,不是僅憑武力可以應付的。幸好,他為了除掉讓槿地余部。在成都又多留了些日子,使我能夠從容準備。」
她慢慢抬起頭,清美出塵的麗顏在穿過楓葉的陽光照耀下散發著一種溫潤聖潔的光輝:「讓槿因我而死,也許這是天意,那我就借天威來殺了楊凌,為讓槿償命。我相信。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不會再逃掉,除非他真是什麼孔明轉世。」
拓拔淡淡一笑,低下頭道:「巴旺,我的心願就由你來完成了。」
大漢重重地一叩頭,一言不發。
「事成之後,你立即返回颶拉,我的車轎可能會慢一些才到。」
拓拔嫣然地雙目有種比楓葉映陽更加怵目的驚艷:「讓槿的屍首已經派人盜回去了,請族裡的巫師好生照料,把我和他安葬在一起。
告訴我爹。這是我自已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請他不要因此生出事端來,如今的巴蜀非比往日,其他各族各有收斂。此時妄動,必招災禍,我們的族人禁受不起。」
巴旺又是重重一叩首。
拓拔的目光忽然變的凌厲起來,用尖銳的語調道:「你記住,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所有地人全都陪葬,一個也不許活著。」
巴旺終於說話了:「小姐放心,巴旺一定做到。」
「去吧!」拓拔嫣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巴旺如同一座移動的巨山轟然而起。走到一株樹下,翻身上馬,縱馬揚鞭飛馳而去,消失在山間小道上。
「小姐」,一個丫環戰戰兢兢地喚她。
拓拔嫣然輕輕一笑,說道:「你不要怕,好生照顧我回去,我爹知道我的脾氣,他不會怪你的。」
她轉身向路口走了幾步。步履輕盈,風吹起她纖腰上地絲帶,如欲凌風飛起。
杏黃色的欽差大旗出現了,拓拔嫣然的唇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楊大人,讓我來……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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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見到了拓拔嫣然,心中有些詫異。朱讓槿為了篡奪世子之位,殺妹害兄,甚至想弒父,實是罪大惡極,難以令人同情,可是拓拔嫣然畢竟和他相戀甚久,情根深種。
自已心目中的偉男子,傾心愛慕地戀人竟是這樣一個人,想必她也羞於再同昔日好友們相見,在成都這些日子,她就沒再登過門,也沒和朱湘兒、楊慎等人往來,想不到會在這裡相見。
楊凌一邊上前相見,一邊暗暗想道:蜀王家三番五次出事,不過總算是天命所歸,蜀王一脈算上這次九代中有四次逆子奪謫了,全部以失敗告終,能夠登上王位的,確實都是賢能之主。
朱讓槿的陰謀公佈出來,世子威望大增,各部族土司大部分也都對他表示了擁戴。聽說拓拔嫣然做為颶拉地代表,也對世子表示了祝賀,並表示小金川也會支持世子的統治。
如此看來,拓拔嫣然雖把女子善妒發揮到了淋漓盡致,在大是大非上倒是一位深明大義的女子。
楊凌領著大棒槌和伍漢超迎到面前,拱手道:「拓拔姑娘……」,楊凌只喚了個名字,便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了。向她慰問嗎?開玩笑,朱老二可是自已幹掉的,再說兩人只是相戀,又沒有什麼名分,她又不是朱讓槿的未亡人。現在朱讓槿身敗名裂,自已對她說句「節哀順變」豈不滑稽?
