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冰屍
一般人很少會知道其它行業的細情,所謂隔行如隔山就是這種道理,特別是其
行業本身並不在國內的,那除非是自己真的參與過,否則想知道恐怕得您親身去試試
看了,好,我說的是漁業,不是平常的那種抓魚的,在近海作業,一天或二天就可往返 ,
要談的是 "遠洋漁船",每一次出海一定是一年以上..鮪釣船更是要三年半....
有的是根本不靠岸,有的則是每半年在國外靠一次,如流網船一年之中,是根
本不靠的,完全靠補給船來維持,在這種情況下,難怪船員會脾氣很差,不時在船上打
架,或...喋血....
* * *
警察其實有很多種,平常看的到如,交通警察,行政警察(管區仔),理平頭跟兄
弟一樣的 刑事警察,每個人都喜歡的 消防警察,上班像渡假的 國家公園警察,每天
在海邊釣魚的 國境警察(港警,空警),其它還有,外事警察,空中警察,海上警察,保安
警察等等,每一種的工作性質都不一樣,唯一一樣的一點就是只有名字吧.....
* * *
說了一大堆癈話.......這故事的背景是在靠近日本北海約七百海浬的漁場,
平均水溫是 4 度c .....天氣終年惡劣,風浪都在四級以上,每天一抬頭,只能看見灰
色一片的天空,看不到太陽,只有如刀般的寒風不斷的吹刮著......
" 他媽的!阿海啊,你是不是在後面睡著了啊﹖還不趕快給它絞過去﹖",大副
平常是沒抽菸的,但最近可能是好玩吧,他點了一支菸,坐在駕駛台,緊緊的包在大
衣裡,用擴音器有氣無力的叫著......
" 卡住了啦,拉不動,幹!你們前面的在搞什麼啦!",阿海,桃園人,58年次跑到
前面甲板叫罵著.....
" 喔..這邊勾到了啦..",阿強裝笑說著.......
大副只是無聊的盯著他們看,心裡想這兩天漁捉的不多,該告訴船長跑個地方看看...
網都快起完了,還捉不到一千條...而且還小的可憐......再這樣下去....
現在上午十點,正在起網作業,將昨天下午所下的網收回來,這三件網線長約
二十六海浬,下網須全速前進,跑二個小時才下的完,但收網可就久了,至少也得十個
小時,像今天這樣沒什麼魚才這麼快的,網子在前甲板起上之後,將魚拔起來 , 再叫
後面的阿海兩人將網子絞到後面鋪平,等待下午的下網作業......
" 應該快完了.....",大副心裡這樣想,雖然出港時是大副掛船長的職位...
但,這又如何,人家有關係,別說自己是一路爬上來的,現在這個船長連駕駛執照都沒
有呢....自己空有船長牌照又如何﹖......
正當大副想的出神,冷不防門被打開.....
" 大副!網斷了...",二副跑進來大聲叫著,.....
大副瞪了他一眼,像是怪二副了嚇他一跳," 你去船頭看看,看能不能看到!"
大副走進船長房間,打開 radio 收訊器,探測到了方向,便走到駕駛台令全速
前進..希望能快點找到剩下的那一段網......
每一段網線由約一千件單網組成,而一件單網的長度約二十公尺,深入水面約
十五公尺,吃水的張力非常大,如果海流強勁,或是被其它的船駛過,斷網是常有的事,
將之補起來就行了..但至少也要損失一張網...三千多塊耶.....
正常下網時會在每一段網線的前,中,後,綁上無線電發報機,以避免這種情形
而找不到網子......
" 大副..在前面..看到了.....",二副在船頭作著手勢.....
正前方果然看到一支長長的天線和一盞小燈及一粒橙色的浮筒串在一塊...
大副馬上熟練的回頭,從另一頭將網子起上來......
" 幹....只一小段,不到半張網.....",大副心裡覺得奇怪,跑船這麼久了...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但也並不作聲..只是在心中納悶著.....
如果是海流的力量,那絕對不可能!要扯斷網子一定一端至少要有十張單網以
上,而且還要是瞬間的強大海流,只有半張...﹖半張網的張力並不夠拉斷網啊..﹖
只有半張網....如果是力氣大一點的人也都拉的動了....怎可能會斷﹖
而要說是被其它的船駛過而斷的......更加不可能!正因張力不足,剩下的那
一小段一定會被扯到螺旋槳裡面打的稀爛...會讓radio 有浮上來的機會﹖
大副雖然不懂張力不張力...." 半件網紗不會吃水啊...怎會這樣﹖"
船員們己經完全收拾好東西了,大家都準備休息吃飯.......
" 二副,你上來一下!",......
" 二副,你等下告訴船員,四點半下網,去叫請船長吃飯......",大副無心的
交待著.....
" 我知道了!對了...大副,剛剛網子怎會斷這樣﹖我聽我上一個船長說,
' 斷半仔網,死一個人 '..你有沒有聽過﹖而且.....",二副,高雄大寮,外省籍,操著
不太標準的台語說著,他本來是那裡外省幫的小混混,這一次是第二次出海,被派為二
副;這船上沒有三副,每一個船員都是第一次上船,這種差事又累又沒錢...若不是在
社會走投無路...誰會來作這種工作﹖
也許,或多或少也有一點逃避世俗的心態吧......
" 閉嘴!誰要你說那麼多﹖你下去不要亂說話......下去吧!........",大副
大聲的罵他,在船上最怕這種謠言了....
二副被刮了後,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下去......
