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諜報之花」的末日
「帝國諜報之花」的末日--處決川島芳子的全過程
日本「帝國諜報之花」川島芳子自1948年被處決以來,流傳著許多神秘的傳說。川島芳子之死,似乎成了歷史迷案。在自貢,有個叫譚良澤的老先生,當年曾親歷處決川島芳子事件的全過程。
日本「帝國諜報之花」川島芳子自1948年被處決以來,流傳著許多神秘的傳說,當時,北平報紙刊出頭條新聞報道川島芳子經執行法官驗明正身被槍決的消息之後,另有消息傳出,說川島芳子沒死,在押上刑場時被掉包,本人早已潛返東瀛,而槍決的是一個替身;甚而傳說某國民黨權要因迷戀芳子絕代風華,不惜違反國法,找了個替身偷梁換柱,將芳子秘密納為外寵。幾十年過去了,大量的圖書、文章道聽途說,一味獵奇,使川島芳子之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筆者在查閱大量史料的基礎上,於近日在自貢採訪了當年處決川島芳子事件的親歷者,現已86歲的譚良澤老先生(當時負責刑場警戒的原北平國民黨憲兵19團駐西區憲兵隊少校主官,1949年隨傅作義將軍一道起義後返鄉),始揭開了半個世紀以來川島芳子之死的歷史謎案。
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的身世是同肅親王等人夢想「匡復大清社稷」,以及日本帝國主義妄圖瓜分中國,扶植傀儡「滿洲國」的罪惡歷史聯繫在一起的,她在其中扮演了與中國人民為敵的可恥的漢奸角色。
川島芳子出生於1906年,本姓愛新覺羅,名顯王於,字東珍,化名金璧輝,是滿清王室肅親王善耆的第十四個女兒。正當這位公主天真爛漫之時,國家政局發生了重大更迭,清王朝覆滅,中華民國取而代之。身為清室股肱大臣,肅親王眼看宗廟傾覆,政權旁落,心有不甘。他聯絡日本浪人川島浪速遊說日本軍部出兵干涉南方革命黨的「叛亂」,同時,還企圖製造「滿蒙獨立」的既成事實。然而,形勢強於人,他的美夢化為泡影。民國初年,肅親王善耆以「匡復清室」為志願,將幾個兒子分別派遣到滿洲、蒙古和日本,讓他們臥薪嘗膽,伺機而動;又將掌上明珠顯王於送給好友川島浪速做養女,加以魔鬼式的調教。
1912年,年僅6歲的愛新覺羅·顯王於跟隨養父川島浪速飄洋過海,前往東瀛,接受嚴格的日本軍國主義教育。數年後,她已完全日本化,進入松本高等女子學校就讀。從川島浪速那兒,她接受了政治事務、軍事技能、情報與資料收集等多方面的專門訓練。也就從那時開始,她有了一個標準的東洋名字--川島芳子。這位長期愛好男裝打扮的女間諜先後參與了「皇姑屯事件」、 「九·一八事變」、 「滿洲獨立」等秘密的軍事和政治活動,並親自導演了震驚中外的上海「一·二八事變」和「轉移婉容」等禍國劇。
1928年,「東北大王」張作霖在皇姑屯被炸身死,日本關東軍乾淨利落地做成這一票,川島芳子可謂「勞苦功高」--她以色相套牢了張學良的侍從副官鄭某,從他那裡刺探到張作霖乘坐慈禧花車返回遼寧的具體路線和日程安排,隨即向關東軍總部作了詳細匯報。從此她成為「諜報新星」,備受日本特務機關的青睞,在日軍特務機關長官田中隆吉的直接指導下,變成了日本軍方插人中國心臟的一枚鋒利的毒針。
