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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yola 2010-4-21 10:06

不死傳說31~35

不死傳說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三十一章 蛟褫


「真是奇跡……」秦戈快步上前從石盒中取出了一根「簽子」,放在手電光下一個勁的看,之後又從包裡把剛剛找到的「刻刀」翻了出來,「張掌教,看來那根雖簽子的DNA鑒定不用做了!」
「這怎麼可能……?」張國忠也從盒子裡取出了一根簽子,「引魂經最早也是漢末的東西,泰朝怎麼可能有那東西?」
「國忠啊,萬事不可絕對……」這時老劉頭也湊過來了,「當年你我都認為降頭術是宋末洛有昌發明的,不也是在後晉的藏寶洞裡領教過?」
「可是殄文,秦朝也沒有啊……」張國忠似乎還是有點不相信。
「不能說沒有,只是沒人見過而已……」秦戈放下「玉簽子」,「張掌教,在牛頓以前,人們不知道萬有引力這回事,但不知道並不代表不存在!」
「嗯……就算有吧……」張國忠一個勁的咬牙,「如果這種玉簽子真是從這刻出去的,莫非柳大哥他們要抓的那個盜墓賊,很可能就是這個戴金雙?」
「這就不關咱們的事了……」老劉頭道,「文物不文物的不好說,但這個人來這的目的,恐怕不止是拿兩根『牙籤』這麼簡單!這個地方,肯定有咱們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有秘密,現在也沒時間探秘了!」張國忠看了看表,下來快十分鐘了,「陣氣堅持不了多久,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剛才擺陣的時候外邊有動靜!沒準這陣一擺把外邊的洞籠子裡那些東西驚動了……!」
「行啦,秦爺。別佔便宜沒夠兒啦!聽國忠的,趕緊!」老劉頭一邊說著秦戈,一邊把桌子上能拿的瓶瓶罐罐盡量往懷裡揣,「毅城!劉老弟,你們先出去!快!……」
就在幾個人抱著大件小件往外走時,孫亭和艾爾訊忽然逃兵一樣從對面嚷嚷著跑了過來,差點跟張國忠撞個滿杯,只見兩人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嘴裡磕磕巴巴的也聽不清嚷的是什麼。
「孫先生……?」張國忠一把拉住了孫亭。「怎麼回事?那東西又活了?」
「快……太……太多了……」孫亭不由分說拉起張國忠就往石室的方向跑。
「孫先生!那裡是死路!」張國總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什麼太多了?」
「快……先跑!」艾爾訊的眼珠子瞪的跟電燈泡一樣大,臉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就跟剛洗過澡一樣,「我們也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但不是剛才那穿鐵鏈子的……先跑……!」
聽艾爾訊這麼一說張國忠心裡也是一驚,早就知道擺陣時外邊那陣子水響不是什麼好兆頭。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屁滾尿流的回到石室後,孫亭也顧不得考古研究了,第一件事就是和艾爾訊一塊用鐵桌子上的亂七八糟東西堵石門被炸開的豁口,那哪裡堵得住?能鑽進人的大窟窿,豈是桌子上那點亂七八糟能堵上的?
「孫先生。到底怎麼回事?外邊到底是什麼東西!?」張國忠被弄的一頭霧水,也開始稀里糊塗的幫忙一塊堵豁口。
「白的,跟蛇差不多。但沒有眼睛!」艾爾訊跟瘋了一樣,但凡能拿動的東西一律往門口堆。「大家快幫忙!馬上就追進來了!」
「白……白的……?沒有……眼睛?」一聽艾爾訊形容完,老劉頭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多少……?」
「不知道」,數不清……不知道從哪爬來的……」孫亭接茬,「開始我們只是聽著有沙沙的聲音,後來才發現全是那東西……」
「怎麼了師兄?那是什麼玩意?」看老劉頭目光都凝固了,張國忠心裡也是暗道不妙,如果是白蛇的話,很可能是「虯褫」,但「虯褫」
有眼睛啊,而且是全黑色的,黃豆粒大小,跟通體的白色對比很鮮明,不可能被看成是沒有眼睛的。
「師傅沒跟你說過……?」老劉頭此刻也顧不得寶貝了,把剛才拿的東西一古腦全堆到了洞口,「那是……那是『蛟褫』!」
「蛟褫?」張毅城儼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此刻還不忘貧嘴,「怎麼古代人起名字都這麼怪啊?」
「別扯淡……!快!找東西堵門!」老劉頭可沒心思開玩笑,情急之下,甚至開始搬大鐵桌子,但較了兩下勁後發現桌子紋絲不動。
「蛟……褫?真有這東西……?」張國忠也傻了,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茅山術中曾有過這麼一段記我:大明天啟年間,一個只懂吃喝玩樂的「遠房」王爺——徽北王朱孝印,在外出遊玩時發現了一處環水臨山的風水寶地,遂想將其作為自己的墓地,請了幾個有名的先生看過後,都說這塊地方有有旺嗣之相,朱孝印聽罷也很是高興,便找了一些有名的匠人依據地形設計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墳墓,隨後招募民夫開始修砌。
墓修到一半時,一個叫尹懷巖*的道士遊歷至此,當即指出此地藏「孽」氣,有「虯」為祟,而朱孝印是皇親,命為「蛟*」數,葬於「虯」氣之中必定成妖。故此墓不該修於此處。後來,有人把尹懷巖的話告訴了朱孝印,朱孝印聽聞後大怒,要把尹懷巖抓到官府治罪,後來尹懷巖留給了監工一柄銅劍,並告訴監工,讓其在墓葬修好後將此物利刃朝上置於棺槨正下方,並言明此舉乃為造福一方百姓之事,之後便失蹤了,在當時,在王墓中動手腳可是逆罪,尤其是把利刃對著棺槨,這種事萬一洩露出去可是要滿門抄斬的,這個監工一來對道士的話將信將疑,二來也沒膽量真的去埋銅劍,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十年後,朱孝印歸天,下葬後不久,其葬地周邊三百里便開始鬧洪災,萬畝良田毀於一旦,數以萬計的老百姓流離失所,而那個監工的兩個孩子也在洪災中染病而終,這個監工這時才想到當年尹道士讓自己埋劍的用意,不過此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按馬真人的說法,當時尹懷巖嘴裡的所謂「妖」,指的就是「蛟褫」,普通的「虯褫」是有眼睛的,也就是說,這種東西至多算有一定道行的畜性,但基本上還屬於動物的範疇,必須依靠「視覺」觀察外界,但如果有將相之「蛟數」相助的話,便會修成「蛟褫」,據傳其並沒有眼睛,而是以陰陽辨是非,已經介乎於動物與惡鬼之間了,但相比起惡鬼,這種東西卻保留了動物的靈性,也就是說,其智商要比惡鬼高出不少。
