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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塘三家村人肉叉燒飽

油塘三家村人肉叉燒飽

故事的時空是七十年代的東九龍區,第一現場是一間醫院的殮房,興一間在油塘三家村的草寮酒家。主角是經營這家酒家的兩兄弟:大哥劉忠,弟弟劉富。

  七十年代的油塘三家村,是水上住艇的集中地,一如香港仔與愛秩序村一樣,連群的住家艇在岸邊結集,三家村再加上鯉魚門一帶依山坡而建的木屋村落,住的是本地農家與走難到此的客家,加上水邊的艇家,共是三家,因而名為三家村。這處因鯉魚門海鮮出名,在七十年代股票興旺時,到鯉魚門吃海鮮是例牌節目。後來,劉記酒家的叉燒飽及家常小菜,做出了名常,亦招來了不少食客。
  
  劉記酒家原本是三家村碼頭側的劉記大掛檔,毫不起眼,只得兩三張,生意清淡,只有一個洗碗碟的啞大嬸,據說是劉忠與劉富的姑母。其他工作由兩兄弟據當,為了增加收入,「劉記」在清晨兼賣早點,如叉燒飽、腸粉、臘腸卷等,這些早點是從山寨工場取貨的,並非劉記泡製。

  能源危機令香港經濟衰退疲弱,市面一片蕭條,劉記的晚飯宵夜更顯冷淡,即使是早點生意,亦因失業者多,上班人少而大減。營業額不足,劉忠、劉富兩兄弟正為生計煩惱,而早點的供應商,因不滿劉記拖債太久而拒絕供貸,令兩兄弟的困境更顯得雪上加霜。

  劉記大排檔陷入半停業狀態,劉忠在朋友介紹下,到附近一間剛成立的教會醫院做工,在經濟蕭條下怎會有優差,那是一份在殮房的看守工作,若非膽子夠大,也不敢上工。劉忠曾在屠房殺豬宰牛,手起刀落,非常俐落,膽量自無疑問。兩兄弟遂分道揚鑣,劉忠到殮房當看更,薪金雖然微薄,但亦勉強足夠三人日常開支,劉富留守大排檔的生意,劉忠應為熬過目前的困境,大排檔會是兩兄弟安身立命的唯一希望,絕對不能放棄。

  劉忠在殮房工作了幾個星期,竟然想出了一個可怖的主意,與弟弟磋商了好幾個晚上,決定去馬。

  劉富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將大排檔的冷藏櫃更改間格,以便放置更多肉類,爐具的佈置亦有所改動。位於三家村內的家更是費勁最大,四周封密,門窗加鎖,以強力抽氣扇作通風之用,另外弄來了一台二手雪櫃,雪櫃自行加鎖,還有訐多有蓋的鐵桶,兩個大型蒸爐及一張頗大的工作?,有秩序地擺放在劉忠的睡房,如此這般的佈置,使房間變成一個斬切食物的工場。

