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yola 2010-4-21 10:12
不死傳說36~40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三十六章 羅美惠
廖若遠的姨媽家在英國的利物浦,但因為當時民航還沒開通直飛利物浦的班機,所以老劉頭和秦戈也只能先飛到倫敦再搭乘高速列車。在倫敦國際機場,老劉頭見到了久違的李約。
「劉先生,好久不見…」李約滿面春風的和老劉頭握手,「我聽秦教授說,您正在為香港的廖氏企業工作?很冒昧的問一句,他們答應付給您多少酬金?」看來這個李約倒挺想為自己退休以後找個「補差」*的活兒…
「受人之托而已…」老劉頭的滿肚子苦水也沒地方放,「沒有酬金,全當學雷鋒了…」
「雷鋒…是什麼…?」看來李約雖說中文說的不錯,但對於中國文化還是知之不多。
「就是…為人民服務…」老劉頭也不知道怎麼跟這個外國人解釋「雷鋒」,只能順口跟上一句英文:Servethepeopleheartandsoul*…
「heartandsoul…?」李約眼珠子瞪的跟核桃一樣,臉上頓時就見了汗了,「劉先生您很偉大…」
第一次坐英國的高速列車,老劉頭著實吃了一驚,幾近200公里的時速,真跟飛機起飛的速度有一拼了。利物浦車站門口,老劉頭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廖若遠,讓老劉頭意想不到的是,標榜去澳洲尋訪法醫的曲青青,此刻竟然與廖若遠在一起。
「曲大小姐……別來無恙啊……」老劉頭擺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造型,「不知澳洲之行,是否有什麼收穫?」
「劉先生……」沒等曲青青說話,廖若遠生答茬了,「是這樣的,那個法醫在澳洲死於癌症,一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青青拜訪了他的女兒,但他女兒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不過在那個法醫生前的日記中,青青找到了一些疑點,不過不知道是否與我父母的死有關。這次到英國,我正希望與您一起研究一下這件事……」
「疑點?」老劉頭開門上車,「什麼疑點?」
「這是我從他的日記上抄回來的……」曲青青從挎包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遞給老劉頭,「日期差不多,而且寫的比較怪……」
「『1989年7月20日,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督察的報告明顯是針對李督察的,可惜沒人站出來替李督察說話,唉!難怪香港的治安會越來越亂,小人當道啊……』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劉頭一皺眉,乾脆開始跳著看,「第一次見到這麼怪的東西,不知道兇手到底想幹什麼……」雖說曲青青抄了至少七八行,但在老劉頭看來,真正有意義的卻只有這兩句。那些諸如警署人事鬥爭的詞句則都被跳過去了。「1989年7月21日,晴……,我敢保證大陸的屍檢報告有錯誤,幾天的時間屍體怎麼會變成這樣?或者說,與那個東西有什麼關係?」念到這裡,老劉頭一皺眉。「這個法醫所謂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東西?」
「1989年7月22日,有雨……。吳先生說的沒錯,也許我真的該退休了……」老劉頭儘是尋找敏感的字眼,「吳先生是誰?」老劉頭不禁皺起了眉頭。
「應該是個算命先生……」曲青青道,「這個法醫姓黃,根據他女兒回憶,這個人是提前退休的,原因是神經衰弱,總是做噩夢,其神經衰弱的時間就在這個時期前後,從1989年7月份開始,他便開始時不時的找算命先生算命,同時也會約見一些佛教界的人士,並且開始吃齋念佛,再之後不久便退休了……」
「算命先生……佛教界人士……」老劉頭微微一笑,「廖少爺,只要你能想辦法找到這個所謂的『吳先生』,這個案子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這個太簡單了……!」聽老劉頭這麼一說,廖若遠雖說不知道老劉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立即拿起了電話,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劉前輩,香港的兄弟已經開始查了!估計這周就會有答案……!」汽車飛快的在公路上行駛,當廖若遠把從七叔相冊裡發現的照片影印件遞給老劉頭的時候,老劉頭差點一頭從車上栽下去:合影中,那個所謂的道士,簡直像極了茅山五子中的老四戴真雲,只不過看上去年齡要比從茅山帶回那張師徒合影中的戴真雲大很多。
「劉前輩?」看著老劉頭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廖若遠也是一愣,「怎麼,你認識裡面的人?」
「不……不認識……」老劉頭用手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只是看著有點像罷了』……關於這張照片……七爺可曾說過來歷?」
「不知道……」廖若遠道,「大伯很討厭別人動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我偷看他相冊的事他並不知道,這件事,只能以後找機會問他……」
「不用找機會了……!」老劉頭一撇嘴,「從英國回去後我直接問他!」
「劉先生……別……」一聽老劉頭要直接問,廖若遠嚇得差點尿出來,「大伯會責怪我的!」
「你放心,不會出賣你的……」老劉頭捻了捻鬍子,嘿嘿一笑,「就當拉家常……」
之後,廖若遠便開始詢問老劉頭在甘肅是否有發現,為了避免廖若遠胡思亂想,關於下『磔池』的事被老劉頭善意的隱瞞了,此時秦戈也比較配合,並沒多說一句話……
廖若遠姨媽叫羅美惠,住的是一幢陰森森的舊式洋房,據廖若遠講,除了姨媽外,家裡還有一個名叫Jennifer的摩洛哥籍女傭,以前自己還在伊頓*唸書的時候,舅舅羅連壽曾是家中的常客,自己每兩次回家,就會有一次遇到舅舅在,而自從自己父母出事後,羅連壽便沒再來過,按姨媽的說法,此人去南美經商了。
按過門鈴之後,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打開了房門。「Hi,Jennifer……」廖若遠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招呼,從其打招呼的語氣表情上不難看出,這孩子對這地方好像沒什麼感情,「青青,你暫時留在車裡吧……」廖若遠一擺手,示意曲青青暫時不要露面。
