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禁秘史:漢帝的特殊「癖好」
1. 漢帝的特殊「癖好」
漢代是個開放的時代,也是個浪漫的時代。尤其是宮廷之中,放縱淫亂,蔚然成風,不可收拾。
漢代的皇帝大多數是好色之徒,不僅喜愛女色,也癡情於男色。
漢初幾位皇帝都愛美色,喜歡過雙重的性生活。漢高祖、漢惠帝喜歡美女,也喜歡俊秀的少年郎。
漢高祖劉邦寵美女無數,還有一位特別寵幸的男寵,就是籍孺。
漢惠帝生性懦弱,人彘之事,曾讓他大為震驚,憤憤地說:這不是人幹的事情!我還有何面目治理天下!
漢惠帝沉迷於美色之中,女色之外,他還有男寵閎孺之流,他讓他們頭戴高冠,身披貝帶,塗脂敷粉,日常生活在宮殿之中,隨時召幸。
漢文帝醉心於同性戀,他的男寵較多,主要有三人:鄧通、趙同、北宮伯子。鄧通是年輕的船夫,文帝將鄧通視為自己的夢中人,大加寵幸,賞賜了大量的財富。
漢武帝文才武略,後宮佳麗成千上萬,他寵愛美人的同時,也喜愛男寵。他的男寵主要有兩個,一是韓嫣,一是李延年。武帝與韓嫣公然愛戀,毫不隱晦。韓嫣過著王侯一般的顯貴生活,這位風流浪子,依恃皇帝的寵愛,根本不把宗室成員放在眼裡,從而引起了江都王等人的反感。江都王特地跑到太后面前哭訴,說堂堂皇帝如此無所顧忌地喜好男色,不合儒家禮法,大違聖賢之言,簡直是皇族的恥辱。太后心中不快,又不能教訓皇帝,只好收拾韓嫣:賜死。
漢武帝很失落,聽到樂師李延年唱《北方有佳人》,淚如雨下: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
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武帝嘆息:世上哪有如此佳人!
不久,武帝真的得到了這樣的佳人,就是李延年的妹妹李氏。可惜,紅顏薄命,李氏沒得寵幾年就匆匆離世。
武帝懷念美人,流著眼淚,高唱一曲《落葉哀蟬》:
羅袂兮無聲,
玉墀兮塵生。
虛房冷而寂寞,
落葉依於重扃。
望美麗之女兮,
安得感余心之未寧!
江都王說皇帝頭頭是道,他自己也不是個什麼正經東西,是個地道的色情狂,是位縱慾的墮落之徒。他興之所至,一再強姦他自己的姐妹,然後揚長而去。他喜歡美麗的女人,也喜歡美貌少年,高興之後,經常吩咐近侍將剛剛尋歡的少年郎和美貌宮女,扔進太液池中,看他們痛苦地掙扎,直到淹死,一直樂不可支。他經常千方百計地作弄犯了過失的女人,喜歡看她們赤身裸體,讓她們整天光著身子站在庭院之中擊鼓,或者幾天幾夜一絲不掛地呆在樹上,或者讓她們趴在地上,與公羊、公狗交合,以此取樂。
漢景帝的家人,更是色情狂,整天過著放蕩、墮落的生活。他們與自己的親姐妹和家族女性隨意發生性關係,花樣翻新地誘姦所有他們看上的女人。
這些表面莊重、不可一世的皇族,在不為人知時,都藏著許多骯髒的隱秘。
他們經常一邊尋樂,一邊大聲地唱著《白頭吟》:
皚如山上雪,
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
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
明日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
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
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
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弱弱,
魚尾何濡濡。
男兒重意氣,
何用錢刀為!
此種艷篇在宮中盛行。又如著名的科學家張衡的優美詩篇《同聲歌》,就是通過一位新娘,敘述自己新婚之夜的感受。這篇佳作,也成為歷代帝王們在深宮之中反覆吟詠的名篇:
邂逅承際會,
得充君後房。
情好新交接,
恐栗若探湯。
不才勉自竭,
賤妾職所當。
綢繆主中饋,
奉禮助蒸嘗。
思為莞弱席,
在下蔽匡床。
願為羅衾幬,
在上衛風霜。
灑掃清枕席,
鞮芬以狄香。
重戶結金扃,
高下華燈光。
衣解巾粉卸,
列圖陳枕張。
素女為我師,
儀態盈萬方。
眾夫所稀見,
天老教軒皇。
樂莫斯夜樂,
沒齒焉可忘!
