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如何弄死制約她走向權力頂峰的女人
光緒七年(1881)三月初十日戌時,年僅45歲的慈安皇太后猝然崩逝於鍾粹宮。隨著這位比慈禧還小兩歲的仁愛忠厚皇太后突然暴斃宮中,清廷的垂簾聽政由兩宮並列驟然變成慈禧一人獨裁。因此,對於她的死因朝野上下議論紛紛,人們自覺不自覺地將她的猝死與慈禧聯繫起來。慈安太后與慈禧太后有什麼關係?慈禧和慈安都是咸豐的妃子,而慈安是皇后,慈禧是太子的母親。咸豐死後,她們倆都被尊為皇太后。慈禧為西太后,慈安為東太后,她們倆是咸豐的正室與側室的關係。
一段清末史,留下了「兩宮太后」之間諸多的疑案。由於最終清末政壇女主慈禧當權,西太后慈禧和正宮太后慈安的關係,便被前者搗成了一潭渾水,使後人難於從中看出真相。在這段其實清晰而被搗成的渾水中,後人至少可以得出兩個結論:一,忘記這段兩宮太后關係史,不論過程是非,只論結果成敗,是搗成渾水者慈禧的主旨;二,是慈禧,才在這段歷史的渾水中摸到了魚。尤其是,在時人筆記對慈安長厚、溫和的讚美詞中,另一撥人透過這種讚美看到了人性的劣根,便是對摸魚者的妒忌。這更使得這段「水」愈發渾濁而深如海了。
史筆關於慈禧與正宮慈安的第一次矛盾衝突記載,是「蘭貴人」(後來慈禧)入宮得寵之際。有一段時間,咸豐皇帝表現得像《長恨歌》所謂那樣: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皇宮「祖宗之法」規定,但凡皇帝每夜「臨幸」某妃,都由太監將名冊一式二份,一式由內監「敬事房」收錄,一式交於正宮皇后。皇帝也難。皇帝不上朝的消息經由太監傳到了正宮慈安耳中,慈安便手持「祖訓」前往干預。待咸豐皇帝前腳走,慈安便把「蘭貴人」喚至皇后行使權力的坤寧宮,命令哭哭啼啼的「蘭貴人」下跪,宣示她不守「婦道」。正欲家法從事,人走心在的咸豐皇帝匆匆走了進來,大呼「請皇后免責,蘭兒已有娠矣」。慈安聽到此言,連忙下座說:「帝胡不早言,吾之杖伊,遵祖制也,受杖墮娠,失祖訓矣。皇上春秋雖盛,儲宮未備,吾安可守一訓,而失列祖列宗之遺意哉?」(引自許指嚴《十葉野聞》)皇上造人計劃,關乎國運千秋大業,朝政此時彼時,何足道哉?
史筆明確記載的「兩宮」第二次衝突,發生在光緒六年(1880)的咸豐皇帝東陵祭祀儀式上。中國人都知道,祭祀儀式都有一定的規矩。在那個時代,尤其對於皇家來說,它幾乎超越了國法。咸豐皇帝死前,西宮太后慈禧不過是懿貴妃,咸豐死後才升為西太后。就是說,如果此時咸豐皇帝九泉下有知,他還不認識這個西太后呢。祭祀開始,慈安堅持按咸豐帝生前規矩,慈安居前,旁邊空位留給先於咸豐帝死去的那位「正后」,而慈禧稍居下位。對此,慈禧據理力爭,兩宮太后並坐垂簾已久,還提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所謂規矩,是對現實西太后的侮辱,叫她何能母儀天下?最終儀式依就了慈禧意願。史筆記載,這次在皇家祭祀公開場合中的爭執,使得西後對正宮東太后尤為銜恨。
兩宮的第三次爭執,要算因剛得寵的李蓮英而引起。史述清末李蓮英小心謹慎、低調做人、左右逢源,但早期的他並非如此。某日慈安坐轎經過宮中某殿,李蓮英正與某小太監玩摜跤比賽。深知「兩宮」權力高低的李蓮英對東宮慈安的轎子視而不見,仍然擋於道中玩興正濃。在慈安的呼斥下,李蓮英才退於路邊跪下,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史筆說,慈安欲對李蓮英行使「杖責」,竟有後宮中人為其「緩頰」說情。看來,西宮慈禧能力和權力大於正宮慈安,已是後宮之中為人所共知的事實,不是慈安遺留的正宮地位所能決定的。史筆甚至評論,就連恭親王,也由於知道慈禧與慈安有矛盾,不敢效忠於慈安,而是恭順於慈禧。可見慈禧當時的霸權人氣。氣呼呼的慈安改道去見慈禧,說:儘管李蓮英有一點才能,也不過是一太監,應受祖訓限制,對兩宮太后一律敬畏,你怎麼可以放任他,讓他只知有西宮、不知有東宮?慈禧反詰說:李蓮英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太后要杖他殺他,就像對待一隻豬一隻羊,我怎麼可以庇護?對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何必來責備我?慈禧很會說理。
史筆所載的兩宮太后第四次衝突,更具詭秘性,與它連在一起的,是慈安暴卒。由於它涉及數千年中國主流文化發展成為的道德大是大非問題,歷來道仕們寧願披之以衣冠而成為道貌岸然,而掩之以道祖所言食色性也,它掩蓋了真本人性而成為偽道。處於主流道德說教下的慈禧,也不能不對她27歲開始寡居的人性慾望諱莫如深。這種諱莫如深,只在語言上而非在具體行動上是分裂式的行為按本性而語言按「道德」的歷史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