不過像「虯褫」這種東西本來就少,再湊巧碰上將相之「蛟數」的幾率就更是小的可憐,在《茅山圖志》中也有「虯褫」的畫像,就是沒有眼睛的,張國忠覺得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無非就是個傳說,也沒當回事,剛才聽孫亭一說也沒想起來,但經老劉頭這麼一提醒,心裡也是涼了一半,雖說書上對這種東西的記載不多,但在師傅馬真人嘴裡,這東西可要比惡鬼畜性都難對付,據說清末的時候,山東曾經鬧過這東西,茅山教曾有一任掌教帶著兩個徒弟去對付,結果老哥仨一個不剩全被放倒了,最後除了師傅雙目失明以外,二個弟子一律以失明外加瘋瘋癲癲告終,當年馬思甲老爺子也栽過一次,按句現代的話說:差點就撲街了,據說還是被王四照救的,當時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經事後分析,便很可能是這東西。
正在張國忠越想越頭大的時候,只聽石室外面隱隱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聲響,就好像蠍子爬沙子地一樣。「壞了……!追過來了!」老劉頭這時候也手忙腳亂了,「國忠,抄傢伙!來不及堵了……」說罷老劉頭拽出了七星劍,聽老劉頭這麼一喊,秦戈也把槍抽出來了。
「等等……」張國忠走到鐵桌子前,用手敲了敲桌面,確實是實心的大鐵砣子,沒個半噸也差不多。「把這個搬過去!」雖說事發突然,但張國忠的大腦還算是比較冷靜的,按王四照的說法,當年救師傅,是利用鐵網罩住了其身體,而這時的鐵鎖屍又渾身罩著鐵鏈子,雖說不能確定個中原理,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蛟褫」這種東西對鐵器比較「茫然」,「蛟褫」是沒有眼睛的,僅僅依靠陰陽辨別外界變化,所以鐵器能阻其知覺,在理論上也是能說通的。
「這個……?」老劉頭一愣,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來不及了吧!?」
「試試……」對於搬桌子的事,張國忠多少還是有點希望的,畢竟大手劉在旁邊呢,這麼沉的東西他一個人雖說也夠嗆能搬動,但這麼多人一塊抬,應該差不多。
這時洞外沙沙的響聲越來越近,只聽得人頭皮發麻。「來……劉大哥,艾老弟,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因為桌子有一面是靠牆的,兩邊又緊貼了一些石台,所以只能由三個人從鐵桌子正面發力將其往外「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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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褫拼音:ch
尹懷巖,河北滄州人,原名尹洋,字昌源,號懷巖仙子,明代道學家,養生家,生卒年不詳。
蛟:古代神話傳說中像龍的動物,傳說體型像蛇,但有四條腿。


不死傳說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三十二章 物歸原主


雖說這個鐵桌子有些份量,但也架不住有大手劉這麼一台「起重機」,只聽大手劉哇呀一喊,鐵桌子靠右邊一側吱呀一響被拽出一大截。
「劉大哥…等等…」張國忠想讓大手劉悠著點但已經晚了,大手劉這邊比張國忠這邊的力道顯然強出不少,他這一較勁,鐵桌子被拽出了少說一尺,而張國忠這邊雖說也是拼盡了全力,卻僅拽動了一兩寸。兩邊位移的不平均讓鐵桌子乾脆卡在了兩旁的石頭中間,不論三人再如何用力拽,竟然一動不動了。
「慢…!!」就在這時候,忽聽老劉頭一聲爆喝,幾人不約而同的一回頭,順著老劉頭和秦戈的手電光,只見一隻大概有成年人胳膊長短、自行車內胎粗細的「蛇」已經從門口的裂縫處緩緩的爬了進來,強烈的白光下,只見這東西的腦袋有些像「穿山甲」,也不像是完全沒有眼睛,在其腦門的位置大概有一片麻麻渣渣的小黑點,有點像某些昆蟲的「複眼」,在手電光下閃閃反光,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眼睛」。
「這是蛟褫…?」張國忠緩緩的轉過身子,不由自主的抽出了巨闕劍,「不是說沒眼睛麼?」
「我哪知道…」老劉頭和秦戈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都別出聲…,先別惹它…」
正在這時,石門外沙沙的響聲漸漸的小了下來,只見石門縫隙處,大概又有十幾個「腦袋」探進了密室,但並未往裡爬,看來最先爬進密室的「蛟褫」有點類似於「偵察兵」。
「這東西有什麼本事…?」秦戈舉起了手槍。只見對面這「蛟褫」時不時的吐著烏黑色的「信子」。和普通的蛇不同,這東西吐出信子的時間要明顯長出很多,烏黑色的「信子」就好像蜈蚣的觸鬚一樣,在其嘴外要足足停留十幾秒後才會收回去,從這些「信子」的長短、顏色與動作看,和「鐵鎖屍」的鎖鏈縫隙中探出的那些「觸角」極為相似。
「古書上記載是『生與墓宄*,觸之即亡』…」張國忠道。「最好別碰它…」張國忠晃了晃巨闕劍,但這東西和普通的「虯褫」不一樣,彷彿對巨闕毫無懼怕,仍舊一個勁地往前爬,並時不時的發出絲絲的聲音,這時停留在門口的那些「蛟褫」也開始紛紛爬進洞穴。
「生於墓宄?這麼說這裡真的是古墓?莫非是秦始皇的墓?」隨著屋裡「蛟褫」的增加,秦戈開始和眾人一起退向牆角的石床。
「如果有這東西,恐怕不是秦始皇的墓,沒準是某個王爺的墓…」張國忠臉上也見了汗了,退了沒幾步便上了石床,此時已經沒有路可退了。「怎辦…?」剛布完陣的時候,張國忠還挺高興的,心想可算能逃出這個鬼地方了,但沒想到鐵鎖屍是不動了,卻引來一堆更頭大的,最要命的是還被堵在死胡同裡了…