篇中提到的素女、玄女、采女是中國古代美麗性感的女人,也是房中術的集大成者和守護者。
素女是黃帝時代的美麗女神,長於歌舞和音樂。黃帝是中國神話傳說時代著名的英雄,是智慧、勇敢、堅毅的化身。就是這樣一個剛強的英雄,竟然差點經不住素女的誘惑:有一次,黃帝聽她彈奏五十弦瑟,不禁感到心旌搖蕩,不能自持。黃帝感覺這五十弦瑟對於男人太危險了,立即吩咐將五十弦瑟改為二十五弦。
公元前一世紀時期的大詩人王褒,曾在著名的楚辭《九懷》之中,稱讚素女姿容美麗,能歌善舞。
中國古代著名的地理書籍《山海經》,用優美的語言描述谷神後稷的所葬之地: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鸞鳥自歌,鳳鳥自舞。註釋說,蓋天下之中,素女所出也。
中國諸神傳說故事的《搜神記》,把素女描述成一個美麗的河神,她的外形像螺,稱為白水素女。她對心地善良、勤勞忠厚的男子謝端說:我是天漢中之白水素女,天帝憫你少年孤忠,恭慎自守,派我來為你守舍炊烹。
中國古代神仙傳記的《列仙傳》,記述了許多生動的成仙故事。其中,有一位研習《素女經》而成仙的女人,名叫女幾:
女幾者,陳市上酤酒婦人也。作酒常美,遇仙人過其家飲酒,以《素女》五卷為質。
幾開視其書,乃養性交接之術。幾私寫其文要,更設房屋納諸年少,飲美酒與止宿,行文書之法。
如此三十年,顏色更如二十時。
仙人數歲復來過,笑謂幾曰:盜道無私,有翅不飛!
幾遂棄家,追仙人去,莫知所之。
玄女是黃帝的恩師,曾經幫助黃帝打敗其對手,獲得成功,開創不朽的帝業。這位精通兵法和房中之術的女人,其智慧都寫在三部主要著作之中:《玄女戰經》、《玄女經要法》、《黃帝問玄女兵法》。
采女是位地位很高的女人,她曾向中國最長壽的壽星彭祖學習養生之道。彭祖曾活了800歲。
2. 大唐風情
唐代是一個富足的時代,也是一個風流的時代,宮廷、民間皆如此。這個時期的男女不知道約束自己,每天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特別是一些通曉文墨的女性,她們通過詩文,大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每一個字、一個詞,就像一團火:
自從別後減容光,
半是思郎半恨郎!
欲識舊來雲鬢樣,
為奴開取縷金箱!
魚玄機是都城的一個多情才女,她相貌美麗,擅長歌舞,敢於大膽地追求自己嚮往的幸福生活。她喜歡文才出眾的書生,經常和眾多的才子們一起遊樂。受到這些風流文士的影響,記下了不少詩文,也開始學著作詩。誰知,這位美麗的女人,還是一位天才的女詩人,她的詩像她的人一樣充滿了活力,讓文士們為她讚歎和瘋狂:
山路崎斜石蹬危,
不愁行苦苦相思。
冰銷遠澗憐清韻,
雪遠寒峰想玉姿。
莫聽凡歌春病酒,
休招閒客夜貪棋。
如松匪石盟長在,
比翼連襟會肯遲?
雖恨獨行冬盡日,
終期相見月圓時。
別君何物堪持贈,
淚落晴光一首詩!
然而,這位美麗的才女,即因為對感情的要求太高,使才子李億不堪重負,最後逃之夭夭。魚玄機信步閒遊,走進了咸宜觀,做了一名道姑。可是,這位多情的女人,在這幽靜的道觀之中,並不是修身養性,而是尋找自己的夢中人。有一天,她終於見到了大名鼎鼎的年輕詩人溫庭筠。他們一個浪漫,一個風流,乾柴烈火,於是,在這觀中上演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可惜,好景不長。她的才華和美麗拴不住放浪詩人的放蕩靈魂,他最後還是消失了,無影無蹤。
魚玄機心中苦悶,揮筆寫道:
苦思搜詩燈下吟,
不眠長夜怕寒衾。
滿庭木葉秋風起,
透幌紗窗惜月沉!
