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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層的房客

夾層的房客

 「喂?」電話那頭傳來疲憊的回話。

  「不好意思,能不能再請你……」我話說到一半。

  「辰先生,這個問題你已經反應過很多次,就跟你說他們都沒有發出那些聲音……」對方顯得有點不耐煩。

  可是沒辦法,這是我的權益。

  「就是一直在吵所以我才跟你反應啊!不然我整天沒事做打警衛室的電話找你聊天是不是?都不知道連續幾天了,吵的我連看個電視心情都不好!」對方聽到我一下子霹靂啪啦的說了一大串一瞬間漠然。

  我目前住在一棟社區內的公寓住宅,我所居住的樓層是三樓,由於家裡的壓力讓我不得不自己提早搬出來自己生活,這裡的房租其實並不便宜,但是考慮到大樓位於接近山腰地帶,環境寧靜、風景也挺優美的,再說自己的風雅興致就是晚上待在陽台看看城市內漂亮的夜景,所以心血來潮的就這麼定了下來。

  這樣的環境對於我的工作非常重要,要是一個不專心我可能會面臨改朝換代的命運。當然,我是什麼職業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這棟公寓是全新的建築,獨特的歐式風格與室內的廣大格局讓我非常的中意,除了世界各地都有行蹤的小強比較多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好挑剔的。

  只是現在連大樓警衛的辦事能力都開始讓我感到質疑,這件事情要從幾個禮拜前說起。


  就如我一開始所講的我所居住的樓層位於三樓,可以將山下的風景盡收眼底,這樣可以讓我工作起來更加的專心,但是這樣的情況也只是我想像中的,現實一般都比想像中殘酷,這在我搬進去這棟公寓的第四天開始,寧靜的環境在不明的吵雜聲中變成了屁話。

  碰──碰──喀喀喀喀──

  夾雜著家具與腳步聲移動的聲響,還是吱吱喳喳的低語談話聲,常常讓我在睡夢中被吵醒,通常發出這聲響的時間大概都是凌晨時分。

  那是我第一次打電話給警衛,當然是在我熬過了不寧靜的夜晚之後。

  在住戶反應的電話之後,本棟大樓的警衛也顧著我們住戶的權益,前往關切,這關切對象當然是住在我樓上的四樓住戶,其實那天在睡夢中所發出的聲響我並不是那麼確定是從四樓住戶所發出,但是依照一般的常理,家具與人的著立力點一般都位於地板,除非位於真空狀態,不過這根本不可能,不可能會有在天花板移動的東西的。

  「辰先生,在剛剛我已經前往規勸樓上的住戶了,她說會多加注意,還跟你說聲抱歉。」警衛先生特地打了通電話給我,要我放十二萬顆心,也說明了他們辦事能力會受到肯定。

  我嘴角上揚的掛上電話,心想今晚終於可以來個高枕無憂,當天凌晨的聲響還真的已經消失,但是也只是換個時段罷了。

  碰──碰──碰──喀喀喀喀──

  「嗯……是怎樣……」我悻悻然的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著天花板,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時間顯示早上六點半。

  「喂,這裡是警衛室。」

  「警衛先生你真的有去勸導四樓的住戶嗎?你確定沒走錯地方?」早上我帶著有點不悅的口氣打給警衛,提出我的投訴。

  「呃……辰先生,請問又發生什麼問題?」他有點緊張的問著。

  我將事情的始末又再次的告訴警衛,其實也沒多長,重點根本是擾人清夢。

  「樓上的住戶從事什麼行業?」我躺在床上用手支撐一下我沉重的眼皮。

  「樓上住的是一位從事百貨公司專櫃服務的小姐。」

  「嘿?百貨公司現在都這麼早開門?」我挖苦的問警衛,正常人都知道百貨公司的營業時間都是太陽曬屁股的時間,哪有可能這麼早就起來上班。

  「這……」警衛再次漠然。

  「或許你真的有規勸她,或許她有其她的事情要忙,我當然知道這不是明知故犯,同樣身為社會人士就不應該這麼幼稚,不管原因如何,我只希望她能盡量把聲響降到最小,而不要再發出這麼大的聲響。」我最後一句話語氣用的相當加重,因為比起前一天,樓上發出的碰撞聲與談話聲明顯的大過了前一天的分貝,我不敢否認對方是否刻意去製造聲響,不過我想既然是同一棟的住戶還要相處一段很長的日子,大家也都希望彼此不要搞的太難看,以免以後見面尷尬,雖然住公寓會見到面很不容易。

  交談聲?

  如果正如警衛所說對方是一個人居住,那交談的聲音又該做何解釋?

  難道那位小姐有人格分裂或夢遊?還是說是電視節目的聲音?

  不,要是電視節目的聲音正常人都聽的出來,而我所聽見的交談聲就像是貼著地面……樓上的住戶貼著地面,也就是我的天花板,所發出的聲音,就像是低語般的演講他的長篇大論。

  更令我感到驚訝的是我根本分不出那是男生還是女生的聲音。

  如果是第一天的低語音量太小讓我分不清楚性別那倒可以說得過去,可是第二天的談話聲就像是有人貼在天花板上低頭跟你談話一樣,那樣的音量我不可能沒有辦法去做區別。

  像是變聲器所發出的詭異聲音。

  為什麼我會這麼確定發出聲音的不是樓上小姐本人。

  或許是我按耐不住性子,我當天就跟警衛一同前往我樓上的住戶,也就是專櫃小姐的屋子進一步的去了解聲音的來源。

  「哦?警衛先生?這位是?」四樓的小姐看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揉著惺忪的雙眼,一頭凌亂的頭髮疑惑的看著我們。