" 等一下二副!...你上一個船長是誰﹖",
" 金利號,春源仔............",二副說完逕自走下去了....
"春源仔﹖..同村的前輩......",大副,澎湖七美,一般漁船上的幹部都是澎
湖或高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認識........
所謂起網,並不是船不動的將網拉上來,而是船慢速前進,沿著網子走,一路上
邊走邊拉....這些網子在水中沒有什麼力量能拉的動!太長了!再用力,只會拉斷,
但這並不表示網子本身很脆弱,一張網能夠受至少十公噸的重量,八條姆指粗細的"棍
",就是繩子,其中四條包著鉛....這絕不是任何動物的力量能一次扯破的!
在飯中,大副向船長提到漁獲量不佳..船長吃完飯就用無線電連絡友船,友船
告知他們昨天在某地抓的不錯,船長當下決定將船開到他們那邊去.....
到了目的地,大副便叫船員們起來下網,下網是一件十分危險的工作!
一不小心,立刻會有性命之災,船全速前進,全部的人都在船尾,依序綁了無線電發報
機,指示燈,浮筒,...開始!...一聲令下,將這些東西丟下海裡,很快的,網子就被拖下
水,在左右成了二條平行線,急速的往海裡滑去,網子在水中,包鉛的一邊會下沈,另一
端綁著浮筒會浮在水上,整個網線垂直於海平面,深入海裡十五公尺.....
正由於船的急速前進,每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如果不小心被網子勾住,不消
一秒,立刻會被網子拖到水裡去,而且,被網包住..在螺旋槳的強勁水流中......
就像把一隻老鼠用網包住....丟到洗衣機去洗.......
船不能馬上停下來!又不是車子...等到轉頭,靠近,起網,來救的時侯,先決條
件就是:這個人能在水中不呼吸超過三十分鐘!
這樣的程序順利的話至少要三十分鐘...所以,也從來沒有人活著上來過!
唯一的下場就是,和冷涷倉中的魚一路上睡回台灣.......
超過五百噸的慣性定律(船重),和不知如何計算的水中靜摩擦力(網線)
相抗的結果是,被繩子圈住的話....鐵斷,人亡!
當然,今天又不是第一天下網,誰會不小心﹖今天下完了網,船長讓大家下去
休息....等待晚上的起網.......
晚上十二點,二副來叫大家起來作業,所有的人把能穿在身上的東西全穿上了
,今天好像特別冷,一想到一上去不用半小時,那冰冷的海水將會從自己的脖子灌進去
,動作不禁慢了下來......
網終究還是要起,才一上甲板,一個大浪大打來...所有的人像球一樣滾到內
側排水口...二副拿著十字勾,第二次要勾網,又失敗了....
"轟.....",船發出後退的聲音," 他媽的二副你在幹什麼﹖快一點啦!",大副
大聲的咒罵著,船本來緩緩前進著,二副二次失手,就使的船過了頭,逼得大副要將船
後退才能看到網頭.....
第三次二副終於將網頭勾上來,順利開始起網..平常都一次就ok 了,但今天
可能天氣不好,風大....
但...今天很奇怪的是;天都快亮了...二件網線都起完了...竟然沒有半條魚
﹖...大副嘆了一口氣...看看第三件吧!說不定會好一點.....
實在是很不可能!一條也沒有﹖大副看著船員們開始拉著第三件網的網頭...
大副又點起一支菸.........啊...有了......水中浮出一個白影..
" 坤木仔,鉛腳有魚仔....你他媽的!邱顯威!你還在那邊他媽的給我傻笑﹖"
邱老大,苗栗人,什麼都不會,呆呆的笨手笨腳,平常大家都消遣他,他也是很高興..
" 邱顯威!這隻魚就交給你啦!趕快給他捉起來,這個是大魚喔,你他媽的給他
跑掉的話...我就把你丟下去!,他媽的,這樣你也是很高興啊﹖..呵..呵.."
邱老大笨手笨腳的拿了一支魚勾,想去將這隻" 魚" 勾上來....沒想到..勾
上來的竟然是一個死人!
"二副!你上來掌.....一個人去叫船長起來!!",大副話沒說完也顧
不得外面的冷風急急忙忙的往甲板衝下去...
" 怎麼會這樣﹖",大副一把推開圍看的船員.....
" 阿如!什麼事情﹖",船長只著內衣就跑下來拉著大副....
一具屍體...早己被水泡的面目全非,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就
不像是一個人.....
" 你們兩個!把這個死人抬到冷凍倉去...阿如,網子先起完再說.."
船長大聲的指揮著,遇到這種事船員們都不太想再繼續工作去....
但,網子總不能就這樣丟著吧﹖
一直到網子全部起完,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上網!
船長通知今天要再跑遠一點,要大家再早點休息
" 阿如!這要怎麼辦﹖打電話回去向公司報告﹖",船長一點主見都
沒有,只能向大副求教,而大副也是沒主意,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公司知道了,一定會叫船返航,這一回去,魚抓不夠誰也別想拿
到一毛錢,但總不能再將屍體丟下去,船員們都知道這件事,如果真這樣作,
一回去一定有人會說,這算國際法,保証船長不用幹了!
" 嗯....先放著吧!這裡離日本比較近...不如向公司說是在日本發
現的,這樣就不用回去,而且可以繼續作業....這裡到日本也不用五天...."
大副這樣向船長建議,事實上,要有錢拿,也只有這辦法!
這一具無名的屍體也就這樣被放在冷凍倉中.....