魚玄機的詩稿流入宮廷之中,獲得了宮中女人們的同情、喜愛,她們為她流淚,也衷心為她祝福。同時,詩中的情境又與宮中寂寞生活相似,常常受到那些不得寵的妃嬪們的喜愛。
9歲就能寫詩的薛濤,出生在都城長安一個書香門第的家庭。這位才華橫溢的女人,天生叛逆,視倫理如兒戲,喜歡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她曾與詩人白居易交好,又與詩人元稹同居,還一度成為四川節度使、大將軍韋皋的情人。她一生為情而生,為詩而活,為了寫詩,特地發明了一種獨特的詩箋,上寫美妙的詩文,人稱薛濤箋。
她信步山間,謁巫山廟,即興寫道:
亂猿啼處訪高唐,
踏入煙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
水聲猶是哭襄王。
朝朝夜夜陽台下,
為雨為雲楚國亡。
惆悵廟前多少柳,
春來空斗畫眉長!
詩文引發人們的想像,情詩引燃了風流時代男女的慾望之火,大唐宮廷之中,感情之火,更是熊熊燃燒。
唐代有許多描繪房事的《春宮畫》,畫面十分生動,旁邊配有詩文,更多的則是沒有詩文和註解的單行本春宮畫卷。
唐代大畫家周昉,就是一位擅長描繪人體的春宮畫家,喜歡用彩筆在素絹之上描繪男歡女愛的行樂圖卷。他極喜愛畫女人,她們彈琴、調琴,托腮、靜思,千姿百態,栩栩如生。特別是他畫的一幅戲題為《春宵秘戲圖》的絹畫,十分生動別緻,充滿迷人的風情,他自己也視之為自己畫品之中的佳作。這幅畫,描繪的是皇帝和他的女人正在一處幽房之中做愛的畫面,旁邊有兩位女官在忙碌地幫忙,另有兩位侍女表情豐富地在一旁侍立。
這幅《春宵秘戲圖》成稿之後,成為世人瘋狂追求的目標,曾經一度不知所終。
晚明的大畫家和大收藏家張丑,一次偶然在太原王氏大姓之家中,見到了失傳已久的此畫,喜出望外,以重金購得。欣喜若狂的張丑,喜不自勝,經常拿出此畫觀賞,並興之所致,寫下跋記:
乃周昉晾景元所畫,鷗波亭主(元名畫家趙孟頫,擅長春宮畫)所藏。
或雲天後,或雲太真妃(楊貴妃),疑不能明也。
傳聞,昉畫畫婦女,多為豐肌秀骨,不作纖纖娉婷之形。
今圖中所貌,目波澄鮮,眉嫵連捲,朱唇皓齒,修耳懸鼻,輔靨頤頷,位置均適。且肌理膩潔,築脂刻玉,陰溝渥丹,火齊欲吐,抑何態濃意遠也!
及考裝束服飾,男子則遠遊冠、絲革鞋,而具帝王之相。女婦則望仙髻、綾波襪,而備后妃之容。姬侍則翠翹束帶,壓腰方履,而有宮禁氣象!種種點綴,沉著古雅,非唐世莫有也!
周氏畫筆下的大唐宮廷,寶貴華麗。畫中的宮女,身穿繡花絲質長袍,外披淡紅色的絲綢圍裙,胸部以下系一條窄小的綢帶紮緊,突出飽滿的胸部,再在外面罩一件寬鬆的半透明長袍,肩上披一條錦緞長帛。高高盤起的髮髻,插一朵碩大的花朵,發前懸掛著晶瑩的珍珠,髮際插著美麗的步搖和髮簪,用鈷藍描繪雙眉,袒胸露背,嘴唇上點唇膏,臉頰、額頭點著一大片顯眼的紅斑,下巴、額頭、臉皮上均勻地塗上了一層粉紅的胭脂,看上去儀態萬方。宮中的女人們,還常常在額頭上用黃油膏,點一個月牙形的美人痣,稱為眉間黃。如此雍容華貴的宮女,手拿一柄長把拂塵,悠閒而開心地逗弄著宮中的卷毛小狗。這幅迷人的大唐風情圖,令皇帝為之沉醉。
唐代的宮廷生活是十分奢華的,皇帝、后妃參與的宮廷宴會,往往是豐盛的宴席、無數的美酒和不計其數的美女,還有婀娜多姿的舞女舞蹈,響遏行雲的樂伎伴奏,並有五花八門的教坊藝人上演精彩的節目。
大唐的皇帝信步閒庭,可以臨幸他看上的任何一個女人。記注官會記載皇帝的行蹤,特別要註明皇帝臨幸女人的日期、時辰、地點,以及女子的行經日期、懷孕徵兆。
生活在10世紀中期的學者張泌,寫了一部《妝樓記》,書中說大唐開元年間,凡是唐玄宗臨幸過的女人,手臂上都要鈐上一方宮廷印記,上書:風月常新。這種印記是用肉桂油調製而成的印泥鈐蓋上的,很難擦掉。當時,宮中的女人太多了,多得侍從人員都數不過來,更別說皇帝了。身上有風月常新的印章,就說明皇帝確實臨幸了。
唐代,被稱為「彤史」的皇帝風流冊上,還寫有描寫皇帝性行為的不同詞彙:紅潮、入月、桃花癸水等等,很生動,很微妙。開放的大唐宮廷,皇帝與女人們關係融洽,無拘無束,皇帝高興或者煩惱的時候,經常會和女子們一起在溫泉水中裸浴、裸游。
