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see 2014-1-13 00:25
《妻子的寄託》（下）
這一日我搭車回家之際靜默思緒，我呆愣身軀坐在後方顯得老態，我後悔言詞太過著急而產生了唐兀的行為，使得周小姐有點怒意──。欸欸，也許我擔心自己，擔心體內惡劣細胞換換惡化，化療僅僅是心理慰藉一項人類生活的安慰，只因妳有來醫院做了這件事也會放心多一些……但這僅只是心理作祟，無法延續什麼長壽生命。
女兒已快滿十歲，她還沒去過迪士尼樂園，香港迪士尼完工後，這三年暑假湧入太多人潮，演變成要事先在三、四、五月來預約，老公因為工作在越南廠休假問題也無法達成。那麼，今年我想……我想陪女兒去九州凱蒂貓樂園，她也很愛這隻貓咪，下周她已經放寒假了，我是該陪她去旅遊……每逢年底很多公司都會趕貨品，即使佑祥的公司也不例外，韓國在越南那裡可是投資大廠房的生產。
「你傻想些什麼？怎麼沿途悶悶不說話？」等紅綠燈之際老公轉側身問了我，他目光有點質疑在打探我「還是妳又反胃症狀不舒服？」
「沒事，我不是反胃，我只是在想郁芬的十歲生日禮物要買什麼。」我回答還算很合乎此時心境，女兒搭車過程早已睡著也沒聽見，老公卻手指靠著嘴唇說──「我已經偷偷買好了，這回放假我有待回來，就在車子後廂內。」
過二天後老公又搭機去越南公司了，這一天我看著月曆卡，明天下午要去化療，我嘀咕想著，這一次還是乖乖去做治療吧。接著我想要帶著女兒去九州遊玩一周，小堂妹也喜愛凱蒂貓，她和她男朋友也可以陪我去九州玩，順便能買她喜愛的東西。思緒之間交錯，頓時、一閃過周小姐念頭，到時候我該通知她嗎？還是不該勉強她的意識行為，如此使人直覺我是否太過強人所難呢？畢竟我和她不熟，相識不久彼此認知都還很陌生。
在那天她神色有點怒意向我說：「男女感情的事情可不是在餐廳點套餐搭配──況且妳為何要介紹妳老公給我認識？妳未免太過忘記了別人的思考準則，以及妳是他的妻子的立場。」
擾人思的煩雜，如綿絲糾纏擾亂我思緒條理，使我難以啟齒多作說明，只因為我罹患子宮頸癌和卵巢感染，淋巴腺潰爛併發症此事我保密，小堂妹若梅也絲毫不知情況……。
欸，暫且先淡忘此事了，這幾天我就去買機票，先上網看日本大分縣的凱蒂貓和諧樂園館交通路線，此時我能做的事情要趕快作為，我要買好女兒的禮物，包含她未來每一年的生日賀卡，一直到她２５或２６歲，估計到時她已有男朋友，也該論及婚嫁了。
對於我而言日子又度過一周，宛如是在賭博行為，昨日電話我已經告知小堂妹要去日本旅遊的事，很不巧的她和男朋友、包含一些大學時期的同學在上月早已約束好要去南韓滑雪。１２月，老公說越南的氣溫平均是２６－２８度，欸──１２月的台灣雖然沒有降雪──我的心已經覆蓋了一層雪，這是一層憂愁情懷所落下綿綿細雪。
傍晚約快六點，醫院電話來通知我昨日怎麼又沒去接受化療呢？
我卻有所嘀咕不安，我婉轉的問護士，已經化療二個月共七次，上月底切片的報告能夠給予我瞭解情況？是否有壓抑克制了癌細胞呢？電話中，護士突然啞口數秒，她只是說這事資料在醫師電腦內，下周妳複診可以詢問醫師此事。
但，還有五天就要搭機了，機票已經買好，我心中一閃過是該大膽的對周小姐說明我的病情，即使他不願意和佑祥在一起，至少她可以當一名大姐姐，隨時可以抽控來陪女兒郁芬，她們先在旅遊過程建立情感──我有點天真嗎？
隔天，下午約一點半，醫院電話又來了。