船長宣布今天不下網,跑水路一天,明天再作打算,船員們聽到了都十
分的高興,總算能好好的睡一天了!
"老兵",在大家都睡的時侯一個人跑到冷凍倉要拿肉,沒辦法,誰叫
他是船上的廚師...他得天亮以前將大家的早飯弄好,否則大家餓肚子一定
沒精神作事...這還好,要是船長要吃飯而沒作好,那他就倒大楣了!
雖然是早上五點,但四周還是黑成一片,當班的根本就睡死了,老兵搖
搖頭,就算是不作業,一樣還是要當班,船員可真是辛苦...但當班睡覺要是叫
大副看到了,..鐵定會被罰班到中午...老兵想了想,並沒叫醒當班的,逕自走
到甲板去拿他要拿的東西....
老兵一打開倉門,一陣急冷的風迎面吹過來,老兵一不留神跌在地上
,......" 奇怪,誰打開了風扇﹖今天抓到的魚不是都轉到大倉去了嗎﹖",
話雖然不錯,但如果是忘記了也不是不可能吧!
零下三十度,沒有什麼生物能在裡面活過三個小時,而如果又開了風
扇,不消三十分鐘一定會再見,老兵關上門,拿起電話,告訴機倉的值班,要他
先關上風扇,他再進去!
點起一根菸,老兵想著今天不知道該弄什麼給大夥吃.....
被電話吵醒的機倉值班,抬頭看了下風扇開關.." 怎麼可能會沒關
﹖老兵是昏了頭吧....再睡一下....."
弄熄了菸,老兵再打開門,第二道門,進去拿東西...
" 他媽的!沒事搞個死人放在這裡,害我進來心裡都覺的怪怪的...快快走吧
!",一把就要拖出那個裝肉的麻袋,.." 幹,卡住了",老兵順手起一支手勾,
想用力的將它拉出來......
突然,身後傳來 ,碰, 的一聲...門自動關了起來....
老兵停下動作,回頭一看,門關上了..可能是浪大吧!..除了水聲...
還有冰屑磨擦的聲音,聽著十分的刺耳...但,為什麼會有冰的聲音﹖
再慢慢的回頭一看.....從冷涷倉最深處傳來的,就好像是一塊冰硬
了的肉,在結滿霜的鐵板上來回刮動一樣....在滿是霧氣的倉裡..根本不能
看到是什麼東西!唯一有的,就是那 " 吱....吱.....吱....",的聲音..
老兵的心裡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 先出去再說!幹,真邪門....",急急忙忙的衝到倉門口,想推開門
...." 怎麼會打不開﹖幹..",老兵再拿起那支手勾,努力的想弄開門,但無
論怎麼弄,就是打不開....
" 來人啊..門卡住了,快來個人啊...",一邊用手勾敲打著門....
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四個風扇慢慢發出,"嗡....嗡....",的聲音,漸漸的啟
動了...." 再這樣下去........",老兵幾乎要哭出來,死命的敲打著門..
也許不用三十秒!老兵刻就感到一陣無法抵擋的寒意!全身開始發抖
,頂多五分鐘,他身上的肢體就好像不再屬於他了....慢慢的失去知覺...
他心裡想到," 一條魚只要在這裡二十分鐘就會變的跟石頭一樣硬...那自
己呢﹖",在老兵快要昏迷的時侯...他覺得,好像有人向他走過來,一步一步
的,每一步都帶著冰屑的聲音,他能十分肯定!一定是從最裡面發出來,或者
說;走出來的!
如果不是大家都睡著了,包括駕駛台的值班和機倉的值班,說不定會
有人聽到甲板上左方的急速冷凍倉裡,不斷的傳來一陣陣的敲打聲,從老兵進
去後的一個小時開始...沒有什麼人能在裡面待超過三十分鐘!
這包括老兵!他也不能例外........
事實上,早在開始的十五分鐘老兵就己經陷入昏迷了.......
一直到早上八點多.......
" 他媽的!老兵;你還不趕快給我弄飯?",大副跑到廚房一邊叫罵著,
但一看,沒有人! 大副想了想;" 一定是還在睡!都幾點了﹖可惡...."
但在找遍了各個地方,還是找不到時,大副心裡也覺的不對頭了,不可
能會找不到,船就這麼點大,還能去哪﹖當班的也說沒看到....
二副知道了馬上就叫醒全部的船員一起找,希望不是出了意外才好!
很快就也船員發現左冷倉的門並沒鎖上,只是關著而己......
大副用力一拉就拉開了倉門,再打開第二層門.......一片白茫茫的,
什麼也看不見....
" 老兵!老兵!你有沒在裡面﹖快出聲!",由於裡面實在太冷了,全都
是霧氣,能見度只有二公尺不到,大副想了想就叫一個船員進去裡面找看看,
" 阿土!你進去看老兵有沒在裡面!"
" 喔..好...."
如果大副他知道老兵就是倉口昏死的話,他恐怕不會叫船員進去了!
雖然現在只有一支手勾,勾在內門的門把上....搖搖晃晃的...
" 阿土仔,有沒看到﹖"
" 沒啦,看沒什有...我再看看....."
雖然裡面有燈,但站在燈下也頂多能看到自己的腳而己,二旁的架子
只能模糊的看到個大概,架子有四層,是用來冰魚的,前天將魚都轉到大倉,
現在只有幾個架子上有放一些食物而己..當然,最後面還有昨天的那一個無
名屍體...
" 有沒有看到﹖"
" 沒有....我到最裡面看看...."
" 看不太有啦....兩邊都看不到.."