3. 元帝雙修
過著遊牧生活的古代蒙古人,生活常常沒有保障,一旦遇到天災人禍,他們就會陷入困境,如果不去搶奪,那就會面臨滅頂之災。他們對寧靜的中原,一直虎視眈眈,這時,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揮師南下,搶劫中原的財富,佔領城市,甚至奪取江山。
元世祖忽必烈建都北京,南下中原,蒙古軍的鐵騎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整個中國。南宋滅亡後,整個中國置於強大的元帝國之統治之下。
蒙古人統治下的中國,人們最為擔心的事情,就是如何保護女性家眷,不被征服者糾纏。這樣,在統治者的默許下,《功過錄》、《功過格》在軍隊和社會之上廣泛流行。《十戒功過錄》就是一部典型的道德約束書,分10章,規定了10種功過行為,其中,有5項是規範男女行為的:
暴淫:恃財恃勢,誘劫成淫,情愛實情者。娼妓犯之為50過,僕婦犯200過,婦人犯500過,女兒、孀婦犯1000過,僧尼則是犯無量過。
癡淫:情好纏綿,死生不解者。娼妓犯之為50過,僕婦犯100過,婦人犯200過,婢女犯200過,女兒、孀婦犯500過,僧尼犯是無量過。
宣淫:既犯淫戒,又對人言者。娼妓犯之為5過,婦人犯50過,女兒、霜婦犯100過,僧尼犯是200過。
妄淫:意有所求,邪緣未集,妄稱有私者。娼妓犯之為10過,婦人犯50過,女兒、霜婦犯200過,僧尼犯200過。
冤業淫:本非有意,境地偶逢,彼此動情,不克自持者。娼妓犯之為20過,僕婦犯50過,婦人犯100過,婢女犯100過,女兒、霜婦犯200過,僧尼犯500過。
在這種風氣之下,許多男子開始在家中實施更為嚴厲的功過格,苛刻地規範妻妾的行為:
家藏春宮冊一頁,10過;有意接手,心地淫者,10過;
行立不端,傾側取態者,5過;無緣無故作淫邪想,5過;
淫夢一次,1過;焚佩淫香,1過;夜起裸露小遺不避人,1過;
早眠遲起,1過;偷看淫戲,1過;吟詠情詩艷語心動者,5過。
流行於社會上層生活的《警世功過格》,更為簡短,卻更加嚴厲,也更加苛刻,懲罰自然也更加殘酷:
飲酒至醉,1過;男女混雜,3過;談淫褻語,10過;賞演淫戲,20過;
戲謔閨女,30過;男淫一次,50過;錮婢不嫁,200過;墮胎,300過;
寵妾棄妻,500過;圖謀寡婦、尼姑,500過;造淫書、淫畫、艷曲,1000過;
溺女,1000過;賣婢為娼,1000過;敗良家婦女貞節,1000過;妻虐婢妾至死者,1000過。
在當時的觀念之中,神仙是可以有所冒犯的,戲謾聖賢佛仙,只是犯30過。可是,婦女是不能用淫謾之語進行挑逗的。對婦女開玩笑,也會犯下重罪,更別說是製造淫書、淫畫、淫曲了,因為這些東西誘惑世俗男女,敗壞人心。淫戲,20過;造淫書,1000過。
當時的蒙古人不尊重文化,乾脆廢除了科舉。許多漢人知識分子,不願意在沒有文化的蒙古王朝當官,轉而寄身於煙花柳巷,浪跡天涯海角,混跡於金粉樓台的歌舞場中。一些很有才華的文人,開始熱衷於娛樂生活;一些傑出的詩人開始大量寫作男女相思、愛戀的艷情詩和色情詩。有些富於浪漫情趣的文人則將古代肝腸寸斷的愛情故事,改編成引人入勝的戲劇,產生了對當時和後世社會生活影響巨大的兩部重要戲劇:《西廂記》、《琵琶記》。
《琵琶記》講述的是漢代大學者蔡邕和兩個才貌雙全的美女之間的愛情故事。《西廂記》講述的是唐代大詩人元稹與女詩人薛濤在一座古寺中產生的愛戀故事。
元代第一風流才子當屬趙孟頫,他才華出眾,很早就在京城做了高官。他一生艷遇無數,還擅長畫春宮圖。他的夫人管道升是一位大家閨秀,才色雙佳,善於畫竹。她大約是在27歲時嫁給了他,兩人感情極好。可是,這位才子好色成性,在她之外,又看上了一位美女,想納為妾。頗負詩才的管道升,心情複雜,寫下了一篇傳頌千古的《我儂詞》,於幽默之中見幽怨,於詼諧之中見真情:
爾儂我儂,
心殺情濃。
情多處,
熱似火!