「爸…」張毅城也傻了,小心翼翼的跟著張國忠一塊退到了石床上,這時孫亭和艾爾訊也跟著上來了,隨著大手劉最後一躥跳上石床,只聽床下隱隱的發出「啪拉」一聲響。
「大家聽見什麼沒有?」張國忠以為自己聽差了,「我好像聽見石頭落地的聲音…就是從咱們腳底下發出來的…」
「好像是…」看來孫亭也聽見了。
「大家站好別掉下去…」張國忠穩了穩身子,鉚足了勁在石床上原地起跳,隨著張國忠的雙腳撲的一聲落下,只聽石床下又傳出來好幾下「啪拉拉」的聲音。
「有…有密道…!!」老劉頭和孫亭幾乎異口同聲,幾乎與此同時開始半跪半趴的開始檢查床沿,這一看不要緊,只見床板實際上是一整塊的大青石板鑿出來的,大概有十幾厘米厚,床底坐則是用青石磚壘起來的,磚與磚之間貌似有粘合劑,但也腐蝕的差不多了,縫隙很深而且有的地方已經能透亮了,用手電順著縫隙透亮的地方照進去,只見裡邊黑咕隆咚好像是空心的。
「早發現就好了…」老劉頭開始後悔剛才光顧著拿古貨忘了觀察一下這張床了,此刻即便知道床下有密道了,但四外都是「虯褫」下地有危險這是其一,更要命的就是,這整塊青石床板少說一噸重,即便有大手劉在也很難搬動啊…
「這裡的石磚好像被人動過…!」孫亭忽然喊道,「好像這裡下去過人!而後又把石磚從裡面放回去的…」
聽孫亭這麼一喊,張國忠立即趴到了床沿上,一看床下的幾塊大青石果然是參差不齊。「這裡…!」張國忠喊了一聲,開始用胳膊使勁的往裡推青石磚,這一推不要緊,險些把腰閃了,只感覺這青石磚絲毫沒有什麼份量,與其體積絕對不成正比。「怎麼…這麼輕…?」張國忠也顧不得抱怨了,跟孫亭使了個眼色,兩人開始趴在床上用手挨個試驗床下的石磚,不一會,七八塊「輕」石磚被捅下了「密道」,床底座上立即出現了一個足夠一個人鑽進去的大窟窿,「大家快下去,我斷後!」張國忠站起身,一把把張毅城腰裡別的「天律」匕首抽了出來,蹭的一下跳到了地上。周圍的「虯褫」正在緩緩的爬向石床,張國忠這一下地,呼啦一下又把張國忠包圍了。
「爸…!」張毅城腿都軟了,「你…你行嗎?」
「趕緊下去…!」張國忠用天律割破了胳膊,蹭的一下插在了地上,之後從口袋裡掏出了幾枚銅錢在地上擺起了小七關。
床上,艾爾訊身先士卒,從床下的窟窿鑽進了暗道,其次是孫亭、秦戈、張毅城、大手劉和老劉頭,看著眾人都鑽下密道了。張國忠趕忙將最後一枚銅錢擺在了天律匕首的旁邊。之後自己一收氣,一步邁上了石床,只見四周的「虯褫」呼啦一下圍向了小七關。雖說這小七關加上插在中間的煞器,本是對付惡鬼用的(去巴山時,老劉頭曾用這種方法吸引「千魂魈」),但「虯褫」這種東西很接近惡鬼,從理論上講應該也有些效果,雖說弄之前心裡沒底,但此時看來確實有些效果。
「拜拜了您吶…」雖說有點捨不得天律匕首,但此刻也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最後看了天律一眼,張國忠憋了口氣也躡手躡腳鑽下了密道。
一下密道,張國忠便看見了剛才被捅進來的「輕」石磚,只見這幾塊磚原來是「空心」的,面朝外「凹」朝裡砌在床下的,整個密道只有一米二三高,六十公分左右寬,跟電影《地道戰》裡面的地道差不多甚至更窄一點,整條密道的修鑿質量與外邊的密室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絕不像是這個「磔池」的配套工程,倒很像是修「磔池」的工人偷著挖的逃生通道,打開手電,張國忠發現密道多多少少有些斜坡,往前二十幾米的地方是老劉頭的屁股。
「國忠,快點!跟上!」老劉頭發現後邊有手電光,知道是張國忠下來了。
「來了…」張國忠開始以最快速度往裡走,有的時候,時不時的會看見秘道壁上會有一些古文,但實在是看不清也沒時間仔細研究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張國忠只感覺密道越來越陡,而這時最前面的艾爾訊忽然站住了,「別停啊…快走…!」老劉頭喊道。
「少爺,你看這個…」就在這時候,艾爾訊好像把什麼東西遞給了身後的孫亭,接過東西,孫亭「這…這…這…」地半天也沒說出話來,乾脆又把東西遞給了後邊的秦戈。「把這個給你爸爸…」秦戈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臉上微微一笑,又把東西遞給了張毅城。
「快走啊…!」老劉頭不耐煩了,剛要大喊,忽然大手劉一回身遞了把匕首給自己,接過匕首,這向來波瀾不驚的老劉頭差點當場精神錯亂,只見這匕首黑糊糊的彷彿被火燒過一樣,匕首把上隱隱的刻著兩個篆字「問天」。
接過匕首,張國忠也精神失常了,但此時此刻也沒時間想太多,把「問天」插在腰裡便開始繼續往前鑽,剛走沒兩步,老劉頭忽然又停下了,「師兄?怎麼了?」張國忠問道。
「你知道那把匕首為啥插在這不?」老劉頭道。
「唉呀師兄,這件事咱們出去再討論吧!『天律』不是什麼太厲害的東西,扛不了幾分鐘!」張國忠真想不通老劉頭怎麼在這節骨眼上還有心思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你看這個…」老劉頭低頭從土裡扒拉出了一枚銅錢遞給了張國忠,「你干地啥,他就干的啥…」
接過銅錢,張國忠仔細看了看,「乾隆通寶…」看來有人也在這裡擺過小七關啊…
大概又走了三四分鐘,眾人轉過一個小灣後,艾爾訊又不走了,「前面是水!」回過身,艾爾訊的聲音似乎有些絕望…
「水…?」張國忠雖說納悶,但密道太窄也擠不過去,「什麼水?」
「就是一汪水!好像挺深的,通哪也不知道…」艾爾訊撿了一個小石塊扔到了水裡,從石塊入水的聲音判斷,水好像確實很深。
就在這時,身後隱隱的又傳來了一陣沙沙聲,聽的幾個人立即就是一陣心驚膽戰。「下去!應該能出去!」張國忠道,「寫詩那個人就是從這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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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宄:讀音「鬼」,有盜竊者之意,墓宄的意思就是盜竊王墓。在古代,尤其是葬地風水學範疇中,「陵」、「墓」、「塚」與「墳」是有分別的;帝室墓為「陵」,將相墓為「墓」或「塚」,只有老百姓的墓才稱之為「墳」。其間的風水選擇、規模與佔地面積、棺槨、墓主屍身都有區別。


