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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革命及君主制的恢復

法國革命及君主制的恢復

英國剛剛損失了美洲的13個州,偉大君主國的正中心就發生了嚴重的政治動亂,從而更加生動真實地提醒歐洲,世界政治格局從本質上來講是短暫的。

我們曾經說過,法國君主政體是歐洲個人君主政體中最成功的範例,是許多地位相當或次要的朝廷羨慕和仿效的對象。但是,它的成功建立在非正義的基礎上,因此迅速垮臺。它英明卓越,積極進取,但是對平民百姓的生命和錢財大肆揮霍。僧侶和貴族免稅制的保護,不用納稅,整個國家的負擔都扔給中下層階級。農民深受稅收的壓榨﹔而中層階級則遭到貴族的支配和侮辱。

1787年,這個法國君主政體突然發現國力已經耗盡,不得不召集王國各個階層的代表來商討關於缺損收入和過度支出等等令人困惑的問題。1789年,法國議會——由貴族、僧侶和平民參加的聚會,大致相當于英國議會的早期形式,在凡爾賽召集起來。1610年以來它從來沒有開過會。因為那時法國是專制的君主政體。現在人民找到了一種辦法,表達自己心中醞釀已久的不滿。由於第三等級,即平民,決心控制議會,因此三個社會階層之間的爭論立即爆發。平民在這場爭論中占了上風,於是法國議會變成了國民議會,明確決定維持王國政府的良好秩序,就像英國議會維持大不列顛王國政府的秩序一樣。國王(路易十六)准備奮力掙紮,從外省調集了部隊。對此,巴黎,乃至整個法國,發動了起義。

專制君主政體頃刻之間蕩然無存。面目猙獰的巴士底獄受到巴黎人民的猛烈攻擊,暴動很快波及了整個法國。在東部及西北各省,屬於貴族的許多莊園被農民燒毀,地契被刻意毀壞,主人要麼被殺,要麼被趕走。一個月以後,古老、腐朽的貴族統治制度徹底瓦解了。與王后有關的許多重要貴族和侍臣紛紛逃往國外。巴黎及大部分其他大城市建立了臨時政府,新的軍事力量國民自衛隊,由這些市政機構創建起來,其主要、全部的目的就是抵抗王國政府的軍隊。國民議會感到有責任為新時代創造一種新的政治社會制度。

這是一項充分考驗議會力量的任務。它對專制主義統治時期的非正義行為進行了大清除﹔取消免稅制、農奴制、貴族頭銜和特權,試圖在巴黎建立君主立憲制。國王放棄凡爾賽宮及其輝煌,僅在巴黎的杜伊勒利宮保留一個人員裁減過的政府。

兩年來,國民議會似乎可以一直維持下去,直到建立一個有效的現代化政府。假如說它的許多工作則是實驗性的,必須取消,那麼還有許多工作則是正當而持久的。許多工作毫無效果。它對刑法典進行了清理﹔酷刑、隨意關押、迫害異端這些做法被取消。法國一些歷史悠久的外省,例如諾曼底、勃艮第等等,被80個新省所替代。軍隊中提升到最高職銜的機會向來自任何階層的人開放。建立了良好、簡單的法院體系,但是法官通過大選任命,且任期更短,這 一做法大大貶低了它的價值,使老百姓變成類似的上訴終審法院,而法官則像議會成員一樣,被迫迎合大眾的趣味。教會的大批財產被國家沒收、處理﹔沒有從事教育或慈善行為的宗教機構被解散,僧侶的工資由國家發放。這件事本身對於法國的低級僧侶來說並非壞事,因為與那些更富有的宗教界顯貴相比,它們得到的工資入往往低得驚人。但除此之外,對牧師、主教的選擇 也需選舉產生,這一做法破壞了天主教會果最根本上的思想,因為教會集中在教皇 、紅衣主教身上的所有權威是自上而下的。

1793年(中國乾隆五十八年),國民會議以366票對361票的微弱多數判處國王死刑。

1791年,法國君主立憲制的實驗因為國王和王后的行動而突然結束,他們與國外的貴族朋友、君主主義者互相勾結。外國軍隊集結在東部邊境。6月的一天夜晚,國王、王后以及他們的孩子們悄悄地溜出了杜勒利宮,跑去同外國作流放的貴族會合。他們在瓦蘭被抓住,隨後被帶迴巴黎,於是全法國人爆發出愛國主義共和制的熱情。共和國宣告成立,接著發生了與奧地利和普魯士的公開戰爭。按照英國已經樹立的榜樣,國王因為背叛人民而受到審判,被處以死刑(1793年1月)。

現在法國人民的歷史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階段。擁護法國和共和國的熱情非常高漲。國內外妥協的狀態即將結束﹔在國內,保王黨人和任何形式的不忠行為即將被消滅﹔在國外,法國將成為所有革命者的保護者、幫助者。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都將實現共和主義。法國青年紛紛加入共和軍﹔一首精彩的新歌傳遍大陸,這首歌——《馬賽曲》今天依然象美酒一樣讓人熱血沸騰。1792年年底,法國軍隊取得的成就遠遠超過了路易十四的最佳業績,無論何處,他們腳踏著外國的土地。他們到了布魯塞爾,他們占領了薩瓦,他們襲擊了美茵茨﹔他們從荷蘭手中奪取了斯凱爾特河。

接著,法國政府幹了一件不明智的事。處死路易時,英國驅逐了法國代表,此舉惹怒了法國,於是它向英國宣戰。這是一件蠢事,因為革命一方面使法國獲得了一支新生的、滿腔熱情的步兵和一支技朮高超的炮兵,但另一方面也破壞了 海軍的訓練,英國人在海上的地位至高無上。這一挑釁行為使整個英國團結起來,反對法國,而大不列顛本來剛發生過規模極大、同情革命的自由運動。