" 你先出來,我叫人開風扇再找啦,你這樣不好找啦!",大副回頭叫二
副說:" 你去叫二車開風扇..."
面傳來阿土的聲音," 那我現在先出來喔...實在是很冷...手都麻了
...."
" 好啦....你出來啦....."
" 我知道了啦..我正在走..............啊﹖有東西卡住腳了.."
" 快一點啦!己經去開風扇了,等一下你冷死可不會有人去救你!"
" ....不知道是什麼拉我...啊..啊---- 它在拉我!它在拉我..."
" 阿土仔!你在幹什麼﹖快出來啦!"
" 我...我..我...啊----它拉我..它拉我....不要開風扇..",阿土
仔幾乎是哭叫著," 它拉我進去...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去.大副啊...."
"誰在拉你﹖ 二副!二副....阿木你去叫二副不是,叫二車不要開風
扇!", 大副一邊朝裡面問,一邊叫另一個船員去攔住二副...
二副正從上面跑出來,和阿木差一點撞在一塊:" 大副!二車在睡覺,
門叫不開, 是不是去叫大車﹖"
" 那誰打開風扇的﹖",大副指著二副問。
" 沒有人開啊﹖我又不知開關在哪裡﹖",二副一臉無辜的樣子....
可是,誰都聽到風扇啟動所發出的嗡嗡聲.......
" 大副..大副..它要推我去撞風扇...我會死...我會死...",阿土的
聲音因為恐懼而完全走樣了,根本不像他本來的聲音
" 到底是誰在推你!﹖",大副對著裡面大聲吼叫著....
" 啊.........",回答大副的,只有阿土一陣並不很長的慘叫聲,很快
取而代之的是風葉因打到東西而發出的急速碰撞聲..."達達達達達達-----"
大副回頭用幾乎絕望的聲音大叫,
" 去 叫 船 長 起 來! "...........
在風扇的強力吹送下,裡面的霧氣很快的就被吹散了,船長帶著帽子
,也顧不得在這種氣溫下,馬上進去查看...
過了沒半分鐘,船長出來了,船長只說了二句話;" 誰都不淮
再進去這個倉,叫大車來把門焊死!馬上...."
大副應了一聲...在將門關上前,實在忍不住好奇的偷看了一下....
事後大副說他寧願讓自己好奇一輩子,也不願再多看一眼,如果他早知道會
這麼可怕的話....不管是誰問他,他都不肯再多說一句........
船上發生了這種事,任誰也沒心情再工作!
" 阿如啊...",在吃飯的時侯船長臉色沈重的對大副說,:" 我看這一
次出海是別想賺錢了....等一下我用ssb 叫公司報案好了,這樣下去根本也
不是辦法......一連死了二個船員,回去了,也是麻煩一大堆....你看怎麼
樣﹖"
大副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吃飯......
裡面的老兵和阿土是怎麼死的根本沒有知道!就是進去了,沒有出來
........
船在這一天並沒有動,也沒有下網,就是停在原地,這對漁業來說,是
一大忌,又不是全船死光了,否則那有不作業又不動的道理﹖
第二天早上,船長宣佈停止作業,將到日本的一個基地停留,接受調查
,這當然是船公司的命令,船上死了船員,回國之後還有的計算呢!
" 今天最後一次下網了!把網子洗一洗,收好就準備回家了",船長也
許是心情不好吧!今天特別的出現在後甲板指揮下網,除了苦笑還能怎樣﹖
船長坐在後天橋上,三車跑上來說主機經準備好了,船長拿起控制器
按下前進的按鍵....
第一件網下的十分順利,不到半個小時就下完了,船長將船全速前進,
令得船速接近十四海浬....
如果船能更快,船長一定會將船開到極限...
突然------
" 二副你幹什麼﹖網子快被勾到了,你還不拉起來﹖",船長破口大罵
本來件和件之間,網子是不能相連的,一勾到了,會使的網子像雪崩一般的落
到水裡去,被船的水流一衝,會成為一個死結,再也打不開,捲入幾件,就是壞
了幾件,少的話幾百件,多的話整個糟,一千件網就這樣完了!
情形愈來愈嚴重,二副急叫,:" 船長!快減速!拉不起來了!! "
大副看情形不對,從船長手中接過控制器立刻的按下減速鍵...
但,實在來不及了!
近八立方公尺高的網,倒了下來罩住二副,不到一秒的時間,所有的一
切都消失了,只有不到半糟的網,第三糟的網,仍無情的往海中流去!
第二糟的後半部和第三糟的前半部都捲下去了!
" 停車!停車!",船長著急大叫了出來....
" 斬網!斬網 !快斬斷網子!",大副也同時吼叫了出來....
船,那能說停就停﹖
將近一千件的網!連著二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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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酒許,XX 縣警局刑事組巡官,
讀者可千萬不要被這個外號嚇到,以為他多能喝!如果您真這想,那可
就錯的太多了!他能當巡官(一線四星),說來也十分的好笑!
他的樣子,怎麼說﹖
想想 許不了 這個人....就像他那個樣子!
非但如此,大字不識幾個,說國語還會漏風,一雙眼睛總是瞇瞇的....
據說那一年,他作了二十一年的警員才升巡佐(平常的約要八年至十三年),
當了巡佐還不到三個月,有一天和同事喝醉了,大家一起說笑著考巡官,
因為酒意,他回到派出所就真的報了名要考警官學校......
那一年......
報考二十三個,錄取二十二個,他老兄第二十名,平均不到三十分...
