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ahma 2013-8-28 00:18
天下之寶龜神靈
[color=navy]龜,是我國龍、鳳、麟、龜四靈之一。四靈中的龍、鳳、麟都是神話中的虛擬動物,並不存在,只有龜是唯一與人類關係密切,自然界實有的動物。因此,龜的被神化,要比龍、鳳、麟被神化的時間早得多,至少在殷商時期,就有神龜知人情、知吉凶和可以充當神與人之間媒介的信仰,而成為我國原始宗教中先民崇拜的神靈動物——神龜。
自古以來,中華民族就將龜視為神物。早在原始社會,龜已作為鯀氏族部落的圖騰而加以崇拜。但是,以龜的自然特性來看,它體小貌醜,生活水中,與人的生活十分疏遠,很難與其具有知人情、知吉凶的神性聯繫在一起。那麼,龜是怎樣被神化而具有上述神性的呢?《史記.龜策列傳》記載著這樣一個古老故事,傳說古代有位南方老人,因為南方地氣潮濕,他就用四隻龜來支墊床腳。經過二十多年,老人死了,後人搬移他的床鋪,發現四隻龜經過20多年的不食不動,照樣活著。於是,知道龜能運氣長壽。因此,將龜視為長壽的象徵。民間常用“龜齡鶴壽”、“龜鶴延年”,來比喻人之長壽。古代學者認為:古人或許就是根據龜的天年老壽這一點,而引伸出其經歷長、閱歷多,所以有能知未來的靈性。後又進一步把龜變成了人與神的媒介靈龜,認為靈龜來自天上。《龜史記.策列傳》記載:“元王曰:龜其神靈,降於上大。”
因為龜是天下之寶的神靈,具有所謂降於上大、知天之道等等神與人之間媒介的神性,殷王室就用龜甲來進行占卜。殷時,為了取得具有靈性的龜甲蔔具,要舉行十分神秘而隆重的儀式。《史記.龜策列傳》記:宋元王得到一隻大龜,十分高興,感謝上天賜予神龜。擇定吉日良辰,群臣齋戒,由王室人員沐浴跪拜,祭祀天日。然後提出占卜的問題,如祭祀、戰爭、飲食、宴會、氣象、農業收成、狩獵、行旅、災禍,福祐、奴隸逃亡等等,巫師就用燒紅的木棍,燒灼龜甲,使發生爆裂而產生裂痕,這就是所要祈求的兆象,稱為“龜兆”,來判斷吉凶。龜甲占卜後,還要在龜甲上契刻上卜辭。這就是現在從殷墟中大批出土的甲骨文了。
我國歷史上,龜曾普遍受到過人們的崇敬。龜曾經與城市、帝位、官爵、貨幣、人名、山川等等緊密聯繫在一起,有過一段顯赫一時的光榮歷史。
龜在歷史上曾作為城名。《搜神記》就有“龜化城”故事的記載。相傳春秋戰國時,秦惠上廿七年,張儀、司馬錯取蜀後,在成都築城,屢建屢毀。這時,有一大龜浮出江面,沿著原有子城爬行至東南而斃。張儀問巫師,巫師告訴他:“可依龜行築城。”最後,成都城終於築成。於是,成都又有“龜化城”或“龜城”之稱。這段記載已將龜神化了。
龜也曾與帝位、官爵、貨幣發生過密切關係。《周劄.春官》中就有以龜命名的“龜人”,掌六龜之屬,有祭祀,龜人就奉龜前往,以示祭祀的隆重。漢朝時,還以元龜鑄九鼎,稱為“龜鼎”,作為國家之守器,以喻帝位之所在。帝王遷都,必先遷移龜鼎。當時,諸侯、丞相的官印,都用黃金鑄成的金龜作印紐。古代虞夏時,還曾以龜貝作為貨幣。到了漢朝還以銀、錫、白金來鑄成“龜幣”。唐朝,“龜袋”又作為爵位高低的佩飾,三品官以上佩戴金龜,四品官佩戴銀龜,五品官佩戴銅龜。唐朝著名詩人賀知章在長安街頭邂逅李白,相邀酒樓,因為賀身上未帶分文,就解下金龜來換酒吃,與李白一醉方休。“因解金龜,以酒為樂”,已成為文壇佳話。
龜,還用於天文上。古人把天均分為四個主要的“宮”,分別以一種動物命名,即東宮“蒼龍”,南宮“朱雀”、西宮“白虎”、北宮“玄武”。玄武,就是龜的美稱。玄,是龜背上帶黑的顏色;武,形容龜的硬甲,可以抵制外侮。後來,道家又把“北宮玄武”改為“北帝玄武”。各地的北帝廟實際上就是“烏龜廟”。廣東佛山的北帝廟(即祖廟),殿前水池就浮著一隻大型石雕烏龜。
