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a 2014-3-23 01:09
朱元璋畫像背後藏有多少秘密？
按照一般觀點認為，在兩宋之前，歷代帝王長相皆無認知。即便後來被傳是唐閻立本所繪《歷代帝王圖卷》裡的13位帝王，也大都屬於寫意作品，除非畫家賦予了細節特徵，帝王面貌也大抵相同。到兩宋之後，雖已有宮廷畫師據實畫像，帝王像寫意的成分依然濃厚。蒙元帝王，沿襲宋式風格。明清兩代，帝王畫像大多較為寫實，尤其清代康熙以後，先有擅長寫實風格的西洋油畫宮廷畫師，後來又有照相技術傳入。帝王容貌，現代人已經一目瞭然。
然而，比較特例的是，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由於其出身草莽，自小顛沛流離，且既有乞討又當過和尚經歷，登基後雖建樹頗多卻殘殺功臣，正如對他功過是非評價大不同一樣，其長相美醜也大相逕庭，存多重版本，可以說是歷代帝王中畫像版本最多的一位。
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難道在朱元璋畫像背後也掩藏了許多秘密？
民間曾有一個流傳極廣的朱元璋畫像故事，說朱元璋稱帝后曾召集三名畫師為其畫像，前兩位據實畫像的畫師都為其所殺，因為他們畫的形神相似誇大了朱元璋的缺陷。第三位只是在形似的輪廓上加以刻意美化才博得朱元璋歡心，不僅免予一死，還大獲獎賞。
如今，我們能夠看到的朱元璋畫像，儘管有不下於去10種版本，但細細比較，主要是兩類，一類是被「美化」的，一類是被「醜化」的。從這兩類畫像，我們不難看出，對朱元璋的容貌刻畫是相距甚遠，何以會如此？其中原委很值得探究和深思。
其一，朱元璋的長相本來就有特點。對我們上面提及的民間傳說，我的觀點是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起碼傳說透露出一個信息，朱元璋相貌異於常人。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講究威儀的帝王朱元璋？其實，莫說朱元璋，就是一般百姓，也不希望畫師據實畫出面貌上的缺陷，這是人性使然。所以他有意識地暗示畫師造假是可能的。但這裡，我們要注意一個問題，既然朱元璋對自己的畫像要求極其嚴格，絕不充許不滿意的作品流出。那麼，民間何以會有這麼多版本流傳下來？《明史.太祖本紀》描述朱元璋的長相時，也說他「姿貌雄傑，奇骨貫頂。志意廓然，人莫能測」，前四個字儘是溢美之辭，後四個字卻也隱晦描述朱元璋長得有些特別，與常人不同。
其二，朱元璋的畫像被美化或醜化。朱元璋究竟容貌如何，無從得知。但真正的朱元璋長像既不像宮廷藏本畫得那麼慈祥英俊，也不可能像民間版本將其描繪的那麼醜惡和不堪。真實的朱元璋長相，極有可能是面貌一般但有些特徵較為獨特，譬如大嘴巴、圓下巴等讓人印象深刻。民間畫像只不過誇大這一特徵而已，就像現代人的漫畫化。
說到美化，可以想像當時那麼多御用畫師，為討龍顏大悅，既可能發財，還可能陞官，何樂不為？說到醜化，也不是不可能，在明朝初期朱元璋殺人如麻，肯定得罪了不少文人，這些文人懷恨在心而借此洩恨，於是根據傳說中的描述，故意誇張其面部缺點，醜化朱元璋，把本來相貌就一般且有點特徵的皇帝畫得更加糟糕，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令人稱奇的是，明朝皇帝忌諱頗多，典章甚嚴，據說就連當年到朱元璋孝陵前割豬草都可能被逮起來，這種畫若保存在民間家中，一旦被發現，該當何罪？別說畫，連想都可能是不寒而慄的。那如此多的版本畫像又是哪裡來的？
其三，存在清朝將朱元璋惡搞的可能。自1368年朱元璋在應天(南京)稱帝，到1644年李自成的農民起義軍攻破北京城，明思宗朱由檢煤山被逼上吊自縊，歷277年的大明王朝結束，清王朝開始了。清王朝是滿族人的天下，1636年清太宗皇太極將後金政權易名而來。1644年清世祖福臨趕走李自成，遷都北京後，清朝在好幾個時期或輕或重，有步驟地開始「篡改運動」。為了統治的需要，甚至連《明太祖實錄》這些書，都安排文人「修飾」，從文字上醜化前朝，歌頌大清萬年江山。可以想見，在這種背景下，本來民間就傳說相貌怪異醜陋的朱元璋，就很難逃脫被「惡搞」的結局了。一個王朝都倒下了，開國皇帝能不被嘲弄麼？何況，中國歷來就有成者王敗者寇的習俗做法，其中對某些人臉譜化是極其明顯的。且不說朱元璋，就拿孔子來說，每當遵從儒術時把他畫得儀表堂堂，一旦反孔則又畫得猥瑣不堪嗎？朱元璋可能也受到同樣的「待遇」。
其四，朱元璋的容貌不會很醜有依據。
一是外國史學家的研究成果。在美國學者牟復禮和英國學者崔瑞德編寫的《劍橋中國明代史》中，他們雖然體認民間傳說的「臉面有皺紋而痘點斑斑，顎部突出」，但也覺得朱元璋看起來預示將來有不凡的質量。其實說朱元璋的氣質神采非同一般。而在2005年出版的《劍橋插圖中國史》中，美國學者伊蓓蕾(Patricia Buckley Ebrey)則明顯對民間醜化朱元璋的那些畫像表達了質疑，她認為民間流傳的那些畫像是基於畫師的故意醜化，認為「太祖和其它皇帝一樣英俊」。
二是通過歷史資料分析表明。第一，郭子興乃朱元璋的仕途引路人，又是朱元璋馬皇后的義父，想當年他之所以重用朱元璋並將義女馬氏嫁於朱元璋，不可能僅是看好朱元璋的能力，而貿然將義女嫁給個長相如「外星人」的他。畢竟，此時的朱元璋尚是個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要地位沒地位的卑微和尚。第二，從人類遺傳角度說，朱元璋有二十六個兒子、明朝有十六位皇帝，怎會沒一位與「醜化」了的朱元璋畫像相似？這於情於理於科學，都說不通。僅就現在故宮所藏歷代明朝皇帝的長相圖看，無論成祖還是其他皇帝，包括最後的崇禎皇帝，其面貌大抵相若，而他們和宮藏的朱元璋像倒都有幾分相像。故而，我們不得不說，很難想像一個「醜八怪」的祖先，會生出那麼多面貌特徵都很正常，甚至看起來很是端莊的子孫後代來。據此而言，宮藏的朱元璋畫像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透過以上分析，筆者不敢說已經找到了朱元璋畫像背後是秘密，但已大差不離地可以看出，朱元璋之所以會有不同版本的畫像存世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