不死傳說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三十三章 謎霧團團


水潭的直徑只有井口粗細,如果潛下去沒有出口的話,回個身都很困難,但聽著一陣陣刺耳的沙沙聲,艾爾訊也沒得選擇了,往腰裡繫了根繩子,和孫亭約定了以拽三下繩子為下水暗號後,憋住一口氣順著水潭便鑽了下去。
這時張國忠掂量著手裡的問天,乾脆回身用在密道中用著把失而復得的寶刃又布了一個「小七關」,自己則往前兩步湊到了老劉頭跟前,抽出巨闕拉開了架勢。
就在這時,孫亭手裡的繩子登登登的動了三下,「有出口!」孫亭興奮道,「大家快下!」說罷也頭朝下扎進了水潭。
秦戈此時正在看洞壁上刻的古文,聽孫亭這麼一喊,也下了水,張毅城本來有點心虛,但剛才那些火腿腸一樣的玩藝實在是太讓人噁心了,沒轍,憋了口氣一個猛子也下水了,等到老劉頭也紮下水潭後,離艾爾訊下水的時間已經過了三分鐘了,但那沙沙的響聲卻一直是干打雷不下雨,那些「蛟褫」似乎並沒打有逼近的意思,好像一直在密道內某個地方原地打轉,「莫非除了這個小七關之外,這個密道裡還有其它的東西能吸引那些東西?」看「蛟褫」並沒上前,張國忠也是有點財迷心竅,乾脆把布「小七關」用的「問天」又拔了回來,「水屬陰,能蓋陽氣,那些東西肯定不會追下水的…」喘了口氣自我安慰了一下,張國忠一個猛子也紮下了水潭。
下水後,張國忠才發現,這個水潭雖然入口小,但裡邊卻有點喇叭口的意思,沒游多遠便愈發寬敞,水質雖說有些渾濁,但比起那個水下祭壇地水質可是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在軍用手電的亮光下,能見度大概有七八米,甚至能看到游在老劉頭前面的大手劉。
大概游了一分鐘左方,張國忠有點憋不住了。畢竟下水前的密道中氧氣含量本身就不高,「他娘的…那個艾爾訊怎麼做的偵察工作?這麼游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張國忠邊游邊罵,就在自己這麼一走神的時候,忽然發現前邊的老劉頭沒有了,又游了幾米用手電仔細一照,原來在前面有一道巖壁。下面有個不起眼的小洞,大小跟小山洞裡那個盜洞差不多,「莫非都從這進去了?」張國忠打起手電本能的往四周照了照,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從這裡鑽進去了?」張國忠打著手電回身又照了照。不照還好,這一照差點把魂嚇掉了,只見一大片地「蛟褫」正如同《動物世界》裡演的那些深海魚群一樣密密麻麻的游向自己。只不過這些「蛟褫」的水下功夫好像不怎麼樣,游泳的速度比起真正的「魚」可是差了不少,甚至還不如「人」。
「怎麼…他娘地追下來了…」張國忠也顧不得找人了,三下兩下便游進了巖壁上的小洞。
由於洞比較窄,所以進洞後就不能「游」了,必須用兩隻手扒著洞壁往前蹭,剛蹭沒幾下,便發現艾爾訊迎面正游了過來,「快回去!!」張國忠拚命的做動作打手勢,而艾爾訊卻鬧不明白怎麼回事,看見張國忠對面扯牙例嘴地比劃,倒顯得挺納悶,把個張國忠差點氣死,最後直到有兩三條「蛟褫」也游進洞了,艾爾訊才大驚失色,身體像蠶蛹一樣蠕動了半天,之後用雙手彭的一下抓住了張國忠地胳膊。
「他娘的你抓我幹嘛!!?」張國忠急的乾脆在水下開喊了,可這一句話還沒喊完,只感覺身體就好像坐火箭一樣,蹭地一下被艾爾訊拽了過去,還沒等鬧明白怎麼回事,艾爾訊地雙手忽然又鬆開自己,一陣混濁之中,只感覺一隻大手像鉗子一樣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自己拽出了水面。
「啊…!!」張國忠猛地換了一口氣,,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小瀑布下面的水潭中,旁邊是艾爾訊和大手劉,而孫亭等人正躺在岸上喘氣,此時天已經黑了,看了看表,已經快十點了,沒想到眾人在這個「磔池」中竟然不知不覺的折騰了近九個小時。
「快…別在水裡站著!」還沒等張國忠說話,艾爾訊先喊起來了,「那些東西追過來了…!」
「什麼?什麼追過來了?」秦戈坐起來問道。
「蛟褫!」這時張國忠已經躥到了岸上,「大家先別歇著了,先離開這!」
「追過來了?」老劉頭一翻身也坐了起來,「那玩藝靠陰陽辨是非,人下了水怎麼還能追過來?」「可能是剛才布青龍赤血陣時我身上沾了不少的赤硝,下水後他們尋著赤硝追過來的…!」張國忠拽出了巨闕劍仔細的盯著潭水中間,不過好在「蛟褫」好像並未追出水面。
幾個人像逃兵一樣沒精打采的回到了小山洞,拿上張國忠和老劉頭的「大哥大」以後便回到了大手劉家。
大手劉的母親倒是挺熱恃,把家裡能吃的東西全拿出來了,幾個人倒是也不客氣,一通狼吞虎嚥之後把所有東西吃了個精光。飯後,眾人在院子裡坐了一圈,開始七嘴八舌的探討起「磔池」中所隱藏的層層疑點,以及這些疑點與廖家迷案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來。
掂量著手中的「問天」,張國忠不得不聯想到了親家柳東昇嘴裡的那個「老爺子」,雖說對其知之甚少,但從柳東昇話裡話外的言詞也不難看出,這個所謂的「老爺子」,至少在公安局看來是個極其棘手的人物,不但神出鬼沒,且更是心狠手辣。既然丟在字靈山的「問天」匕首和那個「老爺子」用於殺人的「牙籤玉柱」同時出現在了「磔池」中,這說明這個專業搞盜墓地老爺子似乎在自己之後也去過霧靈山藏傳國璽的地方。想到這裡,張國忠心理不由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既然這個「老爺子」能從湍湍的地下暗河中拿回「問天」匕首,那麼和氏壁傳國璽會不會在他手上?按柳東昇的說法,既然這個人專門把盜來寶貝往國外折騰,那麼傳國璽會不會已經留於國外?雖說張國忠不是政府機關的人,但畢竟也有國人的血性,聯想至此,臉上多少也有些不自然,「秦先生。如果當時咱們找到了傳國璽,你打算怎麼處理?」看了看手中的問天匕首,張國忠面無表情的把臉轉向秦戈。
「張掌教,我知道你地顧慮…」秦戈似乎早就知道張國忠的心思,「雖然我是美國國籍,但我絕不會把中國的國寶帶出國境的。尋找傳國璽只不過是我爺爺和父親的遺願,就算咱們真的找到了,我也會把它捐獻給內地的博物館…!」秦戈歎了口氣。看了看張國忠手中的問天匕首,「看來有人比咱們更執著…!」
