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家
秀懿跟恬儒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雖說她們是從小到大的好友,秀懿卻也一直把恬儒看成是競爭的對手,誰的洋裝比較時髦,誰的功課比較出色,誰的男朋友條件比較優秀……隨便什麼都可以是秀懿在心中悄悄比較評分的項目。
秀懿總是贏家。
恬儒家境比較差,負擔不起太多奢侈品,所以秀懿在打扮上一直略勝一籌。恬儒理科不太在行,體育神經也不甚發達,成績沒有秀懿好,秀懿的朋友比恬儒多得多,又一早就有眾多裙下不貳之臣大獻殷勤,相形之下,恬儒事事都需要秀懿的提攜。
對著別人,秀懿總是沒口價稱讚恬儒,兩個人是好朋友,各勝擅場,沒什麼可比較的,心下卻總是悄悄的覺得好友樣樣不如自己,隱隱的帶著一絲自滿。
當然她們是最好的朋友。
每個千金小姐都需要一個像這樣略微遜色、但是條件又不能太差的丫環在身旁襯托出自己的高貴。
這樣子的平衡,在譚致剛出現時徹底的被瓦解了。
家境優渥的內科醫生,高大英俊,溫文儒雅,正是秀懿完美人生的拼圖上缺少的那一角。
說起來,還是恬儒先認識譚致剛的,她介紹譚致剛給秀懿認識的時候,只說是同事,可是從恬儒的眼角眉梢,秀懿知道譚致剛對她不可能「只是個同事」而已。
憑著一點手段,很快的就變成秀懿同譚致剛出雙入對,交往不到半年,就步向紅地毯的那一端。
恬儒誠心誠意的祝福她,並且高高興興的做她的伴娘,打理婚禮的瑣事,替她跑腿,對秀懿橫刀奪愛的舉動一點不愉快的表示也沒有。
誰都羨慕秀懿嫁得好,從父母親的家直接走到丈夫的家,如意郎君家世、學歷、相貌等等什麼都是上上之選,秀懿算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可是只有秀懿自己知道,丈夫原先屬意的是恬儒,不是自己橫施辣手,今天醫生夫人這個位置,恐怕輪不到她坐。
她們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只是後來秀懿每次看到恬儒那張看似毫無心機的笑臉,心裡就有說不出來的不痛快。
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介意?秀懿憤憤的想,裝著那麼純潔無辜的表情,心裡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報復的舉動。
更加討厭的是,恬儒仍然在內科,在醫院裡見譚致剛的機會只怕比自己更多。
秀懿常常不定時到醫院去走動,帶些宵夜水果之類的去給恬儒,內科上上下下都有得吃,每個人都稱讚她是最沒有架子的醫生太太,又肯照顧朋友。
只要恬儒不上班,時間都會被秀懿排得滿滿的,一起去逛街唱KTV做臉什麼的。
其實秀懿也看得出來恬儒笑臉下的疲倦,她也並不是真的那麼喜歡找恬儒出來,只是要確實掌握住恬儒的時間表罷了。
這兩個星期,譚致剛的時間表上突然這裡那裡的有幾個小時無法解釋的空白,在他的行動電話上出現了好幾次恬儒家的號碼,秀懿偷偷地查了恬儒家的答錄機-------她一直知道答錄機的密碼,也常常偷聽上面的留言,只是恬儒不知道而已。
電話筒那端清晰的傳來丈夫的留言:「小恬,關於我上次跟妳商量的事,我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藉口。星期四我會跟秀懿說Dr.吳急性腸炎,我代他值班,我準時8點過來。那件事還是先不要透露給她知道,等我們都準備好了,星期四妳再自己跟她說好了。」
秀懿一陣頭暈眼花,跌坐在椅子裡。
饒是她防備得這麼嚴密,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這對狗男女表面上還裝得一點事都沒有,她不動聲色的試探他們倆好幾次,兩個人竟然以為他們可以瞞天過海。
比有人出手到自己丈夫身上更教秀懿生氣的是,居然有別的女人把手伸進丈夫的口袋裡,信用卡的收據上又是花店又是珠寶店的記錄,還有昂貴的餐廳消費紀錄。
她怎麼可以輸給一個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人?一直以來,恬儒都是當丫環跟班的料子,她才是千金小姐,恬儒哪裡配得到這些好東西?
他們忽略了她蒐集情報的本領,低估她的智商與能力。
她迅速定下報復這對姦夫淫婦的計劃。
星期四下午,丈夫果然告訴她Dr.吳急性腸炎,要代他值班。
秀懿滿臉體諒的送譚致剛出門,沒有多久,恬儒的電話馬上就到,說想和她一起吃晚飯,有重要的事跟她商量。
哦?要攤牌了?聽得出來恬儒很緊張,秀懿心裡滿滿的都是恨意,裝模作樣的推託了一下,終於還是同意了跟她一起吃飯。
6點,秀懿穿上黑色的薄呢大衣,口袋裡裝著手術刀和膠手套,她早上由丈夫那裡採集來的精液好端端的放在試管裡,注射筒也是。
撕過的電影票根在皮包裡,她買了7點開演的票子,進場之後再偷偷溜出戲院。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7點半,秀懿按了恬儒家的門鈴。
小小的公寓只亮著一盞腳燈,昏黃的光線微微的有些搖曳的感覺,恬儒開了門,臉上有一絲詫異,溫柔的說:「你來早了呢,我ㄇ…….」
恬儒沒有機會把話說完,秀懿捂住她的嘴,用手術刀一把劃破她的喉嚨。
恬儒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便斷氣了,秀懿無聲的笑了一下,賤貨,好叫你知道偷人老公的下場。
待會兒她佈置好現場,8點鐘譚致剛到的時候可有好戲瞧了,任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謀殺的嫌疑,只可惜自己不能留下來看姦夫淫婦的下場,她還得趕回戲院附近晃晃讓人記得她呢。
不管在什麼狀況下,她總是贏家。
秀懿推開大門,把恬儒的屍體扯進幽黯的客廳,然後她跪在地上,撕開恬儒的襯衫和內褲,把試管的蓋子打開,用注射筒唧出精液注射入恬儒的下體,就在這時候,屋子裡忽然大放光明,廚房的門大大的打開,譚致剛捧著鮮花和蛋糕,率領著整個內科的醫生護士,和餐廳負責外燴的人員站在那裡,齊聲大喊:「Surprise!」
丈夫手上的鮮花和蛋糕跌落在地上,一個第凡內的藍色小盒子滾到她的眼前。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秀懿茫然的想起,她怎麼會忘了,今天是她29歲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