古人對龜很崇拜,不但不避諱龜,反而喜用“龜”字取名,象徵長壽。如《左傳》宋國有公於圍龜;漢朝有陳龜、朱龜;三國曹魏有劉龜;南北朝元魏有叱列伏龜。唐朝以龜為名的人更多,最著名的有音樂家李龜年和文學家陸龜蒙。最富有情趣的,當推南宋愛國詩人陸游,晚年隱居紹興時曾以龜殼做了頂二寸多高的冠,自稱為“龜屋”。他在《近村暮歸》一詩中說:“鱟樽恰愛三升醞,龜屋新裁二寸冠。”陸遊還取龜貴、龜閑、龜壽三義,稱自己所居為“龜堂”,“鼻觀舌根俱得道,悠悠誰識老龜堂”,指的就是此事。
此外,龜與山川、古跡也有聯繫。從西安的碑林到全國各地的名勝古跡,有不少著名的碑碣,都是安在石刻龜背上的,所謂“龜趺負穹石,浮語極褒侈”的出處就在這裏。至於用龜來命名的山川地名,如龜山、龜川、龜穀。在四川、山東、安徽、湖北各省都有。
我國民間,尚有養龜、食龜、玩龜等風俗。江南人家喜歡在庭園或天井中養龜,因為龜能吞食蚊蟲,又能預測晴雨。有的富庶人家還有飼養綠毛龜的習俗,在玻璃的缸盆中飼養一隻綠毛龜,小如金錢,象一塊碧綠的翡翠鑽嵌在晶瑩的水中,既清醒悅目,又被視為延年益壽的吉祥之物。
由於龜肉富有營養價值,民間把龜肉當作珍貴佳餚,吃龜習俗也很普遍,浙江東陽等地還將“清燉龜”、”紅燒龜”,作為美食名菜。也有將龜作為藥用。如生痔瘡,食龜可止血消腫。龜殼,可制“龜膠”,是冬令滋補品。醫學證明烏龜有增強身體抵抗力,抑制癌細胞生長的作用。
龜外貌不揚,看起來動作遲純,但活動起來靈敏又輕巧。民間也有利用龜的聰明,用來作為遊戲娛人的。早在元人陶宗儀《輟耕錄》一書中,就記載了一則“龜塔”的趣事。說他在杭州曾經遇到過一個弄禽的藝人,養著七隻烏龜,一隻比一隻大。藝人把烏龜放在桌上,擊鼓相催,最大的一隻先爬到桌子中央伏定,第二隻,第三只……一隻只依著大小次序跟著爬到前一隻背上,到第七只也是最小的一隻爬上第六只龜背後,就頭朝下尾朝上的豎立起來,好象一座七級小寶塔,稱之為“烏龜疊塔”。
龜,在古人的心目中有顯赫一時的崇高地位,但是,為什麼到了後來,龜的時運逐漸不濟,不知不覺地走向下坡路,而且,悄悄地蛻變為嘲罵、調侃人的戲語了呢?
“烏龜”一詞變為詈語的原因,可以追溯到唐代。因為唐時樂戶妓院裏的人,頭上都戴著綠頭巾,而龜頭也呈綠色,所以,民間都戲把樂戶妓家的人叫“龜”,而大凡妓院樂戶之家的妻女都為歌妓,因而後人就把放縱自己妻女賣淫者,稱為“烏龜”。直到現在,江浙民間還沿用“綠頭巾”一同來代稱“烏龜”,用來罵人。
元朝也有人用龜來作為嘲罵人的話,陶宗儀在《輾耕錄》裏記載了一首當時人戲謔破落子弟的詩,內有“宅春多為掌目兔,舍人總作縮頭龜”等語。民間俗謂兔望月而孕、比喻婦女未嫁野合而有子,因而“兔崽子”就成了一句罵人的話。詩內的“縮頭龜”,顯然也含有舍人明知老婆有外遇,而懼內的貶義。
明時將龜作為戲弄之語,也屢見不鮮。民間傳說,明初才子解縉以詼諧幽默著稱。一次,他的岳父丞相做壽,他送去一副戲謔的壽幅,上寫著:“真真首相,老老元臣,烏紗蓋頂,龜鶴遐齡。”他的岳父看了十分高興,後來經人指出,橫讀是“真老烏龜”,才知被解縉戲弄了。所以,清初人詩人王士慎在《池北偶談》中推斷:“諱龜自明始”。可見從元到明、清,民間對龜的隱義看法,已和今人的理解,大致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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