護士簡略述說幾句後使我心情凍結──切片的顯微鏡檢視化療情況，沒有預期中的壓制癌細胞蔓延，她言詞中希望我在下周辦理能住院手續，日後能安穩的在醫院一、二個月。
這一、二個月是想幹什麼？
要我在躺那裡慢慢的治療，還是虛耗日子等死嗎？
荒唐──我不想在那種地方漫無目標的混日子，即使一個月之後這樣不確定的賭博日子，我，我也要趕快作一些該做的，老公下次放假就是回來過年了，我怎麼能在這樣的期間窩躺在醫院當傻子？
不可，不可，我不能浪費我的寶貴的日子，即使這殘破身軀支撐我也要有意義價值。
今晚我決定告訴周小姐──希望她能幫我這位母親，算是我的請託依賴她，妻子寄託未來需要她！
「媽媽，都六點了──妳還沒去廚房洗菜？」女兒的呼喚聲音使我清醒自我思緒。「那妳要不要去買炒麵？我晚上想吃炒麵耶？好不好呢──」她正在對我撒嬌，我握著她的小手點點頭表示ＯＫ。
吃完鮮蝦炒麵後，在女兒洗澡之時我電話打給周小姐，一開始我先對她抱歉那天我言詞唐突的事，隨後我簡單扼要直接切入我的請求，我是有苦衷有份無奈，卻不可不做的決心！
於是我坦然對她說明了我的病症，三個月前從檢驗血液中發現此事。
周小姐：「啊──？怎、怎麼，妳怎麼會這樣咧！」她很驚訝，頓時電話中她呆滯在空氣中，她吞吞吐吐的無法及時回應我。電話中我便對她直言這二個多月來累積壓抑的我，徬徨不安的我，皆然是有一番苦心，並非我無理取鬧故意什麼……
我和她這約十來分鐘的電話，也成為我妻子的寄託，她答應可以陪著我和女兒去九州大分縣旅遊，我安排的九州旅遊行程恰巧滿一周，她表示請假一周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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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飛機這一日我的年輕歲月彷彿穿越時空降林在我身上！
一股氣氛或是說湧現活力正使我亢奮，讓我很期待至這回旅遊，畢竟這也是慶祝女兒十歲生日前的預先禮物吧，她三月生日……媽媽先提前替妳慶祝十歲生日。這是妳期待三、四年的凱蒂貓樂園，此貓由日本發明也唯有日本有這般大型樂園，裡面呈列裝飾，大耳狗狗造型人偶陪妳拍照，全是充滿了許多小女孩心情喜悅，能使妳陶醉的夢幻貓咪國度內。餐點盤子造型，炒飯的形狀也是貓臉，冰淇淋杯子，面紙，帽套，圍巾，拖鞋也是，全部都是凱蒂貓貓咪的臉蛋。
「真豆哦──媽媽妳真的要買給我嗎？」女兒手中抱著她喜愛的貓咪玩偶，還有桌上挑選的三種貓咪杯子和鬧鐘。我點點頭回應：「這回我們要買很多貓回家，等爸爸下個月回家後也會很驚喜！哦哦──原來妳們母女先偷偷跑去陪凱蒂貓貓咪玩了。」
站在一旁周小姐：「………」
當我側身走去拿架子上呈列大手提袋，發覺她靜默看著我，此時她沒有微笑，直盯向我看眨眨眼後，她在抿動嘴唇。隨後她也靠近拿了貓咪造型大提袋，蹲下對郁芬說：「媽媽要買很多，那就用二個袋子來裝，看妳要買什麼，阿姨也送妳三種吧。」
買了二十多種，來到專屬餐廳，吃凱蒂貓兒童套餐，還有選擇國家插上國旗，小蛋糕和小布丁也是凱蒂貓造型，吃完可以帶回家當紀念。
周小姐默默著吃著桌上餐點：「………」
女兒突然詢問她，：「周阿姨妳是不是人不舒服？」
「我們老師說過日本１２月冬天很冷，那麼妳也應該要多買一條貓貓圍巾給自己，這樣子身體才會暖暖的唷。」