「九·一八事變」後,川島芳子趕赴奉天,投靠到關東軍高級參謀板垣的帳下。為盡快實施「大東亞共榮圈」計劃,日方派遣川島芳子作為秘使,去天津迎接婉容。由於此事不宜聲張,川島芳子再三琢磨,最終採取偷梁換柱之計,用一口棺材將婉容運出了津門,送達關東軍手中。偽滿洲國建立後,日本關東軍論功行賞,授予她陸軍少佐軍銜,成為日本軍中軍階最高的女子。此外,川島芳子還從一些舊財閥和滿清遺老那兒募集了一筆數目不菲的軍餉,招兵買馬,在熱河組建定國軍騎兵團,化名金碧輝,自封為安國軍總司令,為日本侵略軍效鷹犬之力。日本軍方欲分散國際上對「滿洲獨立」的注意力,決定在上海挑起事端。這一歷史性的重任又落在了川島芳子肩上。她收買三友實業公司(一家毛巾廠)的工人襲擊了5名日本蓮宗僧侶和信徒,又率「支那義勇軍團」對三友實業公司的工人實施報復性襲擊,燒燬廠房。其後又派人縱火焚燒了日本駐華公使重光葵的公館,反誣是中國軍人所為,惡化事態,導演了震驚中外的上海「一·二八事變」,將國際注意力從東北轉移到上海。
1932年,日本侵略軍悍然進攻上海閘北,與中國守軍--蔡廷鍇、蔣光鼐指揮的第十九路軍展開激戰。在這節骨眼上,川島芳子隻身潛入昊淞炮台,查清了該炮台的火力配置,給日本軍方及時送去情報。又搶先刺探到蔣介石即將下野的消息,日本軍部因此重新制定對華侵略政策。超級艷諜川島芳子被日本軍部視為不可多得的特殊人才,是日本「戰爭機器」的最佳潤滑劑,並在「業內」享有「帝國諜報之花」的榮譽,其被稱為「東方魔女」、「亂世妖姬」、「東方的瑪塔·哈麗」,可謂實至名歸。
1945年日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宣佈投降。「東方的瑪塔·哈麗」也隨之走向了她的人生末路,她被國民政府作為頭號女漢奸逮捕歸案,關進北平監獄。其後,民國法庭多次提審這位「東方魔女」,但她不斷抵賴,將自己犯下的罪行推卸得一乾二淨。民國政府法庭根據疑罪從有的原則定讞;最終判其死刑。
公審時刻
川島芳子作為第一號女漢奸在北平被捕不久,就轉到北平第一監獄。第一監獄在北平南端,外四區,周圍是亂墳地和農田,處於北平外城的邊緣,走進丞相胡同,就可以看到沿外城牆修建的這座監獄高大的灰包圍牆。這裡以及河北省高等法院、高等檢察院的治安都由北平西區憲兵隊負責。西區憲兵隊長就是19團2營4連少校連長譚良澤。
譚良澤,1919年12月12日出生於自貢市自流井區雙牌坊。1937年抗日烽火正起,國難當頭,匹夫有責,在重慶商高就讀的他中斷學業投筆從戎。同年末考入黃埔軍校重慶分校,成為黃埔十六期學生。在銅梁他接受了為期兩年的軍事訓練,在營地訓練場的艱苦訓練中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事,成為學生中的佼佼者。兩年後畢業分配到湖南芷江中央憲兵司令部,憲兵部隊是國民黨軍隊中的執法部隊,是見官大一級的軍事警察。到司令部報到他又被派到憲兵學校接受訓練。1945年5月,日本投降以後,在重慶抗日的譚良澤所屬部隊接到命令,速從重慶坐船到北平,接受日本投降後北平的安全保衛和警戒任務,並看守西區日本僑民及俘虜集中營,包括負責北平第一監獄和河北省高等法院及檢察院的治安保衛。
1948年3月24日,譚良澤接到11戰區司令孫連仲的密令:「明天早晨拂曉處決金碧輝。准6點執行。行刑前必須嚴守秘密,要牢記前次公審金碧輝秩序無法維持的嚴重局面。事前做好充分準備,警戒與治安由西區憲兵隊負責。」
譚良澤想起不久前在河北省高等檢察院公審川島芳子的情景,當時秋高氣爽,位於司法部大街西側的檢察院內顯得莊嚴肅穆。平時,這條大街上除了往來的車輛,很少有人經過。可是公審川島芳子這-天,來的人卻特別多。電影公司的攝影師還用卡車運來了大型攝影機。全城四面八方的市民擁向檢察院,出現萬人空巷的場景。檢察院外有人爬上牆,有人爬上樹,有人登上停在馬路旁的汽車頂,有人站在房頂上,真是擁擠得無立錐之地。亂成一團的群眾,甚至擠壞了一輛停在附近的汽車。在檢察院內,川島芳子被法警帶到審判庭上,她身著白毛衣,深灰色褲子,短短的男式頭。為了能看到川島芳子,人流如同潮水一樣擁進來,憲兵隊和警察都無法控制秩序。檢察院樓房已經岌岌可危,首席檢察官陳廣德不得不宣佈公審延期舉行。