把一塊泥,
捻一個爾,
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
一起打破,
用水調和。
再捻一個你,
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爾,
爾泥中有我。
我與你,
生同一個衾,
死同一個廓!
元代著名作家陶宗儀,在14世紀後半期,完成了一部大作《輟耕錄》,詳細記載了當時的社會生活。女人們以纏足為美,男人則喜愛女人的三寸金蓮,有的男人甚至喜歡用女人的三寸金蓮小鞋來喝酒,並稱這種酒杯為金蓮杯。
元時,房中術依舊流行,而且有氾濫之勢。陶宗儀對此有記載,並提出警告:今人以邪辟不經之術,如運氣、逆流、采戰之類,曰房中術。
房中一詞,不能僅僅理解為女人,而是男女之間的密切關係。姑娘到達了結婚年齡,就要舉行一種特殊的儀式,稱為及笄,又叫「上頭」。這個儀式,表示這位女人已經成年。後來,上頭的另一個含義就是表示女子的破身。
陶宗儀特別告誡家中有女兒的父母,一定要特別警惕9種職業的女人,如果讓她們出入女兒的閨房,恐怕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這9種女人,就是三姑六婆:三姑者,尼姑、道姑、卦姑。六婆者,牙婆、媒婆、師婆、虔婆、藥婆、穩婆。
元代社會處於蒙古統治者的嚴厲而高壓的統治之下,《功過格》苛刻地規範著人們的行為、生活。可是,皇帝卻不受《功過格》的約束,也不受任何法律條款的制約。
御醫忽思慧寫了一部《飲膳正要》,進呈皇宮,獻給皇帝。他提出了房中養生的觀點,告誡快樂中的男人女人,不要在眼睛充血時行房,也不要在寒風、涼氣之中行房,更不要在灑醉之時行房。他鄭重地說:避色如避箭,避風如避讎。
崇尚性力的大乘教金剛乘,從印度傳入中國,在元代宮廷之中極為流行。皇帝信奉金剛乘,后妃們也堅信不疑,一時之間,講究男女雙修的房中術,在宮廷之中盛行,並在京都蔚然成風。
元世祖忽必烈一身豪氣,身邊女人無數。他喜歡漢人修身的房中養生,也喜歡金剛乘講究的雙修。許多身懷絕技的房中術士,特別是密教術士出入宮廷,受到元世祖的特別寵遇。精通密教法術的八思巴大師,按照密教嘿金剛儀式,封忽必烈為世界君主。
在元代的宮廷之中,有許多畫像、塑像,都是男女雙修圖,圖形是尊神與稱為明妃的女子合歡,藏語稱為雅雍。這種男神與女性配偶合歡的造型,稱為雙修,就是通過與女性配偶的性交來超度自己,從而達到一種修煉的最高境界。
元世祖以北京為大都。當時,北京鎮國寺中,建造了一座十分雄偉的佛母殿。大殿之中,雕塑了許多高大威猛的喇嘛神像,這些神像,造型都是與一位美麗的女性配偶相擁。
雙修神像展示的僅僅是男女交合的場面,男女的神情雖然緊張,但還看得過去。可是,在一些書籍之中,有關雙修的描述則近乎恐怖,是一種瘋狂的淫樂修為,也是一種讓女人獻祭、成為祭壇上的犧牲品的血淋淋的修煉功夫。
《元史》記載了元代皇帝修煉的雙修秘法,稱為演揲兒:
薦西蕃僧伽璘真於帝。
其僧善秘密法,謂帝曰:陛下雖尊居萬乘,富有四海,不過保有見世而已。人生能幾何?當受此秘密大喜樂禪定!