「Oh……」婦女笑了一下,對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此時羅美惠已經坐在客廳裡了。
「姨媽,這是劉先生,就是我在電話裡提到的那個前輩,這是秦教授,歷史學家和探險家,這是李約,私人偵探……」見到了姨媽,廖若遠好像規矩了不少,之前那股子霸氣也沒了,言談舉止如同犯人向警察交待問題一樣,「這是我姨媽,羅美惠,這是Jennifer……」
「劉先生你好……」還沒等老劉頭說話,羅美惠先開口了,「阿沖和美君(廖若遠的父親叫廖沖,母親叫羅美君)的事,讓你費心了……」
「羅夫人客氣了,沒什麼費心不費心的,都是自家朋友……」老劉頭一抱拳,起初,聽廖若遠的形容,老劉頭一直認為這個所謂的「姨媽」是屬於武俠小說裡描寫的那種類似於「滅絕師太」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變態老婦女,但此刻看來,這老太太一臉的慈眉善目,不像有多變態的樣,也不知道怎麼就把這廖若遠嚇成這樣……
「其實,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點,所以,我希望劉先生你,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羅美惠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愁容,「這些都是神的安排,不是咱們凡人能夠左右的……」
「無謂的犧牲?神的安排?」老劉頭不由得一愣,「羅夫人你能否說詳細一點?」
「神啊……請你寬恕我們的一切罪惡,讓我們在黑暗中看到你的光芒,給我們啟迪與希望,引導我們走出迷途……」羅美惠並未理會老劉頭的問題,而是獨自祈禱起來,對於基督教徒的虔誠,老劉頭可是瞭解的,所以此刻也並沒有繼續說話。
「幾位,請跟我來……」自己祈禱了一陣後,羅美惠忽然抬起了頭,「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一個人,但你們必須向神發誓,不論你們見到了什麼,都必須保密!」
「當然可以,沒問題……!」深諳西洋禮節的老劉頭舉起了右手,「我發誓,保密……」
「你們也必須發誓……」看老劉頭發誓了,羅美惠又把頭轉向秦戈和李約,「阿遠,還有你,這件事不許讓今天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大伯!」
「好的……我發誓」秦戈、李約和廖若遠無奈也舉起了右手,直到這時,老劉頭才明白這個廖若遠為什麼會嚇的跟個耗子似的,這老太太看似慈祥,但骨子裡果然還是「滅絕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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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補差:在中國,已辦理退休手續後正式退休的人,再次步入工作崗位,俗稱「補差」。
servethepeopleheartandsoul:直譯:用心靈與靈魂為公眾服務,引申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伊頓:即伊頓公學,詳見百度百科之「伊頓公學」。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三十七章 魂不附體
按廖若遠的說法,姨媽有些潔癖,向來不愛坐別人的車,除非身處異地,所以眾人只能回到車上等著,不一會,羅美惠從自家車庫開出了一輛舊的不能再舊的老款甲殼蟲轎車,從車的新舊程度看,羅美惠應該是個很節儉的人,大眾的商標老劉頭倒是認得,這不是國內的「桑塔納」嗎?怎麼成圓的了?
跟著羅美惠的車,眾人來到了利物浦遠郊的一幢獨棟別墅門口,看別墅的規模與風格,應該算是豪宅了,比羅美惠自己住的房子好的可不止一個量級。
「姨媽,這是…」下車後,就連廖若遠都不知所以了,在這個姨媽家住了十幾年,卻不知道姨媽有朋友住在這裡。
「這是你舅舅家…」羅美惠歎了口氣,按動了門口的門鈴,不一會,一個四十來歲的牧師打開了房門,「噢,羅夫人,裡邊請…」言語間,這名男子好像知道羅美惠今天要來。
「舅舅家…?舅舅不是在南美麼?」廖若遠的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心說舅舅羅連壽就算沒去南美,也應該住在市區的公寓啊,怎麼在這置了套宅子?莫非在南美經商掙到錢了?
「他怎麼樣?」羅美惠並沒理會廖若遠,而是把頭轉向了牧師。
「最近有些好轉,昨天剛吃了些東西,而且懇求我們救他…「牧師的眼裡閃過了一絲難色,「但我們仍然感覺不到他的靈魂…」
「恕我冒昧…」老劉頭忽然打斷了牧師的話,「您所為的感覺不到靈魂,是怎麼回事?
「劉先生,請隨我來…「羅美惠並未回答老劉頭的問題,而是徑直上了二樓。
在二樓的客廳中,眾人著實吃了一驚,只見空蕩蕩的大廳只擺了一張床,床上用帆布帶綁著一個人,臉色跟蒸包子用的籠屜布差不多,渾身上下一個勁的顫抖,嘴裡則是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說些什麼;床的四周則跪著幾個正在祈禱的黑衣教士,看年紀都在三十歲左右。「舅舅…!?他…怎麼會…在這!?」看見眼前這一暮,廖若遠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床上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廖若遠的舅舅,號稱去南美經商的羅連壽。
「姑媽,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廖若遠聲音彷彿有點顫抖。
「上帝,請原諒我的謊言…」羅美惠用手在胸都劃了個十字,「阿遠,你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力了…你舅舅並沒去南美經商,他一直躺在這…」
「他…他不是去南美了嗎…?」在基督教家庭長大的廖若遠,顯然對被騙的感覺有些不習慣,因為信仰基督教的人大多很誠實,包括其姨媽羅美惠。
「他的內心被魔鬼佔據了…」羅美惠用雙手摀住了臉頰,「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向上帝祈禱,希望他能把他從魔鬼的身邊拯救出來,但上帝卻不肯原諒他!也許因為是他先背叛上帝吧…天知道…」
「羅夫人…我想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老劉頭想走到床邊一看究竟,卻被剛才的牧師一把拉了回來,「這位先生,請不要靠近他…很危險…」
「我勸過他…可他不聽…」羅美惠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獨自走到了窗邊…