後來民國政府法庭又進行了公訴,但因為其他原因,憲兵部隊沒有參加公審的警戒,只是聽說法院出示了三件物證,第一件是一張川島芳子身著戎裝的照片,這是她作為日本幫兇定國軍司令的確鑿證據;第二件物證是刻有司令字樣的四方大印;第三件是日本作家村松梢風寫的《男裝麗人》和《滿洲的黎明》兩本小說。民國政府法庭就按疑罪從有的原則定讞,將川島芳予判處死刑。為了避免出現上次法庭混亂的情況,這次譚良澤所屬部隊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務必保證次日的處決順利進行。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25日的凌晨終於到來了。
行刑前後
讓我們跨過25日凌晨發生的槍決案,把時間推移到第二天。
3月26日,北平各家報紙均刊登了轟動全國的新聞:「女間諜金碧輝終於處以死刑」。多家報紙還發表了同一口徑的消息,現摘錄如下:「3月25日凌晨,記者們獲悉大名鼎鼎的日軍密探女漢奸金壁輝執行死刑的確切消息後,即不顧夜間街道的黑暗,急忙趕到關押金壁輝的第一監獄門前集合,準備報道現場情況。這次法庭也採取了出乎常規的行動,為了將處決清朝末裔女子的情況傳播到社會上,特請攝影記者也前來拍現場情況。30多名新聞記者趕到第一監獄,在緊緊關閉著的鐵門外等了又等,卻看不出有打開鐵門的任何跡象。不管是推門、敲門、還是叫門,都毫無反應。時間不停地過去,大家十分焦急。到清晨4點左右,監獄長總算是從裡面略略打開了鐵門,但他只允許30多名記者中的兩名外國記者進去,其他中國記者嚴禁入內。據說這是一個叫吳盛涵的審判宮下達的命令。但這決不像他個人的主意。尷尬的記者還不死心,他們沿著監獄高高的圍牆轉了一圈,企圖找到一個入口,結果只能是徒勞。黎明6點鐘,突然聽到從關押川島芳子的牢房附近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天大亮時,第一監獄的大門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不一會兒,監獄裡出動了約兩百名警察,他們將看熱鬧的人群趕到遠離大門的地方。接近中午時分,大門裡面才有些動靜,監獄又重又厚的大門打開了,從裡面抬出一副擔架,擔架上就是處死的女囚--川島芳子的屍身。由於事先日方請求按日本人的風俗安葬,法院根據這一要求,決定把遺體交給戰前就住北京的日本長老古川大航。古川揭開蓆子一看,只見她蓬頭散髮,從臉到脖子全是血污和泥土。一代天驕金司令的儀表已煙消雲散,毫無蹤影。以古川長老為首的兩三個日本人,立刻將事先準備好的白布鋪在地上,把遺體緊緊裹住,再蓋上繡著五顏六色花樣的布。長老簡單地念了幾句經,便將遺體抬到卡車上。下午兩點多鐘,即運往朝陽門外日本人墓地火化。」
日本作家渡邊龍策在他寫的《女間諜川島芳子》--書中這樣寫到:報道引出了各種疑問。過去一直把川島芳子作為殺一儆百的典型,大肆進行宣傳,甚至將公審的部分情況拍成紀錄片。為什麼最為關鍵的行刑場面,卻搞得如此神秘?處理得那麼簡單?為什麼無視慣例,連新聞記者都被趕出現場?為什麼只許兩名外國記者進入現場?為什麼將面部等處弄那麼多血污和泥土,以致准於辨認人的面目?為什麼單單選擇辨認不清面孔的時間執行死刑?