就算是第十九名平均也有五十幾分.......別以為他還能贏的了誰!
那一次有三個人缺考......就是這樣叫他給矇上的......%$##@@
每一次出去喝..喔..更正,在裡面喝也一樣!他都是第一個陣亡的!
沒有一次例外...一喝酒就不上班...經常被處分,所以,幹了快十年的巡官
還一直升不上去..套一句他的口頭禪,:" 啊喝酒還要上班..誰敢去喝﹖"
" 發仔...你跟那個會長不是有護照嗎﹖",燒酒許,沒來頭的冒出這
一句,我正為了業務檢查而大傷腦筋,從上次檢查到現在,也快一年了,我根
本就沒寫!還不知道要找誰來幫我寫...
"有啦!有啦!不要吵我啦!",我十分不耐煩的回他," 明天人家要來檢
查業務,我不通過你也不會好過,有什麼事等一下再說啦!"
我對他的口氣就是這樣...全所裡沒人鳥他...看他的手裡還拿著一
瓶酒....那有警察這樣的﹖
" 別這樣說啦!..嘿..嘿..嘿..這一次是有好康唷...要不要聽聽啊
﹖去日本耶..你不去的話..我找別人嘛...",燒酒許轉身作勢要走...
" 日本!﹖當真﹖",我也顧不得作前侷後恭的小人了...:" 別走..別
走...巡官..唉呀!你這酒真不錯!很強的耶...要不是你這樣好酒量..誰喝
誰醉....巡官您果然好酒量!",我努力作出最嫍媚的笑臉....
" 呵..呵..呵...也不能這樣說啦...我只是還好而己啦...",燒酒許
笑的眼睛都瞇成一線了...一付怡然自得的樣子....
我很快的掏出菸,用十分正經的語氣道:" 來來..來..巡官抽個菸..
您說這是那的話﹖您的好酒量警局裡,誰人不知,那個不曉﹖我看就算叫十
個小姐來恐怕也不是您的對手......您太強了嘛...."
燒酒許笑的更開心了,:"沒有啦..頂多八個就不行了啦...十個不行
啦.....還是發仔你最了解我..呵..呵..呵....",他似乎忘了上次被一個新
來不到三天,第一次喝酒的小姐,灌的像一隻沒有尾巴的貓一樣.....
" 那...日本的事.....",我裝笑的問....
"就你和會長去了!我作主,我說了就算,你們兩個現在到外事組找黃
組員報到!要帶護照喔...還有服務証...明天就要出發了..要快喔..."
只要逃過明天警局的查察,別說叫我去日本,就算叫我去南非的猴子
園出差我也願意!!先過了明天再說,下次的事下次再煩惱吧!
我跑到辦公室找會長,會長正在東找西翻的找東西..
" 小發!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勤務手冊﹖上次明明還在啊,怎麼會不見了﹖快
幫我找一下..."
" 明天不檢查了!",我正色的說,
" 那改在什麼時侯﹖",會長停止動作,抬頭問我,
" 沒改!還是明天...",我不急不徐的點起了一根菸...
" 不要開玩笑了!明天這關過不了,往後被列為輔導,那才是真的完
了!",會長轉過身," 快幫我想想..我丟到那了﹖"
" 別找了!明天我們要去日本,燒酒許叫我們去的,好像是外事帶隊
的...",我拉住會長...
" 當!真!",會長跳了起來....我看見他的眼中閃耀著淚光....
是真的...只要能逃過業務檢查.....就算死了也甘願.....多少年的陳年
老帳...如何能搞的清﹖
透過外交途徑,我們很快的拿到簽証到日本去,唯一值得一提的是,
在通關的時侯為了我們的槍等了好久..
這一次是由外事組的一位巡官和一名警員,加上我和會長,一共四個
人,到了日本由非官方的台商辦事處(我們與日本並無邦交,故無大使館)
的人來接應,直接到飯店去,當然,免不了接風一下.....
在晚上的應酬中,日本警方的人對我們作整個案情的說明,那個台灣
漁船現在仍停在港外,不准進港,當然,這討論完全和我及會長無關,這是辦
事處和外事組的事,我們只喝酒,日文我也不懂,聽沒啦!
整個晚上我只知道坐在我身旁,幾乎等於沒穿衣服的那個日本小姐,
她的名字叫 " 喲扣 ",其它的我一概不知......
在 " 喲扣" 偎到我身邊的同時,我幾乎馬上決定丟開我本來就沒有
的矜持,倘開心胸.....我發誓!她絕對比 飯島愛 漂亮多了!
第二天直到快中午,我才能用我根本不堅定的意志力,十分吃力的推
開身旁的 YOKO ,邁著不穩的腳步...朝飯店大廳走去...
在午餐上我才知道,我們的任務是要出海,搭上那艘漁船,然後將它
押送回台灣,大約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一直到我們真正待在船上的時侯,己經是下午六點多了,直到現在我
才發現這兒竟然是這麼的冷,我拉緊了大衣,望向西方暗紅的天空,此時天
黑了,冷風狠狠的刮過每一件東西,大家都進船艙裡去,會長叫著:" 小發!
你在幹嘛﹖外面冷死了,你還想昨天你那個喔..不要想了啦!小心回去我向
你老婆舉發唷....."
我只向他揮了揮手,遠方看去盡是一片令人不解的黑,海風捲起一大
片的浪花,使得空氣中總叫人覺得鹹鹹的.....
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傷感,也許是環境的關係吧!