拓拔嫣然倒是善解人意,莞爾一笑道:「楊大人,讓槿他……唉,自作孽,不可活,是他自已執著了,與大人何干?他野心勃勃,廣結黨羽……」
拓拔嫣然說到這兒自嘲地一笑道:「我以前總喜歡管他的事,巴不得他所有的事兒都告訴我,原以為這樣男人就沒什麼瞞你地了吧?呵呵。沒想到他倒瞞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大人公佈他圖謀世子之位,巧構殺局,害妹坑兄,事發後自盡而死,可是嫣然不是傻瓜,現在各部土司都在清理一些圖謀不規地叛逆。保寧等地朝廷也在緝捕大批人犯,這些事都和朱讓槿有關吧?他所圖……所圖實是不小。到那時戰火連天,巴蜀樂土變成人間地獄,我們颶拉必定也會受到牽連,生靈塗炭。」
她幽幽一歎,神情恍惚地道:「有時我都在懷疑,他是真的喜歡我,還是為了我的颶拉……」
楊凌輕輕一揖,肅然道:「姑娘,朱讓槿雖壞事做絕。但他博學多才、見識高遠、智計如狐,確是人中之龍虎、不可之奇才,只是沒有用在正途罷了。雖然他做下諸多不法之事,可是楊凌心中仍是對他敬佩萬分,依我看來,朱讓槿若生逢亂世。必是能夠成就霸業的一代梟雄。
朱讓槿所圖者,確是霸業,對於金錢女色,並無所好,對姑娘你。他也用情至深,楊凌知道,所以不敢相瞞。唉!只可惜。這樣一位人傑,仍是看不破名望權力,以至私德敗壞,觸逆國法。」
拓拔嫣然神色一動,凝望楊凌半晌,表情有點複雜,許久才淡然一笑,襝衽一禮道:「楊大人確是一位君子,難怪讓槿他對大人讚不絕口,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她喟然一歎道:「相識一場,總是有緣,聽說大人要走,這一去,今生今世可能再度相見地機會也不多了,嫣然怎能不送上一程?可是……自從出了這事兒,我在成都官員們面前實在羞於現身,只好提前趕出城來,在這山口相送。」
楊凌這才恍然,忙道:「多謝姑娘美意,勞動玉足,本官惶恐不安。」
拓拔嫣然一笑道:「不必這般客氣,我可比不得漢家的公主郡主,沒那麼多嬌嬌怯怯的毛病。大人要走了,小女子便以水酒一杯,為大人餞行。」
她款款轉身,去車轅邊叫丫環取出一個托盤,兩個酒杯,自已捧著來到楊凌面前放到車轅上,然後從腰巾下拿出一個小酒囊,斟滿兩杯,然後嫣然笑道:「急急趕來,只為送大人一程,倒忘了備上水酒。這酒,是女兒家聊的,綿軟無勁兒,只是聊表寸心,大人請飲。」說著舉就唇一飲而盡。
「這……」,楊凌倒不信她會害自已,就算是犯罪人家屬,自已男人犯了滔天大罪,也得有罪認懲,還能趕上門去殺法官不成?可是小心無大錯,萬一陰溝裡翻船怎麼辦?
他含糊地笑道:「王爺和百官為在下餞行,方才就已不勝酒力了,前方山路難行,騎馬頭暈,坐轎頭更暈,這酒是實在飲不得了。」
拓拔嫣然格格一笑,雙眼彎彎地瞟著他,神情說不出的狐媚動人:「餞行酒怎麼能再收回去?大人既已不勝酒力,小女子就代大人飲了這杯酒吧。」
「二叔若是有意,就飲了這半杯殘酒……」,楊凌不知怎麼,想起了小潘姑娘對武松說的這句話,心裡頭可就輕輕兒的一跳。
看她媚眼兒盈然,嫣紅的唇兒抿住細白的瓷杯,瓊漿玉液就唇而盡,可不正是那萬種風情嗎?人間絕色,叫人怎能不賞心悅目?