羅美惠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妹妹是廖若遠的母親羅美君,弟弟便是這個躺在床上哼哼的羅連壽。
羅美惠的母親死的比較早,父親羅英廣自己開了一家小酒吧,收入一般,在英國就算是工薪收入,在妹妹嫁入廖家之前,羅家並不算富裕。
在羅家的三個孩子裡,最聰明的是妹妹羅美君,也就是廖若遠的母親,弟弟羅連壽因為年紀最小且是家裡唯一的男孩,所以從小便被慣的沒樣,雖說腦袋瓜也不賴,但此人好吃懶做不學無術,一天到晚淨跟一些社會上的小混混瞎胡鬧,中學沒念完便輟學了,對此,父親羅英廣雖說生氣,但也著實無奈,便把所有希望都集中在了品學兼優的羅美君身上。
後來,羅美君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劍橋大學,可惜父親羅英廣沒能等到女兒畢業便在一起交通事故中喪生。
此後,羅美惠開始和弟弟一同經營小酒吧,為了供妹妹羅美君上學,羅美惠每天早晨還要出去送牛奶,而羅連壽則依舊吃喝玩樂不管正事,直到二姐羅美君在劍橋認識了廖若遠的父親廖沖並正式訂婚後,羅連壽才忽然有了所謂的「事業心」,開始琢磨著掙錢。
其實,不用想也明白,羅連壽萌生「事業心」的原因,完全是二姐嫁入豪門的產物,自從羅美君嫁給廖沖後,羅連壽便三天兩頭找二姐要錢,美其名曰「投資」,到了後來,羅美君也有點煩了,前前後後算下來,結婚三年,給這個寶貝弟弟「投資」了不下兩百萬英鎊,就算是大富豪,錢也架不住這麼糟啊,況且這麼大的窟窿,跟丈夫也不好交待,便找了個機會和羅連壽談了一次,希望他能真正做一些正經事。其實,羅連壽的心裡也理虧,當初二姐上學,自己一分錢沒幫著掏過,現在反過來找人家沒死賴活的要錢,確實也說不過去,於是便把目標對準了大姐羅美惠,但這羅美惠可沒羅美君那麼好說話,每次羅連壽來要錢,雖說多多少少也能給一點,但比起羅美君的出手可要吝嗇許多,而且總要將其教育一番,日子長了,羅連壽也崩潰了,為了幾萬英鎊天天聽福音,這可不是一個心浮氣躁的浪蕩公子能受得了的,無奈,羅連壽只能厚著臉皮又找到了二姐羅美君。
再次按響廖宅門鈴的時候,羅連壽長了心眼,因為知道廖沖喜歡研究歷史古跡什麼的,所以花幾千英鎊專門從黑市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廉價玩意,美其名曰搞「古玩投資」,想請姐夫廖沖幫忙參謀一下,之後伺機再談借錢的事,可沒想到廖沖竟然從這堆廉價玩意裡真發現了寶貝,高興得不得了,一個勁地說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一下子就甩給羅連壽30萬英鎊,姐姐羅美君也是高興的不得了,以為弟弟真的從良了,完全沒想到這個寶貝完全是瞎貓死耗子碰上的…
這次之後,羅連壽也嘗到了甜頭,便天天在黑市上晃悠,希望能再蒙上一次,但這死耗子卻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自從那次之後,羅連壽基本上再沒淘到過真正值錢的東西,就算有一些真東西,廖沖也再沒有出現過上次那樣地興奮…
雖說好東西沒淘到,但這羅連壽憑借其卓越的交際本領,在黑市倒是結識上了幾個酒肉朋友,尤其加上這羅連壽天生愛吹牛的秉性,張口閉口自己是香港廖氏企業副總裁地妹夫云云,這幫狐朋狗友還真就把羅連壽當成搖錢樹了,有什麼好東西總是先通知羅連壽,但羅連壽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姐夫玩的是考古而不是古玩,十五世紀以後的東西不管多便宜一律不要,因為其真正目的並不是真正的「古玩投資」,而是哄姐夫開心,姐夫高興了,錢自然也就來了…
1987年地一天,一個狐朋狗友半夜三點打電話給羅連壽,說搞到了大玩意,而且是中國的寶貝,羅連壽聞訊後穿著睡衣就開車到了那個朋友那,按那個朋友的說法,這東西是從一個偷渡客手裡收來的,開價就要50萬英鎊。羅連壽雖說不怎麼識貨,但經其眼睛一看,這個寶貝確實不像是近代的東西,便和那個朋友約定要先找人看一下再決定買不買,於是便在第二天帶著這個寶貝找到了廖沖。
「1987年?」聽到這,老劉頭一愣,「您知道是什麼東西麼?」
「應該是張藏寶圖…」羅美惠道。
「藏寶圖?」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的一愣,「是不是這麼寬,這麼長…」老劉頭開始比劃那張漢代絲絹圖的尺寸。
「不知道…我沒見過那東西…「羅美惠面無表情,「那陣子阿遠還在唸書,連壽忽然找到我說什麼要和姐夫去探險,之後便成了這樣…」
當時,羅美君覺得弟弟不大可能有「探險「這種愛好,便給妹妹羅美君打了個電話,這才知道,妹夫前不久結識了一個什麼高人,知道中國的一處大寶藏,咱那座寶藏似乎有什麼保護措施,很難進去,沒想到羅連壽送來的這個所謂的中國寶貝,便是這個寶藏的內部結構圖。
「高人?您知道這個高人的具體情況麼?」老劉頭問道。
「不知道…,我妹妹就是那麼一說而已…」羅美惠道,「他們經常和一些奇怪的人來往,我從來不過問這些事…沒想到這次卻弄成這樣…」
「怪了…」老劉頭一皺眉,「秦爺,你和孫少爺都喜歡走南闖北瞎折騰,這個廖二當家的,應該跟你們是一路人啊,難道你們就沒合作過?他所謂的那個高人,你們沒聽說過?」
「我認識廖先生,但沒合作過,他很年輕,觀念與我不大一致…」
看來這秦戈還挺重視所謂的「代溝」問題,「孫亭出道比較晚,廖先生遇難的時候他還在大陸忙著查他爺爺地事…」
「他娘的,我這麼大歲數了,觀念和你咋也不一致呢…?」老劉頭撇了秦戈一眼,心裡暗自叨咕,羅美惠則開始繼續回憶當時的情況…
得知圖上畫的原來是古代寶藏後,羅連壽的心思便不在這區區幾十萬英鎊上了,直言要和姐夫一起去挖寶藏,挖到財寶五五分成,起初,廖沖並不想帶他一起去,怕這個夜夜笙歌的浪蕩公子會成為累贅,但在羅美君的勸說下還是答應了,之後羅連壽便與廖沖的探險隊一起去了中國,在之後便成了這樣。
「這怎麼可能…?」聽到這裡,秦戈一忽然皺眉,「既然那張圖被他們買了,那王四照手裡的圖是哪來的?莫非他們那張是假的?所以才會出事?」
「別扯閒篇了,先聽人家把話說完…!「老劉頭拽了拽秦戈的衣角道。
「後來,警察局通知我說美君和阿沖在中國遇害,其他人失蹤了,生還的可能性很渺茫,我難過得簡直要發瘋…」說到這,羅美惠的眼睛裡似乎湧出了一絲淚水,「但有一天晚上,教會的人正在我家聚會,我聽到院子裡有動靜,便讓Jennifer出去看一下,沒想到連壽被人捆住了手腳扔在了院子裡,當Jennifer解開捆他的繩子時,他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掐Jennifer的脖子,幸虧Field牧師在,四五個人才按住他…」
「你們有沒有看清是誰把他扔在院子裡的?」泰戈皺眉問道。