「幸好九州這裡還沒下雪，氣象說大阪那裡昨日晚已經飄雪。」我接著回應著女兒。
周小姐露了微笑，她先面對我女兒說「這裡餐點炒麵和炒飯好吃耶，我還要再吃一份套餐炒麵。」隨後她起身眼色望著我表示，需要我陪她去前方櫃檯點餐。
「徐太太，妳，妳身體情況還好吧？」她問我此事，不安的眼色看了我十來秒，莫非她已經察覺了嗎？早上五點多醒來我在客房的浴室內嘔吐。
「嘔吐這個症狀還在接受化療就已經開始，但我不知道詳細原因……，罷了，來旅遊我心情恢復當年二十歲，二十五歲的時光，我還可以！ＯＫ的，日本人說大丈夫，我大丈夫－－」我露了堅強笑容回應她。
此時我自覺我可以的，專程來日本九州旅遊一周還要去福岡、長崎地方遊玩，我怎麼能身體微恙虛弱呢？
不料、周小姐突然對我直言說：「以前我伯父也是肝癌症，如果會經常嘔吐或是嘴唇乾裂，身上有類似淤血的斑紋一處處紅紅的疹子，這些情況代表體內內臟器官已經殘破，抵抗體薄弱被侵蝕嚴重才會有此胃反噁等等奇怪的徵兆。」
「……兒……這事情，上月去醫院護士曾對說過了。」我簡單回應她便朝向櫃檯服務女孩點了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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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本旅遊已第五天了，今日一股感覺我心血來潮的是因為電視播送東京迪士尼的片段廣告消息，既然都飛來日本九州，乾脆也接著去千葉縣迪士尼樂園，只需要假期多延長三日，於是我毅然決定後天中午搭飛機往東京機場，再搭ＪＲ專車直達千葉縣。
但周小姐請假只有一周期限，她必須先回國，這晚在旅館內她卻擔心我我單獨和女兒前往會不會中途病情惡化？我身軀無法支撐？
周小姐握著我的手說，「我之所以能來這家婚紗擔任攝影師，這也是仰賴妳堂妹的邀請，我不放心妳這樣又飛去東京。」我聽見周小姐言語至此，一股心酸湧上我嘴鼻，這是高興的激昂的衝起旋律，絕不是身體不適的反胃－－
周小姐眼框打轉著又說：「我明天打國際電話回公司，我就陪妳到東京迪士尼多三日，我未來和妳堂妹都會照顧分別郁芬，會多陪伴著她，注意她的學業直到她唸大學，不會使她孤單……」
這日福岡空港下午二點４０搭機飛往東京，我和女兒以及周小姐，就要去迪士尼，我又多完成女兒一項願望，雖然老公沒有來，缺少了他這名父親陪伴女兒，至少、至少，眼前的夢想實踐已經讓女兒洋溢心情樂透了──她高興的向我說：「媽咪妳的手機和我的手機一定要拍很多很多照片影片，開學後我就能給同學們看，我有來凱蒂貓樂園，也來過迪士尼樂園度假！」
搭ＪＲ巴士專車來到千葉縣，夜晚在此處旅館住宿，這裡距離迪士尼七、八公里而已，但今晚不知如何的我頭痛劇烈，我使輾轉難眠，雖然沒有反胃噁吐，但在我去浴室想要換衣服之際，卻發現身上有四、五處紅疹，宛如過敏般一塊一塊浮現……二天前在長崎飯店內那晚洗澡還沒看見，怎麼隔了二天半後……，霎時我想起周小姐說過的話！
『身上有類似淤血的斑紋一處處紅紅的疹子，這些情況代表體內內臟器官已經殘破，抵抗體薄弱被侵蝕嚴重才會有此胃反噁等等奇怪的徵兆。』
等等奇怪的徵兆，那又如何？
呵哈哈哈──猶如賭博的化療，死馬當活馬醫，死豬皮不怕滾水燙！