帝習之。其法,亦名雙修法,曰演揲兒,曰秘密,皆房中術也。
帝乃詔以西天僧為司徒,以西番僧為大元國師。
其徒皆取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謂之供養。
於是,帝日從事於法,廣取女婦,惟淫戲是樂。又選采女,為十六天魔舞。八郎者,帝諸弟,與其所謂倚納者,皆在帝前,相與褻狎,甚至男女裸處,號所處室,曰皆即兀該,華言事事無礙也。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無所禁止。
八郎可能是皇帝寵愛的近侍,是與皇帝一起雙修的狎戲之徒。十六是一組女神,代表十六個精修密教的美麗女魔。
陶宗儀在《元氏掖庭記》中說:十六位跳舞的女子,頭髮梳成長辮,長辮披散下來,頭戴象牙冠,身穿大紅袍,紅袍上綴滿了閃爍著金光的流蘇。她們一邊漫舞,一邊手持酒杯,酒杯是人頭骨製作的,非常精緻,用這種頭骨酒杯喝酒,充滿了刺激和野性。
元宮的這套男女雙修法,一直流傳著,進入明宮,成為明帝樂此不疲之秘法。
4. 明帝宮禁尋歡
明太祖朱元璋是位相貌醜陋的男人,然而卻精力充沛,慾望強烈。
關於朱元璋的相貌,史書上描述他:龍姿鳳目,聲如洪鐘,奇骨貫頂。事實上,宮廷所藏的畫像,暴露了他的真實模樣,他的相貌之謎才被揭開。
宮中收藏了12幅來自不同畫師的朱元璋畫像,其中,有10幅畫像,相貌極其醜陋:印堂後傾,下巴突出,鼻樑塌陷,臉上滿是黑點。收藏在皇宮之中的皇帝,長得這種模樣,恐怕應視為是皇帝的真實相貌,這種相貌自然是醜陋不堪的,起碼算不上相貌堂堂。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膽識過人,體力旺盛,在征服天下的同時,對仙佛之術產生了興趣。他曾寫了一篇《問佛仙》:
佛仙有無?誠如黑白,惟釋迦與叨羊者能之。噫!道矣哉,靈如是。
然昔人見,今之聞之,相傳數千年,一體如斯者,未睹散聖,有之,尚未得其傳。方今凶頑是化,良善契從仙,乃務思凌煙霞而躡昂霄,會王母於天京,釋乃斂神一志,靜觀玄關,意在出無量劫而升兜率。志斯二志者,道盈庵而僧滿寺。以百人為數,九十九人失道迷宗。
……
朕觀如來,修行雖苦之至,但六載而道成,其妙覺之靈,則有千百億化效之者,莫知至微。或得之者,亦不知自何而至。
道祖老子,神仙繼之。或幻或真,神通盛,效之者,亦莫知源何。
在朱皇帝的心裡,道的份量不是很重,甚至於還認為,道為政治之患。他寫了一篇《道患說》,認為:
道本無心,非道不道。事道道事,心事事心。本末開張,由來一乎?
殊形異態,匿人幽微。當此之際,是何端的?問甚事勢之沉浮,漚花泛水,月印湍流?
邇來透網掠花之蜂,車渠馬足之蟻,僥倖脫身於萬死,迷不知其已也。蜂暢嗚嗚然而翅空,蟻快躡躡然而趨塵,是皆墮之又墮,迷之愈迷,敦曾量之又而論?擬之而疑?度後先之覺乎?
今泛泛之徒,興僧愛之勃勃,起是非之翩翩,反為誠者之憂心,是何持教者耶?
朱皇帝雖然不大信服「道說」,但對道士的神仙之說和房中之術,卻頗有興趣。
朱皇帝這樣稱讚老子:
心淵泉而莫測,
志無極而何量!
惚恍其精而密,
恍惚其智而良。
宜乎千古聖人,
務晦短而雲長!
