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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

假裝....

踏入醫院大門,迎面而來的除了醫院本身獨特的味道外,還有許許多多忙碌的醫護人員。今天醫院似乎特別忙,在騎車來這裡的路上就有好幾台閃著燈的救護車跟我錯身而過,我猜應該是是附近發生了什麼重大意外而造成許多人受傷。

我因為好奇,所以跑到急診室去看了一下,卻發現事實似乎跟我猜想的不一樣。

急診室內已經躺了不少病患,都是剛剛救護車送來的。許多護士正忙著幫他們吊點滴打針。那些病患的特徵都一樣,呼吸沉重且急促,我雖然離他們還有十幾步的距離,但我已經可以聽到他們的喘氣聲了。

另外一個特徵就是皮膚發綠,而且是慘綠,就像是一具腐爛了三四天的屍體一樣……噁。

我不忍再看,轉身離開了急診室,坐上了電梯。

在電梯上,我仍猜想著那些病患是怎麼樣了,是全新的傳染病嗎?從他們的呼吸看來,應該是跟肺部有關的疾病吧?但他們的皮膚又是怎麼回事?併發症嗎?

想著想著,六樓到了,我步出電梯,跟醫護站的護士小姐問了603號病房在哪裡。

我當然不會沒事跑來醫院,這次來是要探望一個前幾天因為車禍住院的朋友宗城。一進入病房,我先看到宗城右腿上那顯眼的石膏,另外還有另一個來探病的朋友偉佑正坐在床邊看職棒雜誌。

宗城這傢伙頗有錢,住的是有電視有冰箱的單人病房,不過電視現在卻關著。宗城一看我兩手空空,開頭就罵:「媽的,怎麼那麼久才來看我?」

「好啦好啦,你這不是見到我了嗎?」我雙手一攤,指了指電視:「怎麼不開電視看?」

「電視是壞的,他們說明天才會換一台好的給我,媽的枉費我花了錢住這間……」宗城碎碎唸道。

在看雜誌的偉佑頭也沒抬地說:「別罵了,有冰箱就不錯了。」

「也對啦……欸,阿良,幫我從冰箱裡拿瓶可樂出來。」宗城朝冰箱撇了撇頭,指使著我說。

看在他是病人這點,我也沒多說什麼,摸摸鼻子打開冰箱門一看,裡面哪來的可樂?只有半片冷冰冰的比薩。

「沒可樂,只有比薩啊。」

宗城咦了一聲,回想了一下後又說:「啊對,可樂昨天就喝完了,那你幫我去一樓買吧,投飲機就在門口而已。」

……看在他是病人,算了。

宗城給了我幾枚零錢,還說多的算請我的。我握著零錢走出病房,順便看了一下醫護站的正妹護士,但醫護站此刻卻沒有人在。

……大概是去忙了吧,我按下一樓的電梯按鈕。

進入比一般電梯較為寬廣的醫院電梯後,我此刻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醫院電梯平常會用來搬運擔架,也許有的擔架上躺著的是死人……

說不定他們的靈魂仍留在這邊呢……我神經兮兮地看著身邊。

這時電梯發出叮咚一聲,我本以為是一樓到了,但抬頭一看發現才不過到了三樓。

我老神在在地等電梯門打開讓準備搭電梯的人進來,但電梯門一開,我幾乎要嚇的尿出來了。

一個醫生滿身血跡的衝了進來,我還來不及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他就馬上按下了關門的按鈕,然後頹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那名醫生用右手按著脖子,在他的脖子上似乎有一個大傷口,鮮血像泉水般湧出,浸滿了電梯地板。

剛剛從醫生衝進來、關上電梯門後的時間不過五秒鐘,但我還是稍微瞄到了外面的景象……

有人躺在地上,有人站著,兩者之間的差別是,躺著的人都是血肉模糊,而站著的人滿嘴鮮血,膚色帶著點慘綠。

「喪屍」這兩個字馬上在我腦中浮現,再加上我剛剛在急診室中看到的那些病患……天啊,難道那些病患就是感染了喪屍病毒?

碰,醫生按住傷口的右手垂到了地面,他已經死了。

如果剛剛那些真的是喪屍的話,那麼他等一下也會變成喪屍嗎?

但我現在還沒有時間去想這一點,因為一樓就快到了,在我進來的時候躺在急診室裡的病患至少有二十、甚至三十個,也就是說等一下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有很大的機率得面對那些該死的喪屍,到時我也只剩被他們撕碎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喔幹,現在我該怎麼辦?

我看了倒在血泊中的醫生一眼,有了一個大膽又荒唐的想法……現在只能這樣賭賭看了。

一樓,電梯門打開了。

站在電梯外的喪屍,總共有三個,他們原本正在分享著兩個「獵物」,但電梯門一打開後,他們一起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而我在幹嘛?