當天,人們聚在一起專門談論金壁輝事件,甚至連一般老百姓也不相信死者是金壁輝。第二天,報上刊登了被無視的各家報社聯合給司法當局的抗議書。
川島芳子的死在社會上引起嘩然後,第一監獄當局通過監獄女看守發表了一篇談話,公佈了川島芳子行刑前後的情況:「法警來後,我才知道這件事。我將川島芳子從睡夢中叫醒,她就被帶走了。開始,我並沒有覺察到是執行死刑。我帶她一起出了牢房,當走到女監長廊的盡頭時,只見門口站著兩名男看守在等著她。因為我是女看守,任務就是把她送到這裡,當我剛要返回時,才恍然大悟,想到是要執行死刑。不大工夫便聽到了槍聲。」
法院當局還通過一些報紙,刊登了據說幹過20年看守工作的某看守長的談話:「被叫出來的金壁輝,對死是有充分思想準備的,當最後生存的一線希望斷絕時,她還想穿上她父親送給她的白綢褲子,但卻沒有得到准許,她也就老實地服從了。」
法院公佈這些處刑前後的情況,都沒有解除人們對川島芳子之死的疑團。尤其是在北平居民中間,留下了許多百思不解的問題。甚至連川島芳子的親哥哥憲立也不能確定她的生死。現將愛新覺羅·憲立寫的日記中最後一節的原文摘錄如下:「……芳子處刑後的屍體,如果沒人認領就被雲送到公共墓地,同許多屍體堆放在一個坑裡埋葬。因為我不希望那樣做,所以托了日本和尚認領屍體,而且必須立即火葬。因此日本和尚領屍後,就立刻火化了。這是事實。這具屍體,是否是芳子的我還沒有足夠的材料做出判斷。收領屍體的和尚並不認識芳子,即便看見臉面:因為子彈是從頭後部打進,從面部穿出,炸得令人難以分辨。所以很難說究竟是什麼樣的模樣。芳子現在是生是死?我卻無法做出判斷。」
那麼究竟川島芳子在3月25日有沒有被槍斃?監獄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死刑之謎
3月25日凌晨,在19團2營4連憲兵隊的警戒護衛下,法警到北平第一監獄單間牢房提人。川島芳子的牢房從一道鐵門進去,是一個大壩,拐彎進去是典獄長辦公室。環境肅穆森嚴。牢房是一小間一小間的平房。當局對川島芳子禮遇有加,不僅讓她住單間,而且不給她戴手銬,據說這是經軍統局特意關照過的。她的囚室是正方形的,由於年久失修,四周的白牆已經變成灰色,不少地方牆粉已經剝落。房間高度有3米半左右,上方有一個70公分見方的鐵窗。天棚角上,有一個30公分的窟窿,吊一個小燈泡,是與隔壁牢房共用的。房間裡放著一張寬一米、長兩米左右的木床,角落裡放著一個大馬桶。川島芳子已經在這裡關押了一年多。
此時法警把川島芳子押赴刑場--北平第一監獄的一塊空地上,四周是高牆負責警戒的譚良澤與典獄長都認為刑場並不開闊,人多不安全,決定不放進任何記者,但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混入兩名記者。此時,刑場內有法官、典獄長、行刑的法警、法醫、兩名記者以及監督行刑的9團2營4連的憲兵隊。被帶到刑場中央的川島芳子,由於經常吸鴉片和嗎啡,再加上一年多的牢獄生活,臉色發黃,又顯得浮腫,一頭齊耳短髮,看上去40多歲。川島芳子態度很沉著。法警將她帶到桌子前邊,按法律規定核對了姓名,得到本人回答無誤後,便宣佈罪狀和死刑判決書。
據譚老對當時情景的回憶,在宣判其死刑的一瞬間,川島芳子面不改色,顯得很冷靜,讓人感到川島芳子似乎正在盼望這一天的到來,也許對她來說;這正是一種解脫。因為和她有親密交往的人,不是軍人,就是政治家,這些人差不多都是這場戰爭的罪犯,擺在面前的路將是一樣的受到軍事法庭的嚴厲審判。與其流落街頭受國人憎恨和唾棄,倒不如引頸就戮乾脆,因此她的表現才會如此泰然。