「看來…咱們碰到高人了…」老劉頭看了看滿天的星斗。忽然如夢方醒,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又把「天門」外那首「升天詩」按照張國忠地斷句寫了一遍,「磔池有險阻。人去亦非神跡。招稀奇肉身,雖留三寸氣。初見月曉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紅泥,掘墓三尺,本無意升天,有道自然離。」
「國忠啊,咱們忽略了一句:初見月曉便魂移碧玉!」老劉頭道,「這句是告訴咱們,青龍赤血陣一定要在子時擺!我懷疑,那些身上披鐵鏈子的,每個人身上都有那個玉柱!如果聖柱上都刻了引魂經地話,那麼那些東西魂魄都不能離體!子時之前,水裡的陰陽比較平衡,所以它們只要接觸到陽氣便會起屍!而未子交替之時陰氣大盛,那些東西本就在地下,還泡在水裡,身上的魂魄肯定受不了如此巨大地陰氣,便會付在玉柱上,這時那些東西便是死肉一攤,就算有微弱地陽氣也不會察覺!」
「死肉一灘不是更好嗎?為什麼還要擺青龍赤血陣?」老劉頭這麼一說,張國忠倒有點糊塗了。
「哎,你忘了它們身上的『蛟褫』啦?」老劉頭道,「魂魄對陰陽有顧忌,那行子可沒有,一旦魂魄附於玉柱,『蛟褫』對陽氣便更敏感了!但青龍赤血陣會中和水裡地陰氣,把附在玉柱上的魂魄放出來!這時候屍身上的陰陽環境就好比白天魂魄在屍身上附著一樣,所以在陣氣未消之前,『蛟褫』是察覺不出周圍有人的!」分析出原因後,老劉頭好像挺滿意,「這個人絕對是茅山的傳人!或者從哪學過茅山術…!」
「莫非…那個戴金雙,真的是老四戴真雲?」聽老劉頭這麼一分析,張國忠也是一陣猜疑,首先,兩個人都姓戴,如果馬思甲老爺子因為為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工作而破戒,自逐師門以本名留絕書的話,那麼戴真雲很可能也會以本名處世,莫非戴真雲的本名就是戴金雙?那這個人跟「老爺子」又是什麼關係?就算茅山的弟子自逐師門了,但也不可能墮落到以盜墓為生啊…到港澳台隨便給那個大款看看風水捉捉鬼驅驅邪,搞個千八百萬也很簡單啊,幹嘛去幹盜墓那種損陰德的事?莫非,「老爺子」是戴金雙也就是戴真雲的徒弟?張國忠越想越亂,最後乾脆不想了。
「咱們的調查方向是不是有問題?」這時孫亭冷不丁一句,說的眾人一陣奇怪,「我懷疑,戴金雙與寫詩的人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他們之間很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
「這話…從何說起?」張國忠剛還在揣測那個戴金雙是不是茅山老四戴真雲,此時聽孫亭這麼一說也是一愣。
「張掌教,按你們的說法,那個留詩的人應該在幫咱們逃出去,或者說暗示他之後進『磔池』的人如何逃出去,這證明這個人並不壞,如果廖氏夫婦和他們是一起的,既然他連後進去的人死活都會顧忌,又怎麼會殺害跟他同行的人呢?」孫亭皺了皺眉頭,繼續分析,「從人道角度講,這是第一個疑點。還有一點,是咱們大家都忽視的,廖氏夫婦死在『磔池』外面,死亡地點距離入口和出口都有一段距離!『磔池』裡面很危險,張掌教你,還有劉前輩,拿著如此厲害的寶劍都險些喪命,咱們之前進入『磔池』的人更是踩著釘子走進去的,這麼危險的地方,難道還有必要把這對對五形八卦一無所知的夫婦殺死在外面?」孫亭皺著眉頭、一陣琢磨,「最後一點,根據廖少爺提供的線索,戴金雙是在廖氏夫婦去中國後離開英國的,但直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廖氏夫婦和戴金雙之間是認識的,更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一起下的『磔池』!」作為律師出身的孫亭,時時刻刻總喜歡以「證據」說話。
「那萬一是戴金雙等在外面,等廖氏夫婦出來後動的手呢?」張國忠問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孫亭道,「首先,咱們要肯定廖氏夫婦到底下沒下過『磔池』!如果他們真的下去過,又逃出來了,那說明肯定有高人在幫他們,否則就憑他們不可能自己出來,如果身邊真的有這麼一位高人,戴金雙想殺他們又談何容易?別忘了,他們並非死於槍傷,而是貌似被某些巫術弄死的!」
「照你這麼說」,莫非…他們夫婦根本就沒下過『磔池』?「張國忠也糊塗了,」那『磔池』裡的血衣是誰的?那個身上刻字的『字屍』又是誰?「
「這個得問崔立嚴!」艾爾訊閉著眼好像睡著了,此時冷不丁冒出一句把張國忠嚇了一跳,「公安局曾經在他們的屍體上搜出過護照,如果他們是從那個水下祭壇進去的,肯定要游泳,回去問問崔立嚴,當時他趕到現場的時候,護照有沒有過被浸泡的痕跡,就知道他們到底下沒下去過了…」看來公安出身的艾爾訊,的確是粗中有細…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三十四章 新的線索


以孫亭的分析,廖氏夫婦是否為戴金雙所害,與其二人是否下過『磔池』有很大關係,如果其二人根本沒下去過,那麼戴金雙則有一定的作案嫌疑,但反之則說明兇手很可能另有其人,至此,夫婦二人是否下過『磔池』便又成了兇案的關鍵。而按照艾爾訊的說法,只要廖氏夫婦的護照有過浸水的痕跡,那便證明他們下過『磔池』,反之則沒有,之後眾人又商討了一下,也沒討論出什麼更有價值的調查方案。
愛跑題,向來是中國人談話的特點,甚至秦戈都不例外,既然正經話題討論不出什麼結果,眾人便開始了閒聊,就在大傢伙天南海北的窮侃的時候,孫亭偷偷的把大手劉叫到了一邊。
「劉老兄,你願不願意為我工作?」孫亭開門見山,其實,早在下『磔池』之前,孫亭便看上了大手劉了,雖說這個人不懂考古且有點癡呆,但此人生性忠誠且有著超群的力量與記憶力,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助手。
「為你工作…是啥意思?」大手劉還從沒聽說過「為誰工作」這說法,此時孫亭這麼一問,大手劉頓時一愣。
「這樣…以後你跟我走,我給你發工資…保證比你上山採藥掙得多…」孫亭道。
「發工資…?」大手劉眉頭一皺,「你也準備在這住?」
「我不住這!你跟我走!」孫亭也鬱悶了。「你當我的幫手。給你發工資,行麼?」
「哦…」大手劉好像有點明白了,「跟你走,我娘怎辦?」