朱皇帝喜歡神仙,他眼中的神仙是何模樣?他這樣寫道:
仙翁調鶴欲扶穹,
萬里風頭浩氣雄。
瓴背穩乘空廓外,
丹光橫駕宇寰中。
飛符到處雷神集,
役劍長驅癘鬼窮。
見說黃芽心地轉,
更於何趣覓仙蹤?
在朱皇帝的眼裡,鶴髮童顏的道士,如同仙人。他在《神樂觀道士》詩中寫道:
聞說仙人豈等閒,
年年辟榖煉金丹。
虛心盡卻玄中覓,
特假絃歌謁帝壇。
朱皇帝想像中的仙人是什麼樣子?他說:
仙人鶴背幾經秋,
神出塵寰宇宙游。
鐵笛橫吹天地外,
肯將精氣渾茫儔!
朱皇帝精心學習了一些道士的房中功夫,時刻不忘記享受女色。他在征戰之時,曾出入青樓,並留下了自己的種子。做了皇帝之後,他選天下美女充實後宮,縱情享樂。
畫師高啟耳聞目睹了皇帝的風流艷事,特地畫了一幅《宮女圖》,再現朱皇帝生活。畫家意猶未盡,在畫上題詩一首:
女奴扶醉踏蒼苔,
明月西園侍宴回。
小犬隔花空吠影,
夜深宮禁有誰來?
女奴,侍宴,隔花吠影,宮禁深深的月圓之夜,能有誰來?自然是皇帝也。
朱元璋的兒子朱棣,他不僅喜歡中原的女性,更喜歡富於異族風情的女人,特別是柔情似水的朝鮮美女。
永樂七年(1409年),朝鮮選拔了一批美女,進貢給明宮。朱棣自然十分高興,將這批美麗的朝鮮女人,納入後宮。這批女人之中,有一位權氏,美貌出眾,性情溫柔,一雙大眼睛出奇的美麗。特別是她玉手纖纖,善於吹簫,讓頗通音律的朱棣皇帝寵愛不已,冊封她為賢妃,位於眾朝鮮女子之上。不久,朱皇帝又封權妃的父親權永均為光祿寺卿。這種寵幸,在當時的中國、朝鮮歷史上是沒有過的。
朱棣離不開權妃,無論到哪裡,都要把她帶在身邊。大約一年後,朱棣親征北漠,權妃也隨駕出征。
北漠氣候惡劣,權妃身體虛弱,一個金枝玉葉之身,如何經得住戰場上的生存考驗?大軍凱旋而歸的時候,權妃終於病倒了。朱皇帝心如刀割,吩咐選擇最好的御醫為愛妃治病。可惜,天不假年,再好的御醫也無力回天。大軍行至臨城,權妃掙扎在生死線上,奄奄一息。
朱棣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走向生命的終點,無能為力,真如萬箭穿心,淚流滿面。他不吃不喝,一直守護著權妃,親自為她端湯送水,餵藥餵飯。
權妃感念皇帝對自己的恩情,淚如泉湧,臨終之時,依依不捨地對皇帝說:陛下,對不起,奴婢不能侍候陛下了!
權妃走了,走得十分平靜,走的時候依舊面帶微笑。
朱棣痛不欲生,輟朝三日,親自守靈,親自祭祀這位溫柔賢慧、善解人意的朝鮮美人。
《明宮詞》這樣描述明朱棣的這段感情:
玉綰攜來禁殿吹,
天生艷質自高麗。
無端北狩蛾眉死,
風雨荒城葬盛姬!
明英宗、代宗兄弟都喜歡宮女,他們樂意在宮中研習房中術,用各種奇形怪狀的方法在宮禁尋歡。
明代宗一生喜愛美女,也喜愛宮中特製的銀豆。他日常的樂趣,就是喜歡將特製的宮廷銀豆,拋灑在金磚地面和綠色宮院之中,讓宮女們爭相搶奪,嘻嘻哈哈,亂成一團。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笑容滿面,樂不可支,高興之下,再次大量賞賜眾女人。
《明宮詞》這樣描述:
萬顆珠璣撒綺扉,
宮娥宮監簇成圍。
黃金籌豆猶難給,
碎翦銀壺作蝶飛!