  一切佈置定當之後,某個風雨交加的深夜,劉忠從殮房溜出,手挽著一個尼龍袋,沉甸甸的不知載著些什麼,只見劉忠若無其事的在醫院大門截了的士,往三家村的方向駛去。

  途中,劉忠與的士司機閒聊,他向司機推訐劉記大排檔的叉燒飽,邀請司機來享用。的士司機隨口回應,無可無不可。

  劉忠返到家裏,立即將門窗緊閉,見劉富面色鐵青,滿眼紅筋,問道:「富,你怕嗎?」
  「哥……真是……非幹……不……不可嗎?咱們……還未……到……到絕路……」劉富結結巴巴的回答,脈神既恐懼又焦慮,「哥,……我……我……怕……有……報應。」
  「富,什麼報應不報應,又不是殺人放火,老爹生前說過,在戰亂時,鄉間米盡糧絕,好多人家就把老弱交換殺食,又不見什麼報應,這些「乳豬」,生下來就夭折,家人為免麻煩,把屍骸丟去殮房,無人認領就送往焚化爐,我千方百計,弄了些領屍證,冒人家簽名,偷偷的將「乳豬」打包,拿到這裡,一切都這麼順利,到這個地步你還在猶疑,明早沒有叉燒飽賣,我們拿什麼去還債!難道要把老爸的大排檔讓出去麼?做大哥的決不能親手丟去老爹的產業。富,你不願用「乳豬」做叉燒飽,就用大哥這隻「豬手」,總可以吧!」劉忠愈說愈氣憤,到最後來抓起菜刀,往左手作勢砍下。

劉富一手搶過菜刀,喊道:「哥,答應我,大排檔我生意回順後,就得回手。」
「這個當然,待生意做大了,劉記要由大排檔發展成酒家、大酒樓……唔,別再耽誤時間了!快動手!我還要趕回殮房,看看有什麼動靜。」劉忠見弟弟終於下定決心,非常高興,挽起尼龍袋,與弟弟進入工場,關好了門窗,開了抽風機。

「包裹「乳豬」的膠紙有強烈的藥味,要放在熱水裏,才可將膠紙剝去,否則藥味會傳出外面,那就會很麻煩,用過的熱水要倒落海,腥臭的海水,可以掩蓋那些藥味。記著,『乳豬』的頭、手指、腳指、內臟都不要,用膠袋密封,待會混在那些菜渣殘飯等垃圾中,再用深色膠袋盛載。袋口要密封,每個步驟都不能大意,唔,這就差不多了,餘下的肉起骨︴剁肉,醃肉上色等,就跟做普通叉燒包一樣,時間差不多啦,你來接手吧,嘿,第一個叉燒包可要留給大哥。」劉忠一邊個,一邊教,手起刀落,絕不含糊。將菜刀交與劉富,看著他戰戰兢兢的左切右切,手忙腳亂,滿頭大汗,好不容易弄到肉上,肉還肉,骨還骨。劉忠拍拍劉富的膊頭以示鼓勵,然後拿起那深色的膠袋,小心的包好,保證沒有任何水滴漏出,離開前再三囑咐,若無約定的拍門暗號,不可隨便開門。如有可疑人物拍門所有「乳豬」材料,必須立即傾落暗渠沖走。

劉忠將膠袋拿到三家村碼頭側的垃圾站,丟落一個油桶型的大垃圾桶內,他早就觀察過,每天清晨,垃圾車必至此收集垃圾,那種油桶型的垃圾桶會由工人抬起,內裡的垃圾全部倒入垃圾車內,攪壓成一團,各種垃圾混在一起,絕不可能分辨出垃圾的原來模樣。

劉忠在殮房的部署亦非常縝密,他觀察到這醫院的婦產科,每天都會有一兩名夭折的嬰孩送到殮房,擺放了幾日,沒人認領,就會送到醫院內的焚化爐火化。而認領嬰屍的手續亦十分簡單,一張有人簽名的領屍紙,就可將嬰屍領走,嬰孩的模樣大都差不多,嬰屍更無人有心情小心辨認。而領屍紙只用作統計數目,一個月才驗收一次,劉忠利用殮房行政上的漏洞,弄來了許多空白的領屍紙,每取走一名嬰屍,就填寫一張。

劉記大排檔的叉燒包,肉質嫩滑,滋味非常,很快就遠近馳名,早上往三家村碼頭上班的,許多都到劉記幫襯,叉燒包供不應求,每朝早很快就沽清。劉忠兄弟倆獨沽一味的叉燒包,使大排檔的生意額步步高陞,很快便還清債項,更且累積了一筆資金,劉忠在三家村口,承頂了一個舖位,裝飾後,就是「劉記酒家」。