「這個你放心…!我可以安排她去美國治病!你們母子倆地住所也由我來安排!」對於這個問題,孫亭好像很是胸有成竹,大手劉的母親雖說腿腳不利索。但也不是100%的癱瘓,拄著拐完全可以自己走,甚至還能做飯洗衣服,按秦戈和老劉頭的診斷,其所患的腿疾並非是先天性或者神經性癱瘓,從表面症狀上者,倒很像是年輕時因為骨外傷沒有及時救治而形成的後遺症,若以現代醫療技術進行手術的話,雖說完全治癒的可能性不大,但讓老太太扔掉雙拐倒是很有可能。
雖說不知道美國是個什麼地方,更不大願意離開家鄉,但一聽說可以給母親治病,大手劉還是高興的不得了,連工資發多少錢都沒問就答應了,而大手劉的母親雖說也是不願意離開家,但在得知眼下這位好心人能幫自己看病,讓自己扔掉這雙拄了幾十年的枴杖後,也是激動萬分,為了表示感謝,老太太在得知孫亭還是單身後,執意要介紹孫亭和村裡的一位黃花閨女認識,只不過被孫亭崩潰著婉拒了…
向眾人宣佈了成功「招聘」大手劉的消息後,大傢伙也都挺高興,畢竟跟著孫亭混,要比在山裡採藥有前途多了,像大手劉這樣的「人才」,如果真地只能在這荒山野嶺間采一輩子藥,也的確可惜。至於待遇問題,孫亭則當場拍板,除了負擔大手劉的母親在美國動手術的全部費用外,還提供華盛頓近郊的住宅一套,而大手劉的薪水則暫時定在了年薪十萬美元,雖說不如艾爾訊高,但在美國而言也算得上是中產階級的收入了。
第二天下午,眾人來到了和司機約定好地匯合地點,因為大手劉捨不得家裡的幾麻袋藥材而自己又得背母親,所以這幾麻袋藥材只能由艾爾訊和張國忠用扁擔挑著,雖說不是很沉,但卻也把兩個人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雖說別的事老實忠厚,但若涉及到自己辛苦採來的藥材,這大手劉卻也是個佞種,張國忠曾想給他錢讓他別拿藥材了,但大手劉地意思是不能糟踐東西,不是錢不錢的事…)
回到臨潭縣城之後,張國忠和孫亭立即找到了崔立嚴詢問護照有無浸泡痕跡的事,只不過這回是帶著幾麻袋藥材去的。
千恩萬謝之後,崔立嚴把當時從死者身上發現護照的經過又回憶了一遍:當時,死者身上背著一個腰包大小的黃色斜挎包,外層材質好像是一種尼龍,但包內確有一層橡膠內襯,包的拉鏈也不是普通的金屬拉鏈,而是一種國內從沒見過的橡膠拉鏈,包的標籤上標注著英文,死者的所有證件、現金以及一些磁卡都裝在這個斜挎包之中,按崔立嚴個人的分析,這個包從材質而言應該是密封的,就算不能完全密封,至少也有相當不錯的防水效果,以至於屍體在山中經歷風吹雨打,而包內的證件與磁卡卻有如新的一樣,絲毫沒有被浸泡過的痕跡,至於那個斜挎包究竟有沒有完全的密封效果,因為當時並沒做這方面實驗,所以崔立嚴也不能確定。
「包的標籤上是不是印著英文,『columbla』?」聽完崔立嚴的回憶後,孫亭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包是黃的,但拉鏈是黑的?」
「標籤我沒注意…但包和拉鏈的顏色確實是黃黑搭配…」聽孫亭能說出細節,崔立嚴也顯得有點意外,「這種包…孫先生你也有?」「那是哥倫比亞公司出品的一種專業戶外防水包,防水深度十幾米…絕對密封…」看來孫亭對專業戶外用品還挺熟悉。
「包是密封的?這就是說,他們下沒下過水,還是不能確定?」說到這,張國忠也皺起了眉頭,「崔大夫,他們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紙質物品像浸泡過的?」
「沒有了…」崔立嚴搖頭,「可以肯定,他們出事的時間應該是夏天,身上的衣服很單薄,口袋裡沒有任何東西,而且附近也沒發現任何行李物品,因為死者是外賓,上頭挺重視的,所以當時民警也進行過一次比較大規模的走訪摸排,發現整個臨潭甚至整個甘肅的正規旅館都沒有他們的入住登記,這個案子,我覺得仇殺與謀財害命的可能性都存在…」
「行李!?」雖說這對夫婦是否下過『磔池』的事沒整明白。但崔立嚴這幾句題外的分析卻讓張國忠恍然大悟,「孫先生,我覺得…他們可能進過『磔池』!而且…有本地人作案地可能!」
「怎麼說…?」聽張國忠這麼一問,孫亭好像也想起了什麼。
「他們夫婦倆不可能兩個人去『磔池』,肯定還有其他人…」張國忠道,「而且,從英國到中國,不可能不帶行李。從臨潭縣城到『磔池』有一整天的路程。所以他們也不可能不住賓館!憑廖氏夫婦的經濟水平,如果住賓館的話肯定要住高檔賓館,至少也要住正規賓館,如果按崔大夫所說的,賓館沒有他們的入住記錄的話、那麼可能性只有一個!他們住在了本地人家裡!」
「張先生。你的思維很縝密啊,不去幹刑偵很可惜…」聽張國忠這麼一說。連崔立嚴都連連點頭,「對了。你們說地『磔池』,是什麼東西?」
「再有,既然屍體上現金和磁卡都在,說明兇手謀財地可能性不大,按我的分析,倒有可能是謀物!或者說…滅口…!」張國忠頓了頓,並沒回答崔立嚴的問題,「不管是謀物還是滅口,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一那就是廖氏夫婦下過『磔池』,而且很可能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事或拿了什麼不該他們拿的東西…!」
「『磔池』是一個山谷的名字…」為了避免崔立嚴生疑,孫亭連忙編謊話。
「我在這長大地,沒聽說過哪個山谷叫這個名字啊…」崔立嚴還挺愛刨根問底…
「哦…這是他們歷史學家的習慣…」張國忠也開始胡說八道。「他們干考古地,總是喜歡給新發現的東西或地方起名字或代號,『磔池』其實是他們給一個山谷起的代號…」
「哦…」雖說外行,但崔立嚴也知道外國人的這點嗜好,第一個發現新大陸的人有權給新大陸命名…看來張國忠雖說是信口胡扯,但這次瞎貓也算扯上死耗子了…
「張掌教,按你所分析的…兇手難道要從本地查起…?」回招待所的路上,孫亭的頭也大了,自己是干考古的,學的是美國法律,現在卻幹起名副其實的私人偵探來了…
「這個…等會去和大伙商量一下吧…我覺得,咱們的工作,只是證明兇手是或不是戴金雙,如果咱們能證明兇手是本地人而不是戴金雙,我覺得就沒有查下去的必要了…那是公安局的事,咱們沒權利管…」說實話,張國忠也是頭大,若放在國外,私人偵探都是有槍的,但在國內,拿把刀都犯法,萬一真的找到了犯人,是抓還是不抓?萬一發生衝突,不管哪方受傷,犯法的可都是自己啊…!如果報警的話,警察會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話?『磔池』的事又該怎麼解釋?倘若政府真的派出考古隊去發掘,豈不是會釀成慘案?