有一種身處在天涯海角的感覺,好孤獨.....我不禁又想,如果我就
這樣死去消失不見,世界上會有人想念我嗎﹖
正當我想的出神時,一陣" 咚.咚...咚...",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從前面的甲板上傳來的,我十分好奇的循著聲音找過去...
我站定在一扇門前面,我十分肯定聲音就是從這裡面傳出的!但我到
了門前就又沒聲音了!
我納悶的大聲問:" 誰在裡面﹖",沒有回答,我順手在甲板上檢起一
件鐵器就往門敲下去,我這才發現原來這鐵門經被焊死了,看起來有一點銹
了,應該焊沒有多久!
" 警察先生!船長請你上來吃飯!",上甲板一個水手對著我叫著....
" 喔..好的!謝謝你...",我回身往回走,我才又發現,原來船的另一
邊還有一扇門,看起來是一樣的,我走到另一邊,用力的將門打開...
裡面還有一扇木門,我弄開了木門.....我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
一陣白色寒冷往我整個人罩住,我急急往後退去..一不小心跌在甲板上...
原來是冷涷庫,但我心裡更覺得奇怪....左邊那個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要焊死﹖因為擋不住的寒冷,我關上門,決定明天一定要查個清楚!
我和會長花了近三個小時才和每一位船員談過,每個人說的都一樣,
" 一切意外都是從撈到那不知名的屍體開始,並沒有任何的故意殺人."
如果不是事實,那一定是串過供!我固執的認為是後者...
和船員談過後,我找會長一起去外事組巡官的房間中,一起討論案情,
我首先發表我的意見,:" 巡官,我看這件案子可能並不單純!沒有理由會接
連發生意外,我想不太可能!也許是船上發生的兇殺,為了避責,故意掩飾成
意外!",這個巡官我並不認識,他好像是剛畢業的...
" 嗯..我也是這麼想!",巡官接口說:" 我想,明天開始,我們將他們
分開作筆錄,不要讓他們知道..."
"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們要串供也早就串好了...",會長說的也
有道理!
" 應該也是可能!不過,我想一定會有人不願和他們一起串供的!我
們先作一份筆錄將他們咬死!回去之後再詳加偵查,看怎麼樣﹖",我提
出這個作法,本來也只能這樣,能辦就辦,不能的話也不能亂加罪名....
" 嗯...也只能如此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吧!",巡官可能是
自己累了....我和會長向他道聲晚安,就回到我們的房間去了......
第二天我睡到十一點才起來,天色好像不錯,浪也不大,但我的頭還有
點暈,我心裡想著等一下再補兩顆暈車藥..我 向船長要求要看屍體 , 船長
面有難色的答應了.....
船長帶我們到一個倉前,赫然就是我昨晚我來過的這個門,我隨口問
道 :" 船長,這裡面有人嗎﹖"
船長臉色大變,後退了幾步,:" 哦...當然...當..當然..有..哦不
..沒有..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
我和會長交換了一個眼色,我沈聲問:" 黃先生!請你誠實的回答我!
現在的每一句話都會記錄在訊問筆錄中!,裡面到底有沒有人﹖"
" 有..哦,我是說有死人..並不是說有活的人....",船長的回答還
是閃閃爍爍的....
" 這樣啊...請你現在叫人把這門打開,對了,昨天我怎麼聽到有人
在裡面說話﹖",我隨便胡說,想看看他的反應....
" 好的..啊..!裡面沒有人!不會有活人的!",船長的反應異常激烈,
我滿意的笑了笑..." 啊..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
沒多久,船上的二車就弄好了 CO2 ,要把門燒開....
我冷不防又問一句:" 為什麼要將門焊死﹖",我說的又急又快,船長
一時不察順口就答:" 因為怕裡面的人會出來...啊...不是不是!怕有人會
進去 ..."
我輕笑了一聲,望向會長,會長對我作了一個 OK 的手勢....這表示
,一切都己經錄音了!
不多久,門己經可以打開了!
事實上,一直到現在我仍十分的內疚!當初我如果聽船長的話,也許就
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雖然每一個人都說錯不在我......
" 警察先生....你..你真一定要開這個門..!﹖",船長用著幾乎發抖
的聲音對著我說....:" 如果能的話..請不要打開這個門!...算我求你..."
船長的心虛,更讓我認定了裡面一定有不可告人之事!何況我昨天又
有到異樣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會長一把推開擋在門前的船長,喝道:" 你不要妨礙我們辦案!這對你
絕對不會有好處!請你合作!!"
大副立刻上步過來也推開會長,大聲的叫著:" 你們要查就查,幹什麼
要推人﹖",說完又將船長拉回原位,又道:" 船長,何不直接告訴他們,這裡
頭有一個作祟的死人﹖"
我和會長都不再說話,要整你們還不簡單﹖何必跟你們見識﹖
會作祟的死人﹖這種話只好騙騙小學生罷,說不定人家還不信呢!
我走到門邊,一把將門拉開,和右邊的一樣,還有一個木門;我要說的
是; 我在外勤幹了這久,有一些動作是習慣的,大部分的刑警都會有這
種自然的反射動作!就是:打開一扇未知的門,絕不會站在門口中央!
我一腳踢開了那一扇木門,身體很自然的就閃身到門旁去...這時我
覺得有一個黑影激射出來,並不大,約莫一支雨傘大小,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仍緊握著槍,全神注意著倉內的情形....
" 啊....發仔 !! ",會長驚叫一聲...