拓拔嫣然飲盡了酒,將杯擱回盤上,笑道:「送過了大人,小女子也要趕回颶拉了,就此別過。」
楊凌如釋重負,連忙拱手道:「恭送姑娘。」
拓拔嫣然禮貌地一禮,轉身款款行向自已的馬車,腰肢兒裊娜,步態優美輕盈。她穿著一身淺色輕衫,秋風掀起她月白色羅裙地裙袂,開心就好整理也飄起了她腰旁的汗巾,露出巾中所繡的鮮艷的嬉水鴛鴦……
楊凌心中暗暗一歎,也返身上了自已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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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和楊凌地大軍交錯而行。
拓拔嫣然坐在車中。雪腮漸漸浮起兩抹嫣紅,如同初綻桃花,愈增嬌艷。她是千杯不醉的量,想不到這酒力竟然這般厲害。
對面跪坐的侍婢卻似怕的不行,渾身簌簌發抖,臉色蒼白如雪。
拓拔嫣然淡笑道:「誰人不奸不詐?只知道罵我的讓槿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楊凌不也是當面說鬼話,呵呵,怕我酒中下毒?唉!本來看在讓槿對他欣賞有加地份上,和他方纔那番話,給他個好下場。
讓槿看得上地人不多,兩個人在人間做不成朋友,到陰間少了這許多糾纏,能做一對情投意合的好兄弟,可惜……他卻辜負了我地一番美意。非要面目全非的去見讓槿,那副噁心模樣,我才不要讓槿去答理他。」
她瞟了那侍婢一眼,淡淡地道:「你怕什麼?我就要去見讓槿,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你不替我高興麼?」
「高……高興……不不不,不高……呃……高興……」,可憐的婢女怎麼說都不好。臉都青了,牙齒格格地直打架。
拓拔嫣然呵呵地笑了,輕輕撫著自已光滑柔嫩的肌膚。潔白的牙齒輕輕咬住紅唇,模樣說不出的媚魅,過了會兒,她才緩緩地道:「這是大巫師從九華山弄來的方法,再配上他秘製的毒酒製成地奇藥,這一杯三千兩銀子都買不到呢,喝了它,我就能肉身不腐,永遠保持住自已地容貌一如今日。」
她掩唇打了個哈欠。明媚的眼波中不知是醉意、還是倦意,變的朦朧起來,她像一隻懶貓兒似的輕輕俯在榻上。車廂不寬,衣裙扭裹在身上,纖腰塌陷,豐臀腴美,乳鴿似地胸膛輕輕起伏著,那種美態,又豈是任何文筆能夠描述出來的。
拓拔嫣然夢囈似地道:「讓槿,你想當皇帝,都怪我壞了你的大事,害了你的性命。如今大明的皇帝都不許用人殉葬了,我讓兩千多人給你殉葬,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她地聲音越來越低,眼簾慢慢閉了起來,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嗓音柔柔的、甜甜地:「嫣然向你發誓,我再也不嫉妒了,再也不事事管著你,我只陪在你的身邊,陪在……你的身邊……讓槿,等……我。我來……了……」
柔美的嬌軀隨著馬車的晃動輕輕起伏著,拓拔嫣然就像一個海棠春睡般的妖嬈美人兒,她的一縷烏黑秀髮垂到了鼻翅下,如果仔細看,才會注意到,這睡美人兒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個侍婢兩眼瞪的老大,死死摀住自已的嘴,眼淚流個不停……
雞冠嶺上雞冠峰。
峭壁也不知已經幾千幾百年,黑黝黝地就像鋼鐵鑄造就,一層層的再壘起來。
