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他打來電話
那個意外的發現讓我震驚不已,姐姐懷孕的消息更讓我左右為難。陳語星,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照片上那雙細長的眼睛,那高挺的鼻梁太有特色了,就是他!望著他的照片越久,我就越覺得他溫文而雅的背後藏著一幅可怕的靈魂。特別是那雙眼睛,越看越覺得詭異。
耿傑已經醒了,轉到了普通病房。許強說昨夜並沒有異常,他連打盹都握著耿傑的手, 生怕他出現意外。許強說,跟警察說吧。我想了想說,警察會相信我們這樣的捕風捉影嗎?他們根本不相信我的話!我說的是事實,但也有個原因,那就是:凶手是姐姐的未婚夫,況且姐姐又懷了他的孩子,我怕姐姐承受不了。凶手是我未來的姐夫,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他一直沒有傷害我了。但這絲毫沒有減輕我的恐懼感,有時候熟人比陌生人更可怕。
警察為醒來的耿傑錄了口供,但口供毫無價值,他說已經記不得當時發生的事情了。醫生說是因為耿傑受了刺激而導致暫時性失憶,但是我卻覺得耿傑隱瞞了一些事情。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我在醫院呆了一個下午,我把許強趕回去休息了。耿傑還不能進食,靠輸液和鼻管維持體力。我坐在他的身邊,看那一大瓶液體一點一滴進入耿傑體內,午後的陽光從窗外斜照進來,門外有護士的手推車推過的聲音,除此之外少無聲響。耿傑的精神好多了,能斷斷續續講一些話,並不聽從我保持安靜的示意。於是我就與他淡淡地聊著,聽他講他與姐姐的舊事。
那一年我還在C市念書,所以並不知道他與姐姐的故事。他們是彼此的初戀,愛得極深。只是後來有人故意從中間挑事,事情雖小但積累起來足以讓兩個的關系破裂。後來姐姐就離開了這座城市,去了S市,一去就是三年。
我沈浸在耿傑關於往事的片斷回憶中,我沒有告訴他陳語星的事情。我現在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姐姐。但這件事我一時還拿不定主意是否對她說。
晚飯時許強回來了。他還帶來了晚飯給我吃??他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吃完他帶來的食物我回了家,我知道葉源是明天白天的班。
我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清爽的家居服。然後,我將洗衣機裡洗完的衣服拿到陽臺上去晾曬。我住的是一套父母留下來的兩室一廳的單元房,姐姐不在家我一個人住總覺得太過冷清。
推開陽臺的門,我手裡的衣服差點掉到地上。然後我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陽臺上的晾衣架上,一件白色的男T恤衫正隨風飄揚,像一面旗幟!
我開始發瘋地在屋內四處尋找,沒有人,也沒有丟失東西。我跌進沙發裡,如同跌進深井,整個人處於極端恐懼中。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突然響了!我被那突如其來的鈴聲嚇得全身一震。然後我驚魂未定地拿起了聽筒,『喂!是誰?』電話裡沈默了一下,然後,一個有些沙啞的男人聲音響起:『是我!』我已經料到是他,但真的聽到他的聲音還是讓我近乎崩潰!
誰是可以相信的人(9)
『你是誰?』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人說:『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提醒你,那個耿傑是只披著羊皮的狼,如果你不想被傷害,就盡早離開他吧!』他說了這些讓我莫明其妙的話後,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掛斷了電話。我握著話筒聽著裡面斷線的聲音,失去了思維。
再次見到葉源時,是第二天的上午。我們似乎已經認識了好久,不必打招呼,只相互交 換一個眼神就覺得心情豁然開朗。他奔忙於各個病房認真查看著病人們的病情。他的頭發洗得極其清爽,白大褂纖塵不染。他的手指白皙纖細,如果不做外科醫生,那一定能成為一個很好的鋼琴手。
病房裡另一位病人是位老婦人。葉醫生走後,她對給她打點滴的?護士說,那個葉醫生,他可真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他,我一定不能恢復得這麼快。?護士嘆了口氣說,葉醫生其實很苦的。他父親在他和弟弟很小的時候拋棄了他們母子,後來他母親就精神失常了。他弟弟又不知怎麼回事和他鬧翻了,不知去向。他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顧母親,因此不知拒絕了多少個女孩子,至今單身。
我的心裡湧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很柔軟卻將心弄得疼了。耿傑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但英俊依舊。我心裡琢磨著那個電話,琢磨著陳語星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耿傑望向我說,容容,你在想什麼?我搖搖頭:沒有。耿傑說,你回去休息吧,你的臉色不太好。我說,我等許強來了再走。這時,葉源出現在門口,他跟我做了個讓我出來的手勢,我跟著他去了他的辦公室。
葉源讓我坐下,然後說,容容,你男朋友的傷勢恢復得很好,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我看著他明潡的目光說,謝謝你,葉源,真不知怎麼感謝你纔好。葉源做了一個不客氣的手勢,舉手之間流露出一種很迷人的氣質。我的心開始像湖水般蕩漾起來。為了掩飾我的情緒,我將目光投向窗外。誰知這一望非同小可,我看見窗臺外晾著一件白色的男式T恤衫!
我猛然站了起來,嚇了葉源一跳。他說,容容,你怎麼了?我用顫抖的手指向那件讓我心悸的衣服,葉源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臉色迷茫。我覺得有些失態,就收回了手臂,重新坐下來說,沒什麼,可能是累了。葉源走了過來,手指在我額前輕輕一試,然後吃驚地說,容容,你在發燒呢。我覺得他的手指很光滑很柔軟,被他摸過的臉開始漲紅,這更加證實了他的診斷。他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藥給我,說,傻丫頭,發燒自己都不知道。然後他用手輕輕地搭住我的肩膀,然後拍了拍,沒有說話,可我卻明白他沒說出口的話。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我覺得頭昏昏沈沈的,剛纔的驚嚇加上葉源的溫情讓我覺得身體軟綿綿的。看來我真的需要休息。
晚上我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腦子裡亂極了。葉源的辦公室怎麼會有一件白T恤衫?也許是我太敏感了,這樣的衣服太平常,可能只是個巧合。從葉源的反應來看,這個可能性很大。吃了葉源給我的藥,我的燒退去,但仍覺得渾身乏力。我迷迷糊糊睡去,朦朧中我突然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穿著雪白的T恤,我驚叫了一聲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