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書法律戰正酣 獨立出版商首度出擊

在Apple、Amazon、出版社和政府關於電子書定價的爭論中，獨立出版社從未有過發言的機會。現在，他們正集結起來，為自己發聲。

讓我們快速的回顧一下：4 月時，美國司法部對蘋果和 5 家出版商提出反托拉司法的訴訟-- Penguin Group USA、Hachette Books Group、HarperCollins、Simon & Schuster和 Macmillan—指控出版商藉與蘋果簽定Apple Agency Agreements，彼此通謀使包括 Amazon 的零售商被迫接受由出版商定價的經銷模式，藉此抬高新書與暢銷書的電子書價格。

其中三家出版商-- Hachette、HarperCollins 和 Simon & Schuster--雖然堅持其清白，但仍與司法機關和解，並接受對未來定價的嚴苛規範以避免繁冗且昂貴的司法過程。而蘋果、Penguin 和 Macmillan 則拒絕和解，並將在 2013 的 6 月 3 日接受審訊。這是 4 月間發生的事。

現在，美國國內 9 家獨立出版商中的龍頭聯合作出了一項大膽的舉動：他們在 6 月 25 日向法院呈遞了一篇有力的 20 頁意見書，反對司法部在 4 月與 3 家大型出版商達成的和解，並稱其將「對競爭產生負面影響，並傷害獨立出版商、作者、書商和消費者的權益」。他們反對的是和解條款中三家出版商接受了禁止經銷模式定價的協議。案件將繼續進行，除非法官將其駁回或者取得完善的解決方式。

一看之下，這或許像是一件與消費者沒什麼關係的複雜法律糾紛，但是，繼續看看為什麼這項備受爭議的議題是與讀者息息相關的。

Amazon 在這場風波中扮演了核心的角色。自從 2007 年推出 Kindle，進而推起數位閱讀的風潮後，Amazon 便一直主導著電子書的市場。大部分的出版商、書商和作者都認為 Amazon 以低於它支付出版商的價格銷售電子版的新書與暢銷書的做法，事實上就是為了促進 Kindle 的銷售，將競爭者逐出市場，並最終取得獨占的地位。

本質上，這場糾紛的內容是關於電子書的價格該如何決定：或如一直以來的做法，在零售商付給出版商「批發價」之後，尤其自行訂定售價；或者以經銷的方式，由出版商定價，而零售商只對每筆銷售抽取佣金。

司法部聲稱，「在 2010 年 iPad 推出時，蘋果藉著各出版商對 Amazon 可能形成獨占的擔憂，與其簽訂 Apple Agency Agreements。其中包含了以經銷模式經營與對蘋果的最惠條款等協議，從而一方面確保了蘋果 iBookstore 的競爭力，也同時使出版商得以通謀，聯合迫使 Amazon 也改以經銷的模式定價」。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考慮 Amazon 在電子書市場的地位，由出版商定價的經銷的模式或許反而是一種避免 Amazon 以低價逐出競爭者的方法。

當 iPad 和其他的數位閱讀載具普及後，Amazon 的佔有率從原本的 90% 降至大約 60%，而此時司法部提出的這起訴訟，在許多業界人士與觀測者眼中卻等同於重新使 Amazon 取得了低價驅逐競爭者的許可一般。不過，如果真的考慮現下的市場與競爭情勢，是否真會出現 Amazon 逐出競爭者的情況實在也難以預料。

當時，Cote 法官在決定是否接受司法部與出版商的和解協議時，其實有 60 天的期限供此案的關係人呈遞其意見。外界最大的反對聲浪來自於書商，包括了 Barnes & Noble、Books-A-Million 和美國書商協會 (American Booksellers Association) 的成員。美國書商協會是由獨立書商所組成的團體。他們的反對點主要集中在他們認為經銷模式事實上有「增加競爭與多樣性」的效果，並能促進飽受來自 Amazon 壓力的實體書店力行創新。但是，直到呈遞意見的最後期間，出版商都保持了沉默，不願挑起與 Amazon 的爭端。Amazon 向有對外界批評反擊甚劇之名。

這次站出來說話的九家出版商分別是: Abrams Books、Chronicle Books、Grove/Atlantic Inc. 、Chicago Review Press, Inc、New Directions Publishing Corp. 、W.W. Norton & Company、Perseus Books Group、the Rowman & Littlefield Publishing Group和 Workman Publishing。在反托拉斯案中被列為被告的 5 家出版商，再加上 Random House 在業界常被稱為「The Big Six」，他們 6 家的銷售量幾乎佔了書本交易中的 5 成。(Random House晚了幾個月才改採經銷模式，所以得倖免列席為被告。)

而獨立書商也於他們的意見書中指出，「根據 Nielsen BookScan 公佈的市場資料，2011 年中所有獨立出版商的書本銷售量約佔總值的 49%」。而在這當中，獨立出版商有很大部分的銷售是透過 Amazon 進行的。可見他們這次不惜冒上引起 Amazon 怒火的風險，提出反對和解決議的決定是多麼勇敢的行為！

以下是獨立出版商的部分說辭：「如果經銷模式被完全禁止，Amazon 將能夠以低價瓦解來自其他資本不如其雄厚的書商的競爭。實體書店也同樣會受到威脅。而司法機關也完全忽視了獨立出版商的權益，在進行反托拉斯的偵訊中也未曾聯繫或取得獨立出版商對此事的觀點。並且所提出的和解方案…完全顯露出司法積關時在對獨立出版商，甚乎整個出版業所知甚寡。在和解方案中禁止和解的出版商採用經銷模式定價，這將造成競爭的破壞，並使 Amazon 能以低於成本的售價瓦解競爭，重新取得獨占的地位。」(註:此為獨立出版商之詞，競爭狀態將如何發展實在不如其所言之顯而易見)

出版商在提出反對時用了強烈的法律詞彙，稱其和解缺乏「適足的事實基礎」且「違反了公共利益」。此案的結果將對數位時代中書本的銷售方式產生深遠的影響。無論如何，這 9 家獨立出版商表明了他們的立場：他們希望零售商之間有「健全的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