崖下一條山徑盤旋入嶺,右側灌木矮樹下流水潺潺,是一條小溪,小溪對面是雜林,有樹有竹,參差茂密,綠葉清翠欲滴。
小溪不大,不過因為兩天前剛剛下過一場秋雨,水流比往昔稍寬稍急,嘩嘩的流瀑濺玉聲不絕於耳,彷彿一首動聽的音樂。
楊凌掀開轎簾兒,向左側望向去,直至頂端高逾數百丈,要探出頭去向上仰望才看得到山頂,再加上車子的顛簸,還真的讓人感覺頭暈了。
山崖越往上越向外傾斜,最上端幾乎已探到右側小溪上方,形成了天然的屋簷狀,除非是狂風從對面林中刮來,否則這裡是從來淋不到雨的,因此地面比較干躁,儘管不全是石板路,車馬倒也不難行,很輕快地便拐上了盤山道。
楊凌轉向另一側,看著溪水和沿著傾斜睥河岸生長著的各種花草樹木,車中久坐難免困乏。楊凌無聊地瞧著楊凌瞧著河岸邊倒向下游地青草和矮樹,還有一些打折的枝桿落葉:「前兩天的秋雨看來不小啊」,他喃喃地打了個哈欠。
忽然,他又探出頭去,瞧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半晌,他忽然揚聲道:「停下,就地歇息。」
官兵們走的也乏累了,聽到原地休息的命令,一聲歡呼,頓時作鳥獸散,跑到溪水邊洗臉、喝水,上游地人若弄髒了水,下游的人就笑罵一番,還有人看到野果樹。此時正是成熟季節,便爬上去攀摘下來,就水洗淨吃的津津有味。
楊凌也下了車,活動活動身子,四下觀察了一陣。然後在侍衛保護下涉水過河,到對岸竹林中方便了一下……
受到襲擾的鳥雀紛紛飛起,兩千多人給這寂靜的山谷帶來了無限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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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東遊,警蹕森嚴,旗旛儀仗遮天蔽日。至博浪沙。山上荊棘叢生,溝壑縱橫,人煙稀少。異常荒涼。有力士攜百二十斤大鐵椎,伏於高處,欲謀帝命。惜乎!博浪一椎,誤中副車!始皇怒,傳檄四海,大索八荒,求賊甚切,然兩刺客安然逸去,天下之大。求之不得。
如果當時有炸藥,張良重金收買的不是一個大力士,而是一捆炸藥,歷史上還會有始皇帝麼?
隨著如雷的一串巨響,雞冠狀山崖不復存在了,朝廷另辟了一條山路,這條古道上從此重新野草重生,野獸出沒,許多年後,雞冠嶺的名字也取消了,除了一些老人,許多人看到這片茂密的叢林和石山,根本不知道這裡曾經是一條路。
拓拔嫣然有錢有人有火藥,楊凌留在成都把後續事務處理完畢的這十多天裡,她安排五百名小金川最善攀援險峰要隘地勇士,吃住在山裡,在雞冠崖上鑿挖石洞。
「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火器不破!」楊凌半開玩笑的這句話,她一直記在心裡,朱讓槿的武功她是瞭解的,他的師傅武功如何,她更加明白,儘管他被驅逐出草原二十多年了,但是這個人地名字仍然在草原上流傳著。
而這樣一個高手,在蜀王府重重侍衛包圍下,在伍漢超等廠衛夾擊下,猶能傲然自若,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卻被楊凌這個廢物躲在人群中,抽冷子就給一槍轟爛了腦袋。
一粒火槍子彈可以擊斃一個苦練數十年武功的高手,在原本就如彎穹低下的天險懸崖下埋設一些炸藥,是不是就能四兩撥千金,製造一出人力難以抗衡的天險,如泰山之崩?