由大排檔升格成酒家後,劉富向哥哥提出停止「乳豬」的勾當,可是劉忠以酒家生意未入軌道,開支仍大,若叉燒包的原料改變,可能會影響收入,收手時機尚未成熟。反而,要盡量利用「乳豬」所有材料,製造不同的點心,以擴大市場。劉忠埋頭苦幹,劉記酒家不久就多了一款香腸卷,嚐過的人都大讚腸衣韌中帶嫩,肉餡甜滑可口,於是繼叉燒包後,又多了一款名食。

劉記酒家的晚飯小菜,亦有好幾款名菜,試過的人讚不絕口,有幾份報紙的食經版更專題推介,稱譽劉記酒家,用平凡的材料,做出不平凡的小菜,其中以??骨煲、雞絲生翅等最是精采。劉記酒家被報章吹捧一番後,聲名更隆,聞風而至的食客,令劉記應接不暇。幾款「名菜」都得限量供應。

劉記酒家生意大旺,增添了許多人手,本來負責洗碗的啞大嬸,則調回家中,看守「工場」。人們都奇怪劉記酒家的大老闆為什麼仍要在殮房上班?每有人問起,劉忠都以醫院未找到新人接替,不好意思不幹而推搪過去。另一個疑團是劉記酒家的「工場」非常神秘,啞大嬸不離半步的看守著,只有劉忠、劉富兩兄弟可以進內,任何人,即使是酒家的伙記,行近工場都會被啞大嬸推開。劉忠向人家解釋工場內放了許多特殊配料,不准別人內進,是怕有人偷師,或盜去配料,因此,醃製肉料的工序都由他倆兄弟親力親為,絕不假手他人,伙記只是負責將醃好的肉料運回酒家。令人最大惑不解的是,劉氏兄弟與啞大嬸,從不吃劉記酒家的任何食品:叉燒包、香腸卷、??骨等,即使熟客邀請,兄弟二人都極力推卻。啞大嬸長年拜佛素食,並不令人奇怪,但劉氏兄弟卻寧吃附近快餐店的劣質飯餐,對自家爐灶所出的任何食品,亦絕不沾口。

酒家生意滔滔,肉料的需求十分大,劉忠嘗試在「乳豬」內滲入部分兔肉,但效果立竿見影,熟客吃了兩口便投訴肉質差了,生客的口碑亦不過爾爾,營業額即時下降。

劉忠亡羊補牢,加緊從殮房取「貨」,可是不知為何,「貨」源竟大幅減少,往時每日總會有三幾件「乳豬」送來,但近日卻三幾天才有一兩件。劉忠從報紙的趣味版中得悉原因:

在經濟不景的時候,人們為生計而擔憂,而孕婦在精神壓力加重時,便很容易流產,或胎死腹中;而當經濟好轉,人們對未來充滿幸福憧憬,孕婦在愉快的心境下,順產的比率就大為提高。

劉忠為「貨源」憂愁,每見有新貨運到,竟不顧有否親人認領,就即晚偷運返工場,忘掉當初的周全佈置,領屍紙都疏忽了。終於,露出了破綻。

有一名嬰孩,未滿月便染上急症病死,嬰孩的父母懷疑是院方的疏忽,要求剖屍檢驗。院方到殮房取出屍骸之時,竟發現嬰屍不翼而飛,找出領屍紙紀錄,與存屍及焚屍紀錄核對,竟發現幾個月來,已有十多名嬰屍失蹤。院方高層接報大為驚恐,先作出內部調查,根據多方面我資料顯示,偷竊嬰屍的最大嫌疑者是殮房的夜班看更—劉忠。在得知劉忠是劉記酒家的老板後,院方將嬰屍興食店連繫在構想,實在不堪在想像下去。院方不知如何應付,貿然報警定必引起社會恐慌,因為曾經光顧過劉記酒家的人,少說也有幾萬人,嚐過那叉燒包、香腸卷的更不可勝數,院方以事態極端嚴重,遂親自向警方最高層報告。