「那裡面那個赤裸身子的人是誰?」此時孫亭也有點糊塗了,按張國忠的分析,倘若廖氏夫婦的探險隊還有其他隊友的話,便很可能是『磔池』裡面的那個「裸屍」,但為什麼那個人死在了『磔池』裡,而廖氏夫婦卻死在了『磔池』之外呢?莫非他們拋棄隊友?還是說那位「裸兄」乾脆和廖氏夫婦的探險隊沒關係,是其他時間進去的?
「那個人…不管和那兩口子有沒有關係,都不在咱們的調查範圍之內…」張國忠本來就頭大,這時孫亭又把那位「裸人」想起來了,簡直就是添亂啊…
「可是…他們身上都有字啊…」孫亭似乎還挺重視這條不著邊的線索。
「那字…有可能是『磔池』裡什麼機關弄上去的吧…只要在裡面觸發過那種機關,身上便會有字…」雖說「機關」讓人身上有字這種推測連自己都不信,但張國忠實在是懶得再往深處想了…
苦著臉,兩個人回到了招待所,但沒想到的是,剛一推門,就看見老劉頭翹著二郎腿躺在鋪上哼小曲,好像中了彩票一樣。
一看張國忠回來了,老劉頭嘿嘿一樂,「國忠啊,真是洞裡一天,外頭一年啊…,咱去『磔池』就走了一天,廖少爺那邊的新線索就來了…剛給我打的電話…」


不死傳說 第二部 冤冤相報 第三十五章 倖存者


「廖少爺的線索?他未婚妻那邊找到那個法醫了?」張國忠問道。
「錯!是那小子自己找到的線索!」老劉頭伸出兩個手指,「兩條線索,第一,他偷偷翻了七爺的相冊,發現了一張類似於全家福的照片,應該是他父親出生以前照的!除了他廖家的人以外,還有一位是出家人,是個老道!年紀大概和當時的七爺相仿,具廖少爺所知,他廖家歷來沒人出家當老道,所以他斷定這個人是外人!另外,照片上還有一個年輕女子,長的很像那個梁小蘭,他懷疑這張照片有蹊蹺!因為是偷偷翻看的,所以這件事他暫時還不能提起,只能等以後找機會再親自問七爺,但他希望咱們先看一眼,照片的影印件已經在寄往大陸的途中了。」
「就這線索!?」張國差點背過氣去,這叫哪門子線索啊?
「你別著急!聽我說完!」老劉頭倒是不慌不忙,「廖少爺也不是傻子,沒價值的線索是不會拿來給咱們添亂的!具他所說,當時太爺好像也和國民黨特務接觸過,但具體是幹什麼事誰都不知道,因為前不久聽咱們講了馬思甲老爺子與雲凌子還有那個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的事,所以懷疑這個老道也和那些個事有點關係,所以才想把照片給咱們看。」
「他太爺和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接觸過?」張國忠一愣,「他太爺叫什麼名字?」
「廖可周!」老劉頭嘿嘿一笑,「想起來了麼?馮崑崙寫的那本《中華抗戰機要行動詳錄》裡提過這個人…」
「還真是他廖家人?」聽到這張國忠也是一愣,在馮崑崙晚年失明後寫的那本《中華抗戰機要行動詳錄》事裡確實提到過廖可周這麼個人。任務好像是利用自己在東南亞各國複雜的社會關係,把幾個身份不明的人以廖家公司僱員的身份送去菲律賓,按照《詳錄》的記述,任務時間應該是1941年左右,此次任務雖說看似平常,但當時日軍剛剛宣佈佔領菲律賓。對於外國人的入境疑心甚重,萬一被日本人識破這些被護送者的真實身份,那個廖可周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當時大傢伙還討論過這個人是不是跟香港的廖家有什麼關係,沒想到這個人原來就是廖七的父親。「就算廖老太爺和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有過接觸,但他那個任務和馬老爺子他們的任務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啊…」張國忠還是不太明白。
「哎,就算沒關係,不就是看一眼照片嗎,也不用你花錢…」老劉頭有點不耐煩,「還有一個線索,應該算是突破性的線索了…昨天,廖少爺抱著魚死網破撕破臉的心態跟他姨媽通了個電話,說他已經委託咱們著手調查這件事了,希望他姑媽能提供點線索,他姑媽聽說真有人來大陸了,而且去的還是他妹妹、妹夫出事的地方,語氣裡好像有點擔心,也沒責怪他,而是讓他去一趟英國,說要帶他見一個人!並讓他警告咱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輕舉妄動…」張國忠歎了口氣。「已經妄動過了…對了,他姨媽要帶他見誰?」
「不知道,電話裡也沒說,不過廖少爺分析可能是當初父親探險隊的倖存者。」老劉頭也皺起了眉頭,「但連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他姨媽非得等到現在才說要帶他見這個人…對了。你們從崔老弟那打聽出什麼來了?」
「什麼都沒有…」張國忠一探手,「當年屍體上裝護照的袋子是個密封袋,放水10米,所以屍體死亡之前到底下沒下過水,還是沒法判斷,不過經崔大哥的提醒,我倒是又想到一點…」張國忠把自己關於本地人作案的猜測講了一遍,「他們並沒在正規的賓館登記過,說明當時肯定是住在了誰家裡…他們死後雖然身上的現金和磁卡還在,但行李沒了,而且沒發現其他人的屍體…所以我懷疑:有本地人作案的可能,可能是他們『磔池』,雇的本地嚮導…也或許…有人雇兇殺人,以探險的名義把他們騙來『磔池』,想讓他們死在裡面,但沒想到他們在高人的幫助下竟然平安出來了…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沒進過那裡…總之有很多可能,這種陳年舊案…」張國忠越說越撓頭,「師兄,我覺得咱們沒必要替廖少爺去找兇手甚至替他報仇,這也不在咱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覺得,廖爺委託咱們的初衷,應該只是想證明戴金雙是否是兇手,而且不管結果如何,咱們都應該交給他自己處理…」