我已經將醫生的鮮血塗抹在衣服跟臉上,並且蹲著假裝在啃著醫生的手臂。

是的我在假裝成一個喪屍,雖然說破綻是如此之多,我的膚色既沒有慘綠,而且也沒有真的在吃著他的手臂……只是做個樣子。

這時醫生的手臂突然一個甩動,我嚇的一屁股跌坐在血泊中,只見那醫生眼睛緩緩睜開,眼皮下是一雙血紅的雙眼,皮膚瞬間變色……他也轉變成慘綠膚色的喪屍了。

我正擔心會不會被他撕成碎片時,電梯外的三個喪屍突然發出了興奮的吼叫聲。

我探頭出去看了一下,一個剛從樓下逃下來的倒楣人士正站在樓梯口,一看到樓下的景況後便發出一聲尖叫,轉身跑回樓上去了。

那三個喪屍放下手邊的食物,追了上去……天啊!他們還是用跑的!跑的可能比我還快!

我當然得繼續假裝下去,我學他們的聲音發出一聲吼叫,也追上了樓梯,那個變成喪屍的醫生也跑在我後面,但不像是要吃我,他的目標似乎也是剛剛那個倒楣人士。

看來他們似乎是色盲,因為他們並沒有發覺出我跟他們的膚色有異,而是以動作跟叫聲來分辨同類。

當我跑上樓梯時,那三個喪屍已經追上了獵物,正將他的肉跟內臟一個個掏出來,塞在嘴裡。

我強忍著嘔吐的慾望,現在吐出來的話肯定穿幫。

那我該怎麼辦呢……

等等,宗城跟偉佑又該怎麼辦呢?我該提醒他們才行!

我趁著那些喪屍正在享受新獵到的食物的時候,奔上了樓梯,直衝六樓。

剛剛我下樓的時候並沒有在六樓看到喪屍,所以說他們應該還沒移動到六樓去,只要我早點去通知宗城跟偉佑,或許我們還有機會活著離開這裡……

但我一到六樓,便發現我錯了,有一個護士喪屍正在醫護站後面像羊癲瘋發作似的全身發抖,一邊發出毫無意義的吼叫聲。

還有一個喪屍站在走廊上東張西望,好死不死的是他正站在603房的前面。他一看到我出現,壓低身子眼看就要朝我撲上來。

而我則馬上學那個護士喪屍,全身發著抖一邊吼叫,

那個喪屍的動作馬上停止了,他也認為我是他們的同類了。

好險,真是好險。

我心裡正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但偏偏這時603房的門剛好打開了,偉佑把頭探了出來。

……但我沒看到他的整顆頭,因為他半顆頭剛出來,就被門口的喪屍一把咬掉了。我聽到偉佑倒地的聲音,偉佑死了,一個沒了半顆腦子的人還能活嗎?喪屍的咬嚼能力實在驚人,在他齒下的人類頭骨就像是保麗龍一樣碎了……

病房內的宗城發出了尖叫,還咬著偉佑半顆頭的喪屍馬上衝了進去,而剛剛還在發羊癲瘋的護士喪屍也跨過醫護站,奔進了603病房。

我跟著跑了進去,雖然這麼形容很不恰當,但我當時看到了一副相當滑稽的景像,當下還差點笑出來。

嘴裡塞著偉佑半顆頭的喪屍想咬宗城的手,但偉佑的頭撐開了他的嘴,所以他只能算是「抵住」了宗城的手,而咬不下去。

而那個護士喪屍哪裡不咬偏偏去咬宗城右腿上的石膏,牙齒還很奇蹟的卡在裡面拔不出來……所以我眼前的這三個人目前維持著這種滑稽的動作,如果我是在電影上看到這一幕,一定拍桌狂笑。

但我現在可不是在看他媽的電影,宗城一看到我馬上向我求救:「阿良!快幫我把這兩個鬼東西打走啊!」

我正在想如何救宗城脫離這個窘境的時候,我身後傳出了一陣腳步聲。

糟糕了……

兩個喪屍衝進了病房,流著口水盯著床上的宗城。

如果我現在選擇救宗城的話……

這是個二選一的難題,死或活,人性或自私。

但我馬上在心裡選好了,我發出興奮的吼叫聲,跟另外兩個喪屍一起朝床上撲上去。

就在宗城驚訝的眼光中,我咬掉了他的咽喉……

為了讓自己生存,我喝下了朋友的血,吃了他的肉。

這種感覺除了噁心外,沒有其他字可以形容了。

喪屍們完全沒有懷疑我,我跟著他們搜刮每一樓層的獵物。我假裝成喪屍跟他們一起瘋狂地在樓梯上追趕人類,假裝很享受的吃下人類的內臟、人類的肉……

當醫院已經沒有活著的人類時,我跟著喪屍群衝出了醫院。

就跟電影裡的一樣,城市已經充滿了血腥。

喪屍們用自殺性的攻擊擋下想逃命的車輛,並將車內的人撕碎。

任何在街道上逃命的人類,只是任人屠宰的羔羊。

街道對面兩個警察正背靠背對著喪屍射擊,妄想著能逃出生天。

其他跟我從醫院出來的喪屍都奔了過去,而我正要起跑時,我發現我的身體似乎有點奇怪……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皮膚竟滲出淡淡的綠色。

而我的呼吸,竟也開始沉重急促起來了。

眼睛,有點痛。

我懂了,我抹在臉上的血進入了眼睛裡。

這下不用再假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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