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蒼鷹一樣飛翔
上
我是一只跛足的小麻雀,每天清晨我都會以一只蒼鷹才有的姿態博擊長空,我之所以用“博擊”一詞,是因為我較普通的麻雀大了許多,淩空飛翔的樣子更加的類似於蒼鷹而非麻雀。
你問我為什麼會跛足?唉!說來話長,這事還得從我的雀爸和雀媽那兒說起!當年我的雀爸和雀媽結成伉儷之後就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個美麗的大森林裏,每天比翼雙飛相親相愛,有一天雀媽覺得該有自己的孩子了,如是就跟雀爸商量著準備將雀蛋孵化成雀寶寶,在雀媽溫暖的羽翼下我和我的雀弟雀妹們很快在雀蛋裏漸漸的成形,我們在雀爸的殷切期盼中一天天長大,漸漸的長成了雛雀的形狀,孰料天有不測風雲!
那天雀爸一如往常的出門為雀媽覓食去了,忽然森林裏遠遠的傳來一陣槍聲,原本閉目養神等待我們的降生雀媽大驚失色,知是獵人來襲立即飛出去銜了許多新綠的枝葉回來,鋪在窩頂將我們溫暖的家藏了起來,雀媽以為這樣應該就沒事了,如是又飛回窩裏繼續孵化小雀兒,誰料過不了多久雀媽忽然感到一陣猛烈的沖撞,身下的樹也開始搖晃,然後整個雀窩就隨之墜下樹去了。雀媽原本可以立即起飛的,但她舍不下即將出生的小雀兒們,始終緊護著雀蛋。
原來是獵人追逐一頭野豬到此,中彈的野豬撞上了我們所居的那棵樹,做了最後的掙紮之後倒地而亡,樹身劇烈搖晃時我們的家就毀於一旦了。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可憐我那些脆弱的雀弟雀妹們,頓時之間大多數都化為淋漓的汁液濕了一地,雀媽也摔得奄奄一息,我和少數幾個尚是完蛋的弟妹們是母親拼力保護之下的奇跡,可是悲劇還遠沒有結束,那殘忍的獵人走到樹下意欲拖走野豬的屍體時,一腳踩在了我那些摔碎的弟妹們的身上滑了一下,盛憤之下他一腳朝我和我的幾個生還的弟妹們踩來,我就是在那一刻破殼而去的,用力的掙紮了一下我成了我們一家人再次遭受滅頂之災的時幸運兒,我的跛足便由此而來。
雀爸回來時獵人已攜野豬走遠,見此慘絕人寰,不,應是慘絕鳥寰的一幕,雀爸幾乎想一頭撞死在樹桿上,最後還是氣息微弱的雀媽攔住了他,囑他照顧已殘的我,雀爸因此才有了在雀媽死後他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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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雀爸訪便鳥醫終究還是沒有能醫活雀媽,我的傷勢卻得益於爸爸請來的啄木鳥醫生,最終我只是跛了一只右足。雀爸傷心欲絕選了一株參天的古木將雀媽和雀弟妹們葬在樹下,又在古木深深的枝叢中新建了一個小小的窩,終於守護著雀媽的墳冢。
因為雀爸的心灰意冷,我在雀媽死後一直餓著肚子,我還不會飛翔,甚至因為跛足的緣因我連站立的動作都不能夠完成,幸而我遇到了慈悲的蒼鷹媽媽,她的孩子在她出門覓食時被獵槍洞穿了胸膛,她在極度的悲苦啄瞎了獵人的左眼,然後她就漫無目的在森林的上空盤旋,一目瞥見可憐的我獨自在窩巢中撲騰著想努力站立時,她降落在了我的窩巢邊將原本給小蒼鷹準備的食物給了我。
起初我常常會因為她給的食物過大而難以吞咽,蒼鷹媽媽啄著我的身體鼓勵我將食物吞下,一次又一次的我試圖將巨大的食物吞下,可過不了多久又會因為受不了而吐出來。等我能一次吞下蒼鷹媽媽捉回的整條蛇時,我發現我已經比雀爸大了許多。
後來蒼鷹媽媽還教授了我飛翔的技藝和覓食的方法,她以教導小蒼鷹的方式來教導我,先前我便說過我已經在那一場不人道的災難中跛了足,你應該可以想像得到我對於這些技藝和方法的學習有多艱難,常常因為無法平衡自己的身體而跌落到地上,蒼鷹媽媽見我落地便狠命的啄我,我知道她是為了我能早一日飛上青天,我便忍著痛苦一次又一次的試著起飛,等我能像蒼鷹一樣飛翔和捕食時已長成了一副怪異的模樣,有著蒼鷹一樣的身體和姿態,卻仍然是一只麻雀的外形,像是放大了數倍的麻雀。我已經可以載著爸爸輕易的在天空翺翔了,我也有足夠的能力反哺蒼鷹媽媽了。
偶爾我會被無知的小黃鸝取笑她們笑我醜陋,烏鴉也會對我投以異樣的眼光,因為他從沒有見過我樣怪異的巨形的麻雀。我偶爾還會有些孤獨,因為我沒有類似的夥伴,但我不在乎,蒼鷹媽媽認可我,一度灰心的雀爸也認可了我,我是一只飛上了青天的麻雀,我有著蒼鷹一樣的翅膀,這便是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