「沒有…」羅美惠道,「我曾經懷疑是他殺了美惠和阿沖,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肯定這不是他的本意,連壽雖然貪心,但卻是重感情的人,他一定是被魔鬼佔據了內心,才會做出那種事。我覺得,他們去的地方一定是魔鬼的處所,或接近地獄的地方,我叫你們來,就是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了…」
「魔鬼佔據了內心…?「老劉頭冷不丁躥到了羅連壽的床頭,伸出手便扒開了羅連壽的眼皮,周圍幾個正在祈禱的教士不由得一愣。
「先生!」剛才的牧師趕忙上前,想拉回老劉頭,只見這時躺在床上的羅連壽忽然前胸一挺,晃悠著腦袋嗷的一口咬向老劉頭的手指頭。
「這他娘…」老劉頭趕忙往回猛抽胳膊,整個身子都往後躥了一大步,「牧師,你們剛才說,感覺他的靈魂不存在?」
「是的…」牧師擦了擦腦門的汗水,「我感覺不到他的靈魂…」
「嘿嘿…你們感覺的沒錯…」老劉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頭,還好沒咬著,「在中國,這叫魂不附體…!」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三十八章 趲陽
「魂不附體?」牧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顯然對老劉頭的英文翻譯不太理解,老劉頭口中的英文原意雖然可以引申為「魂不附體」。但直譯卻是「靈魂不在它的位置上。」
「大家都懂現代醫學吧…?」老劉頭想了想,「別人的器官,移植到自己的身體裡,會有排斥效應…靈魂,也一樣,一個人的靈魂倘若放到另一個人身上,也會有排斥效應!」說到這,老劉頭從布兜子裡掏出了三炷香插在了床頭,「秦爺,麻煩把窗戶敞開…」
看到老劉頭讓敞窗戶,秦戈不禁想到了當初到美國給孫亭招魂的一幕,點了下頭便打開了窗戶,不一會,三炷香燃起,然而眼前發生的一幕卻連老劉頭都瞪大了眼珠子:香煙並沒有像當初在美國那樣飄出窗外,而是圍著羅連壽躺著的床不斷打轉,直到三炷香燒完。
不光是牧師,在場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老劉頭,不知道其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的靈魂還在他身上,但卻被什麼東西束住了!」老劉頭緩緩睜開眼,歎了一口氣,「沒有靈魂的人,和植物人是一樣的,除了喘氣以外,和死人沒區別!但羅老弟懂得咬人,說明他體內有靈魂,但卻不是他的!而他自己的靈魂,應該被束在了什麼地方!而且就在他自己身上!」
「您的意思是…他有靈魂,但卻是別人的靈魂?他自己的靈魂被別人的靈魂壓制了?」牧師大概聽明白了,但貌似不敢相信。
「大概如此…」老劉頭歎了口氣,「一個人的靈魂倘若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不但靈魂會難受,肉體也會難受。所以整個人會發狂!剛才我試著招了一下羅老弟的靈魂,但招不到,招魂雲就在他身子旁邊轉悠,說明他的靈魂還在他身體上,但卻被什麼東西束住了!」
「那…他身上會是誰的靈魂?莫非真的是魔鬼的靈魂?」聽老劉頭這麼一說,羅美惠也慌了,在基督教徒的心目中,魔鬼可是上帝的最大對頭,絕對的反面老大,在他們看來,如果羅連壽的靈魂只是被魔鬼誘惑了倒還好說,倘若真是魔鬼的靈魂佔據了弟弟的軀體,可就不是凡人能解決的事了…
「哎,羅夫人,你也別太小看魔鬼,人家有的是要緊事要辦呢…」老劉頭也不知道怎麼跟這些虔誠的基督教徒解釋所謂「魂不附體」的事,只能信口胡說八道,「魔鬼只有一個…人家可是黑社會老大,天底下該干的壞事多了去了,倘若一心一意的陪你弟弟在床上捆著,那外邊的壞事誰幹?豈不是天下太平了?按中國的說法,人死有『頭七』之說,人死七天後還魂,才能相信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如果『頭七』還過魂的人,也就是明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人,因為某些冤屈不能投胎,再附在別人身上,這種現象叫『陽溺』,中國北方稱之為『撞客』,南方叫『鬼上身』…」老劉頭盡量以通俗的方式向羅美惠解釋。「但還有一種情況,比較少見,依我看來,羅老弟這種情況便屬此例…」
「他的情況…怎麼了…!?」可能是被老劉頭的解釋以及剛才煙霧繞圈的「奇觀」蒙住了。羅美惠此刻好像對老劉頭充滿了信任。
「說來複雜…」看羅美惠好像信了,老劉頭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笑,「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附在他身上的人,並沒經過『頭七』還魂,或者說其靈魂在人還活著的時候被硬生生逼離肉體的靈魂,茅山術裡管這個叫『趲陽』,『趲陽』的靈魂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這種靈魂如果附在別人的身上,當發現自己的身體和以前不一樣時,自然會發狂,而且症狀比剛才我說到的『撞客』要嚴重得多!」
「劉前輩,您地意思是,我舅舅身上的靈魂,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廖若遠雖說跟這個所謂地舅舅感情一般,但此刻也很是關心,畢竟這個人的死活關係著自己父母的遇害真相,「那…他還有沒有得救…!?」
「廖少爺你先別著急…」老劉頭衝著廖若遠一擺手,把頭又轉向了羅美惠,「羅夫人,不知道羅老弟,以前是否做過醫學檢查?」
「做過…」羅美惠此刻已經一反了剛才的冷酷態度,情緒顯得有點激動。「腦CT和腦核磁共振都做過,醫生沒有發現異常…包括癲癇檢查,也是正常的…所以只能暫時說是精神分裂症…「只是檢查過腦袋?」老劉頭一皺眉,「其他地方沒檢查過?」
「其他地方?」羅美惠也蒙了,不知道老劉頭到底想幹嘛,「做過一些常規的化驗,但一切正常…」
「呵呵…羅夫人,你現在應該再給羅老弟做一次檢查,不僅僅是化驗,應該做一次全身的檢查!一定要拍X光片,全身各個部位都要拍!而且不論查出什麼來,都不要輕舉妄動!」
「嗯…我會的…」羅美惠點了點頭,周圍幾個祈禱的教友也不知道這些人嘰裡呱啦在說些什麼,只是羅美惠好像滿臉的期望,覺得可能是找到救人的方法了…
TheFeathersHotel是利物浦市區的一家四星級賓館,也是利物浦少有的允許帶寵物入內的賓館、這裡曾經是廖若遠與狐朋狗友們的主要據點之一,此次老劉頭的英園之行,住處便被廖若遠安排在了這裡。
晚飯後,賓館酒吧。