關於接下去幾年裏法國對歐洲同盟作戰的情況,我們不可能詳細述說。她把奧地利人永遠趕出比利時,將荷蘭變成了一個共和國。荷蘭艦隊凍結在特塞爾島,沒有開火就交出了少數騎兵。曾經有一段時間,法國向義大利的挺進中斷了。直到1796年,一位新將軍——拿破侖﹒波拿巴,率領衣衫襤褸、肌腸轆轆的共和軍成功穿越皮埃蒙特區,到達曼圖亞和維羅納。

當這一大批衣衫襤褸的狂熱分子高唱著《馬賽曲》為法國而戰時,他們心中也不太明白究竟是在洗劫還是解放他們所湧入的國家﹔與此同時,巴黎的共和主義熱情正以遠非那樣壯麗的形式趨於衰歇。革命現在受制於一位狂熱的領袖羅伯斯比爾。這個人很難評判﹔他體格瘦弱,天生□腆,為人拘謹。可是他具備掌權者最重要的天才——信念。他決心按照自己的想法拯救法國,他認為只有他一個人能擔當此重任。因此,掌握大權就等於拯救共和國。

似乎共和國朝氣蓬勃的活力源于屠殺保王黨人和處死國王。叛亂發生了:一次是在西部,在旺代地區,那兒的人民起來反對強制徵兵,反對剝奪正統神職人員的財產,這次叛亂是貴族和牧師領導的﹔另一次叛亂發生在南方,里昂、馬賽的人民奮起反抗,土倫的保王黨人已接受英國人和西班牙人組成的守衛部隊。除了繼續殺害保王黨人,似乎沒有別的更有效的迴擊。

革命法庭投入工作,持續不斷的大屠殺開始了。斷頭臺的發明恰好適合這種氣氛。王后被處死,羅伯斯庇爾的大部分對手被斷頭處死﹔一天又一天,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這架惡魔似的新機器剁下了一顆又一顆頭顱,多得數也數不清。

最後到了1794年夏天,羅伯斯庇爾自己被推翻、被斷頭處死。一個5人組成的督政府繼承他的事業,他們在國外繼續推行防禦戰,在國內維護法國團結,這樣的局面維持了5年。他們的統治在劇烈變化的這段歷史上形成一個奇特的插曲。他們隨遇而安。宣傳革命的熱情推動法國軍隊進入荷蘭、比利時、瑞士、德國南部、義大利北部。無論到什麼地方,他們驅逐國王,創建共和國。但是,激勵督政官的這種宣傳熱情並沒有阻止他們掠奪各國被解放人民的財富,以此為緩解法國政府的財政窘迫。他們的戰爭離自由聖戰越來越遠,相反倒越來越接近針對舊政權的侵略戰爭。法國最不願意丟棄的偉大君主國的一個特色就是她有關外交政策的傳統。我們發現,督政官的時代的外交政策依然充滿活力,仿佛沒有經歷過革命。

對法國和全世界來說,不幸的是有一個人冒了出來,他的身上最充分地體現了法蘭西民族狂妄自大的特性。他賦予那個國家10年的輝煌,同時也帶給它最終失敗的羞辱。這就是那個率領督政府的軍隊在義大利取得勝利的拿破侖﹒波拿巴。

在督政府統治的5年時間裏,他一直在為自我發展策劃和努力。慚慚地,他登上了權力的巔峰。他是個理解力非常有限的人,不過他具有鐵面無私的坦率和非凡的精力。他作為羅伯斯庇爾之流的極端分子開始人生﹔他的第一次提升歸功於那個派別﹔但他沒有真正掌握在歐洲活動的新生力量。最大的政治幻想支撐著他企圖恢復愷撒這樣一個陳舊過時、華而不實的念頭。他努力摧毀神聖羅馬帝國的殘餘,准備用一個以巴黎為中心的新帝國取而代之。維也納的皇帝不再是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只是奧地利的皇帝。為了娶一位奧地利公主,拿破侖和他的法國妻子離了婚。

1799年,作為第一執政,他實際上成了法國君主。1804年,他直接模仿查理大帝,稱自己為法國皇帝。教皇在巴黎為他加冕,他從教皇手中接過王冠,自己戴在頭上,就像查理大帝以前教導的那樣。他的兒子被封為羅馬王。

有幾年時間,拿破侖的統治到了勝利的頂點。他征服了義大利和西班牙的大部分地區,打敗了普魯士和奧地利,支配著俄國以西的整個歐洲。但是,他從來沒有從英國人手中贏得海上霸權,英國海軍上將納爾遜使拿破侖的艦隊在特拉法爾加角遭受了決定性失敗(1805)。西班牙於1808年起來反對他,威靈頓率領的一支英國軍隊把法國軍隊慢慢逼向北方,最後趕出半島。1811年,拿破侖和沙皇亞歷山大一世發生沖突。1812年,他以一支60萬人的混合大軍侵略俄國,結果失敗,俄國人及俄國的嚴冬使他的軍隊遭受慘重損失。德國起來反對他,瑞典也與他為敵。法國軍隊被擊退,拿破侖在楓丹白露被迫退位(1814)。他被流放到厄爾巴島,1815年卷土重來,垂死掙紮,在滑鐵盧被英國、比利時和普魯士的聯軍打敗。他作為英國的囚徒,于1821年死在聖赫勒拿島。

法國革命所釋放的力量白白浪費,就此了結。獲勝聯軍的代表大會參維也納召開,他們想盡最大努力恢復被大動蕩攪得亂七八糟的事態。差不多40年來,歐洲一直保持所謂的和平,費盡周折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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