「話是這麼說啊…」聽張國忠這麼一分析,老劉頭心裡也是一顫,沒想到當時廖若遠已經認定兇手的案子,現如個會變得如此撲朔迷離,「國忠啊,廖少爺的初衷的確是如此,但證明戴金雙是不是兇手,又談何容易?想證明他是兇手,就要拿到證據,想證明他不是兇手,就必須找到真兇…」字裡行間之中,老劉頭似乎也很是騎虎難下,「還是先等廖少爺跟他姨媽見完那個人再說吧…對了,廖少爺說,最好我也能去一趟,如果方便的話,還能去走訪一下那個梁小蘭,兩家人雖說沒什麼走動,但畢竟她名義上也是廖少爺的奶奶…」老劉頭伸了伸懶腰,「咱們這兩天先回去吧,我去英國,國忠你在家好好養養,秦爺孫少爺你們該幹嘛幹嘛…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了…『磔池』都下去過了,愛咋樣咋樣吧…」說實話,老劉頭自己也覺得答應那個廖若遠,絕對就是「鬼催地」…。
又休整了兩天後,眾人回到了天津。
回到家,張國忠和張毅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在蓮花山被拐跑的鷂子竟然自己飛回家了,而且還帶了個倒插門的「姑爺」回來—一就是當初那個野鷂子。夫妻倆乾脆就回娘家安家了,而且一天到晚叫起來沒完沒了,把個李二丫煩的上吊的心都有,想轟還轟不走,轟走了等半夜自己還回來,第二天早晨變本加厲的叫。最要命的就是,自從這兩隻鳥回家那天開始,便開始自己捕食獵物,弄的家裡到處都是羽毛血跡。見丈夫兒子可算回來了,李二丫第一件事就是讓張毅城想辦法,要麼都轟走,要麼把新來的轟走。
「媽…你別傻了…」藉著強烈的日光,張毅城開始近距離觀察這個倒插門的「姑爺」,只見這隻鳥通體灰褐,雖說外形與自己養地「棗花」類似,但體形卻大了少說一圈,全身羽毛光瓦亮,營養狀況顯然不錯,「媽我跟你說,咱家姑爺根本不是鷂子…」自從養了鷂子以後,張毅城也買過不少關於鳥類飼養的書籍,也積累了一定的理論知識。
「不是鷂子是什麼?」張國忠也挺新鮮,要說兒子這養鳥的本事可真是獨樹一幟啊,明明是鷂子,現在都快養成鴿子了,能從甘肅自己飛回來,也算得上「古往今來第一鳥」了…
「爸,媽,我跟你們說,這東西叫獵隼*」『圈兒裡』管這東西叫『鴿鶻』。這可是個純種的…」起初在蓮花山,張毅城就覺得這東西不對勁,如果是鷂子的話,雄性應該比雌性個頭小才對,而眼前這位「姑爺」明顯比自家的「棗花」大了不只一圈,因為當時天黑離的遠沒怎麼看清楚,所以張毅城也沒往深處想,以為野生的可能發育比較好,但此刻仔細一看,原來這東西並不是「鷂子」,而是一隻純種的「鴿鶻」。
「我不管什麼鴿鶻不鴿鶻的,你趕緊給我想辦法轟走!鬧的人睡不著覺啊,弄的到處髒吧啦嘰的,這不是找街坊鄰居罵街嗎?」李二丫對養鳥可是一竅不通,此刻正煩的不行呢。
「媽我告訴你,這東西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一隻好點的鴿鶻,按人民幣算,在國外能賣一百多萬呢!我看這只就不錯,原來我買過一本書,書上印的照片,都沒這只成色好…,嗯,回頭找我大爺來瞧瞧,他應該認得這東西…」
「鴿鶻?」聽兒子認出這東西是只鴿鶻,張國忠也是一愣,當初自己也聽師傅說過這東西,放在舊社會,這可是王宮貴族的玩物,一般人家是玩不起的,最多也就弄個鷂子、鴿虎*什麼的玩玩,因為這東西不但難尋,而且必須喂活食*,「毅城啊,咱家養不了這東西啊…這玩意好像只吃活食啊,上哪給他弄去啊…?再說,這保護動物,咱自己養不是犯法嗎?」
「保護動物,就得保護!」一聽爹媽都不同意養,張毅城來勁了,「誰保護?你指望居委會大媽去保護啊?就得咱自己保護!這個鳥要是轟走,不出三天準得讓人逮著賣了!什麼叫保護?保護就是不干預鳥自己的選擇,它想住哪就住哪,現在這個鳥想住咱家,咱非把它轟走,讓別人逮著賣了,這叫保護嗎?這是把人家往火坑裡推!那才是真正的犯法呢…關於餵食的問題,爸,你也甭操心,我們政治課學過一個詞,叫自力更生、艱苦創業,人家好歹也是個『鴿鶻』,不會白吃咱家地,這兩天不就是人家自己弄吃的嗎?」張毅城偷眼看了看大眼瞪小眼地張國忠和李二丫,好像已經被自己「噴」傻了,「行啦,就這麼定了,閨女姑爺就住這我作主了,從今天起,姑爺就叫『棒子』,您二老該幹嘛幹嘛去吧…」說罷,張毅城連推帶拽就要把爹媽往屋裡帶,「兒子啊,這倆玩意不會真的雜交吧?萬一生一堆小的,咱家豈不是要翻天啊…」張國忠雖說不大願意管這事,但也有些心存疑慮…
另一方面。
泰戈和孫亭雖說都表示願意繼續幫忙,但因為孫亭要回美國安排大手劉母子,所以這次英國之行只能由秦戈一個人陪著老劉頭前往,通過秦戈的關係,老劉頭去英國的簽證辦的也相當的順利,短短一周的功夫,不但一切手續已經辦理完畢,飛機票也已經拿到了,和廖若遠在電話中約定了會面的時間地點以後,老劉頭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在三天後飛往倫敦…「真他娘的冤家路窄…」看著手裡的飛機票,老劉頭一臉的沒轍…
註解:
獵隼:鳥綱、隼形目、鷹科,不常見季候鳥,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成年雄性獵隼體形在45-50厘米,繁殖於新疆阿爾泰山及喀什地區、西藏、青海、四川北部、甘肅、內蒙古及至呼倫池;越冬在西藏南部。
鴿虎:游隼的民間俗稱。
關於隼類的飼養:中國民間對於鷹類、隼類的飼養很有講究,認為「玩鷹」的最高境界便是在訓練其「聽話」的基礎是盡可能多的保留其野性。所以在舊社會的有錢人家,玩鷹都講究喂「活食」(隼類的天性也是喜歡吃新鮮的肉類,過夜、冷凍、變質的肉類是絕對不吃的),認為聽話且性情兇猛的「鷹」才是極品,如果是吃碎肉長大的所謂「飯來張口」的鷹,即便再聽話也會被認為是「養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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