幾杯洋酒下肚後,藉著酒勁,老劉頭把眾人在甘肅下「磔池」的來龍去脈和廖若遠說了一遍,本來,老劉頭想暫時對廖若遠隱瞞這件事的,但沒想到事到如今,羅美惠竟然透露出了弟弟羅連壽收購藏寶圖的事,在老劉頭看來,此刻「磔池」的事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聽老劉頭腥風血雨的白話完以後,廖若遠的兩隻眼晴瞪的好比核桃一樣大,幸好有泰戈在旁邊做證明,否則就憑廖若遠這麼個生瓜蛋子,還真夠嗆能想像老劉頭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劉先生,我有兩個疑惑…」老劉頭說完「磔池」之行的細節後,泰戈泯了一口酒,微閉著眼睛也開始陳述自己的觀點,「我懷疑,阿遠的舅舅羅連壽收購到的藏寶圖,可能是假的,所以他們才會全軍覆沒…」
「誰跟你說,他們全軍覆沒了?」老劉頭雖說也有點懷疑,但卻不敢妄下定論,「那羅連壽自己為什麼會被人送回家?能把羅連壽捆起來送回家…這說明除了羅連壽外,肯定還有其他倖存者,而且這個人毫髮無損,很可能…還是內行…!」
「我懷疑那個所謂的『高人』…」老劉頭默默道,「廖少爺,你爹媽活著的時候,難道你就沒聽他們說過所謂的高人?據我所知,『高人』可是中國本地的稱呼,國外的能人都叫『專家』,你知不知道你爹媽認識哪個中國人?」
「我父母每年在家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我很小便被寄養在姨媽家…」說到這個話題,廖若遠歎了口氣,雙手一攤,好像被觸動了內心的痛處。
「廖少爺…」老劉頭一皺眉,「從今天的線索看,你最好能想辦法調查一下你父母生前的朋友!」
「劉先生,莫非你沒把握治好他舅舅?」此時秦戈的表情也變了,「把他舅舅救過來,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麼?」
「聽羅夫人的意思,這羅連壽在床上躺了少說有五六年了…」老劉頭眉頭緊鎖,咕咚一口威士忌喝了足有一兩,「就算能找到束他魂魄的地方,把他魂魄招回來,恐怕他立即就會死!當年國忠的老丈人,也就鬧了兩三年的撞客,我師傅尚且用折陽壽的辦法才給救過來,而羅老弟在床上躺了少說五六年了,硬救的話肯定是凶多吉少…」
「您師傅…?」聽老劉頭這麼一說,秦戈好像想起了什麼,「劉先生,羅先生的病,到底是純粹的巧合,還是法術?」
「七分像法術…」老劉頭道,「出事的地方如果真在中國的話,現在在英國,都過了五六年了絲毫不見好轉,我懷疑八成是法術,否則那東西不可能自己在他身上呆這麼久」,說實在的,病的這麼久、這麼嚴重的,我以前還真沒見過…秦爺,莫非你覺得…」說到這,老劉頭也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趕忙從隨身的兜子裡掏出了廖若遠從七叔那裡偷印來的廖家全家福,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戴真雲,「莫非你覺得…是他?」
「劉先生高明…」秦戈微微一笑,「懂得那些連劉先生你都拿不準的法術,還能是誰…?」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三十九章 神秘關係
「這…」老劉頭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沒理由啊…馮崑崙那本日記裡,倒確實沒提過戴真雲的死,也就是說,直到日本鬼子投降,這個人都還活著,從照片上梁小蘭的打扮看,應該已經過門了,但還沒生孩子,也就是說,這張照片至少是1945年以前照的…」老劉頭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戴真雲這時候面相已經是快六十的人了,想必跟著那個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混,也折了不少陽壽,如果到今天,就算還活著,也應該是一把老骨頭了,怎麼可能跟什麼探險的事扯上邊?他的動機是什麼?為什麼非得拉上廖家兩口子?」
「探險的動機很簡單…為了錢!」秦戈道,「劉先生您當初不是也…」
「別扯閒的,陪你找和氏璧,那不是為錢!我就想看看和氏壁啥樣而已,你給那仨瓜倆棗還不夠吃早點的…」老劉頭瞄了秦戈一眼,「秦爺…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一點,你當初找和氏壁的初衷是什麼?」
「那是我父親的遺願!「秦戈道。
「嗯…」老劉頭點了點頭,「難不成…,這個戴真雲,也是為了誰的遺願?」
「他…?」聽老劉頭這麼一說,秦戈也是一愣,「他能為誰?」
「秦爺,你看,茅山五子,連帶馬老爺子一共六個人,打日本鬼子死了三個,老二叛變了,老五去找老二算帳,又讓老二給收拾了,前後一共死了四個,沒準哪個就塔什麼遺言啊…」
「他們死的時候,廖先生應該還沒出生啊…他們留下讓師兄殺死一個還沒出生的人的遺言?」老劉頭的分析,秦戈好像有些不信。
「他們的遺言未必是殺人啊…沒準就跟那個什麼『磔池』有關啊…」
老劉頭端著酒捋了兩下鬍子,把頭轉向了廖若遠,「廖少爺,咱們什麼時候能去會會那個梁小蘭?」
「隨時可以!」廖若遠道,「如果兩位前輩願意,咱們明天就可以去…」
「明天就明天!」老劉頭站起身,伸了下懶腰,「秦爺,明天咱絕對不能跟梁小蘭說實話,直接問她廖家兩口子的事她肯定不會承認的!咱得演場戲,繞著問…」
梁小蘭的家在倫敦附近的伯恩茅絲市,距離海邊不遠,環境很不錯,「看來這妮子還他娘的挺有情調啊…」汽車上,老劉頭一個勁的嘟囔,小時候在學堂讀書時,自己的英文老師雲亨利就是一個來自伯思茅斯深的牧師,在老劉頭印象裡,此人是一個性格挺隨和的洋老頭,中國話說的相當不錯,按現在的標淮,應該能達到播音員水平了。
在亨利嘴裡,這伯恩茅斯簡直就是「上帝留給自己養老的地方」,不但風景好得一塌糊塗,氣候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親臨,確實是名不虛傳,等見到梁小蘭的房子時,老劉頭更是一愣;這是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國平民式建築,外表甚至沒有任何雕塑或裝飾,從遠處看,這幢房子的檔次甚至還不如羅美惠住的那幢破房子,看來這個梁小蘭,骨子倒不像是個追求榮華富貴的世俗女子,按廖若遠的話說,她手上的廖氏企業股票少說值一億英鎊,足夠在英國最昂貴的地方置辦豪宅頤養天年了。
按過門鈴後,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亞洲女性,但看長相像是東南亞那邊的,廖若遠上前小聲嘀咕了一通以後,婦女把眾人讓進了屋裡,不一會,一個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婦女來到了客廳,因為其臉上貼了面膜,所以看不清具體的長相,但從一種高高在上的舉止看,想必這就是梁小蘭。
「奶奶…」廖若遠象徵性的一鞠躬,語氣中彷彿夾帶了一絲的不屑,「這是秦道長,這是劉道長,這是Lee警官,您見過的…」(為了配合演戲,秦戈也穿了一身唐裝。)
