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自我的靜
幾次夜裡,在黑暗中醒來,總以為自己處於另一個地方,那是很久以前居住過的一個小旅館,
位於愛丁堡繁華市街上一個不受人注意的角落,這個角落的夜晚,很早就靜了,而早晨,也
是靜悄悄的就醒了。
當將厚重的木門關了起來後,在鎖上為了擋風的雙重玻璃,一個人待在百年歷史的房間裡,
往往分不出來自己所處的年代。那間旅館在一百年前是市中心最重要的銀行,而我所住的房
間是經理室,浴室則是由當年的金庫改造而成的。
作為一個有某種程度自閉的人,對於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與古老的靈魂共處,有著某種強烈的
興趣,獨自的待在小小的旅管裡,百般無聊的放點音樂作為調劑,就這樣子的度過一個又一
個的日子。
我想音樂對我來說,就是這樣的意義吧。我並不是那麼喜歡和一大群人共同感受音樂的力量,
頂多幾個好朋友吧,不過湊在一起時,又往往說話的聲音蓋過一切。更多時候,我寧可一個
人靜靜的聽著那些沒人愛聽的音樂,由於自己的耳朵偏好奇特,不想別人與我一同享受噪音
或過度的靜謐。
在愛丁堡的那一個秋天裡,我總是聽著一位死守西班牙鄉下小教會的作曲家的鋼琴獨奏,旋
律簡單到不需要技巧,但在簡單的音符中,彷彿醞釀著極強大的力量。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閉上眼睛,感覺像是漂浮了起來,在空中,在海洋裡。
那一位名為默波的教會琴師,不管自己的作品多麼出名,他依然不作聲的在主日裡默默彈著
琴,我想那是一種享受,毫無干擾的活在一種很純粹的生活中,拋開所有外在附加的價值,
單純的以虔敬之心生活著。
生活中往往有太多的雜音,干擾著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久而久之,不單單是我不確定自己身
處何處,有時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聽著墨波簡單的琴音,逐流於不知飄向何處的的
河中,心靈的流浪,也是一種淨化和洗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