我急忙一回頭.看到船長倒在地上,胸口有一個高約四十公分的東西,
灰灰的,有點像魚的形狀不過尾巴卻不太像..我仍全神貫注在這倉口,問了
會長:" 他怎麼了﹖"
" 發仔!他死了!",會長在另一側叫道。
我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我重覆問一次:"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船長是立即就死亡的!插在他身上的是一尾小的鱒魚,約三十公
分劍形狀的嘴,(kendy 按,那應該不是嘴,是類似旗魚的嘴巴前端的刺。)
連根沒入左胸,大量的血正從船長的口、鼻中流出。
一陣陣的白霜氣不斷的從裡面洩出,我探了一下頭,根本無法看見裡
面的情形,我對著另一側的大副叫道:" 陳大副,請你去通知我們另外兩個同
事,並且請你設法關掉裡面的冷涷,還有弄一個電風扇來,我們要進去裡面!"
大副心裡一定十分的痛恨我們,我看的出來,但他還是照著我的話作。
我加了一句:" 陳先生!請你要知道一點!我們是辦案,你們船長難道是我願
意讓他遭到這種意外嗎﹖",大副只是悶不吭聲的離開....
這個時侯,本來好好的天氣突然暗了下來,風也轉為強烈,不時有較大
的浪打在船身上,令得船劇烈的震動...
很快的,外事組的巡官和警員下來了,所有的船員聽到消息也都跑到
甲板上來,機倉裡的人將冷涷倉裡的風扇打開,馬上一大片的霜氣從倉裡往
外衝出.......我大聲吩咐著,所有人不得站在倉口....
沒有必要對船長作急救了,但我最少也要抓到兇手,在船上,他逃不掉
的!會長也握著槍,來到我的身後準備接應我.....
我等了約十分鐘,吹出的白霜己經快沒了,我一個閃身到倉口,舉槍對
著裡面大叫,"統統不許動!"...
在倉內走道的中央,背對著我站著一個人,一隻手下垂,手中還抓著一
尾魚,這魚雖然不大,但少說也該有二、三斤,冰硬了的魚給砸腦袋上可不是
說著玩的,不死也會智障...我小心翼翼的跨進去,慢慢的走近他....
我小心的盯著他,在眼角的餘光下,地上有一些東西,但我無暇去細
看,只覺得紅紅白白的,一大堆散落的東西.....
" 好!你現在慢慢的轉過身來,雙手抬高...你如果亂動我就開槍!",
這時風扇己經慢慢的停了,但這寒冷還是令得我雙手涷的受不了...
我聽到我身後倉外有人發出驚叫聲,我不敢回頭去看,只是問,:" 會
長,什麼事﹖"
" 外面沒事!",會長的聲音讓我放下了心...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我都冷的快受不了,腳踩在碎冰上,我覺得我的腳
趾有點作痛,但這傢伙竟然不鳥我﹖我搓了搓腳,再度大聲的叫:" 你聽到沒
有﹖把我惹毛了......"
我伸出腳往他踼過去,:" 你他媽的欠打啊..﹖..轉過來!"
他終於開始轉過來了,但看起來十分的彊硬,在轉動間還發出碎冰的
磨擦聲,令得我全身都不自在...我這才留意到他手上還抓著魚..我又喊:"
還有!... 放下你手中的...魚!"
這話我自己說完也覺得好笑,常都是說 放下槍啊,放下刀啊,之類的,
放下魚﹖我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來...
當這個"人"轉過來的時侯,我終於知道我無論如何是絕對笑不出來了
!不必要專業的人來看,我相信任何一個人來看都能十分的肯定;這百分之百
是一個死人!
"他" 的臉上結著一層薄冰,眼球呈死灰色...我一看到他的臉,手上
的槍不由自主的掉在地上...我聽到外面有人在叫我:" 小發....小發.."
我也才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聲來,因為的上下兩排的牙齒正在上下抖動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死屍全身都轉了過來並且揚起了手上的那條
魚...我想伸出手阻止他,才發現我的手一直是伸直的...
我不知道是因驚嚇過度還是怎樣,我全身不能動彈,我努力的轉動眼
珠,想看看我的槍掉在那裡...這才發現到,地上早就躺了兩個人,面部朝上,
其中一個頭部己經去了一半,一個眼珠還掉在他的臉旁,...
我趕忙抬起頭來,那個站立的死屍,高舉著那條魚正往我砸下來...
" 碰..!",的一聲 ,這具死屍並不是要打我,而是打向旁邊牆上的管
子...我還沒回過神來,一股 阿摩尼亞 的味道向我衝了過來,在我昏過去之
前我聽到有人在倉口大叫著:" 冷涷管破了..快救他出來...會死人的.."
有過冷涷工作經驗的網友應該知道,阿摩尼亞一旦外洩,雖然無毒,不
過卻會讓人昏迷及不斷的嘔吐,最後窒息導致死亡,這一切不用幾分鐘,何況
又是在不通風的空間內﹖
我並沒死!在最後的關頭時,大副衝進來將我拉出去!但也只拉到門口
自己就昏過去了,還是會長將我們拉出來的!
當我醒過來時己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我問明了情況,會長對我說,當救
我們出來的時侯,風浪己經太大了,根本站不穩,浪頭一個一個的打上來,
而那個東西,那具死屍,還是在裡面.....
我立刻跑到駕駛台,此時外面正刮著大風,每一個浪都比船頭還要高,
船搖晃的十分厲害,我一陣反胃又想吐........
我問船員:" 你們船長的屍體呢﹖"
" 和另一個,二副,放在另一邊....",這個船員不太願意和我說話。
我望著甲板,心中十分後悔沒有聽船長的話,這才使的他喪命,我也很
感激大副,他大可任由我死在裡面...但他卻沒有這樣作....