「幾位…有何貴幹呢?」梁小蘭坐在了沙發上,旁若無人的點燃了一支煙。
「梁夫人,我們是道教茅山派的傳人…」老劉頭裝出了一副沮喪而委屈的表情,「…我們有些事想請教您…」謊話雖然編的有些簡陋,但老劉頭演起來卻挺像那麼回事。
「茅山派?」一聽這三個字,梁小蘭渾身上下彷彿一顫,但因為臉上有一層面膜,所以看不清其真實表情。
「對…我們此次拜訪,是想向您瞭解一下這個人的去向…」老劉頭從手包裡拿出了廖家的合影照片,指了指上面的戴真雲,「我茅山派早年參加抗戰,先輩們拋頭顱灑熱血,但現在卻連屍首都找不到,我和我師兄為了這件事已經奔波了十年,幸虧廖少爺幫忙,才總算我到這麼一點線索,所以我們希望您能告訴我們,這個人現在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死了,他的屍首葬在哪裡,我們也好有個祭拜的地方…」
接過照片,梁小蘭著實一動,「你們是茅山派的什麼人?」
「我是現在茅山派的嫡傳弟子…」老劉頭趕忙掏出了掌門大弟子玉珮,「梁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師叔,我聽廖少爺說,是他介紹您嫁入廖家的,所以想知道,您此後和這個人還有沒有聯繫;此人是否健在…?」
「嫡傳弟子?」聽老劉頭這麼一說,梁小蘭哼哼一笑,一把扔回了照片,「胡說八道!人都死乾淨了,哪還有什麼嫡傳弟子!?」
「這麼說,內情您知道?」老劉頭臉上立即就是一股壞笑,這股壞笑秦戈可是太熟悉了…
「我…我知道什麼?」看老劉頭表情一變,梁小蘭也是一愣,立即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梁夫人,別裝了…」老劉頭立即挺直了身板,「茅山五子,老二叛國,老四下落不明,其餘的皆已過世,這些事一直是國民黨政府的最高機密,就連當初參與過這些事的高級特工馮崑崙想記述這些事,也用一種不為人知的古代咒文來寫,梁夫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梁小蘭顯然被老劉頭這些話問的措手不及,「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
「梁夫人…」老劉頭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無奈,「你既然是廖家的『貴人』,嫁入廖家,應該是為了保佑廖家的平安,現在廖家二當家的死於非命,難道你真的無動於衷?我是茅山傳人這不假,但按輩分算,我應該是他師兄而不是師侄,茅山已經有一個人叛國了,我不希望其他人也誤入歧途。我所說的『其他人』,想必梁夫人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聽老劉頭這麼一說,梁小蘭乾脆用手揭下了臉上的面膜,一張看似三十多歲地白晰面孔頓時讓在坐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這伊然不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應有的面容。
「梁…梁夫人…」老劉頭說話都有些磕巴了,眼前的這個梁小蘭,似乎比照片上更年輕yswj,「首先一點請你相信,我們並沒有惡意,我們只想打聽一下戴師兄地下落而已…我想,如果戴師還在世的話,也會願見我們的…」
「這個…已經死了…」梁小蘭面無表情道,「我確實認識他,而且他有恩於我…,但是他已經死了…」
「梁夫人!我希望你能幫忙!你知道他的下落!」老劉頭緩緩道,「而且,我們有那個叛徒的消息…就是茅山的老二!想必他也很想知道…!」
「我說過…!他…早就死了!」梁小蘭的語氣好像有些矛盾,但卻並未改口,「阿珍,送客!」梁小蘭一擺手,女傭略帶歉意的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梁夫人,我們還有一件事…」對於梁小蘭的態度,秦戈彷彿有些沉不住氣,剛想繼續詢問關於戴金雙的事,卻被老劉頭一把攔住了,「那好,梁夫人,我們就不打攪了,如果有一天你又見到了戴師兄,希望能轉達他一下…「老劉頭從布兜子裡拿出了筆,在照片上寫了個電話號碼遞給了梁小蘭,「這是我的電話,國際長途挺貴的,但打一個絕對值…」
「他已經死了!這個電話你要想告訴他,就連紙錢一起燒了吧!」梁小蘭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上邊的號碼,又把照片丟給了老劉頭…
「莫非…此人真的已經死了?」秦戈道。
「絕難沒死…!」老劉頭斬釘截鐵,「如果她真不想知道,臨走前絕對不會刻意的看一眼那個號碼…」
「戴金雙的事…怎麼辦?咱們根本沒機會問啊…」廖遠似乎有點著急,「就算照片上的那個道士沒死,跟我父母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嘛?」
「廖少爺,你知道什麼叫歪打正著麼?「老劉頭一笑,「本來,我是想借這張照片拐彎抹角問問關於戴金雙的事,但看你奶奶那個態度,似乎對戴真雲的去向…更緊張!」
「她不是我奶奶!」廖若遠憤憤道。
「不管她是誰,廖少爺,我肯定她肯定知道戴真雲的下落!知道戴真雲的下落,也就能知道戴金雙的下落!」老劉頭微微一笑,「我和國忠早就懷疑,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一些千絲萬縷的關係,要麼是父子,要麼是師徒,總而言之,如果戴真雲真的死了,那今天的事她肯定會告訴戴金雙!」雲深無跡
「你是說…,戴真雲,或者戴金雙會主動找到咱們?」秦戈道。
「沒錯…」老劉頭哼哼一笑,「廖少爺,請你趕快安排到香港的機票,關於戴真雲和廖家尤其是與梁小蘭的的關係,我直接去問七爺!」
「好的…但是劉前輩…千萬別出賣我啊…」廖若遠拿出手提電話,嘰裡呱啦的一通英文…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四十章 死灰復燃
香港,廖氏祖宅。
還沒等老劉頭問問題,七叔二話不說便讓其給張國忠打電話,說張國忠好像有急事,但卻怎麼都聯繫不上秦戈和老劉頭,無奈已經把電話打到廖家了。
「他有急事?他能有什麼急事?」老劉頭一腦袋問號,「七爺,電話裡國忠說沒說到底有什麼事?」
「沒有…」七叔搖頭道,「不過前些日子,倒是有一個人拜訪我,說是你們道門的同修*,因為當時正在雲遊,所以沒能參加咱們的新聞發佈會,此刻想結識一下張掌教,向我打聽他的地址…後來沒多久,就接到了張掌教的電話…」
「道門同修…?」老劉頭一皺眉,「多大年紀?長什麼樣?有沒有留名字?」
「沒有…」七叔一聳肩,「我覺得很多道門中人都是很神秘的啦,所以沒在意,這個人長的…」七叔皺起眉頭一陣回憶,「寬腦門,頭髮不多而且都白了,留著跟劉先生你差不多的鬍子,年紀應該跟你我差不多…」
「地址你告訴他了…!?」聽完七叔的形容,老劉頭腦袋「嗡」了一聲,聽七叔的形容,這個人的特徵跟王四照很像啊,莫非詐屍了?