宮中的女人們自然也喜歡皇帝的這種遊樂生活,不僅僅宮女喜歡,皇后、嬪妃們也不顧尊嚴,樂不可支地加入其中。她們和皇帝縱情歡娛之後,又搶銀豆,又得賞賜,眾女人何樂而不為?這樣,高興的女人們,開始傳唱一首《銀豆謠》,這首歌謠,從宮禁唱到京城,從京城唱到全國:
尚方承詔出九重,
治銀為豆驅良工。
顆顆勻圓奪天巧,
朱函進入蓬萊宮。
御手親將十餘把,
琅琅亂撒金階下。
萬顆珠璣走玉盤,
一天雨雹敲鴛瓦。
中宮跪拾多盈袖,
金鐺半墮羅衣縐。
贏得天顏一笑歡,
拜賜歸來坐清晝。
聞知昨日六宮中,
翠娥紅袖承春風。
黃金作豆親拾得,
羊車不至愁煙空。
別有銀壺薄如葉,
並刀剪碎盈丹匣。
也隨銀豆撒金階,
滿地春風飛玉蝶。
君不見,
民餐木皮和草根,
夢想豆食如八珍。
官倉有米無銀糴,
操瓢盡作溝中瘠。
明主由來愛一二,
安邦只在恤窮民。
願將銀豆三千斛,
活取柘骸百萬人!
明孝宗是位心地仁厚、勤勞治國的皇帝,他創造了明代中期的繁榮神話,史稱弘治中興。
明孝宗的父親明憲宗則是一位平庸的君主,喜愛女色,只好房中秘術。他寵信大臣萬安,任命他為宰相。萬安別無所長,遇事只知道口呼萬歲,人稱萬歲閣老。這位本應日理萬機的宰相,卻經常奉召入宮,身穿戎服,為遊樂的皇帝作前驅。
這位萬歲閣老,為何如此受寵?因為,他通房中術,並秘密教授皇帝。君臣都好此道,他們以奏折的方式,秘密聯絡,交流心得。
明憲宗因為縱慾去世後,他的兒子即皇帝位,為明孝宗。孝宗從父親的寢室之中,驚奇地發現了一個密匣,裡面竟然全部都是大臣進獻的房中術,包括首席宰相萬安、禮部左侍郎李孜省、通玄詡教廣善國師繼曉等等。密疏之上,都有署名,上書:臣安進、臣萬安進等。
《明宮詞》有詩為證:
褲褶前驅導御鑾,
貴妃騎馬萬人看。
宮中誰進房中術?
紙尾臣名署萬安!
5. 清帝的風花雪月
清代的皇帝感於明帝的荒淫亡國,十分注重兩件事情:一是防止女色,一是防止內官。
清代的典籍浩如煙海,是中國歷史上留給後世最為豐富、史料最為完整的朝代。然而,人們奇怪的是,在清宮秘檔之中,很少見到有關房中術的奏折、秘圖、書籍。
這些並不是說,清代的皇帝不喜歡女人,不懂得房中秘術,宮廷之中沒有春宮畫冊。事實上,清代的皇帝比任何一個朝代的皇帝都擁有更多的女人,他們是以滿族入主中原,成為漢人的統治者,不僅精通漢族文化、風俗,還將漢人創造的文明充分吸收,發揚光大,變成為自己享受生活、治理天下的財富。
康熙皇帝執政61年,活了68歲,是中國歷史上執政時間最長、擁有后妃最多的一位皇帝。
乾隆皇帝25歲即位,執政60年,太上皇4年,活了89歲,是中國歷史上壽命最長、最精通房中術、擁有女人最多的一位皇帝。
咸豐皇帝最喜好女色,最後因為縱慾而英年早逝。
同治皇帝醉心於女色,最終因為性病而撒手人寰。
大臣王慶祺曾向同治皇帝進獻春藥、房中秘術和春宮畫冊。
有一天,一個太監送茶,正趕上同治皇帝和王慶祺君臣二人在那裡低頭看書。
小太監隨意地瞄了一眼,只這一眼,不禁靈魂出竅!原來,君臣二人,正津津有味地看一本春宮畫《秘戲圖》。
只聽皇帝吟詠:
風中柳
綠柳蔭濃,
掩映桃花人面,
景芳妍春懷燎亂。
軟抬雙玉,
把枝柯倚遍。
柳枝搖,
柳腰輕顫!
喘語嬌聲,
怯怯不離耳畔,
更雜著黃鸝聲喚!
花柳爭春,
一剪梅
芙蓉庭院晚風涼,
好乘餘興,
別逞風光。
斜插花枝瓶口滑,
輕佻蓮足櫓聲長。
顛鸞倒鳳不尋常,
一種風情,
兩處多忙。
個中誰更著慇勤?
不是情郎,
卻是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