突然一陣尖細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我回頭問當班的船員有沒有聽
到什麼...
沒想到我一回頭,那個船員正用右手發抖著,指著我的身後,我馬上回
頭一看....就是那一張臉!我就算到死都不會忘記...
他在我身旁的門,張開了口,聲音就是從他口裡發出來的!
我急急後退撞到一個儀器,因為風浪,大所以門己經從裡面鎖住了,他是進不
來的!我幾近瘋狂的大叫著.....啊...啊....
裡面的人聽到我的叫聲紛紛跑到駕駛台來,有的人跟著我大叫,有的
人則跌坐在地上....只見那具死屍嘴角牽動一個詭異的微笑,舉起他的手,
他的手拿著一個手勾,開始用力的敲打著門窗玻璃......
一個大浪從船頭打上來,整個船的前半部幾乎都陷入海裡了,我見到
一波十分大的海水打在他身上,但在海水的沖擊下,他竟然還是不停的敲打
著....
儘管玻璃十分的硬,但也經不起他這樣不斷的敲打,己經出現裂痕了!
不知為了什麼,他突然轉身離去,邁著十分艱難的腳步.....我看著他
的背影,總覺得他的動作靈活了許多........
這一夜,那具死屍沒有再上來過.....
第二天一早,我根本睡不下去了,我便走上駕駛台看看,問當班的船員
,那個東西有沒有再上來過,船員的答案是:沒有!
我心裡覺得好笑,什麼巡官嘛!遇到這種事嚇的半死....躲的不見人
影...真是的,應該出來一起想個辦法才對啊...這樣躲著不出來....
這一晚,我早早就回去睡了,大副交待當班的船員要特別小心,千萬不
可以睡著......
我心裡想,今天一天都沒出來,說不定被浪打到海裡去了....
但是,事情還是發生了!
晚上,4-8 的船員來接班的時侯發現12-4的邱姓船員不見了!門是打
開的!天氣不好,門不應該被打開的啊!
會長一接到通知後,馬上就來把我叫醒,凌晨四點二十分!
我穿上衣服,很快的來到駕駛台,全船裡面都找過了,都沒有!唯一的可能就
是在外面.....
我看著一個接一個打上來的大浪..心想:恐怕又是那個死屍在作怪!
一定要想個辦法!
我望著會長,會長搖搖頭,說:" 我能怎麼辦﹖把那個鬼東西推到海裡
去﹖",我認真的想了想,這未嘗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要誰去﹖萬一力氣
比他小呢﹖說不定反而被他給推下去!
用油燒的話...弄的不好大家就再見了.....
突然會長又大叫了出來,一陣敲打聲.....不錯!又是那個鬼東西!
昨天打左邊,現在打右邊.....第三次看到之後,發現這個死屍的力氣更大了
,而且動作也更靈活...打沒幾下,玻璃又出現裂痕了....
我心裡比前兩次更鎮定了一些,我望著他死灰色的眼睛,他也停下動
作望著我.....
我沒有勇氣再和他相望,我轉過頭,突然我看到一個東西引起我的靈
感,--- 一具起重機。在外面的正中央,和一般吉普車頭前裝的很像,但大了
許多!
我心裡有了一個點子!
我問大副那具起重機是否能用﹖
" 可以的!能夠拉動二十噸的東西..",大副回答,
我再回頭問會長,如果先把鋼索放開,我跑出去將它拉進來扣成一個
活套結,等那個死屍過來,套那死屍身上,這計畫是否可行﹖
" 嗯.....反正我不出去就對了!",會長搖搖頭...
我仔細的想了想,就算他抓到我,或要打我,鋼索一勒緊...我應該沒
有什麼危險才對.....唯一要擔心是,會不會被大浪打到海裡去﹖
我把我的顧慮告訴大副,大副說,:" 這不是問題,我將船轉向,順著浪
走,就不會有浪打上來!"
" 好!那由我去!大副我的死活就全靠你了!",我儘量令得我的雙腳不
要抖的那麼厲害....
船轉了180 度後,浪果然沒有再打上來,大副將鋼索放開,我看到了一
定的程度後,我一狠心打開門衝出去,到了起重機前,弄了半天才弄開勾子,
當我弄好了之後;我絕想不到這個死東西竟然能這麼快,己經在我
前面二公尺的地方了,我本來是要先回駕駛台內的,但,如果真這樣作..
說不定大家就看不到這個故事了!
我情急之下,管它三七二十一,就往前套去.....
我套中了!但他手上的手勾也勾在我手臂上,穿透了我的衣服!
大副立即的將鋼索絞緊,我看著這個王八蛋漸漸的升高,我的手也被拉高了
起來....
我一咬牙用力的將手拉回來..一陣劇痛..我忍著痛爬回到駕駛台..
在起重機的力量下,它 慢慢的升高,從腰部被束成二段,高掛在半空
中...四肢仍不斷的在空氣中揮舞著,是要抓住點東西一樣.....
我的右手傷可見骨,血不停的流,但我打開窗子憤努的喊叫:" 下地獄
吧! 你這個早就該死的東西......."
那一個不見的船員在第二天早上被發現於甲板上,脖子幾乎被手勾劃
開了一半,頭斜掛在地上,兩眼睜的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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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灣之後,我依照著我們在船上所達成的共識制作筆錄,
所有的一切都是意外!沒有故意殺人....沒有會作祟的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