「是呀,當時我覺得,有同修主動拜訪,應該是好事啊…況且那位道長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像有什麼企圖的樣子…」一看老劉頭表情有點詭異,七叔也有點沉不住氣了。「怎麼?劉先生,莫非這個人是壞人?」
「不,,不知道…」老劉頭低頭想了一會,直接拿起了茶几上的電話。但張國忠的大哥大一直提示關機,家裡電話也沒人接,「莫非…又去旅遊了…?」無奈,老劉頭又給柳東昇打了個電話,但柳東昇並不知道張國忠不在家的事,還說柳濛濛三天前還去張國忠家玩來著,好像沒什麼事,在得知香港這邊有人打聽張國忠家地址的事後,柳東昇答應親自開車過去看看,並留下了七叔家的電話。
掛上電話,老劉頭第一件事便開始追問七叔老四戴真雲與廖案的關係,當然,為了照顧廖若遠的面子,老劉頭並沒拿出照片。
真實,七叔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廖家能跟老道掛上什麼關係,但後來在老劉頭一個勁的暗示誘導下,終於想起了當年父親要梁小蘭過門時的一些經過:
按七叔的回憶,當初廖老爺子到處找算命先生與這方面的「高人」求後嗣之法,但算命先生都不敢開卦,原因是廖家家大業大,命當「蟒」*數,開這個卦會折陽壽,甚至到了最後,廖老爺子把酬金漲到一萬英鎊,還是沒人敢接,要知道,這個價格在當時,已經足夠買下一套超豪華的莊園了。事已至此,廖老爺子便覺得這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了,所以便找了一個奇怪地人來…
「奇怪的人?」老劉頭一愣。「怎麼個怪法?」
「說是1903年生人,當時應該也就三十多歲,但怎麼看怎麼像快六十的…」七叔回憶道,「這個人來我家跟我父親談了一次,之後不久就來了個老道,又是殺雞宰羊又是搭台做法的,後來,我父親好像給了他不少錢,不止最先承諾的一萬英鎊,應該還有幾千塊大洋…就是他介紹梁小蘭嫁到廖家的,梁小蘭過門以後…好像還照了相…」七叔邊說邊點頭,「對,沒錯,就是他!這是我廖家祖上唯一一次接觸道門中人!對了,劉先生,我這裡應該有照片!」說罷七叔一擺手,「阿光,去我的書房把我的相冊拿來!就在左邊書架第二層,右邊第一本!」
「應該三十多歲…看著像快六十的…?」老劉頭忽然覺得這話在哪聽過…仔細一想才恍然大悟,當初張國忠敘述棗宜會戰馬老爺子殉國的經過的時候,曾經說過,給游擊隊下命令的就是這麼個怪人,當初眾人猜想,那個人想必應該是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秘書長馮崑崙手下,負責華南聯絡事務的常任理事張百齡,莫非廖七他爹見的是他?如果真是這樣,由張百齡介紹戴真雲為廖家做法倒也合乎情理…
相冊拿來後,七叔三翻兩翻便翻出了廖若遠早已經影音過的全家福照片,「劉先生,你看你要找的道長是不是他?」
「是…是…」老劉頭假意高興,心說這張照片早八輩子我就看過了…「七爺,你確定為廖家做法祈嗣的人,就是他?」
「肯定啊!當時我還在場啊!這件事我記的很清楚!」
「嘿…歪打正著…」老劉頭暗自嘟囔,當初自己並不知道戴真雲為什麼會與廖家合影,跟梁小蘭說「此人介紹其嫁入廖家」只是投石問路而己,沒想到還真讓自己給蒙對了…
午飯後,老劉頭接到了柳東昇打來的電話,說張國忠家確實沒人,但門口留了張紙條,亂七八糟寫了一堆古詩,不知道什麼意思。
「古詩?」老劉頭一皺眉,「寫的什麼?」
「紙條我拿來了,給您唸唸…」電話那邊柳東昇好像也挺納悶的,如此怪異的留言,真趕上疑難雜案了…「南陌青樓十二重,不知細葉誰裁出,竹外桃花三兩枝,今夜月明人盡望…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知秋思落誰家…」老劉頭抄完最後一句,差點把這張抄詩的紙當廢紙擦鼻涕用,「這他娘的…這是什麼留言…?小柳,你看這字是不是毅城寫的?」
「不像孩子的字…應該是老張自己寫的…等等,這詩底下還畫了個箭頭…朝下的箭頭…」
「箭頭?」老劉頭也往紙上畫了個箭頭,「這他娘什麼意思?」
「等等…」這時秦戈從老劉頭手裡把紙拿了過來,看了看箭頭,又把紙倒著看了看,沉思了片刻後,拿起筆在紙上又寫了四句:春風桃李為誰容,二月春風似剪刀。春江水暖鴨先知,不知秋思落誰家。拿起紙看了看,秦戈微微一笑,「劉先生,你看這四句。」
「李二鴨(丫)家!」「老劉頭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行啊老小子,有兩下子啊!」這可是老劉頭有生以來頭一回發自內心的誇秦戈…「不過…回趟娘家…至於這麼保密麼?」老劉頭繼而又陷入了沉思。「不行!得回去看一眼!七爺,恕不多留了,明天我就得回去!國忠可能真有麻煩了…」雖說不確定打聽張國忠家地址的是不是王四照詐屍,但就憑張國忠留下了如此詭異的留言看,老劉頭也覺得事情沒想像得那麼簡單。