這短暫片刻我獨自苦笑幾聲，毛巾擦拭臉後看著浴室鏡子，哎呀──發現我瘦弱了不少，臉頰凹陷了，眉毛稀疏，焦慮擔心下個月過年我怎麼面對放假的老公？到時候佑祥必然會追問我許多事……像我這樣憔悴乾枯面黃肌瘦面貌，這已經難以化妝遮掩，或是牽強謊言去過度隱瞞他了。佑祥不會傻笨到連此事也不驚覺？
我不安的嘀咕在所難免，畢竟這是我多年個性性情，話說如此，我此時沒有過多焦慮的本錢，我必須堅強支撐過這幾天假期，我必須開朗笑顏陪伴女兒在這個夢幻的世界迪士尼。我年輕時候也曾經嚮往電視卡通中迪士尼樂園，雖然有和朋友來日本二次旅遊卻都錯過了，如今我也如孩童般稚氣緬懷當年的年輕心境，明天和後天都在此園區度假，可看夜景璀璨燈光，樂園中煙火秀和歌舞劇場即興表演短劇。
進入園區約十點二十分，女兒很瘋狂跑在前面，對她而言這是真實的夢境世界，前方主題城堡也令我懷念起國中夢幻青春期，這處廣場沿途有數名男女服務人員在發放米妮耳朵帽子夾，女服務員瞧見我女兒年紀還不大，笑容可掬的就替她頭她套夾上一個（其實這項物品內部商品店有在販賣）周小姐朋友曾經來過，她向我說有時候看運氣，迪士尼園區內有時候會準備發放五百個或是一千個頭套免費送給小學年級的觀光客小朋友。
這裡比大分縣凱蒂貓和諧樂園館還大多了，琳朗滿目的商品還有外國男孩扮演牛仔，卡通的巴斯光年，小豬，以及經典卡通中的小栗鼠，眼前有五、六隻鼠偶紛紛站在前方揮手招呼，發放紙卡類似扇子，另一邊還有贈送氣球……各式各樣的人物卡通人偶裝扮，沿途會使讓妳驚喜，真使人進入了另個不同的世界生活意境。值得了，我毅然決定延長三天假期趕過來東京迪士尼樂園，值得了，至少女兒已經可以如願以償，也算是她滿十歲前的生日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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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這一周內，我書寫了十多張要給女兒的生日卡片，以及要給老公看的筆記本持續接著寫。
佑祥：
郁芬的十歲生日禮物我已經送給她了，未來，她到２５歲的生日卡片我也有準備好了。我大約估算她２５歲或２６歲應該就會有男朋友，回憶起我是２５歲這年你對我求婚，當年你還真是有些傻，竟然用那種笨方式對我求婚。
還有、周小姐和我堂妹若梅，未來都會輪流陪伴女兒成長。
至於你，如果能調回台灣就回台灣，越南那裡你都待滿三年了，是該回來台灣廠區擔任你的技術品保經理。這樣你也能盡職妳身為父親的該做的立場。
多數公司都是習慣差遣聽話的奴才，而你不是奴才，你還要兼顧是家中的我是父親，這個被稱呼老爸立場，佑祥，你可懂我的意思嗎？
＜後詰語＞ ２００
故事中的徐太太，回國後不到半個月就離開了這世間，她的堂妹知道後已經是她氣息奄奄那短短一個多小時。
周小姐和她堂妹兩人還刻意隱瞞佑祥說，你的妻子她單獨在日本旅行，因為她還沒去過北海道，等下次你放假回來再說。
佑祥不信，因為一月份日本北海道是下大雪的冬天，她能去哪旅遊？
謊言依然無法包裹住，只好把徐太太的筆記本，這是她二個月內陸陸續續寫下七十多張筆記內容，妻子要給他這位老公觀看的吩咐或說寄託內容都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