警方高層亦不敢輕舉妄動,將這案件所有消息絕對封鎖,連東九龍警局分區都不得參與。劉忠不知道警方最幹練的一隊探目,正向他兄弟倆作二十四小時的嚴密監視,早上劉記酒家出售的叉燒包與香腸卷,其中有十多個,已空運往英國皇家化驗所檢驗。

檢定結果是兩款點心內各有三種不同的肉類,有一半是雞肉,百分之二十五是兔肉,而另外的百分之二十五,經DNA反複測試,與人類的DNA構造完成相同。


劉氏兄弟已被認定為盜屍的主謀,但警方高層投鼠忌器,若採取行動將劉氏兄弟拘捕,查封劉記酒家,所引起的社會效應將難以想像,當時剛從經濟大蕭條下慢慢復甦的香港,能否經得起如此震撼的事故?那就誰都無法保證。

警方高層與律政署、醫務署、政治部多番磋商,最後向港府當局請示,十幾個政府部門的首長秘密地召開危機會議,決定以絕對機密及低調處理此案件。首先要中止對劉忠的「貨源」,方法是將那宗教醫院升格為政府津貼醫院,員工全納為津貼機構的僱員,不得兼職,不得擔當私人公司的老闆,這無疑是變相令劉忠失去殮房看更的職位。而過渡期內,政府調派人手入醫院內處理行政工作,殮房亦暫交政府部門管理。劉忠變得可有可無,自然無法重施故技。

港府以改變醫療政策為借口,順利成章的介入了醫院的各種事務,從而令劉忠毫無警覺性地失去殮房的控制能力,且自動離職,一切功夫都不著痕跡,劉忠又怎會想到無了自己的「罪行」,竟令當局改變了政策,目的僅是令他離開殮房。

沒有新鮮貨下,劉記酒家的招牌食品叉燒包、香腸卷等一落千丈。而三家村內不知何故,謠言四起,竟傳有嬰孩失蹤,衣物在劉氏工場中發現;又傳出劉氏工場中經常傳來嬰孩的哭叫聲;亦有人聽聞在叉燒包內發現手指甲,在香腸卷內有小撮人髮。

各種恐怖的傳聞都是針對劉氏兄弟,劉氏兄弟心中有愧,不敢理直條壯的辯護,市政局此時再落井下石,以劉廂酒家不符合衛生標準為理由,吊銷營業牌照,而劉氏工場剛以未領有食品工場牌照為由,予以查封。

劉氏兄弟苦心經營的「劉記酒家」,在不足一年時間內,由盛轉衰,不明就裏的人,尚為劉氏兄弟不值,許多飲食名家,更撰文評論,謂劉氏未能保持食物的品質,是其失敗的主因,又謂劉氏酒家的盛衰是典型的創業艱難、守業更難的故。更有人懷念劉記叉燒包的滋味,推許為「天下第一包」,可惜以成絕響云云!

劉氏兄弟的下落又如何?啞大嬸據說被送到慈雲山上的觀音堂養老。劉氏兄弟在劉記酒家結束後,劉富將餘款辦了一間甜品店,生意本來不錯,可是有學童在店內吃了一碗紅豆沙後,竟然染上霍亂,衛生局取去店內各種食品化驗,亦有霍亂菌存在,依法將甜品店查封,且罰款若干,到此,劉記的積蓄已耗得七七八八,不敢再攪飲食生意。劉富將手上僅有的錢供了一部的士,以的士租金維持生計;不過妻子先後誕下的兒子都是弱能兒童,三個弱能兒童整天將劉富糾纏到不生不死,他知道,這三個弱能兒童,就是上天給予他的報應。而大哥劉忠的下落就不大明朗,有人說他患上了精神病,一見到嬰孩就怕得要死,長期單獨幽禁於精神病院;亦有人說他向當局自首,經過秘密審訊後,判了終身監禁,在赤柱一監房,作隔離式單獨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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