「劉先生!不會是我一時多嘴給張掌教惹了什麼麻煩吧?」七叔有點坐不住了,「阿光!立即給Peter打電話,讓他帶齊人馬過來!」
「不用!不用!」老劉頭都快哭了,一把攔住了正要撥電話的阿光,「肯定沒事!大陸治安很好!不會有事的…對了七爺,Peter是幹嘛的?」
「嗯…可以說是黑道上的朋友吧。我覺得這件事因我而起,不能連累張掌教,實在不行就讓Peter給他點警告…!」
「不用不用…而且這一套在大陸也行不通…」老劉頭一個勁的搖頭。心說這個七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怎麼也弄這一出啊…倘若真是王四照沒死跑來找麻煩,又豈是黑社會能管得了的?「剛才打電話的是國忠的朋友,警察,實在有人找麻煩我們會報警的…」
「哦…警察朋友…那我就放心了…」七叔點了點頭,「如果那個人想搞偷襲,就讓張掌教搬到我這裡來住!我立即聘請僱傭兵!」
「好…好…」老劉頭一個勁的敷衍。「不會有問題…不會有問題…
也許真的是同修呢…」
天津小站,李村。
回到天津後的第一件事,老劉頭便直奔李村,一看張國忠一家三口還真在李二丫家窩著呢。
「到底誰找你?」老劉頭開門見山問到。
「哎…師兄,壞菜了…!」飯桌上,李二丫和張毅城都各自離開後,張國忠的眉頭忽然皺成了一團,「斬草沒除根!」
「真是他…?」老劉頭的心也涼了,果不其然,找張國忠的還真是王四照。
「不過他倒沒說什麼,估計傷還沒好,也不能把咱們怎麼樣…」張國忠還挺樂觀。
「你當初不是…」老劉頭用手比劃了個砍的手勢。
「當初他中了孫亭少說三槍,我的一劍是從右後背刺進去的,雖然不是要害,但我覺得他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這一下應該也差不多了…沒想到…」張國忠一個勁的嘬牙花子,「不曉得這老王八蛋是不是不死之身啊!放一般年輕人,受了那種傷也不可能這麼快下地的…」
「那種時候你怎麼能毛手毛腳的啊!」老劉頭一個勁的跺腳,「他說什麼?」
「他找我要那個圖!箱子裡那個!」張國忠道,「還他娘的挺客氣的,二丫還以為他真是我朋友呢!這事瞞著點二丫和毅城!」
「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啊!」老劉頭用手一砸桌子,匡的一下,李二丫趕忙從屋裡探頭,「怎麼了?」
「沒事沒事,多喝了兩盅…」張國忠趕忙支應,「你趕緊該幹嘛幹嘛去…!」
「沒事個屁!」老劉頭一皺有眉有,壓低了聲音,「萬一他找你來玩命,或者整點歪門邪道折騰你,你弄得過他嗎!?」
「師兄,這是中國!又不是馬來西亞!當初他能報警,現在我也能啊!「張國忠偷眼看了看李二丫,已經進屋了,「他這次倒是挺客氣,沒說什麼別的…就說要那個圖,要不然,咱找秦戈把那個圖拿回來給他,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完了麼…他實在想找麻煩就報警!他也就是個人,而且好像挺惜命的,我就不信他真能豁出去折壽弄那些歪門邪道折騰我…」
「放屁!你不信他折騰你,跑的這來幹嘛!?還藏著掖著不敢說,在門口留詩?」老劉頭一斜眼道,「你當時就不會說開箱子的時候,那個圖毀了?」
「我說了啊!他不信啊!」張國忠一攤手,「他好像知道咱們去甘肅的事!現在他暫且相信圖在美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拿回來!」。
「連咱們去甘肅他都知道了!?」老劉頭一咬牙,琢磨了片刻,「你在這他知道不知道?」
「應該不知道吧…」張國忠道,「我出來時專門偵查了一下周圍,一沒人監視二沒布過什麼陣法…」
「我告訴你,這個人是個禍害!必須想辦法除掉!弒兄叛國,就算馬老爺子或者師父還活著,也不可能容他繼續苟活!「老劉頭的目光裡透出了少有的凶狠,「他能花幾百萬買那個箱子放那個圖,光那個箱子的價,就比旁邊堆的寶貝貴!這就說明那個圖對他的意義肯定不一般!你現在沒事,是因為他還沒拿到圖!但凡他把圖拿到手了…」老劉頭一皺眉,「恐怕這也躲不了幾天了…」
「那怎辦!?殺了他?」張國忠腦門子上也見了青筋了,「這可是中國!他可是外賓,在馬來西亞還是什麼拿督,別說殺他,就是打他兩下都是國際爭端!」
「別著急…容我想想…」老劉頭此刻也陷入了沉思,論功夫不是對手,論道數更是白給,別看老劉頭一向花招多,此刻也有點傻眼…「國忠,你說他傷沒好,有什麼症狀沒有?比如說什麼手捂胸口,或者…走路瘸腿一類的…」
「沒有…「張國忠一撇嘴,「跟好人一樣。」
「還他娘的挺結實啊…」老劉頭一陣鬱悶,「那你怎麼知道他傷沒好?」
「我猜的…」張國忠一攤手,老劉頭繼續沉默…
就在這時候,老劉頭的身上忽然叮鈴鈴的響了起來,「等等,電話!可能是老秦!(老劉頭和張國忠的手機並沒有國際漫遊功能,在香港都不能用,只有回到大陸才能開機)」老劉頭用手比劃了一個「噓」的姿勢,剛說沒兩句,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