  在我們說明來意之後,在求得她的同意便進到屋裡詢問這幾天聲響的原因。

  在小姐的敘述之下,她每天大概十一點回到家,洗完澡後頂多看看電視上上網,也沒有做其它的事情,大概在凌晨一點前就會上床就寢。

  當然這個說法只針對第一天的聲響有很大的說服力,而她自己也為自己發出的聲響道歉,可是四樓小姐在第二天的作息依然和第一天的沒有什麼兩樣,所以依然無法解釋在接近早上六點多的強大聲響是誰所造成。

  我們詢問她是否有經歷一樣的情形,而她也只是含糊的帶過。

  說自己每天都睡昏頭了怎會去注意那小細節,說的我好像神經過敏還是憂鬱症患者。

  這件事在隔天馬上畫上句點,那巨大的撞擊聲響與談話聲消失了,在我們眼裡看來嫌疑最大的基本上就是四樓小姐,不過既然對方已經知道節制,我們也不會再去計較這麼多,就讓這詭異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可是根本還沒結束。

  就像我一開始說的我開始感到火大。

  我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知道對方是女生之後,我的姑息主義也開始展開,我是容易心軟的傢伙,如果對方馬上裝的可憐我一定不會再繼續鑽牛角尖下去。

  可是在寧靜的日子過沒多久,到現在為止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已經四天了,令人感到煩躁的碰撞與談話聲響不減反增,彷彿我的姑息讓它更加變本加厲,就像是故意要讓我聽的更清楚一樣,每過一天的聲響就會增大,而且不止有碰撞與私語聲,還有類似磨指甲的聲音,聽的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聲音之後不在一定的時間才會發出,變成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可能出現,白天倒是還好,到了晚上可說是人間煉獄,瞌睡蟲被嚇跑的我,只能靠安眠藥入睡,頭痛更讓我痛不欲生。

  那種聲響彷彿就在你耳邊發出一樣,我可以想像到一隻可怕又怪異的野獸就趴在我的胸前對我嘶吼著,手上的利爪隨時可以將我撕碎。

  終於。

  「就是一直在吵所以我才跟你反應啊!不然我整天沒事做打警衛室的對話找你聊天是不是?都不知道連續幾天了,吵的我連看個電視心情都不好!」

  為了這一長串的抱怨,我和警衛兩人再度來到四樓住戶的大門前,按著電鈴等待她的回應。

  「喔……又有什麼事嗎?」一樣凌亂的頭髮,睡眼惺忪的樣子。

  就在我們要說出來意的同時,住在對面的李太太忽然叫住了我們。

  「警衛先生和樓下的辰先生啊!」李太太從電梯門走了出來,跟我們問候一聲接著抽出鑰鉂準備打開門。

  「喔,妳好啊!」我們回禮。

  我們準備再次轉身跟小姐說明來意的同時,李太太又喚了我們一聲。

  「你們是有什麼事情嗎?」李太太透過鐵門詢問我,疑惑的表情。

  「我們是要詢問林小姐一些事情啦!」警衛說明了來意便走了進去。

  李太太隨即愣了一下,她身邊忽然探出了一顆小孩子的臉,李太太欲言又止的趕緊關上了門,像是看到鬼一樣。

  「媽媽,對面那位姊姊不是死掉了嗎?好像是一個月前上吊……」小孩子的聲響從門後傳了出來,馬上又出現了李太太斥責的聲音。

  上吊?去世?一個月前?

  那不是我們還沒見過那位小姐的時候嗎?

  既然林小姐去世了我們所看到的又是誰?

  警衛不知道這件事嗎?

  這時候我腦海裡忽然回想起一句話……

  「老實說我一個月前我才被調來這棟公寓,只是原因公司那都不肯多加說明,說不定這棟公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警衛在一次的談話中跟我透露了這段話,這時我全身從腳趾頭麻到了頭頂。

  可是當我轉頭要跟警衛說明這件事情時……

  碰──

  「該死!見鬼了!」我心裡暗叫不妙,趕緊轉著門把可是卻被鎖死了,怎樣也打不開,撞了幾下門卻完全紋風不動,搞的我肩膀都快碎了。

  碰──碰──喀喀喀喀──

  碰──碰──碰──喀喀喀喀──

  「死定了!那菜鳥警衛在裡面頂多是凶多吉少。」我不死心的不斷撞著門與轉動門鎖,卻於事無補。

  我趕緊跑到了樓下進到我的屋子裡尋找我的手機,趕緊要報警處裡。

  手指發抖的按著撥號鍵,就在我準備按下最後一個號碼同時。

  喀喀喀喀──

  「咦?」

  我撥著手機的姿勢停在半空中,下意識的抬頭,看著聲響的來源。

  手抖動的程度更佳的劇烈,因為我知道那聲響所代表的意義,那是我很熟悉的聲音。

  指甲刮著地板的刺耳聲響。

  我的手機一時沒有拿穩的掉到地板上,瞬間我發現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所發出的聲響真的是天花板嗎?

  我看到一個帶著警衛臉皮全身被黑色長髮所覆蓋的怪物,伸出血紅帶有利爪的雙手抓住我的腳踝。

  而另外一個黏著四樓小姐臉皮全身黑毛的怪物從天花板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黑洞鑽了出來,用它血腥與摩擦著天花板與牆壁的長爪,慢慢的往我的方向爬了過來……黏著黑色洞穴的身型像是蚯蚓一樣的分節身體,從洞口像是無止盡般的滑出。




  我想我知道竊竊私語的聲音是從哪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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