山路險要,雞冠崖在前後兩座市鎮地正中間,所以客商總是清早啟程,中午經過,晚上到達另一城鎮,沒有人敢在山裡停留的,因此只有正午一個半時辰是客商行人密集時期,除非官兵行軍,其他時間山路上寥無人煙,他們有充分的時間進行安排。
在朱讓槿地幫助下,小金川原本就能製造火藥,這些火藥要將一處原本就眩然欲下的險峰震塌就足以辦得到。在楊凌提議下,軍方摸索出最佳比例,改良了火藥威力後,朱讓槿以放炮驚嚇野豬為由,又弄到了一批新式火藥交給她,小金川開始摸索仿造,威力更增。
一切準備停當,就等楊凌現身,直到他的大軍出了城,巴旺飛馬趕到雞冠崖,命人火速將火藥包填塞入鑿好的石洞中,以火藥捻相連,然後隱在暗處等候大軍到來。
楊凌果然小心,在崖外停軍休息時,居然派人上山勘察。幸好拓拔姑娘行事小心,早就囑咐下來,他們夜晚停留之處還在後方密林之中,而且為了防止山崩傷及自已,他們是隱在在前後方密林之中。
當楊凌的大軍休息之後,重整隊伍,儀仗全部進入雞冠崖下後。火藥捻從前後兩個方向同時引燃,一聲聲驚雷,伴隨著磨盤大地石塊,最後直至半座山坍塌下去,把軍隊大軍活活埋在下面。
巴旺帶著人持刀趕去,還想看看有沒有活口。整片懸崖徹底坍塌,濃烈的塵土散去,溪流堵塞,驛道不再,原來的路上已被變成了巨石壘就的一道山嶺。除了在巴旺地腳下,砸入地面的巨石擠著一雙腳丫子蒼白無力地揚了起來,再看不到一個生靈。
五百人分頭散去,遁入莽莽叢林之中,蜀王府第二天晚上才聽到雞冠崖崩陷地消息,頭天下午有阻路難行的客商返回成都。將消息稟告知府衙門,知府衙門問清崩塌情況,覺的事有蹊蹺,前兩日大雨,這千古懸崖也不曾崩塌。怎麼現在塌了呢?那可是欽差大人的必由之路呀。
知府大人不敢怠慢,匆匆忙忙跑去稟報世子,朱讓栩聽說了也很著急,雖然兩鎮通行還有別的路,可是那要多繞百餘里地,對於百姓十分不便開心就好整理。最讓他擔心的就是,這件事和楊凌有沒有關聯。
當下朱讓栩顧不得旁人阻攔,帶著三百名士兵火把連營。當夜就趕往雞冠嶺,當他們從河溪靠外處發現半條露出的手臂,和他身上的軍服碎片時,終於知道,出了大事了。
第二日調集了大軍要來搶搬岩石,結果又下起了暴雨。軍隊攜帶的物資有限,還需運輸大批物資才能在此駐紮。而且暴雨之下,搶救……搶搬屍體得行動也更受阻礙。
到了第三日雨住了,才正式開始搬運石山。有地石塊巨大如斗,彼此疊壓擠搓,簡直難動分毫。要用什麼工具、要用多少時間,才能把這一座小山搬完?
朱讓栩焦急萬分,擴大的搜索範圍,在左邊嶺後發現有數百人曾寄住過的痕跡,毫無疑問,這是有人蓄意陷殺欽差了,可是卻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忙了一天,石頭外圍都沒清理出來,諾大的石山得搬到什麼年月?
如此大事再不能隱瞞了,朱讓栩命人沿山設卡,搜捕可疑人犯,同時加緊搶搬石塊,又叫軍驛以八百里火急情報繞路飛報京師,呈於御前。
至於搶搬石頭,其實他也不再抱著楊凌能得脫生天地希望了,可是巨石本就把人體砸的七零八落,現在又下了雨,如果不快些搶運出屍體,一經腐爛,碎屍攪和在一塊兒,把連骨骸都認不出來了,他豈不有愧於楊凌?