最後問了問她是否要留遺囑,可她什麼也不說。接著按慣例給死刑犯兩個饅頭,但她不想吃。法官問她:「金碧輝,河北省高等法院今天奉最高法院命令,執行你的死刑,你有什麼話要說?」 她微微抬了抬頭:「請求允許我給父親川島浪速寫一封信!」法官說:「同意你的要求。寫信要人代書嗎?」「不用。我自己寫。」「你能用毛筆?」「可以。」法警替她托著硯台。她寫得一手娟秀日文,站立著一氣寫下。譚老記得當時她寫了兩張十行紙,內容大意是:父親大人:終於三月廿五日的早晨執行了,請告訴青年們永遠不止地祈禱中國之將來,並請到亡父(即肅親王善耆,筆者注)的墓前告訴中國的事情,我亦將於來世為中國而效力,義女芳子。
法官又問她還有沒有其他要求,川島芳子請求轉交這封遺書給義父,並希望穿上義父川島浪速送給她的一身白綢衣服,法官同意轉交遺書但穿衣服的要求被拒絕了。
這時兩名法警走過來,將她架著,轉過身去,向前走了十幾步,面對監獄的圍牆站定。準備在旁的一名法警聽到口令後,走到川島芳子身後,托起步槍,上膛、瞄準,扣動扳機,對準川島芳子的後腦開了一槍,卻是啞彈,估計是槍械故障,該法警再次拉動槍栓,第二次扣動扳機,金碧輝應聲倒地。子彈由後腦穿出右額。法官、典獄長、法醫上前去驗屍,將她翻身朝上。這時的芳子,兩眼圓睜,口角濺著血和泥土。不久之後,川島芳子的屍體被從刑場抬走,抬出一監,讓群眾圍觀。
1965年3月《文春週刊》曾記載:「一個偶然的機會,某個通訊社得到了一張川島芳子處刑後的照片。這是一個外國通訊社交給共同通訊社的。屍體放在門板上,兩手反綁著,穿著粗布棉襖,仰面躺著。因為照片是從頭部方向拍的,所以面部看不清。子彈由後頭打進從臉部穿出,把臉炸得像個熟透了的石榴……」據筆者對譚老的採訪,此段描述比較符合當時的現場情況。
事情當時並沒有結束。3月末,北平城春暖花開,人們逐漸忘卻了幾天前的槍決事件。但北平人民的這種悠閒平靜的生活卻突然在4月1日這一天被報童的叫賣聲打破:「最新消息!3月25日被處死的女漢奸金碧輝的替身是劉小姐。」各報紙在這一天相續披露關於金碧輝的潛逃事件,說的是第一監獄關押的女囚犯劉鳳玲,她母親為獲得10跟金條的酬勞,把劉鳳玲作為川島芳子的替身受刑,後來劉鳳玲的妹妹發現國民黨騙人,說話不算數,便將這事揭露出來。還有報紙也在這天刊登了一條說得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的消息:「在行刑前一兩天夜裡,川島芳子的牢房裡進來一個國軍軍官。他在川島芳子耳邊小聲說:處決您的日子就要來臨了,大約是在後天黎明之前。但是請您放心,執行者用的子彈不是實彈,而是空彈。請您一聽到槍聲就立刻倒下。」於是這個話題再次被提起,各種猜測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內幕奇聞一旦公諸於世,整個北平城立刻像捅了馬蜂窩一樣沸騰起來。但從第二天起,各報社就好像合計好似的,什麼也不再發表,連金壁輝的金字都不再寫了。
關於這件事,譚老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川島芳子被槍決是鐵的事實,因為4月1日是愚人節,各大報紙不過是因為這次行刑的不公開而對法院十分不滿,和大家開了個過火的玩笑而已。由於川島芳子特殊的經歷,以致於一些文章書刊把這些過程寫得很神秘,以訛傳訛,越寫越離譜了。不管輿論如何猜測,但事實是一代魔女終於伏法。作為日本軍國主義的幽靈,她終於在國人的槍口下結束了其罪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