「唉!」朱讓栩怏怏地歎了口氣,縱馬一鞭,領著親隨回成都去了。他的公事實在太繁忙,不能整日留在這兒等著挖屍,到了第五日,只好留下得力的人手繼續搬運石山,自已返回成都,親自督促緝兇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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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欠」,劉瑾打了個大噴嚏。
他抓起手絹兒,使勁擤了通鼻涕,丟到地上去,懶洋洋地又摟緊了被子,鼻子囔囔地道:「天兒冷啦,再過兩天該下初雪了,唉!一個小心,這就傷了風。」
「公公身體不適,那好是好生歇息吧,下官改日再來」,張彩忙起身道。
「算啦,就是身子骨又酸又軟,站不起來啊,你說吧,那什麼稅?」
「哦,是四川和福建的銀稅,公公不是給那兩個地方每年上繳地銀稅定額又加了二萬兩嗎?地方官員說……有多處礦脈已經耗盡,難以承受如此重稅,請公公減免呢。」
「啊呸!啊~欠!那麼大的地方,只不過每年才加兩萬兩的銀稅,就一個勁兒哭窮、哭窮,這幫廢物,除了哭窮什麼都不會!」
他眼珠一轉,盯著張彩道:「聽說了嗎?谷大用在江南可是干地不錯,這小子就守著個海邊,任嘛不幹,那銀子就跟流水似的。現在朝廷到處用錢。皇上也在哭窮。
等到了年底,谷大用給皇上送去大把地稅銀,我管著那麼些銀礦金礦、糧賦鹽賦,卻窮嗖嗖的能拿得出手嗎?可不能讓谷大用給比了下去,不准!……等等,每省再加兩萬兩。這幫孫子……就得擠~!」
「是是是,呃……下官記下了。」
「小豆子,拿點水來,不不,薑湯,多放點糖。張彩啊,還有事嗎?」
「呃,還有,西北戍軍糧餉不足,地方屯田又不夠。因為連著用兵,戶部連庫底都掏空了,實在拿不出銀子了,現在邊軍將領把告狀奏折遞進京來,說再不解決。怕就要彈壓不住士兵了。」
「我怎麼說的來著,不是早給了辦法了麼?你,再下一道令,給西北三司衙門,罰款。罰款吶,官員、富紳、百姓犯了事全都要罰款、重重地罰,罰了銀子交給當地戍軍充作軍餉……
這幫廢物是真不省心。這麼著吧,罰款的事交給戍軍去辦,罰了銀子就歸他們,呵呵,啊欠,他們還能不賣力氣?」
「這個……公公,只怕戍軍將領趁機假公濟私,斂財自用,那豈不……?」
「嗯嗯有道理,還是張彩想的周到。讓咱家想想……這樣吧,按照地方大小、人口多少,給那些戍軍制訂限額,每個月要罰多少人,罰多少錢,得有個規矩,罰不少不成,罰多了~~也不成,就這麼著吧。」
劉瑾彈指間又解決了一件大事,有點開心起來,他提起了點精神正想說話,外邊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公……公公,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八百里加急軍驛秘信。」
劉瑾嚇了一跳:「什……什麼八百里?有人反啦?」
「不是的,公公,是楊大人他……他死啦!」
劉瑾不耐煩地又扯出塊潔白地絲帕,輕輕抹著嘴唇,說道:「哪個楊大人吶,姓楊地可多了……楊?你說哪個楊?」
劉瑾忽地意識到了什麼,雙眼放出貪婪的亮光,好像地上跪著的是個小金人兒。
「威武侯、柱國上將軍、內廠提督楊凌楊……大人……」
這一下張彩也像屁股上裝了彈簧兒似的,倏地一下跳了起來,劉瑾一掀被子坐了起來急道:「這是真的?楊凌不是平息了都掌蠻之亂,很快就要回京麼?這是誰說的?送信的人呢?怎麼死的?」
「是蜀王世子親自修書,令軍驛以八百里快馬報送京師的,送信人就在宮禁處等候。聽說……是楊大人回京時,在蜀道艱險處突遇山崩,全軍……全軍覆沒!」
「噗哧!」劉瑾沒忍住,鼻涕泡美出來了。
「哈~哈~哈哈……啊~~啊~啊,楊大~~人吶,你怎麼就……就去了哇……」,劉瑾只笑了半句,忽地覺地不妥,連忙把調門兒往高裡一拔,改成了哭喪。
他哭了兩聲,突然「嗄」地一下止住哭聲,一抹臉道:「皇上知道了嗎?」
「還沒呢,公公不是吩咐過,各府道重要軍情、民政,各司的奏折都得先打紅板,呈給公公,得了批復才可以轉呈各衙門嗎?」
「喔喔喔喔,不錯不錯,快快,帶咱家去見見那個驛官,容我問的詳細了,再去稟明皇上!」劉瑾紅光滿面,腿也不軟了,胸也不喘了,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吶。
他一溜煙兒跑到大門口,回頭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你倒是快點呀,這是多大的事兒,你想急死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